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蔷薇之泪(7)

    七、白夜

    金子看看手表，“她还没下班呢。”说着就要把齐天拉起来，齐天却是连连后退摆手：“不不不，不行。”那么大只的壮汉此刻却像一只巨大的穿山甲把自己缩在了墙角。“死缠烂打的男人最惹女人讨厌了。”齐天畏缩的说。“哎~，我说齐大哥，枉费你活了这么多年了，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子能算个屁。”金子语重心长的说，白芷抱着奇奇一起目瞪口呆，齐天仿佛听到了什么至理名言，一时间怔在原地，看着此刻在金色夕阳下的金子，缓缓但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金子微微一笑：“这才对，我发消息给白月姐姐约她下班后在涟漪咖啡厅见面，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先去换套衣服。”金子命令道。“啊？”齐天茫然。

    “自从我们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你一直都是一身差不多的运动装，要是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你换没换过衣服，我要是女人也得把你甩了，来小白咱俩一起给他捯饬捯饬。”金子对白芷勾勾手。“得嘞！”白芷应诺，然后二人就在齐天家的衣柜里翻腾。“其实你的能力如果好好发掘应该很厉害的。”金子一边将衣橱里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一边说，“啊？”齐天惊讶。“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金子把衣服一件一件扔出衣柜，“比如我们今天能赢你，首先是因为你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跟你一样可以控制自己气的人，其次我看到奇奇是怎么中招的，所以先有了防范，我猜测你的微尘有两种状态，一、即时炸弹，无差别攻击附近散发气的物体，微尘接触到气的瞬间发生爆炸，这是一种微型的爆炸，爆炸程度取决于一粒微尘所携带的气量；二、延时炸弹，将微尘附着在散发气的物体表面，就像刚才你对奇奇做的那样，但是这种微尘有点不太一样，类似延迟引爆，这种微尘在附着体上并不会立刻爆炸，而是像一颗拉掉保险栓的手雷，二次受到冲击才会爆炸，如果附着的微尘足够多这将是一场大爆炸。第一种状态必须让被微尘触碰到的地方不散发出一丝的气才能避免爆炸，至于第二种状态则是需要避免附着了微尘的物体受到冲击否则就会爆炸，我们刚刚就是这么做的。”

    “你的猜测很准确，你真的很聪明。”齐天由衷的赞叹。“主要是你的行动意图都太过明显了，你想想如果你是两种炸弹一起用呢？”金子灿烂一笑。“那就是说，趁着你们为了躲避微尘而不发出气的时候，引爆事先准备好的延时炸弹？”齐天一怔。“不过还好你没什么经验，要不我们俩今天可能就无法全身而退了，对于气的学习我们还只是幼儿园水平。”金子颇感侥幸的说。“不会的，其实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而且我也把力量控制在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伤害的程度。本就只是想把你们炸晕，然后扔到小区里，以此给你们一个警告。”齐天连忙解释。“额，后面就不用说了。啊，这件衣服还可以。”满衣橱的衣服都被白金二人乱糟糟的丢在地上，金子手里拿着的是齐天上一次与出版社签合同的时候只穿过一次的深蓝色西装和浅蓝色衬衫，金子在齐天身上比划着效果。“会不会太正式了啊？”齐天犹豫，“不会啊，很帅气，那个领带就不用了。”金子把领带扔到了一边，“带上又老了十岁。”齐天无奈。

    “白月姐姐，你的王子找到了，下班以后先来涟漪咖啡厅。”白月的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白芷发来的消息。“好的，今天能正点下班呢。”正在卫生间补妆的白月飞快的回复，然而刚点完发送键，镜子里她的眼神竟然变得说不出的冰冷，手指用力生生将手机捏碎。

    白金二人带着打扮好的齐天来到涟漪咖啡厅门口，平时那个阴沉的大叔在二人的收拾下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仿佛一下子年轻了10岁，“我们俩先探下白月姐姐的口风，等我暗号，我一打响指，你就进来。”金子安排妥当。“好。”齐天只说了一个字就跑了出去，找了附近的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起来。很快白月就来到了店里：“小白，是真的吗？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不存在的王子了？”白月一边问一边焦急地落座，说起那个名字她还是有点害羞的。“嗯。”白芷微笑着点点头。“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跟踪狂。”金子一边玩着勺子一边说。“那么他们到底是谁？”白月疑惑。“不是他们，白月姐姐。”白芷说。“什么？”白月不解，“白月姐姐，你的恐惧是他，你的憧憬是他，你的生活也是他。”白月怔住。“白月姐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白芷看着白月迷茫的眼睛问，她的眼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些与往日不同的东西，“他曾经跟你交往了很长时间，甚至向你求婚了。”“够了。”白芷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白月无情的打断，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将头埋到手掌里。

