第三十二章 处理
杨华建拎着老母鸡就在知青点坡下的河边收拾起来，直到十个手指头都冻成了红萝卜似的，才勉强算是把这鸡收拾干净了。
处理好了鸡，杨华建就找了个自认隐蔽的地方，搭好柴，做好简易烤架。
拿出从宿舍炉子里借的火，就连侯艾琪给韩春明和他的小酱坛子也给揣了出来。
把葱、姜、蒜和着野花椒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坑一通砸，挖出来混上酱，里里外外地仔细涂抹了一番，算是将鸡腌上了。
杨华健坐在火堆边，暖和着手等火烧旺，他好开始烤鸡。
“等鸡烤好了，拿回去先藏在厨房里，晚上再把侯艾琪和蔡晓丽叫到他们屋去，大家解解馋，就当过小年了。”
杨华建寻摸了半天点火的地方，他觉得挺隐蔽，可对于小清河大队的队员来说，在这干燥的冬季，火，无论烧在哪，那都是极显眼的。
刘爱国、沈长生和杨书记看着被几个队员看在河边，身边一堆熄灭了的火堆，还有树丫架子上烤过火的鸡……
杨书记心中摇头，嘴上却轻咳了几声严肃地批评道：“杨华建，大队开了这么多次会，强调了多少回，林子里的野鸡、野兔子，还有河里的鱼，那都是集体的，不管是打着了还是捡着了，都得上交。”
指着火堆道：“还有，前几天刚强调完防火，你就敢点火堆，你以为在河边点火，离水近就没事了吗？还不赶紧收拾了！”
抓住杨华建现形的几个队员一脸古怪地看着杨书记，心里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个小子不会是杨书记家的亲戚吧？这鸡，一看就是家鸡啊，怎么能瞪眼说是野鸡呢？
不过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这小子也是姓杨的，虽然没见过他去杨书记家走动，可这小子一来就当了班长……
几个队员立刻看向刘爱国和沈长生，想看看大队长和沈队长是个什么意思。
刘爱国脸色也不好看，他知道这眼瞅着就过年了，杨书记不想这时候出事，而且知青偷吃的这样的事，哪年不出个一回两回，闹到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没得白折腾罢了。
刘爱国视线扫过那只‘烤鸡’，看这‘烤鸡’的‘丰盈体态’，这明显就不是野鸡。
这天还早，还不到鸡回窝的时候，鸡主人可能还不知道鸡丢了，可老话说的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晚上发现鸡没了，还不是得闹将起来，到那时候又是一场官司。
便直接问道：“杨华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说，这鸡哪来的？”
事到如今，被人抓了现行，杨华健觉得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鸡是刘大明家的。”他心里憋着口气，干脆道，“我早上去看猪，我听见刘大明说了，明天给我们知青分猪肉，就给我们分血脖和奶腩。”
看了眼鸡道：“我本来是要收拾刘大明的，结果不知道他半路拐哪去了，我没堵着他人，我，我……”抓了抓头，“我本来是想把他家鸡藏起来……结果不小心给弄死了，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给烤了！”
刘爱国一听又是刘大明惹出来的，后槽牙就疼：“你倒是会‘一不做二不休’，还学会打击报复了是吧？。”抬腿在杨华健腿上轻踢了一脚，“行了，行了，赶紧回去……“
“等等！等等！”刘大明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他正和人侃大山，突然听说有知青偷鸡被抓住了，登时连帽子都没顾得上戴，就跑过来，怎么能他还没到场，就散场了呢。
刘大明跑到进前，一看是杨华健，立刻不怀好意地道：“擦！原来是你小子偷鸡！我早就看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转头就对刘爱国道，“大队长！”
刘大明这一激动，连平时不乐意叫的称呼都出来了：“大队长，怎么地？我听这意思是处理完了？怎么处理的？这偷鸡可是大事儿！现在是偷，说不定明天就是抢，后天就是杀人放火了！”
杨书记和事道：“行了，大明，这事儿哪年没个一、两回，你就别搁这上纲上线的了。”
“那怎么行！”刘大明不依不饶，“就是因为以前都没上纲上线，这才那什么，什么禁不止，反正就是没完没了的。”
见刘大明连个成语都说不全乎，刘爱国向杨书记使了个眼色，问刘大明：“那你说怎么处理？”
刘大明一听让他说，立刻腰板都直溜儿了。
可这怎么处理？他又犯难了。
至于知青偷东西的问题，早就屡见不鲜了，无非是当‘纪律问题’处理，还是当‘政治问题’处理。
他个语录背了五年还巴拉卡机的文盲想搞个大场面也不行，平时大队里发生了这样的纠纷，也就是大队长或者杨书记调解一下，就算完了。
