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遇
这时，远处迎来一位妇人，那人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却通身气派，面容清冷中带着一丝傲意，外着黛紫色团花描金大袖衫，内搭褐色交领襦裙，丁香色披帛环着臂膀随她身形飘摇着。
来人是城阳侯夫人余氏，这余氏出身江州望族，她的长兄迎娶了李氏嫡姐，故她瞧见了李氏后便走了过来，面含笑意地问候李氏道：“这般巧，书意今日也来赴宴。”余氏虽然和缓了语气，可常年身居高位使得她开口并未减几分凌厉。
李氏看到余氏走过来时便站起了身子，她自然不敢套近乎，恭敬着行了礼：“城阳侯夫人，今日我有幸受邀携子女前来参加太夫人的宴席。”
余氏听后淡淡地笑了笑，眼神扫向了李氏身旁。
孙玥芙得知了余氏的身份后便微低下了头，双手拢在袖中叠于腹前一寸，这是方嬷嬷教过她的礼仪，而孙玥薇却仍抬头悄悄打量着余氏，直到余氏视线扫过来时她紧张地伸手拽住了李氏的衣袖。
余氏又转眼向孙玥芙看去，加深了些笑意开口道：“妹妹客气了，这位是。”
李氏因着刚刚被孙玥薇一拽愣了些心神，听到余氏问话后才随着她视线低头看去，见孙玥芙端庄的样子使得她心中愈加不满孙玥薇的仪态，但面上未表露分毫，仍笑着回道：“回夫人，这位是我大伯家女儿芙姐儿。”
话毕，孙玥芙便向余氏蹲身一礼。
本就不算热闹的偏角这下彻底静了下来，各家夫人们听得此话后，都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孙玥芙，凡是家中在朝任职的谁人不知孙家长子孙伯清再次入阁有望拜相，众人都对这位被留下的孙家嫡长女感到好奇，几束目光扫来，孙玥芙仍保持着微低头不卑不亢的模样。
余氏虽然没见过李氏的女儿，但瞧着孙玥薇和孙玥芙的反应倒也能分辨出一二，她少时曾见过高氏，最是端淑的，没想到未曾亲自教养在身边的女儿也是如此识礼，她心中默道。
余氏收回眼神，抬手示意孙玥芙起身，并未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氏身后一眼，拽了拽滑落的披帛。
孙玥薇可禁不住余氏犀利的目光，凛了身子，还攥着李氏衣袖的手抖了一下，李氏察觉到后，忙将她拉了出来：“薇儿，快给侯夫人见礼。”
孙玥薇这才颤着声问礼，李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低头向余氏陪笑道：“薇儿是第一次随我参加宴席，不懂规矩，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余氏抬手抚了下鬓发，勾起嘴角缓声道：“书意，说的什么话，你我本是姻亲。”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侧了些身子，开口邀余氏坐下，这时却走来了一个丫鬟，向余氏请安道：“城阳侯夫人，太夫人有请。”
那丫鬟打扮并不寻常，想是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余氏听后不再理会李氏转身便跟着她离开了。
李氏被挂了面子，胸口腾起一股火又发不出来，阴沉着脸被彩瓶扶着坐了回去。
孙玥薇经了刚刚一吓，也兴致缺缺地坐到了李氏身后，只低头把玩着绢帕，不敢抬头看李氏的脸。
身边的各家夫人也瞧出了这边的尴尬，三两个携手去前面听戏，单李氏被晾在了那。
孙玥芙不喜听戏，也不想继续看李氏的脸色，便开口向李氏请求：“二叔母，我想去后面的园子逛逛。”
李氏兀自发愁孙玥薇，听到孙玥芙的话后就点了点头由着她去了。
孙玥芙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向后面的园子走去。
段府的花园占地极大，放眼望去，各类怪石林立，四周环着百年的参天树，枝叶郁郁葱葱，遮天蔽日，走近凉气便扑面而来。
孙玥芙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顿时身心通透，慢慢走在青石路上，松了些心神缓了思绪。平日里在府中，每天不是看几个小娘争宠斗法，就是防着李氏算计，整日里乌烟瘴气的，现下倒是能放松一些。
沿着当中一条小路行去，便见长势颇好的各花开得五颜六色，瞧着就让人心生愉悦，闻着幽幽香气，听着耳边的虫鸣鸟叫，笑意不觉爬上了孙玥芙的面颊，嘴角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跟在身后的抱星突然顿了脚步，打断孙玥芙的神游道：“姑娘，快看，那边好像有一架秋千。”
