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沐家余孽
夜色已深,天上堆叠着厚厚的云朵,偶尔从间隙中透出银白的月光。
青城,申屠家的地牢中。
沐凡手提食盒,很熟练地走向过道尽头。
他今年二十二岁,在这里送牢饭,已经五个年头了。
“上面的人说,对你这几天的表现很满意,这是给你的奖励。”
地牢尽头的牢房前,沐凡将食盒缓缓打开,小心端出一碗殷红的液体,然后从牢房门下方预留的孔洞中递了进去,他很小心,放到地上后,便将手抽了回来。
随后,牢房里面就响起了拖拽铁链的声音,而后又有人大口吞咽的声音传来。
“你去和申屠家的人说,以后规矩要改一改,每天从一个人的血,改成三个人的血,否则,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再替他们杀人。”
牢房内的人将空碗丢了出来,“啪”一声摔成无数片,同时喘着粗气道。
沐凡能听出来,里面的人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是人魔要发狂的前兆。
他默默算了下日子,人魔这一次发狂距离上一次只有十日,而以前都是二十日一次,他心中不由道:“这人魔的魔性越来越深重,难怪需要更多的人血来压制。申屠家抓住这样的一个魔头而不杀,在贪图人魔的实力外,恐怕也抱着随时卸磨杀驴的打算。”
想到这,他眼睛微微一眯,申屠家的人狡诈阴狠,不好对付。
“你说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传达。”
沐凡捡起地上的碎片,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但你的要求几乎不可能实现,申屠家这些年供养你,可是杀了不少人,虽有几个该死的,但大多数都是无辜,外面的普通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但城中另外几家也多有不满,毕竟都是修仙世家,成百上千年的传承,青城中,谁还不是沾着一点世家的渊源。”
砰!
牢房内传来铁链摔地的声音。
“愚蠢的奴仆,难怪我五年前第一次见你,你已是肉身一层圆满,然而五年后的今日,你还是一层圆满,你的肉身和你的脑袋一样差到了极点。”
人魔气呼呼地说道:“你知道我什么境界吗?神通境,虽然只是神通一层法力境,但就算是整个申屠家的长老站在我面前,都不够我杀,拥有法力的我,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只要有我在,他们申屠家就会无恙!”
沐凡嘴巴微微翘起,“无法想象的存在,只是一条摇着尾巴,向申屠家乞怜的……可怜虫吗?实话告诉你,申屠家的家主正在冲击神通境,若是他能破境,我觉得你的处境,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无知小子!”
人魔很生气,在牢房里面拖拽着锁链走来走去,然后重重叹息一声,“申屠家的生死丹,不仅能够控制我的生死,还会不停消耗我的法力,要不然……”
“吼!”
听到吼声,沐凡微微摇头。
他还在等人魔后面的话,却没有想到人魔的魔性上来了,已经发了狂,再待下去已经没意义。
“生死丹吗?”
沐凡轻喃,脸上浮现一抹冷笑,“我两年前,就已经会解这种毒丹了。”
他的心底隐藏着一丝兴奋,同时,还有紧张,他等的时机可能快来了,却担心自己无法把握住。
当他再次提起食盒,开始往回走的时候,他的脸上一脸平静,再无半点波澜。
……
“酒老头,酒老头,我回来了,你看我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沐凡走进一座破旧的院子,手里的食盒已然不见,换成了一只不大的酒坛,“陈家酒坊的仙人醉,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老头?”
沐凡喊了半天,但不大的院子里面,没有半点回应,甚至没有半点动静。
“不对劲!”
沐凡连忙推开了酒老头的房门,瞬间觉得不对。
那邋遢的老头,平时总是被褥、衣物乱丢,然而现在的房间里面,整齐、干净得可怕。
目光扫过,沐凡便发现房间内的桌面上多了一只精致的黑色袋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的字迹龙飞蛇舞,仿佛不是用笔书写,而是用剑挥毫,蕴含着一股凌厉气势。
沐凡将纸条小心拿起,上面的字迹只有寥寥几行,一眼看完后,他轻轻一叹,“酒老头走了!”
他依稀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如今夜这般云朵堆月,无数的黑衣人杀入沐家,砍杀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沐二叔护着他杀出重围,来到了青城南门口。
但沐二叔的伤势太重,勉强杀了两个黑衣人之后,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他死了,死前,还将沐凡护在身后。
八个,也许是十个,沐凡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有很多森白的剑尖透过沐二叔的身体,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年他十五岁。
就在他以为自己也会和沐二叔一样被剑贯穿的时候,一个模样邋遢,手里提着酒葫芦的老头,左摇右晃地朝他走了过来,醉眼朦胧的看着他,问道:“想活吗?”
