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收拾
面对‘斗’志昂扬的新知青们，还没等头疼的大队长和杨书记想好怎么安抚这帮孩子，刘大明就先‘出事儿’了。
天还没亮，就有十多个队员三三两两地聚在刘大明家房前屋后，时不时地往院子里探头看，不时相互眉飞色舞地小声交流一下。
一个刚赶来的队员忙凑近相熟的人群：“诶，听说刘大明那小子又让老队长给收拾了？”
人群中一人瞪大了眼睛忙道：“何止啊！你家住的远，你是没听见，啧啧啧，昨晚上打得那个狠哦！”
另一人赶紧补充道：“嘶！我昨晚上听得，好像是把腿都打折了。”
来人不太相信：“不能吧，能下得去那重的手？”刘大明可是老队长的独苗苗啊。
立刻就有人附和道：“就是，我看也不能，再说老队长使家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是当过兵的人，手上有准头儿。”
“就是，刘大明那可是从小被他爹娘宠大的，就他天天晃晃荡荡、游手好闲那会儿，犯了错挨收拾，老队长不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诶！也不一定，你是没看见，昨天那帮新知青要不是杨书记和大队长压着，说不定就要和刘大明干起来了！”
“嗯，我隐约听了一耳朵，说是刘大明耍流氓，要批他……”
“批？！可别再整那个了！这要是让他们闹起来，没完没了，耽误农活儿不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拔拉拔拉，谁家和谁家不沾点亲，得罪人嘛这不是！”
“耍流氓不是得送公安局吗？批啥啊？”
“是啊，是啊，诶！我听说……”压低声音道，“上河那边，有个耍流氓的让人抓住了，当时打个半死不说，后来送去了公安局，没几天……”用手比划了个‘八’的手势：“毙了！”
“嘶……那刘大明……哎！”
“这老队长就这么一根独苗……”
“是啊……”
“到底咋整啊？”
“诶诶，别说了，杨大夫出来了！”
有那好事儿脾气急的人忙凑上去，拉住杨大夫就给带到了一边：“杨大夫，刘大明怎么样了？”
“是啊，杨大夫，给我们说说。”
“快说说！”
“说说。”
杨大夫被这一群人围住，见这些人还都是一副要一探究竟的样子，拉下脸皱眉道：“我跟你们说啊，都别搁这儿幸灾乐祸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摆着手道，“散了，都赶紧散了吧。”
有个嘴皮子利索的，一脸关心担忧状地解释道，“唉，杨大夫，这您可就错怪我们了，我们这可是关心刘队长。”
眼睛一转道：“您看，我这在刘队长手下，又是亲戚的，听说他伤着了，我这不得去看看他啊。”双手往前一伸，笑道，“上门我不能空着手吧，总得拎点礼。您这不说出个轻重来，我这礼轻、礼重的，也不好掌握啊。”
呸！
“刘东，你家粮就差数着下锅吃了！还送礼！送个头啊！”杨大夫呛了一句。
他也看出来了，他不说出点什么来，这些人是不会放他走的。
这一大早上的，杨大夫还没吃早饭，就被老队长拉来了，现在正腹中饥渴，也不耐烦和他们拉扯，便道：“这次老队长确实没手软，大明这回伤得重，得好生养上一阵子了。”
听到杨大夫证实刘大明是真伤了，还挺重，大家瞬间都来了精神，刘东更是眉飞色舞地转身在隔壁院子里薅了把老葱，就挤进了老队长家的门：“二叔啊，我来看看我大明哥……”
众人见此，立刻就有人推出了一个十六、七的小子：“三小子，你和老队长家亲，你也进去看看！”
“对，三小子，你也快进去看看你明叔，出来给我们说说。”
就刘东那破嘴，一分他能说十分来，还是得让个老实的进去看看。
刘星被人推搡着就到了门口，他身子使劲往后使力：“我不去，我不敢……”
“诶呀！没事儿！你东子叔都进去了，你也进去看看。”
“就是，就是！快点！”
刘星挣扎不过，三两下就被推进了院门，见门外被人堵住，他出不去，又不能直愣愣地这么站在院子里，只好也冲堂屋的方向喊了一句：“……那个，二爷爷，我也来看看我明叔……”