闻声，孙玥芙便抬眸顺着抱星手指的方向看去，几棵高大的芙蓉树掩着，隐隐约约看见了些秋千的轮廓，她笑了笑道：“抱星，你眼睛这般好使，这么远你都能发现。”
抱星听到夸赞后，扬了调子兴奋地提议道：“姑娘，不如咱们去荡秋千吧，总比在这赏花有趣地多。”
孙玥芙也被挑起了兴致，应着道：“那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而身侧的揽云却皱了皱眉，开口劝道：“姑娘，那里太远了些，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女眷们大多去前面湖上听戏了，园子里确实冷冷清清，鲜见人影，不过赵国太夫人设宴，想来也不会有人敢造次，孙玥芙便开口安慰她：“无妨，后院里都是女眷，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便抬步向那里走去，揽云只好压下了心中忧虑，转头瞪了一眼抱星后抬步跟了上去。
抱星挨了一记眼刀，缩了缩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瞧着虽然远，但三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进了园中深处，越向里走越是安静，渐渐地将前头的曲声人音都隔绝在身后，偶尔才能传来几丝琴音。
孙玥芙小心地越过挡在前面的几棵树，便看到了一架秋千正扎在后面一棵最高的树上，两根树藤被绕成麻花般挂到了老树的粗枝上，下方还悬着一块像是榆木做成的木板，瞧着很是简易的秋千。
抱星走上前去，看到那树藤缠的很粗，便双手圈了一下却没有握住，又扯了扯树藤与木板的连接处，发现很结实后，才放心地抽出帕子垫在了木板上，笑着向孙玥芙点了点头。
孙玥芙走到近前，这是她第一次荡秋千，她抬头看了眼上方，那伸出的树枝有碗口大小紧紧缠着藤蔓，又抬手摸了摸两侧树藤后，才试着坐了上去，可惜她身量娇小，那板子虽然离地不高，她却没有坐上去还险些向前栽倒，幸好站在身前的揽云及时抱稳了她，不然她今日非得摔下去不可。
等到孙玥芙站定，揽云急急开口：“姑娘，这秋千实在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别荡了吧。”她焦急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些哭音。
孙玥芙拍了拍揽云的手，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别着急，缓声道：“揽云，我没事。”
她又转头观察了一下，才接着走到秋千前双手扶着树藤向后退了几步，这次她找到了窍门，打算先站着后退，下身挨到板子上后再向前悠去，随即朝着揽云喊道：“揽云，快过来扶住我。”
听到吩咐后，揽云只好上前先扶住孙玥芙的腰身，抱星也站在她的身后张开手臂护着她。
孙玥芙小心地向后挪着步子，待到半坐稳后就眼神示意揽云躲开，然后她才攥住树藤，抬脚屈腿向前慢慢悠了起来。
垂下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前后荡漾开来，衣袂飘飘，银白色缎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朵簌簌而落的芙蓉花与其交相辉映，发间的珠链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伴着几人悦耳的玩乐之声传散。
不远处的亭子中，一团身影动了动，段景和听到嬉闹之声传来不觉蹙起了眉头，抬眸向侧方看去，原来是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秋千，那人瞧着和他妹妹一般大，穿了一身粉裙裹得像个团子正扬着笑脸和身边的两个丫鬟说笑。
其实早在孙玥芙几人过来时，他便发现了她们，却懒得理会，而现在吵闹之声确实太大，扰了他心绪，可起身想离开时又想到外面那些听戏的夫人小姐与此处相比更是喧嚷，便坐回石阶上暂时忍了下来。
孙玥芙荡了一会后就停了下来，坐在秋千上欣赏着面前的美景，低头看到有一朵芙蓉花正好落到了裙子上便拈了起来，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姑娘，这花比咱们院子里的好闻么？”抱星一手扶着树藤，俯下身子凑近孙玥芙逗问道。
