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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业精于勤,荒于嬉(求追读)

    两天后。

    三司衙门。

    三司使李士衡以及三司户部判官上官佖(bi四声),面露好奇的看着摆在眼前的物件。

    蜂窝状煤饼?

    炉子?

    还有一个长柄状的工具?

    患有足疾的三司使李士衡,杵着竹杖上前一步,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摆在案上的物件。

    半晌,李士衡拱了拱手,问道。

    “任供奉,请问这三样物件,内部构造为何,造价又为几分?”

    “图纸有否?”

    “掌制的工匠可在?”

    任守忠执礼道:“计相稍安,‘蜂窝煤’、‘仁德炉’是由后苑造作所毛管勾负责督造。

    个中详情,将由毛管勾讲述。”

    言罢,任守忠瞄了一眼身旁那位胖胖的中年内侍。

    看到这个动作,毛昌达连忙挪动几步来到近前,拜礼道。

    “见过计相。”

    “此三物,缘是官家不忍大雪病民,苦思而作也。”

    “官家圣德。”

    说着,毛昌达对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又向身后示意,让小黄门把图纸摆出来。

    毛昌达一边对照图纸,一边介绍着蜂窝煤三件套,当解说到回风炉时,他语气一顿,面露肃然道。

    “此物为‘仁德炉’,乃太后亲自赐名。”

    “太后曰:‘官家体恤百姓,上圣之德也’,固名‘仁德炉’。”

    别看毛昌达马屁拍的震天响,像个谄媚之臣,但论个人能力,他还是有一点的。

    仅仅两天,就将三件套从图纸变成了实物,勉强是个人才。

    一旁,李士衡眉头微皱,他最想知道的是造价,官家和太后传诏,令三司七天内完成一定数额的三件套。

    作为三司的主官,他必须要估算一下造价,以及相对应的工时。

    结果,毛昌达绝口不提此事。

    倘若不是任守忠在场,李士衡肯定会给毛昌达一点颜色看看。

    三司,夺户部之权,总掌全国财政收支,夺工部之职,兼掌城池土木工程,又侵太府寺之权,领库藏、贸易、四方贡献(朝贡)及百官添给(俸禄)。

    诸司之中,三司是一个怪物般的机构,除中书、枢密院以外,三司职责最重,所以,三司使又称‘计相’。

    三司,下设盐铁、度支、户部三部。

    三部之下,又下辖20案,其中,盐铁统管7案,度支8案,户部5案。

    三司户部下辖的修造案,职掌京师城建,修葺及陶器、砖瓦烧制,凡土木工匠皆归修造案管辖。

    而这,也是三司户部判官上官佖在场的原因。

    督造‘蜂窝煤三件套’的事,最终将会落在上官佖的头上。

    任守忠和毛昌达足足在三司衙门呆了一整天,从日出到日暮,终于将制造‘三件套’的关键全部讲明白了。

    离开之前,他们还留下了几个参与督造的工匠,以便三司修造案仿造。

    时间紧,任务重。

    任守忠等人刚刚离开,李士衡立刻嘱咐户部判官上官佖,紧急招募工匠,连夜投入仿制工作。

    是夜。

    修造案驻地灯火通明,数百名工匠围着三件御赐的‘圣物’,旁边立着一个巨大的木架,三件套的构造图被等比例放大到了巨幅画卷上。

    三司的大动作,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

    ……

    次日。

    听到大管事的汇报,王曾脸色铁青的在屋内来回走动,气急的他,连脸部肌肉都在颤动。

    胡闹!

    荒谬!

    工匠之技,小道也!

    为人君,岂能将心思浪费在这等小道之上?

    念及至此,王曾当即步子一转,健步如飞的走进了书房。

    他要上疏!

    呼!

    吸!

    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王曾提笔写到。

    【臣(听)闻,治乱之机在于好恶,好恶之端,在于谨其始,其始正,无所为不正,其始不正,虽有智力不能善其后。

    是以,人主必务学!

    学,莫大于近正人!】

    盛怒之下的王曾,在奏疏的开篇中,便直言不讳的内涵太后‘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又不是下愚之人,修造案负责督造的物件,真的是出自于官家之手吗?

    工匠之道,虽是小道,但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此前,官家一点基础都没有,怎能设计出令百匠称赞的物件?

    难不成,是天授?

    怎么可能!

    世间焉有生而知之者?

    圣人如孔子,也不行!

    ‘蜂窝煤三件套’出自官家,多半是太后的意思。

    此谓,不诚!

    【自古人君,十五而冠,冠者,谓有成人之道也,今陛下圣年十三,齿(年龄)已渐长矣。

    子曰:吾十五而有志于学,陛下绍承大统,天禀英睿,当以圣言为诫,矢志于学。

    业精于勤,荒于嬉。

    伏望陛下,早开经筵,召见儒臣,谈经读史,从容赐对,熟复古今。】

    王曾前脚刚刚内涵完刘娥,后脚就建议官家进学,早开经筵,并且召见儒臣。

    为什么?

    儒臣,正人也!

    其后,王曾又在奏疏中推荐了几个人,一个是名满朝野的大儒孙奭(shi四声),一个是孙奭的学生冯元。

    此外,翰林学士李维、晏殊,龙图阁直学士鲁宗道等人,都在王曾的荐举名单之内。

    如果仔细观察这份名单,那么就能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实。

    荐举名单中的人,除了晏殊(江西)是南方人之外,其他人全是北方人。

    在王曾看来,南人多奸邪。

    前有王钦若,后有丁谓、林特。

    王曾不推荐南方人,一是担心官家被南人带歪了,二嘛,则是因为南方士人领袖丁谓,是他的政敌。

    经筵,近臣之属,哪能再让丁谓往里面掺沙子?

    写完奏疏,王曾亲自实封,然后将封好的奏疏交给了大管事。

    “将这份奏疏送去閤门司,最好今天就转呈至禁中。”

    閤门司也是文书通进机构之一。

    不过,閤门司不是那等常规通达奏状的机构,只有中央官员才能通过閤门司传递奏疏。

    一般而言,在京百司的文书传递,先经閤门司,然后再至通进银台司,最后传至禁中。

    另外,閤门司对于奏疏,只有收受的义务,没有审阅的权力,同时,对于下行的文书,閤门司也没有审核权。(注1)

    王曾是参知政事,作为宰辅大臣,他不仅可以通过閤门投递奏疏,还能越过通进银台司,令閤门司将奏疏直传禁中。

    注1:通进银台司有审核及封驳的权力,不过,哪些能审核,哪些不能审核,也有着相关规定,简单来说,一些‘实封’的,涉及机密的,通进银台司无权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