一帮人在外面眉来眼去地等消息，不一会儿就见刘东和刘星一起从屋里出来，等出了院门，众人忙围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刘东立刻就道：“嘿！刘大明这回是真被老队长打得起不来炕了！那背上、屁股上、胳膊、腿儿上，都是皮带抽得檩子，啧啧，红的、青的、紫的、黑的……我都有点不忍看了。”说完了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刘星也被人催着，红着脸补充道：“我叔胳膊撞肿了，脚也崴了……”说实话，要不是刚才二爷爷亲自嘱托，他是断不会说出来的。
刘东抢着接道：“嘿嘿，还有更丢人的呢！你们猜怎么着？“他本想卖个关子，钓大家胃口，奈何他自己就是个心急的。
“刘大明不是跟人家口花花吗，撩闲！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儿告诉了大明媳妇，好家伙！你们是没看见，刘大明那脸——满脸开花！”
人群里立刻有人加了一句：“我早上见大明媳妇抱着孩子坐牛车走了，想是回娘家了。”
众人唏嘘着，有几个人不耐烦听刘东白话，听了准信就要走了，刘星见此，咬了咬牙，最后眼睛一闭，大声道：“我二爷爷刚才说了，大家一早上就来探望，他谢谢大家的关心，请大家都进屋喝口热水。”
呜呜呜～他不想说的，也不想让大明叔丢人，可他更怕二爷爷！大明叔！对不起了！
“嗨！老队长让我们进屋喝水，你这孩子咋不早说。”
“就是，走，走，正好看看刘队长去。”
“快，快……”众人呼啦啦涌进院子。
随着‘探望’的人离开刘家，刘大明伤势的具体情况也在小清河大队上传开了。
大队部这边，大队干部都到齐了，个个皱着眉，除了两个女干部，都使劲儿抽着手里的烟。
“唉！”刘爱国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烟，半天才把烟气叹出来，看了一圈，最后看向杨书记：“……老杨啊，这回又要麻烦你了。”
刘大明这回被打得那么惨，这就是老队长给大队上的交待，更有事情到此为止，不想闹大的意思。
杨书记也是一脸难色，叹了一口气道：“唉，出了这样的事，我有责任，是我平时的思想工作没抓好。”刘大明再不招人待见，可冲着老队长，他就得使力。
二队队长刘长生摇着头愁道：“那帮小知青从早上就开始闹……真要是让他们闹起来，闹大了，上面下来人，不说刘大明弄不好得进去，咱们大队的名声，也没了。”
他家里的小妹可正在相看人家，若这事真闹起来，小清河名声臭了，他小妹这两年也就不用相看了。
杨书记按灭了烟，站起身：“我去知青点看看。”
刘爱国也跟着起身：“一起去。”
*
知青点。
老知青们一听说了刘大明挨揍的事，全都乐不可支，个个一副心里解了大气的样子，就差没弹冠相庆了：“活该！活该！真是活该！”
一个老知青道：“班长，这回可算是解了咱们的气了，这些年，他克扣了咱们多少工分啊。”
立刻有人应和道：“就是，让他欺负咱们。”说完还一脸幸灾乐祸地下巴往院子里一抬，“这回刘大明不死也要脱层皮。”
知青院子里，原凤霞站在条凳上，大声地讲着：“……我们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继续道，“我们到这里来，不仅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同时，我们也要把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带到这里来，让和我们一起战天斗地夺高产的阶级兄弟们知道，阶级斗争是压倒一切的大事……刘大明就是害群之马！严惩刘大明！”
“严惩刘大明！”
“刘大明是害群之马！”
“严惩害群之马！”
被这‘热血’的场面一带动，老班的知青里就有人跃跃欲试了：“班长，咱们也去吧，到时候把刘大明的那些烂事都抬出来，够他受的！”
“对！到时候把刘大明做成典型！”
“就是，这些年，要不是大队长他们护着他，咱们早就收拾他了！”
“行了！”班长皱着眉头打断道，“你们还知道他有大队长护着？”环视众人道，“你们真以为这回能把刘大明收拾了？”
“班长！这回和以前不一样啊！刘大明耍流氓啊！”
“你说耍流氓就耍流氓了？和你耍流氓了？”示意众人道，“你们看。”
手往窗外一指，正是站在人群边缘，眉头紧锁和侯艾琪说着什么的蔡晓丽。
“那小姑娘可不像是要闹的样儿。”继续道，“这次的事儿我打听了，刘大明也就是拦着那小姑娘胡搅蛮缠了几句，根本就没动手，没个切实证据，怎么定罪？”