揽云却拍了抱星的肩膀一下示意她站好，笑着接道：“自然是一样的，相同的花闻起来怎么会不一样。”
抱星听到后努着嘴回：“那可不一定，姑娘摸过的花自然更香啊。”说罢还朝揽云吐了下舌头。
“你！”揽云气结，抱星歪理总是很多，她经常说不过她。
孙玥芙却被逗笑了，抱星看着她满脸笑意摆脱了家中拘束的样子也为她开心，努力找话题讨她欢心。
她还在那耍宝，孙玥芙却开始环视着四周，猛然间发现前方竟然有个只冒出了一角的亭子，亭身被树挡着影影绰绰的看不大清，仔细瞧了半天她才确定那是个亭子。
玩闹了一会她也有些疲惫了，便开口：“前面好像有个亭子，去那里歇歇吧。”抱星和揽云就扶着她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亭子并不大，只是台阶堆了很高才漏出了檐上一角叫孙玥芙能发现，她提起裙摆慢慢走了上去，登上最后一阶时突然看到有个人影，那人正坐在前面背对着她，她吓了一跳，险些站不稳，扶住身侧的柱子才站定，这亭子建的与一般不同，当中竟然没有能休息的桌椅，只有前后打开供上下的阶梯，段景和正是坐在前面最高的那层石阶上。
他听到动静后回头看去，正好撞进了孙玥芙略带惊恐的眸子中。
孙玥芙看着那人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冷着一张俊脸，虽然剑眉星目但眼神如古井般毫无波澜，只看了她一眼后便将身子转了回去。
他着一身墨色衣袍仿佛与这周遭融为一体，怪不得先前没发现他，不过他好生奇怪只坐在那里不知瞧着什么，孙玥芙心中默道。
身后的抱星和揽云也走上来了，看到段景和后都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二人对视一眼便将孙玥芙挡在了身后。
孙玥芙却抬手示意二人不要紧张，想来对方应该也是哪家来参加宴席的公子，便向前走了两步行了平礼：“打扰到公子了。”
段景和以为自己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后，她就会识趣地转身离开，没想到还会对自己道歉，默了默：“嗯。”，不过他又想起刚刚自己确实被吵的头痛又低声不耐地说：“确实聒噪。”
来人是城阳侯夫人余氏，这余氏出身江州望族，她的长兄迎娶了李氏嫡姐，故她瞧见了李氏后便走了过来，面含笑意地问候李氏道：“这般巧，书意今日也来赴宴。”余氏虽然和缓了语气，可常年身居高位使得她开口并未减几分凌厉。
李氏看到余氏走过来时便站起了身子，她自然不敢套近乎，恭敬着行了礼：“城阳侯夫人，今日我有幸受邀携子女前来参加太夫人的宴席。”
余氏听后淡淡地笑了笑，眼神扫向了李氏身旁。
孙玥芙得知了余氏的身份后便微低下了头，双手拢在袖中叠于腹前一寸，这是方嬷嬷教过她的礼仪，而孙玥薇却仍抬头悄悄打量着余氏，直到余氏视线扫过来时她紧张地伸手拽住了李氏的衣袖。
余氏又转眼向孙玥芙看去，加深了些笑意开口道：“妹妹客气了，这位是。”
李氏因着刚刚被孙玥薇一拽愣了些心神，听到余氏问话后才随着她视线低头看去，见孙玥芙端庄的样子使得她心中愈加不满孙玥薇的仪态，但面上未表露分毫，仍笑着回道：“回夫人，这位是我大伯家女儿芙姐儿。”
话毕，孙玥芙便向余氏蹲身一礼。
本就不算热闹的偏角这下彻底静了下来，各家夫人们听得此话后，都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孙玥芙，凡是家中在朝任职的谁人不知孙家长子孙伯清再次入阁有望拜相，众人都对这位被留下的孙家嫡长女感到好奇，几束目光扫来，孙玥芙仍保持着微低头不卑不亢的模样。
余氏虽然没见过李氏的女儿，但瞧着孙玥薇和孙玥芙的反应倒也能分辨出一二，她少时曾见过高氏，最是端淑的，没想到未曾亲自教养在身边的女儿也是如此识礼，她心中默道。
余氏收回眼神，抬手示意孙玥芙起身，并未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氏身后一眼，拽了拽滑落的披帛。
孙玥薇可禁不住余氏犀利的目光，凛了身子，还攥着李氏衣袖的手抖了一下，李氏察觉到后，忙将她拉了出来：“薇儿，快给侯夫人见礼。”