刘大明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杨书记清了清嗓子，一副和刘爱国商量的语气道：“今天是小年，明天又要杀年猪，这样吧，人就交给我，我带回大队部好好批评教育一下。”又指着鸡，“就是这赔偿的事，现在收购站收这样的老母鸡，一只怎么也有一块钱……”
刘大明立刻接道：“杨书记！一块钱可不行，这事要想算了，至少得两块钱，你看这鸡这么肥，可见人家养的多上心……”
不待刘大明继续夸鸡，刘爱国点头道：“那就按大明说的赔两块钱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再闹腾了。”
刘大明一琢磨，这两块钱，不管赔给谁家，他怎么也能截五毛，再加上刘爱国难得同意他的提议，便道：“行，那就这么的，毕竟大过年的，闹腾什么？我看谁敢闹腾。”
刘大明一弯腰就把穿鸡的棍子抄在手里：“这鸡一会儿我给送回去。”嘴里说着‘送回去’，却不问鸡是谁家的。
刘爱国看向杨华建：“听见了吧？还不快赔人家两块钱。”
“我没钱！”杨华建一看刘大明目不转睛地盯着鸡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有钱，也不……”
“杨华建！”杨书记拉了杨华建一把，难得皱起眉，表情严肃，“这钱我先帮你垫上，你现在就跟我走。”
看着平时总乐呵呵的杨书记突然绷脸严肃起来，杨华建也不好再向刘大明挑衅，老实地垂头就跟着走了。
刘爱国直到杨书记把杨华建领走了，对众人道：“行了，都散了吧。”又对刘大明道，“你也赶紧回家吧，那两块钱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家去，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小年，就别闹腾了。”
“嗯？”一听还要把钱先送他家去，刘大明立刻就更乐了，“哪还用人送，我自己去拿，自己去拿，是去大队部是吧。”
他正愁这钱怎么过手拔毛，就瞌睡送枕头了，刘爱国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顺他意呢，笑着保证道：“我办事，你放心，不管是谁家的鸡，我保管给安抚好喽。”
刘爱国有些不自然地扭过脸，含糊地道：“行，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走了。”
刘大明眼看好处就要到手，也不像平时那样总和刘爱国顶了，难得客气道：“走吧，慢走啊，后面的事都交给我就行了。”
直到刘爱国走没影了，刘大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鸡，沉手的分量让他很满意，随手拉了个人，问道：“诶，我来晚了，刚才也没问，这鸡谁家的？有人认不？”
那人表情扭曲地道：“你家的。”
刘大明有点懵：“我家的？”
那人快速道：“对，这鸡就是你家的，你家那只黄母鸡。”说完就风一般地走了。
刘大明半天才反应过来，跳着脚喊道：“刘！爱！国！你忒不是东西了！”
刘大明自觉这次的事是他占理，他不敢去知青点闹，就跑去大队部闹。
杨华建被刘大明指着鼻子骂，也火了起来，不顾杨书记的阻拦，当着大家曝出了刘大明要把烂肉分给知青们的事。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闻讯而来的知青们当场就不干了，更有甚者直接就喊着要去城里上报。
刘爱国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恨死了刘大明的口无遮拦，把一屋子的人吼住：“都给我闭嘴！小清河什么时候轮到他说的算了，你们别听风就是雨的！”指着几个老知青道，“你们几个来小清河也好几年了，我刘爱国到什么时候不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被问到的老知青们这时候也都冷静下来，男班老班长点头道：“是，大队长的确是公平公正。”但话锋一转道，“但刘队长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去年分年肉，我们就分到了不少囊囊的，又煮不烂的肉，这事大队长您不知道吧？”
刘爱国立刻瞪向刘大明，刘大明立刻反驳道：“你们别冤枉人啊！凡是我刘大明说的话，做的事儿，我都认。”梗着脖子道，“今年这话是我说的，可去年可和我没关系！你们要找，找王一刀去。”
他就是去年看见‘王一刀’给知青们多分些了‘奶腩’肉，今年才有了这个主意。
刘爱国也明白了过来，略一思索干脆道：“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今年分肉，我做主了，直接给你们知青点分小半扇猪。”
处理好了鸡，杨华建就找了个自认隐蔽的地方，搭好柴，做好简易烤架。
