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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果是斯内普认识的人,应该不会只送适合埃莉的东西——魔杖、手环、火红吊坠。这三样怎么看怎么适合埃莉这个即将入学霍格沃茨的小女孩,和斯内普却是绝对不相配的。

    “那么,埃莉小姐觉得是谁呢?”斯内普很少直面回答埃莉这类问题,埃莉也看出了他避而不谈之下的隐隐真相,下意识也没戳穿,只是浅笑着把盒子收起,“不管是谁送的,至少这三样东西我都很喜欢。”

    魔杖对如今的埃莉来说略长,但是日后长大一些用起来倒是挺合适。手环也已经自己戴在了埃莉的手上,莹白结实,埃莉取了取根本取不下来,便也由着它待在手上。

    至于剩下的那个火红的鸟形吊坠,小巧可爱格外精致,连羽毛的纹路都一点点细致地刻了出来,埃莉打算找根称它颜色的绳子穿起来,到时候可以挂在脖子上。

    斯内普点点头,叫埃莉拿着回归原状、只被划开蜡封的信件和收到的礼物上楼去,然后静坐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看着纱帘遮掩的窗外的一角,许久才冲着那儿点点头。

    斯内普的这一点头仿佛是什么信号,安静的窗外突然有了几声翅膀扑棱的声音响起,而随着一声鸟叫,一只浅红色的长羽鸟儿向空中飞去,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呵,既然这么不放心,何必把她交给我……真是麻烦。”斯内普闭闭眼,重新翻开书,一页又一页翻看起来。

    而楼上,刚刚翻出一条红色绳子,把用红绳穿好的吊坠挂在脖子上的埃莉,也听到了那一声鸟叫。

    这一声格外悦耳的鸟叫在蜘蛛尾巷可不常有,但埃莉光顾着照镜子欣赏躺在自己锁骨下方的鸟形吊坠了,只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一点似乎是尾巴上的浅红羽色。

    “浅红色啊……”埃莉呢喃一声,转而收回视线,用柔软的指尖碰了碰那个带着几分凉意的吊坠,“我觉得还是火红色的鸟比较好看呢。”

    ***

    “日安,卢修斯叔叔。”对角巷人来人往,格外热闹的场景叫埃莉很是兴奋,不过斯内普在身边,面前又站着马尔福家族的现任家主,埃莉只能耐下性子,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节问好。

    “日安,埃莉。”卢修斯的一头金发柔顺后披,优雅地上扬着嘴角,一双灰色的眼睛却不冷不淡地看着才刚长到他腰侧的埃莉,“小龙这孩子等不及了,你西茜阿姨带他先去摩金夫人那儿了。”

    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在那儿定做和购买校服。

    “好的,卢修斯叔叔,我会过去找他。”埃莉点点头,面上的笑容乖巧懂事,语气间也和卢修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

    卢修斯·马尔福,这位马尔福家主一向都叫埃莉觉得难以亲近,倒不是卢修斯对她不好,也不是马尔福家的豪贵叫埃莉觉得退却,实在是卢修斯的贵族风范太过,埃莉如何都适应不来。

    相较于他,埃莉反而更喜欢跟德拉科和他母亲待在一起——纳西莎·马尔福虽然也是一个有贵族风范的贵族,但是她却更叫埃莉觉得真实。

    即使纳西莎的表情总是臭臭的高傲,但这总比卢修斯的笑里藏刀叫人觉得舒服。

    “走吧,你也要去摩金夫人那儿。”斯内普拍住埃莉的肩膀,推着她朝对角巷的北面走去。

    斯内普和卢修斯并肩站在一起,这两位从学生时代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当初在伏地魔手下一起共事,后来伏地魔示弱,斯内普被邓布利多作出担保,甚至在霍格沃茨教学,卢修斯则在魔法部工作。

    二人的友谊一直到如今都十分牢固,而且因为二人的暗中推动,双方的子女——德拉科·马尔福和埃莉芙特丽娅·斯内普——目前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说起来,西弗勒斯,埃莉也是要被分入斯莱特林的吧?她可是你的孩子。”跟斯内普对话的时候,卢修斯看起来总算有些真实的亲近了,甚至还怼了怼斯内普的手臂,“这孩子知道四个学院吗?”