孙玥薇这才颤着声问礼，李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低头向余氏陪笑道：“薇儿是第一次随我参加宴席，不懂规矩，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余氏抬手抚了下鬓发，勾起嘴角缓声道：“书意，说的什么话，你我本是姻亲。”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侧了些身子，开口邀余氏坐下，这时却走来了一个丫鬟，向余氏请安道：“城阳侯夫人，太夫人有请。”
那丫鬟打扮并不寻常，想是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余氏听后不再理会李氏转身便跟着她离开了。
李氏被挂了面子，胸口腾起一股火又发不出来，阴沉着脸被彩瓶扶着坐了回去。
孙玥薇经了刚刚一吓，也兴致缺缺地坐到了李氏身后，只低头把玩着绢帕，不敢抬头看李氏的脸。
身边的各家夫人也瞧出了这边的尴尬，三两个携手去前面听戏，单李氏被晾在了那。
孙玥芙不喜听戏，也不想继续看李氏的脸色，便开口向李氏请求：“二叔母，我想去后面的园子逛逛。”
李氏兀自发愁孙玥薇，听到孙玥芙的话后就点了点头由着她去了。
孙玥芙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向后面的园子走去。
段府的花园占地极大，放眼望去，各类怪石林立，四周环着百年的参天树，枝叶郁郁葱葱，遮天蔽日，走近凉气便扑面而来。
孙玥芙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顿时身心通透，慢慢走在青石路上，松了些心神缓了思绪。平日里在府中，每天不是看几个小娘争宠斗法，就是防着李氏算计，整日里乌烟瘴气的，现下倒是能放松一些。
沿着当中一条小路行去，便见长势颇好的各花开得五颜六色，瞧着就让人心生愉悦，闻着幽幽香气，听着耳边的虫鸣鸟叫，笑意不觉爬上了孙玥芙的面颊，嘴角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跟在身后的抱星突然顿了脚步，打断孙玥芙的神游道：“姑娘，快看，那边好像有一架秋千。”
闻声，孙玥芙便抬眸顺着抱星手指的方向看去，几棵高大的芙蓉树掩着，隐隐约约看见了些秋千的轮廓，她笑了笑道：“抱星，你眼睛这般好使，这么远你都能发现。”
抱星听到夸赞后，扬了调子兴奋地提议道：“姑娘，不如咱们去荡秋千吧，总比在这赏花有趣地多。”
孙玥芙也被挑起了兴致，应着道：“那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而身侧的揽云却皱了皱眉，开口劝道：“姑娘，那里太远了些，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女眷们大多去前面湖上听戏了，园子里确实冷冷清清，鲜见人影，不过赵国太夫人设宴，想来也不会有人敢造次，孙玥芙便开口安慰她：“无妨，后院里都是女眷，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便抬步向那里走去，揽云只好压下了心中忧虑，转头瞪了一眼抱星后抬步跟了上去。
抱星挨了一记眼刀，缩了缩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瞧着虽然远，但三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进了园中深处，越向里走越是安静，渐渐地将前头的曲声人音都隔绝在身后，偶尔才能传来几丝琴音。
孙玥芙小心地越过挡在前面的几棵树，便看到了一架秋千正扎在后面一棵最高的树上，两根树藤被绕成麻花般挂到了老树的粗枝上，下方还悬着一块像是榆木做成的木板，瞧着很是简易的秋千。
抱星走上前去，看到那树藤缠的很粗，便双手圈了一下却没有握住，又扯了扯树藤与木板的连接处，发现很结实后，才放心地抽出帕子垫在了木板上，笑着向孙玥芙点了点头。
孙玥芙走到近前，这是她第一次荡秋千，她抬头看了眼上方，那伸出的树枝有碗口大小紧紧缠着藤蔓，又抬手摸了摸两侧树藤后，才试着坐了上去，可惜她身量娇小，那板子虽然离地不高，她却没有坐上去还险些向前栽倒，幸好站在身前的揽云及时抱稳了她，不然她今日非得摔下去不可。
等到孙玥芙站定，揽云急急开口：“姑娘，这秋千实在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别荡了吧。”她焦急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些哭音。