拿出从宿舍炉子里借的火，就连侯艾琪给韩春明和他的小酱坛子也给揣了出来。
把葱、姜、蒜和着野花椒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坑一通砸，挖出来混上酱，里里外外地仔细涂抹了一番，算是将鸡腌上了。
杨华健坐在火堆边，暖和着手等火烧旺，他好开始烤鸡。
“等鸡烤好了，拿回去先藏在厨房里，晚上再把侯艾琪和蔡晓丽叫到他们屋去，大家解解馋，就当过小年了。”
杨华建寻摸了半天点火的地方，他觉得挺隐蔽，可对于小清河大队的队员来说，在这干燥的冬季，火，无论烧在哪，那都是极显眼的。
刘爱国、沈长生和杨书记看着被几个队员看在河边，身边一堆熄灭了的火堆，还有树丫架子上烤过火的鸡……
杨书记心中摇头，嘴上却轻咳了几声严肃地批评道：“杨华建，大队开了这么多次会，强调了多少回，林子里的野鸡、野兔子，还有河里的鱼，那都是集体的，不管是打着了还是捡着了，都得上交。”
指着火堆道：“还有，前几天刚强调完防火，你就敢点火堆，你以为在河边点火，离水近就没事了吗？还不赶紧收拾了！”
抓住杨华建现形的几个队员一脸古怪地看着杨书记，心里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个小子不会是杨书记家的亲戚吧？这鸡，一看就是家鸡啊，怎么能瞪眼说是野鸡呢？
不过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这小子也是姓杨的，虽然没见过他去杨书记家走动，可这小子一来就当了班长……
几个队员立刻看向刘爱国和沈长生，想看看大队长和沈队长是个什么意思。
刘爱国脸色也不好看，他知道这眼瞅着就过年了，杨书记不想这时候出事，而且知青偷吃的这样的事，哪年不出个一回两回，闹到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没得白折腾罢了。
刘爱国视线扫过那只‘烤鸡’，看这‘烤鸡’的‘丰盈体态’，这明显就不是野鸡。
这天还早，还不到鸡回窝的时候，鸡主人可能还不知道鸡丢了，可老话说的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晚上发现鸡没了，还不是得闹将起来，到那时候又是一场官司。
便直接问道：“杨华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说，这鸡哪来的？”
事到如今，被人抓了现行，杨华健觉得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鸡是刘大明家的。”他心里憋着口气，干脆道，“我早上去看猪，我听见刘大明说了，明天给我们知青分猪肉，就给我们分血脖和奶腩。”
看了眼鸡道：“我本来是要收拾刘大明的，结果不知道他半路拐哪去了，我没堵着他人，我，我……”抓了抓头，“我本来是想把他家鸡藏起来……结果不小心给弄死了，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给烤了！”
刘爱国一听又是刘大明惹出来的，后槽牙就疼：“你倒是会‘一不做二不休’，还学会打击报复了是吧？。”抬腿在杨华健腿上轻踢了一脚，“行了，行了，赶紧回去……“
“等等！等等！”刘大明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他正和人侃大山，突然听说有知青偷鸡被抓住了，登时连帽子都没顾得上戴，就跑过来，怎么能他还没到场，就散场了呢。
刘大明跑到进前，一看是杨华健，立刻不怀好意地道：“擦！原来是你小子偷鸡！我早就看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转头就对刘爱国道，“大队长！”
刘大明这一激动，连平时不乐意叫的称呼都出来了：“大队长，怎么地？我听这意思是处理完了？怎么处理的？这偷鸡可是大事儿！现在是偷，说不定明天就是抢，后天就是杀人放火了！”
杨书记和事道：“行了，大明，这事儿哪年没个一、两回，你就别搁这上纲上线的了。”
“那怎么行！”刘大明不依不饶，“就是因为以前都没上纲上线，这才那什么，什么禁不止，反正就是没完没了的。”
见刘大明连个成语都说不全乎，刘爱国向杨书记使了个眼色，问刘大明：“那你说怎么处理？”
刘大明一听让他说，立刻腰板都直溜儿了。
可这怎么处理？他又犯难了。
至于知青偷东西的问题，早就屡见不鲜了，无非是当‘纪律问题’处理，还是当‘政治问题’处理。
他个语录背了五年还巴拉卡机的文盲想搞个大场面也不行，平时大队里发生了这样的纠纷，也就是大队长或者杨书记调解一下，就算完了。
刘大明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杨书记清了清嗓子，一副和刘爱国商量的语气道：“今天是小年，明天又要杀年猪，这样吧，人就交给我，我带回大队部好好批评教育一下。”又指着鸡，“就是这赔偿的事，现在收购站收这样的老母鸡，一只怎么也有一块钱……”