    金子打了个响指，一直观察这边情形的齐天立即一溜烟跑了过来。“就是他。”金子指了指狼狈跑进来的男子。“齐大哥？！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你说的这些。我，我好像不太舒服。”白月的脸颊被细碎的刘海挡住大半，平日清丽的面容竟然突然让人有一种阴森之感。“白月姐姐？”白芷和金子见她情况似乎有些奇怪呼唤她。“白月，你怎么了？”齐天担心的问。“够了，白月，白月，你们只知道白月，却不知这世间曾经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她的名字叫做白夜。”

    白月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看的白芷脊背发凉，“白月姐姐，这个玩笑其实不太好笑啊，好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哈哈哈，真是可笑，那个不知道该称之为人还是鬼的女人甚至根本没有降生在这世上。”她突然开始狂笑，金子暗自皱眉，悄悄握紧了拳头，他看到了无数的线。“而杀死她的人就是你们眼中温顺可人的乖乖女，你们口中的白月姐姐。”“什么？”白芷不敢置信，那个温婉的如同一只猫的女子应该连一直虫子都不舍得杀死吧，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白月，不或许应该称此时的女子，白夜，白夜轻轻的抬起一只手，金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在身后的墙壁上，还好他早已留心，瞬间将气聚集在后背，饶是如此仍被巨力撞击的心口巨疼，白夜似乎有转瞬即逝的惊讶，不过她很快轻笑道：“呵，没事，我还要感谢她呢被杀死的怨气和对这个世界的渴望让我存活了下来，我一直潜伏在她的体内，慢慢的用她的气滋养自身，我变得越来越强，直到我可以来抢夺她的一切，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比如，这具躯体。”

    白夜用手仔细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住手！把身体还给她。”齐天大喝一声想冲到白夜身前，“哎呀，原来肉体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啊。”白夜原本轻抚脸颊的手指稍一用力，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在白月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留下如同血泪。“别动！你也不想让你的心上人变得不完整吧。”白夜恐吓，齐天大惊，硬生生的停住身形，双拳紧握，牙关咬紧怒不可支，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要伤害她。”“从很久以前，我就渐渐的一点点吸收掉一切她觉得快乐的记忆，她不让我活，我就要让她永远活在痛苦之中。”白夜见状反而更加嚣张的挑衅。“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总说自己的生活一团糟，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却并不如此。”白芷恍然。“还有她忘记了跟齐大哥的关系。”金子补充。“现在，我终于可以得到她的一切，而她才是那个要从这个世界上被抹掉的存在。”白夜开始狂笑。“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白夜，在我看来你只是个偷别人玩具的小孩子而已。”齐天的语气异常的坚定，这句话仿佛击中了白夜，她大怒：“为什么，在她心里你只是个路人，而我却记得你们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时光我都记得，我才是你该爱的人。”

    在她说话的同时地面和墙壁巨震，无数的黑色丝线涌出，白金二人以手做刀，将逼近的细线斩断，然而黑线似乎无穷无尽，终于将三人统统捆住。白夜娉婷的走到齐天身前，勾起他的下巴：“齐大哥，你看看我，我是你的白妹妹啊。”齐大哥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上全然不同的神情，淡淡的叹了口气，似乎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别过脸去。“那天，我加班晚走，外面却下起了大雨，你不顾大雨，打伞来接我，还有那只玩具熊。。。”白夜不断地提起二人的秘事可齐天依然无动于衷：“那不是你，即使白月失去了我们快乐的回忆，而你有这些回忆，但你始终不是她。”白夜听罢巨怒，黑色的细线如毒蛇游走将齐大哥的脸用力的掰回：“我就是她。”白夜大喊，竟自顾自地吻上了齐大哥，她饥渴的吸吮撵磨着他的嘴唇，致使两人的嘴唇都鲜血淋漓，白夜用手指蘸着嘴唇的鲜血仿佛涂抹唇彩般轻轻一抹，双唇鲜红欲滴，齐天则依然紧闭双眼。

    白芷虽然心里知道不应该，但是他竟然在这时生出了最不该有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嫉妒齐大哥，如果有个人能这么念着他，即使她已不是她，即使她才是她，但是他对她始终都是最特别的存在，那种感觉似乎也不错呢，当这个念头一起白芷赶快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赶走，脑海中响起一声轻笑，讨厌的小孩，白芷在心中暗骂。金子这个时候却也沉默了，人生在世，不正是因为具有那些回忆才成为了独一无二的自己，可是如果这些回忆被拿走装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么究竟本来的人是曾经的人，还是新的人才是曾经的人，究竟白夜是白月，还是白月是白月，他突然觉得脑子很乱。白芷的恍惚，金子的迷茫，齐天的愤怒，在同一个瞬间交汇，女子嘴角上扬，凄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