孙玥芙拍了拍揽云的手，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别着急，缓声道：“揽云，我没事。”
她又转头观察了一下，才接着走到秋千前双手扶着树藤向后退了几步，这次她找到了窍门，打算先站着后退，下身挨到板子上后再向前悠去，随即朝着揽云喊道：“揽云，快过来扶住我。”
听到吩咐后，揽云只好上前先扶住孙玥芙的腰身，抱星也站在她的身后张开手臂护着她。
孙玥芙小心地向后挪着步子，待到半坐稳后就眼神示意揽云躲开，然后她才攥住树藤，抬脚屈腿向前慢慢悠了起来。
垂下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前后荡漾开来，衣袂飘飘，银白色缎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朵簌簌而落的芙蓉花与其交相辉映，发间的珠链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伴着几人悦耳的玩乐之声传散。
不远处的亭子中，一团身影动了动，段景和听到嬉闹之声传来不觉蹙起了眉头，抬眸向侧方看去，原来是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秋千，那人瞧着和他妹妹一般大，穿了一身粉裙裹得像个团子正扬着笑脸和身边的两个丫鬟说笑。
其实早在孙玥芙几人过来时，他便发现了她们，却懒得理会，而现在吵闹之声确实太大，扰了他心绪，可起身想离开时又想到外面那些听戏的夫人小姐与此处相比更是喧嚷，便坐回石阶上暂时忍了下来。
孙玥芙荡了一会后就停了下来，坐在秋千上欣赏着面前的美景，低头看到有一朵芙蓉花正好落到了裙子上便拈了起来，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姑娘，这花比咱们院子里的好闻么？”抱星一手扶着树藤，俯下身子凑近孙玥芙逗问道。
揽云却拍了抱星的肩膀一下示意她站好，笑着接道：“自然是一样的，相同的花闻起来怎么会不一样。”
抱星听到后努着嘴回：“那可不一定，姑娘摸过的花自然更香啊。”说罢还朝揽云吐了下舌头。
“你！”揽云气结，抱星歪理总是很多，她经常说不过她。
孙玥芙却被逗笑了，抱星看着她满脸笑意摆脱了家中拘束的样子也为她开心，努力找话题讨她欢心。
她还在那耍宝，孙玥芙却开始环视着四周，猛然间发现前方竟然有个只冒出了一角的亭子，亭身被树挡着影影绰绰的看不大清，仔细瞧了半天她才确定那是个亭子。
玩闹了一会她也有些疲惫了，便开口：“前面好像有个亭子，去那里歇歇吧。”抱星和揽云就扶着她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亭子并不大，只是台阶堆了很高才漏出了檐上一角叫孙玥芙能发现，她提起裙摆慢慢走了上去，登上最后一阶时突然看到有个人影，那人正坐在前面背对着她，她吓了一跳，险些站不稳，扶住身侧的柱子才站定，这亭子建的与一般不同，当中竟然没有能休息的桌椅，只有前后打开供上下的阶梯，段景和正是坐在前面最高的那层石阶上。
他听到动静后回头看去，正好撞进了孙玥芙略带惊恐的眸子中。
孙玥芙看着那人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冷着一张俊脸，虽然剑眉星目但眼神如古井般毫无波澜，只看了她一眼后便将身子转了回去。
他着一身墨色衣袍仿佛与这周遭融为一体，怪不得先前没发现他，不过他好生奇怪只坐在那里不知瞧着什么，孙玥芙心中默道。
身后的抱星和揽云也走上来了，看到段景和后都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二人对视一眼便将孙玥芙挡在了身后。
孙玥芙却抬手示意二人不要紧张，想来对方应该也是哪家来参加宴席的公子，便向前走了两步行了平礼：“打扰到公子了。”
段景和以为自己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后，她就会识趣地转身离开，没想到还会对自己道歉，默了默：“嗯。”，不过他又想起刚刚自己确实被吵的头痛又低声不耐地说：“确实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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