天还没亮，就有十多个队员三三两两地聚在刘大明家房前屋后，时不时地往院子里探头看，不时相互眉飞色舞地小声交流一下。
一个刚赶来的队员忙凑近相熟的人群：“诶，听说刘大明那小子又让老队长给收拾了？”
人群中一人瞪大了眼睛忙道：“何止啊！你家住的远，你是没听见，啧啧啧，昨晚上打得那个狠哦！”
另一人赶紧补充道：“嘶！我昨晚上听得，好像是把腿都打折了。”
来人不太相信：“不能吧，能下得去那重的手？”刘大明可是老队长的独苗苗啊。
立刻就有人附和道：“就是，我看也不能，再说老队长使家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是当过兵的人，手上有准头儿。”
“就是，刘大明那可是从小被他爹娘宠大的，就他天天晃晃荡荡、游手好闲那会儿，犯了错挨收拾，老队长不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诶！也不一定，你是没看见，昨天那帮新知青要不是杨书记和大队长压着，说不定就要和刘大明干起来了！”
“嗯，我隐约听了一耳朵，说是刘大明耍流氓，要批他……”
“批？！可别再整那个了！这要是让他们闹起来，没完没了，耽误农活儿不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拔拉拔拉，谁家和谁家不沾点亲，得罪人嘛这不是！”
“耍流氓不是得送公安局吗？批啥啊？”
“是啊，是啊，诶！我听说……”压低声音道，“上河那边，有个耍流氓的让人抓住了，当时打个半死不说，后来送去了公安局，没几天……”用手比划了个‘八’的手势：“毙了！”
“嘶……那刘大明……哎！”
“这老队长就这么一根独苗……”
“是啊……”
“到底咋整啊？”
“诶诶，别说了，杨大夫出来了！”
有那好事儿脾气急的人忙凑上去，拉住杨大夫就给带到了一边：“杨大夫，刘大明怎么样了？”
“是啊，杨大夫，给我们说说。”
“快说说！”
“说说。”
杨大夫被这一群人围住，见这些人还都是一副要一探究竟的样子，拉下脸皱眉道：“我跟你们说啊，都别搁这儿幸灾乐祸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摆着手道，“散了，都赶紧散了吧。”
有个嘴皮子利索的，一脸关心担忧状地解释道，“唉，杨大夫，这您可就错怪我们了，我们这可是关心刘队长。”
眼睛一转道：“您看，我这在刘队长手下，又是亲戚的，听说他伤着了，我这不得去看看他啊。”双手往前一伸，笑道，“上门我不能空着手吧，总得拎点礼。您这不说出个轻重来，我这礼轻、礼重的，也不好掌握啊。”
呸！
“刘东，你家粮就差数着下锅吃了！还送礼！送个头啊！”杨大夫呛了一句。
他也看出来了，他不说出点什么来，这些人是不会放他走的。
这一大早上的，杨大夫还没吃早饭，就被老队长拉来了，现在正腹中饥渴，也不耐烦和他们拉扯，便道：“这次老队长确实没手软，大明这回伤得重，得好生养上一阵子了。”
听到杨大夫证实刘大明是真伤了，还挺重，大家瞬间都来了精神，刘东更是眉飞色舞地转身在隔壁院子里薅了把老葱，就挤进了老队长家的门：“二叔啊，我来看看我大明哥……”
众人见此，立刻就有人推出了一个十六、七的小子：“三小子，你和老队长家亲，你也进去看看！”
“对，三小子，你也快进去看看你明叔，出来给我们说说。”
就刘东那破嘴，一分他能说十分来，还是得让个老实的进去看看。
刘星被人推搡着就到了门口，他身子使劲往后使力：“我不去，我不敢……”
“诶呀！没事儿！你东子叔都进去了，你也进去看看。”
“就是，就是！快点！”
刘星挣扎不过，三两下就被推进了院门，见门外被人堵住，他出不去，又不能直愣愣地这么站在院子里，只好也冲堂屋的方向喊了一句：“……那个，二爷爷，我也来看看我明叔……”
一帮人在外面眉来眼去地等消息，不一会儿就见刘东和刘星一起从屋里出来，等出了院门，众人忙围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刘东立刻就道：“嘿！刘大明这回是真被老队长打得起不来炕了！那背上、屁股上、胳膊、腿儿上，都是皮带抽得檩子，啧啧，红的、青的、紫的、黑的……我都有点不忍看了。”说完了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刘星也被人催着，红着脸补充道：“我叔胳膊撞肿了，脚也崴了……”说实话，要不是刚才二爷爷亲自嘱托，他是断不会说出来的。