沐凡狠狠点头,“想活。”
“你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老头淡声道,嘴里吐出一口酒气。
“我身上有半张藏宝图,是神通境古修士的藏宝图。”沐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沐二叔,眼神冰冷,“对面那些黑衣人便是为了这半张藏宝图,而另外半张就在他们那里。”
酒老头摇了摇,拨开葫芦塞,咕了两口酒,冷声道:“别耍小聪明!我对什么图的没兴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给的理由让我满意,我倒是不介意花点代价帮你杀了这些碍眼的黑衣人。”
“大胆!”
领头的黑衣人见到这个古怪老头,很是忌惮,又偏偏看不穿对方修为,想到此刻大局已定,沐家再无翻盘的可能,便没了顾忌,将面巾扯下,压制着怒火,“道友,我们是申屠家的人,还请行个方便。”
领头的黑衣人之所以报出自己是申屠家的人,是因为在青城这一带,没有谁不知道,申屠家的背后有宗门撑腰。
但老头看都没看领头的黑衣人一眼,他一心在等沐凡的回答。
而沐凡的脑门上爬满汗水,陷入了沉思。
“自己身上有半张藏宝图,但其实他脑海里面还有另外半张,是沐二叔的后手,可古怪老头似乎真的对藏宝图不感兴趣。
但此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他肯定是看中了我什么,除了藏宝图以外,家世、资质?肯定不是这些,又或者和我十二岁以前有关?可惜我没有那些记忆,若是沐二叔还活着就好了。”
场面短暂沉寂!
片刻后,沐凡忐忑的从怀里取出一只黑色储物袋,递给怪老头,很郑重地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黑色储物袋里面,有两件东西,一件就是给沐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半张藏宝图,另一件则是一只黑不溜秋的小棺,不知何用,也不能打开,据说是沐家先祖从险地里面带出来的。
“有点意思。”
老头接过储物袋,意味深长地笑道:“只是欠我一条命吗?”
沐凡看着老头,微微沉思,便道:“以后也听你的!”
“好。”
邋遢老头对着沐凡笑了笑,“其实不管你怎么回答,我都会救你,我是修魔的,随心所欲,从不忌讳救人和杀人,我之所以逼问你,是让你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可明白。”
他没有等沐凡的回答,一抖手中的葫芦喷出酒水成线,口中轻吐一个字“凝!”
只见那些被葫芦喷出的酒水,瞬间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把透明的水剑,上面水汽缭绕,隐隐传来摄人心魄的气势!
“是法力?快撤!”
领头的黑衣人一见水剑成型,眼睛睁圆,暗道不好,连忙招呼手下撤走。
但此刻,那把浮空的水剑宛如拥有了生命的灵蛇,化作一道灵动的水汽,在十余个黑衣人的脖颈间游走,只过了片刻,这些人便不再叫喊,也不在挣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里面更是极度的惊恐。
“这些人真是井底之蛙,什么法力,我这明明是神念之剑!”
老头嘀咕了两句,招了招手,那把酒水剑重新化成了酒水,倒流回葫芦里,“我这酒,喝一点,便少一点,可不能浪费了。”
他盖好葫芦,看了一眼沐凡,说道:“该走了。”
旋即,他越过沐凡,左摇右摆地朝着远处走去。
“前辈!”沐凡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老头的背影,祈声道:“我要背着沐二叔一起走,他留在这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刚才说过,我修的是魔,说白了就是魔头,人们常说魔头喜怒无常,你就不怕惹恼我,被我一巴掌拍死?”老头腰间挂着葫芦,反背着手,驻足转身,语气渐冷。
就在老头话音落下的时候,在沐凡身后响起“噗噗”声,连绵不绝,是刚才那些死掉的黑衣人头颅和身体纷纷坠地的声音。
沐凡的脸色惨白,身后一道道血线喷涌,场面说不出的血腥。
此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心智坚毅,但还是极度的不适。
“坚持?”老头冷声道。
“坚持!”沐凡咬着嘴唇道。
“喊我一声师傅,我便由着你。”老头蛊惑道。
沐凡点点头,但“师傅”二字始终无法出口,仿佛二字重逾千斤,只好无奈道:“前辈,我喊不出!”
老头愣了愣,而后无所谓道:“随便你。”
“前辈,我能背走沐二叔吗?”沐凡不确定地问道。
“我说了,随便你!”
老头取下葫芦盖,咕了一大口酒,再次转身,朝着远方走去,很快没入了黑暗。
“酒老。”黑暗里传来老头的声音,“以后就这么喊我吧!”
