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缘灭本是缘(3)

    三、你需要一双眼睛

    当白芷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轮皎洁的圆月，他心里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视角向下移动映入眼帘的是飞腾的檐角以及木质匾额上“一觉亭”三个字，自己竟然在秦乐乐家的亭子里睡着了，白芷预要起身发现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淡金花纹的披风，白芷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件披风，努力回想突然刚才的种种一起涌向他的脑海，在一阵剧痛中白芷突然清醒，“我不要死！别杀我。”他腾地跳起，却觉得全身剧痛无比，身边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你醒啦。”，白芷连忙拖着疼痛欲裂的身子往亭柱后面躲，“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秦遥笑了笑：“恩，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无知者无畏，除非你演技太好，要么就是真的一无所知。我在你眼里看到的不是隐藏实力候机反攻的隐忍，而是无知，你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多么恐怖的东西。”白芷躲在柱子后面只觉得浑身剧痛，很快就支撑不住，整个人沿着柱子滑落在地，正在此时却见秦乐乐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炭盆走了过来了，她已经换上了一条淡蓝的连衣裙，微风吹起，裙裾飞扬，此时她脸上一丝妆容也无，反而比平日上班时的淡妆又好看了几分，然而白芷此时已经无心欣赏她的美，他回想起刚才的事对她只觉得恐惧，这难道是要刑讯逼供么，我看过的，电视剧里要屈打成招都是用碳烧红烙铁，印在人身上，“别动手，我都招。”白芷抱住了头颤巍巍的说，秦乐乐瞪了他一眼，却是把精致的炭炉放在了秦遥的身前，秦遥把双手凑过去，似乎在取暖，白芷心想这大哥，现在是夏天好不好，虽然这里是郊区比城里凉快些，可是也不至于冷啊。秦遥虽然依然是那绝色的容光，可是嘴唇泛紫，似乎真是很冷的样子，秦乐乐捡起刚刚白芷起身掉在地上的披风，十分嫌弃的抖了抖，帮秦遥再次披上，“都被弄脏了，你将就下。”秦乐乐柔声说。“无妨，”秦遥笑着说，然后却是转向白芷：“白先生，你需要一双眼睛。”白芷一怔，他自觉自己眼神还不错，虽然有点近视，但是度数不大，除了工作，平时不戴眼镜也是可以的，“我，我有眼睛。”白芷怯怯的答道，生怕一答错又要被一顿暴打，秦乐乐好似真的要起身打他，白芷忙把身子又往柱子后面躲了躲，秦遥却是轻轻拉住了秦乐乐：“你现在的眼睛看不到，你刚才是不是看到自己被打的很惨？”白芷听他一说这才想起来，按照自己的回忆他应该是浑身血肉模糊衣衫破烂四肢断裂失血过多已经快死了才对啊，可是自己现在除了浑身剧痛，瘫软无力，外表似乎一点损伤都没有，连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再看看周围园子里那些不知是梦还是记忆中已经被毁掉的花木，竟然也是一株株老老实实完完整整的待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吗？白芷心中更加茫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临死的感觉那么真实，以至于现在看到秦乐乐他还是有些后怕。

    “乐乐，那个拿来了吗？”秦遥看着秦乐乐问，后者不情愿的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在石桌上，又瞪了白芷一眼，“给他浪费了。”秦遥笑笑：“不会。”秦乐乐对白芷：“过来，要不再让你死一次。”白芷又害怕又不敢违背，慢慢的挪腾到秦乐乐身前：“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只要别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秦乐乐看着白芷的市侩样一脸的嫌弃，朝桌子上的盒子一指，“把这个吃了。”白芷看着木盒，有些为难，“这个有点硬吧。”秦乐乐恨不得抽他一个嘴巴，秦遥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不是让你吃盒子，是盒子里的东西。”白芷这才恍然，一边瞟着秦乐乐一边畏缩地拿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颗白色的药丸，“这该不会是毒药吧？”白芷犹豫。“没错，就是毒药，吃了你就被毒死了。”秦乐乐看他那个窝囊样都懒得跟他解释，白芷一听差点没把药丸直接扔湖里，秦遥却道：“乐乐跟你开玩笑的，这是玉露丹，它可以帮助你打通血脉，吃了它你就能看到现在的你看不到的东西，还可以获得一般人得不到的力量。”白芷心想唬谁呢，刚才还要杀我来着，现在会给我好东西吃，你当我白痴啊。“这药，会不会有啥副作用啊？”白芷担心的看着那个三无的大药丸小心翼翼的问。“当然没有，小子你吃不吃，我跟你说这药用料很珍贵的，我们这里也只剩三颗了，你不吃我们还要给更有能力的人留着呢。”秦乐乐对白芷的畏首畏尾似乎十分厌烦，心想这家伙既胆小又怕事真是越看越讨厌啊。“不急，白先生，这药你可以拿回去，自己决定要不要吃，如果不想吃干脆扔了也是可以的，我们并不会强迫你。”秦遥却还是很耐心，秦乐乐一听急道：“哥哥，你。。。”秦遥却挥手制止了她的话，“天色不早了，明早你们还要上班呢，白先生要是不嫌弃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明天跟乐乐一起走。”白芷都傻了这帮人怎么一会要杀他，一会又要给他吃药，一会又把他当客人了，他疑惑的小声问：“你们不杀我啦？”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试炼，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而已。”秦遥把手向炭炉又凑了凑，白芷心想试炼？试炼你妹啊？刚才老子都要死了好不好，那种疼痛，那种要死的感觉明明那么真实，“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身体浑身无力？”白芷心里骂了一万句出口却只是小心的询问。“那是因为虽然是幻觉，可是你所有的感官感觉全部都是真实的，包括惊讶，包括恐惧，甚至包括疼痛，而且刚才要是你真的死了，那么现实里你也会死。”秦乐乐抢着答道：“好了，不要再问了我哥哥累了，林叔，带他去客房休息吧。”林叔不知何时突然又出现在黑暗里，“好的，大小姐，白先生请跟我来。”白芷心里好多疑问，可是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他们哪句真哪句假，想骂他们又怂的一批，只得乖乖的跟着林叔往客房走去，“你不怕我们趁你睡觉杀了你么？”身后秦遥的声音淡淡的飘来，白芷冷汗直冒：“不，不怕，反正要杀我你们随时都能杀，何必那么麻烦。”他说的倒是真心话，看着他走远秦遥仿佛自言自语：“这才像那人该说的话。”秦乐乐扶起秦遥：“哥哥，累了吧。”秦遥顺从的被秦乐乐扶着，“还好，只是必须要睡了。”秦乐乐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好像哥哥睡觉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就这么放他走，还带着玉露丸，万一他真给扔了怎么办。”秦乐乐一边轻抚着秦遥缓缓前行一边说。“没事，他是干净的，而且他会吃的。”秦遥最后望了一眼天上的月光，似乎有点不舍，“你这么确定？”秦乐乐奇怪道。“有时候不是人选择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人。”秦遥似有无奈的道。