刘东抢着接道：“嘿嘿，还有更丢人的呢！你们猜怎么着？“他本想卖个关子，钓大家胃口，奈何他自己就是个心急的。
“刘大明不是跟人家口花花吗，撩闲！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儿告诉了大明媳妇，好家伙！你们是没看见，刘大明那脸——满脸开花！”
人群里立刻有人加了一句：“我早上见大明媳妇抱着孩子坐牛车走了，想是回娘家了。”
众人唏嘘着，有几个人不耐烦听刘东白话，听了准信就要走了，刘星见此，咬了咬牙，最后眼睛一闭，大声道：“我二爷爷刚才说了，大家一早上就来探望，他谢谢大家的关心，请大家都进屋喝口热水。”
呜呜呜～他不想说的，也不想让大明叔丢人，可他更怕二爷爷！大明叔！对不起了！
“嗨！老队长让我们进屋喝水，你这孩子咋不早说。”
“就是，走，走，正好看看刘队长去。”
“快，快……”众人呼啦啦涌进院子。
随着‘探望’的人离开刘家，刘大明伤势的具体情况也在小清河大队上传开了。
大队部这边，大队干部都到齐了，个个皱着眉，除了两个女干部，都使劲儿抽着手里的烟。
“唉！”刘爱国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烟，半天才把烟气叹出来，看了一圈，最后看向杨书记：“……老杨啊，这回又要麻烦你了。”
刘大明这回被打得那么惨，这就是老队长给大队上的交待，更有事情到此为止，不想闹大的意思。
杨书记也是一脸难色，叹了一口气道：“唉，出了这样的事，我有责任，是我平时的思想工作没抓好。”刘大明再不招人待见，可冲着老队长，他就得使力。
二队队长刘长生摇着头愁道：“那帮小知青从早上就开始闹……真要是让他们闹起来，闹大了，上面下来人，不说刘大明弄不好得进去，咱们大队的名声，也没了。”
他家里的小妹可正在相看人家，若这事真闹起来，小清河名声臭了，他小妹这两年也就不用相看了。
杨书记按灭了烟，站起身：“我去知青点看看。”
刘爱国也跟着起身：“一起去。”
*
知青点。
老知青们一听说了刘大明挨揍的事，全都乐不可支，个个一副心里解了大气的样子，就差没弹冠相庆了：“活该！活该！真是活该！”
一个老知青道：“班长，这回可算是解了咱们的气了，这些年，他克扣了咱们多少工分啊。”
立刻有人应和道：“就是，让他欺负咱们。”说完还一脸幸灾乐祸地下巴往院子里一抬，“这回刘大明不死也要脱层皮。”
知青院子里，原凤霞站在条凳上，大声地讲着：“……我们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继续道，“我们到这里来，不仅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同时，我们也要把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带到这里来，让和我们一起战天斗地夺高产的阶级兄弟们知道，阶级斗争是压倒一切的大事……刘大明就是害群之马！严惩刘大明！”
“严惩刘大明！”
“刘大明是害群之马！”
“严惩害群之马！”
被这‘热血’的场面一带动，老班的知青里就有人跃跃欲试了：“班长，咱们也去吧，到时候把刘大明的那些烂事都抬出来，够他受的！”
“对！到时候把刘大明做成典型！”
“就是，这些年，要不是大队长他们护着他，咱们早就收拾他了！”
“行了！”班长皱着眉头打断道，“你们还知道他有大队长护着？”环视众人道，“你们真以为这回能把刘大明收拾了？”
“班长！这回和以前不一样啊！刘大明耍流氓啊！”
“你说耍流氓就耍流氓了？和你耍流氓了？”示意众人道，“你们看。”
手往窗外一指，正是站在人群边缘，眉头紧锁和侯艾琪说着什么的蔡晓丽。
“那小姑娘可不像是要闹的样儿。”继续道，“这次的事儿我打听了，刘大明也就是拦着那小姑娘胡搅蛮缠了几句，根本就没动手，没个切实证据，怎么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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