“好。”沐凡应诺,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沐二叔的尸体,背在身后,匆忙追着老头而去。
此后,青城便多了一个喜欢喝酒的老头,和一个总爱买酒的少年人。
青城,申屠家的地牢中。
沐凡手提食盒,很熟练地走向过道尽头。
他今年二十二岁,在这里送牢饭,已经五个年头了。
“上面的人说,对你这几天的表现很满意,这是给你的奖励。”
地牢尽头的牢房前,沐凡将食盒缓缓打开,小心端出一碗殷红的液体,然后从牢房门下方预留的孔洞中递了进去,他很小心,放到地上后,便将手抽了回来。
随后,牢房里面就响起了拖拽铁链的声音,而后又有人大口吞咽的声音传来。
“你去和申屠家的人说,以后规矩要改一改,每天从一个人的血,改成三个人的血,否则,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再替他们杀人。”
牢房内的人将空碗丢了出来,“啪”一声摔成无数片,同时喘着粗气道。
沐凡能听出来,里面的人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是人魔要发狂的前兆。
他默默算了下日子,人魔这一次发狂距离上一次只有十日,而以前都是二十日一次,他心中不由道:“这人魔的魔性越来越深重,难怪需要更多的人血来压制。申屠家抓住这样的一个魔头而不杀,在贪图人魔的实力外,恐怕也抱着随时卸磨杀驴的打算。”
想到这,他眼睛微微一眯,申屠家的人狡诈阴狠,不好对付。
“你说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传达。”
沐凡捡起地上的碎片,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但你的要求几乎不可能实现,申屠家这些年供养你,可是杀了不少人,虽有几个该死的,但大多数都是无辜,外面的普通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但城中另外几家也多有不满,毕竟都是修仙世家,成百上千年的传承,青城中,谁还不是沾着一点世家的渊源。”
砰!
牢房内传来铁链摔地的声音。
“愚蠢的奴仆,难怪我五年前第一次见你,你已是肉身一层圆满,然而五年后的今日,你还是一层圆满,你的肉身和你的脑袋一样差到了极点。”
人魔气呼呼地说道:“你知道我什么境界吗?神通境,虽然只是神通一层法力境,但就算是整个申屠家的长老站在我面前,都不够我杀,拥有法力的我,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只要有我在,他们申屠家就会无恙!”
沐凡嘴巴微微翘起,“无法想象的存在,只是一条摇着尾巴,向申屠家乞怜的……可怜虫吗?实话告诉你,申屠家的家主正在冲击神通境,若是他能破境,我觉得你的处境,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无知小子!”
人魔很生气,在牢房里面拖拽着锁链走来走去,然后重重叹息一声,“申屠家的生死丹,不仅能够控制我的生死,还会不停消耗我的法力,要不然……”
“吼!”
听到吼声,沐凡微微摇头。
他还在等人魔后面的话,却没有想到人魔的魔性上来了,已经发了狂,再待下去已经没意义。
“生死丹吗?”
沐凡轻喃,脸上浮现一抹冷笑,“我两年前,就已经会解这种毒丹了。”
他的心底隐藏着一丝兴奋,同时,还有紧张,他等的时机可能快来了,却担心自己无法把握住。
当他再次提起食盒,开始往回走的时候,他的脸上一脸平静,再无半点波澜。
……
“酒老头,酒老头,我回来了,你看我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沐凡走进一座破旧的院子,手里的食盒已然不见,换成了一只不大的酒坛,“陈家酒坊的仙人醉,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老头?”
沐凡喊了半天,但不大的院子里面,没有半点回应,甚至没有半点动静。
“不对劲!”
沐凡连忙推开了酒老头的房门,瞬间觉得不对。
那邋遢的老头,平时总是被褥、衣物乱丢,然而现在的房间里面,整齐、干净得可怕。
目光扫过,沐凡便发现房间内的桌面上多了一只精致的黑色袋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的字迹龙飞蛇舞,仿佛不是用笔书写,而是用剑挥毫,蕴含着一股凌厉气势。
沐凡将纸条小心拿起,上面的字迹只有寥寥几行,一眼看完后,他轻轻一叹,“酒老头走了!”
他依稀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如今夜这般云朵堆月,无数的黑衣人杀入沐家,砍杀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沐二叔护着他杀出重围,来到了青城南门口。
但沐二叔的伤势太重,勉强杀了两个黑衣人之后,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他死了,死前,还将沐凡护在身后。
八个,也许是十个,沐凡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有很多森白的剑尖透过沐二叔的身体,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年他十五岁。
就在他以为自己也会和沐二叔一样被剑贯穿的时候,一个模样邋遢,手里提着酒葫芦的老头,左摇右晃地朝他走了过来,醉眼朦胧的看着他,问道:“想活吗?”