刘大明立刻接道：“杨书记！一块钱可不行，这事要想算了，至少得两块钱，你看这鸡这么肥，可见人家养的多上心……”
不待刘大明继续夸鸡，刘爱国点头道：“那就按大明说的赔两块钱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再闹腾了。”
刘大明一琢磨，这两块钱，不管赔给谁家，他怎么也能截五毛，再加上刘爱国难得同意他的提议，便道：“行，那就这么的，毕竟大过年的，闹腾什么？我看谁敢闹腾。”
刘大明一弯腰就把穿鸡的棍子抄在手里：“这鸡一会儿我给送回去。”嘴里说着‘送回去’，却不问鸡是谁家的。
刘爱国看向杨华建：“听见了吧？还不快赔人家两块钱。”
“我没钱！”杨华建一看刘大明目不转睛地盯着鸡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有钱，也不……”
“杨华建！”杨书记拉了杨华建一把，难得皱起眉，表情严肃，“这钱我先帮你垫上，你现在就跟我走。”
看着平时总乐呵呵的杨书记突然绷脸严肃起来，杨华建也不好再向刘大明挑衅，老实地垂头就跟着走了。
刘爱国直到杨书记把杨华建领走了，对众人道：“行了，都散了吧。”又对刘大明道，“你也赶紧回家吧，那两块钱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家去，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小年，就别闹腾了。”
“嗯？”一听还要把钱先送他家去，刘大明立刻就更乐了，“哪还用人送，我自己去拿，自己去拿，是去大队部是吧。”
他正愁这钱怎么过手拔毛，就瞌睡送枕头了，刘爱国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顺他意呢，笑着保证道：“我办事，你放心，不管是谁家的鸡，我保管给安抚好喽。”
刘爱国有些不自然地扭过脸，含糊地道：“行，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走了。”
刘大明眼看好处就要到手，也不像平时那样总和刘爱国顶了，难得客气道：“走吧，慢走啊，后面的事都交给我就行了。”
直到刘爱国走没影了，刘大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鸡，沉手的分量让他很满意，随手拉了个人，问道：“诶，我来晚了，刚才也没问，这鸡谁家的？有人认不？”
那人表情扭曲地道：“你家的。”
刘大明有点懵：“我家的？”
那人快速道：“对，这鸡就是你家的，你家那只黄母鸡。”说完就风一般地走了。
刘大明半天才反应过来，跳着脚喊道：“刘！爱！国！你忒不是东西了！”
刘大明自觉这次的事是他占理，他不敢去知青点闹，就跑去大队部闹。
杨华建被刘大明指着鼻子骂，也火了起来，不顾杨书记的阻拦，当着大家曝出了刘大明要把烂肉分给知青们的事。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闻讯而来的知青们当场就不干了，更有甚者直接就喊着要去城里上报。
刘爱国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恨死了刘大明的口无遮拦，把一屋子的人吼住：“都给我闭嘴！小清河什么时候轮到他说的算了，你们别听风就是雨的！”指着几个老知青道，“你们几个来小清河也好几年了，我刘爱国到什么时候不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被问到的老知青们这时候也都冷静下来，男班老班长点头道：“是，大队长的确是公平公正。”但话锋一转道，“但刘队长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去年分年肉，我们就分到了不少囊囊的，又煮不烂的肉，这事大队长您不知道吧？”
刘爱国立刻瞪向刘大明，刘大明立刻反驳道：“你们别冤枉人啊！凡是我刘大明说的话，做的事儿，我都认。”梗着脖子道，“今年这话是我说的，可去年可和我没关系！你们要找，找王一刀去。”
他就是去年看见‘王一刀’给知青们多分些了‘奶腩’肉，今年才有了这个主意。
刘爱国也明白了过来，略一思索干脆道：“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今年分肉，我做主了，直接给你们知青点分小半扇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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