    把秦遥扶到床榻上坐下，秦乐乐正要转身离开，秦遥却开口:“等下，你的脚踝给我看看吧。”秦乐乐还没回话，她脚踝的纱布却应声飞散开，如果是白芷在的话他肯定要奇怪了，秦乐乐的脚踝在他看起来根本一点伤都没有，可是在秦遥眼里却不同，他能看到白芷无法看到的东西，在秦乐乐的脚踝上盛开着一朵莲花，然而本应是纯白的花瓣此时却被染成了漆黑，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鼓动着要挣脱莲花根须的包裹。“遇到一心堂的人了？还好你用静心莲把他封印住了，如果这血魔蝎顺着你的血脉爬到心脏，那可就不好办了。”秦遥看着秦乐乐的脚踝竟然如此严重也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抱歉，我偶然遇到他们，从他们那抢来一个盒子，本没多想谁知里面竟然是魔王核，怪不得他们追的那么紧，甚至下了血咒，就在他们追赶我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小子，就偷偷把魔王核塞到他的包里，后来摆脱他们之后我用静心莲封印住脚踝的血咒，本想上班时就能把魔王核取回，却不想。。。”看着自己纤细的脚踝被秦遥冰凉的手掌握住秦乐乐只得和盘托出。“却不想他竟把魔王核吸收了。”秦遥的双手泛起微微的白光，两只手组成三角形悬在了秦乐乐脚踝的上方，“可是你说他是干净的？吸收了魔王核他还是干净的？在魔王的力量之下一般人恐怕早就。。。”秦遥双手的三角泛出白光，静心莲的黑色慢慢退去，渐渐恢复了圣白的颜色，秦乐乐似乎有些痛蹙眉忍受。“是啊，我也有些在意，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即使在你要杀死他的时候，他也一点都没有释放出魔王之力，死亡可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本真的。”在白光的照耀下，白莲花慢慢的从秦乐乐的脚踝剥落，而莲花的根须却是牢牢的抓住了一只暗红色的毒蝎，将它一点一点从秦乐乐的脚踝中拔除。“当时只要他有一点点的暗释放出来，我都会立刻叫你真的杀了他，可是他没有。”秦遥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静心莲以及连带着的血魔蝎一扯，终于完全拔除，然后用手指捏住了血魔蝎稍一用力，伴随着一声小小的嘭，血魔蝎登时灰飞烟灭，秦乐乐站起身跳了跳，脚踝终于没有那种沉重的感觉，“可是也不至于把玉露丹给他啊。”她还犹自觉得为了那个废物不值得。“当然值得，如果他真的完全吸收了魔王核，那么得到他对我们将是一个很大的助力，而且。。。”秦遥顿了顿，他好似累了，斜靠在床榻上，“而且，现在有能力的人越来越少了。”秦乐乐点头，是啊，随着现代化的进程科技的发展，人们随随便便就能千里传音，日行百里，谁还会不遗余力挖掘自身的才能，能运用非凡之力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看着秦遥闭上眼睛秦乐乐的脸上流露出担忧，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止住。“别怕，我已经活的够久了。”仿佛感觉到了妹妹的欲言又止，秦遥梦呓一般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此沉沉的睡去，他睡的那么香仿佛许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秦乐乐叹了口气，可是我在你身边的日子太短了啊，虽是正夏，秦乐乐却还是给哥哥盖上了一条厚实的被子，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她当然知道秦遥这一睡又是好长时间才会醒来，根本不可能因为她的脚步声把他吵醒，可是他还是在最后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极轻极轻的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