沐凡狠狠点头,“想活。”
“你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老头淡声道,嘴里吐出一口酒气。
“我身上有半张藏宝图,是神通境古修士的藏宝图。”沐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沐二叔,眼神冰冷,“对面那些黑衣人便是为了这半张藏宝图,而另外半张就在他们那里。”
酒老头摇了摇,拨开葫芦塞,咕了两口酒,冷声道:“别耍小聪明!我对什么图的没兴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给的理由让我满意,我倒是不介意花点代价帮你杀了这些碍眼的黑衣人。”
“大胆!”
领头的黑衣人见到这个古怪老头,很是忌惮,又偏偏看不穿对方修为,想到此刻大局已定,沐家再无翻盘的可能,便没了顾忌,将面巾扯下,压制着怒火,“道友,我们是申屠家的人,还请行个方便。”
领头的黑衣人之所以报出自己是申屠家的人,是因为在青城这一带,没有谁不知道,申屠家的背后有宗门撑腰。
但老头看都没看领头的黑衣人一眼,他一心在等沐凡的回答。
而沐凡的脑门上爬满汗水,陷入了沉思。
“自己身上有半张藏宝图,但其实他脑海里面还有另外半张,是沐二叔的后手,可古怪老头似乎真的对藏宝图不感兴趣。
但此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他肯定是看中了我什么,除了藏宝图以外,家世、资质?肯定不是这些,又或者和我十二岁以前有关?可惜我没有那些记忆,若是沐二叔还活着就好了。”
场面短暂沉寂!
片刻后,沐凡忐忑的从怀里取出一只黑色储物袋,递给怪老头,很郑重地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黑色储物袋里面,有两件东西,一件就是给沐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半张藏宝图,另一件则是一只黑不溜秋的小棺,不知何用,也不能打开,据说是沐家先祖从险地里面带出来的。
“有点意思。”
老头接过储物袋,意味深长地笑道:“只是欠我一条命吗?”
沐凡看着老头,微微沉思,便道:“以后也听你的!”
“好。”
邋遢老头对着沐凡笑了笑,“其实不管你怎么回答,我都会救你,我是修魔的,随心所欲,从不忌讳救人和杀人,我之所以逼问你,是让你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可明白。”
他没有等沐凡的回答,一抖手中的葫芦喷出酒水成线,口中轻吐一个字“凝!”
只见那些被葫芦喷出的酒水,瞬间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把透明的水剑,上面水汽缭绕,隐隐传来摄人心魄的气势!
“是法力?快撤!”
领头的黑衣人一见水剑成型,眼睛睁圆,暗道不好,连忙招呼手下撤走。
但此刻,那把浮空的水剑宛如拥有了生命的灵蛇,化作一道灵动的水汽,在十余个黑衣人的脖颈间游走,只过了片刻,这些人便不再叫喊,也不在挣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里面更是极度的惊恐。
“这些人真是井底之蛙,什么法力,我这明明是神念之剑!”
老头嘀咕了两句,招了招手,那把酒水剑重新化成了酒水,倒流回葫芦里,“我这酒,喝一点,便少一点,可不能浪费了。”
他盖好葫芦,看了一眼沐凡,说道:“该走了。”
旋即,他越过沐凡,左摇右摆地朝着远处走去。
“前辈!”沐凡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老头的背影,祈声道:“我要背着沐二叔一起走,他留在这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刚才说过,我修的是魔,说白了就是魔头,人们常说魔头喜怒无常,你就不怕惹恼我,被我一巴掌拍死?”老头腰间挂着葫芦,反背着手,驻足转身,语气渐冷。
就在老头话音落下的时候,在沐凡身后响起“噗噗”声,连绵不绝,是刚才那些死掉的黑衣人头颅和身体纷纷坠地的声音。
沐凡的脸色惨白,身后一道道血线喷涌,场面说不出的血腥。
此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心智坚毅,但还是极度的不适。
“坚持?”老头冷声道。
“坚持!”沐凡咬着嘴唇道。
“喊我一声师傅,我便由着你。”老头蛊惑道。
沐凡点点头,但“师傅”二字始终无法出口,仿佛二字重逾千斤,只好无奈道:“前辈,我喊不出!”
老头愣了愣,而后无所谓道:“随便你。”
“前辈,我能背走沐二叔吗?”沐凡不确定地问道。
“我说了,随便你!”
老头取下葫芦盖,咕了一大口酒,再次转身,朝着远方走去,很快没入了黑暗。
“酒老。”黑暗里传来老头的声音,“以后就这么喊我吧!”
“好。”沐凡应诺,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沐二叔的尸体,背在身后,匆忙追着老头而去。
此后,青城便多了一个喜欢喝酒的老头,和一个总爱买酒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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