    “你觉得你家德拉科会不向她讲解霍格沃茨?”斯内普轻轻勾唇,虽然看起来像是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但卢修斯知道他是真的在笑,埃莉也知道。

    “别这样,我只是问问,埃莉想去哪个学院都可以。”卢修斯转了转手中的蛇头手杖,“一会儿去喝一杯?当然,如果你不想走远的话,我们可以去破釜酒吧。”

    “你该先为德拉科买书。”斯内普不冷不热,见前面就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就走在埃莉前头打开门,然后把探头探脑不知在看什么的埃莉拉了进来,“如果你想叫我们都等你的话,你可以再慢些。”

    “哦。”埃莉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觉得斯内普要是能好好地说句话,那可真是比自己当场学会守护神咒还要难。

    不过埃莉在心里抱怨了一句也就算了,瞧见德拉科正站在一个矮凳上,被一个女巫用别针别他身上的黑袍,就开心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小步跑了过去:“德拉科,好久没见了!”

    淡金色的头发的瓜子脸少年点点头,神色有些傲慢,但是开口的时候却没有忍住语气中的欣喜:“是啊,我们得有两个月没见了,院长可把你憋得够久。”

    德拉科口中的院长,无疑就是担任斯莱特林院长一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德拉科虽然还没有正式入学,但是他坚信自己会进入斯莱特林,马尔福们都是斯莱特林。

    他的这声“院长”自然说得名正言顺。

    两个小的已经聊起来了,卢修斯则扫了一圈,见没有纳西莎的身影,就拍了拍斯内普的手臂:“那么,西弗勒斯,我们暂时走吧?埃莉和小龙待在一起没问题的。我们去找找买书的地方,西茜可能去找魔杖了。”

    “嗯。”斯内普应了一声,侧头见埃莉那儿已经有摩金夫人迎过去接待,这才收回视线跟卢修斯走出去。

    埃莉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位家长的离开,不过德拉科还在这儿呢,他们总不会丢下他们两个的,所以埃莉就很放心地,跟着眼前这位矮矮胖胖的摩金夫人去另一个区域试尺寸。

    虽然埃莉并不理解只是套黑袍和别别针,为什么还要分男女区域,但是摩金夫人笑吟吟地对自己说话,埃莉自然也没多说什么,乖巧地抬步走了。

    走之前,自然也没忘跟德拉科道别。

    “我过去了,德拉科。”

    “哦,埃莉,我会想你的。”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摩金夫人说我只是去隔壁的那个房间,我们相隔的距离似乎还不到十米?”

    “啊哈,我开玩笑的。”

    埃莉无奈地白了德拉科一眼,得来一句“这一点也不贵族”,但本来就不是出身贵族的埃莉也不在意,等到了那个小房间,套好黑袍又站在了一张矮凳上之后,她就那样维持着姿势等待尺寸的确定。

    期间,摩金夫人又有了新客人,埃莉被交给了一位笑容慈爱的女巫。不过埃莉是真没想到,来的客人竟然是自己前不久才见过的人。

    她当时正换下黑袍,对那位女巫笑着说“再见”,脚步刚刚踏出房门,就听到自己小伙伴的傲慢声音正在响个不停:

    “我确实认为他们不应该让另类入学……想想看,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没有接到信之前甚至没听说过霍格沃茨这个学校。我想学校应当只限于招收古老巫术家族出身的学生。”

    “对了,你姓什么?”

    “我……”一个吞吞吐吐的男孩声音响起,而声音的主人正背对着埃莉,这叫埃莉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她反而在这个男孩前头对德拉科开口了:“不是我说,你似乎答应过我不会再把这些言论摆出来。”

    埃莉今天穿的是一条浅蓝色的裙子,走动的时候还有流动的光泽在裙摆上闪动,看起来就仿佛是浅蓝色的浪花在翻滚——这是埃莉很喜欢的一条裙子,是斯内普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的生日就在七月九日,她被斯内普收养的日子。

    埃莉晃着裙摆走到德拉科面前:“只限于招收古老巫术家族出身的学生?嗯,看来我也没资格入学咯?”

    埃莉不悦的语气叫德拉科直觉不妙,他当然明白自己的这位小伙伴气性不小,这回要是哄不好,怕是能一直闹到霍格沃茨开学都不和好。

    德拉科当即就笑着开始解释了:“不,怎么会呢?我就是随口说说的,而且你和我们也没什么差别,你可是院长的孩子!”

    “如果我不是呢?”埃莉却不接受德拉科的这份解释,“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女儿,不是你德拉科·马尔福的朋友,是不是我也会有被你指着鼻子说没资格入学的一天?”

    埃莉的话并不收敛,反而更来了一句狠料:“别忘了,爸爸也不是古老巫术家族出身。”

    “这!”德拉科涨红了脸,既是因为没法跟埃莉解释清楚,也是因为一不小心把自己最崇拜的斯内普给拉了进来。

    是啊,斯内普也不是古老巫术家族出身,他的父亲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麻瓜……德拉科咬咬牙,欲哭无泪地看着埃莉,多希望埃莉能饶了他这一次。

    还记得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在埃莉面前说出了类似的言论,结果把埃莉气得不轻,直接窝在家里三个月没出门,而她的父亲,斯内普院长,也在那三个月没和自己的父亲说过一句话。

    卢修斯不能找斯内普和埃莉,就只能来找德拉科这个罪魁祸首。他那三个月可真的是过得水深火热啊!同年龄的贵族小伙伴们见了他都感慨他吃了不少苦。

    可不是每一个继承人,都需要每天和家主汇报训练成果,并且每一日加重训练程度的。

    埃莉冷哼一声,侧过头不去看他,却正好对上一双翠绿色的杏仁状眼睛——眼睛的主人,就是刚刚被德拉科问话的小男孩,也是埃莉之前在麻瓜世界里见过的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我们又见面了!”埃莉向前走了几步,刚刚对德拉科的怒意一下子就被惊喜给掩盖过去了,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德拉科瞬间瞪大的眼睛。

    哈利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埃莉,他在见到海格,知道霍格沃茨和巫师的存在后,就猜测过会和埃莉在霍格沃茨相见,但如今相见的时间提前了,竟然在对角巷就遇到她了!

    哈利本就对这个在动物园帮过自己的女孩儿感官不错——虽然她的父亲有些吓人——刚才又听到埃莉对似乎叫德拉科·马尔福的少年的言论的反驳,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和她的关系更近了,下压的嘴角瞬间扬起腼腆却灿烂的弧度。

    “斯内普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上次在动物园,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哈利不好意思直视埃莉深黑的明亮眸子,转而看着埃莉的裙摆,“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呢。”

    “是啊。”埃莉笑了笑,想要再说什么,就听身后的德拉科别扭开口:“同~学~埃莉是要进斯莱特林的,这位‘伟大的救世主’可不一定有资格进斯莱特林,你的母亲似乎只是一个……”

    德拉科的声音顿住了,“泥巴种”三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噤声倒不是因为哈利突变的神色,而是埃莉冷冷扫过来的,那个满是警告的眼神。

    埃莉见德拉科如自己所愿地闭了嘴,这才略带懊恼地收回视线。是她疏忽了,忘记德拉科最讨厌的就是哈利·波特,而自己又和哈利看起来关系不错,德拉科对哈利出言不逊几乎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幸好,凭着对德拉科的了解,她到底是在他把“泥巴种”说出来之前制止了他。这可不是一个好称呼,为了不叫自家伙伴和哈利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个称呼而无可挽回,埃莉也是很努力了。

    她还想着和哈利成为朋友呢,如果德拉科和哈利闹僵了……梅林在上,她可不想夹在这二人之间左右为难。

    埃莉觉得自己的努力会起作用,但他不知道,哈利这会儿早就在心里认定德拉科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了,几乎就是翻版的达力,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努力远离这位瞧不起他和他母亲的马尔福。

    至于埃莉……

    哈利看了看埃莉这会儿的笑脸,觉得至少埃莉是个好的。他只是决定远离马尔福,又不是远离马尔福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