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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赴蜀地心结难开

    成都东宫。

    太子刘璿和太子妃费氏,尚书郎驸马费恭和公主刘氏,聚于一堂晚宴。

    费恭道:“太子殿下,家父在时曾与人讨论,曹魏高平陵政变,司马懿诛杀曹爽之事,到底是谁的过错?甲方认为,是曹爽的过错。乙方认为,是司马懿的过错。甲方理由,曹爽是普通人,因为是曹真的后人所以得到皇帝重托。但是曹爽为人骄奢淫逸,结交不应该结交的朋友,使得自己党羽遍布而祸乱国家。所以司马懿奋起诛杀曹爽,这样是忠于职守而顺应民心的。乙方认为,司马懿之所以要杀曹爽,是因为魏帝曹叡对自己的托付不专一,所以产生了抱怨。所以积蓄力量,发动政变。如果司马懿真的是忠臣,怎么可能发动政变,关闭洛阳城门,兵锋直至皇帝曹芳。那么殿下你认为这甲乙两方之述,哪种才更合理。”

    刘璿稍作思考,道:“我认为曹爽虽然骄奢淫逸,但并没有谋逆之心,如果是司马懿看不惯曹爽,用律法废除他就行,可司马懿诛灭曹爽兄弟,灭绝曹真后代,五千多人受到牵连,这种做法就过分而不适当了。”

    费恭道:“是啊,高平陵政变由此改变了曹魏的历史,如今曹氏宗室力量日渐薄弱,司马氏得以完全掌握权力,控制曹魏朝政,在司马昭弑杀魏帝曹髦后,司马家篡夺曹家政权也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刘璿道:“从曹丕篡汉到司马懿诛杀曹爽,不过才二十年,看来曹魏必然短命,这就叫天意吧。”

    两人饮酒后,费恭道:“殿下,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刘璿道:“请讲。”

    费恭道:“明年葛侯就要统政了,我有一事想求助你与葛侯。”

    刘璿道:“驸马请明说。”

    费恭道:“七年前,家父被刺,陛下一度派人调查,后得出结论是降将郭循的个人行为,之后便草草结案。可在下认为,此事并非这么简单,希望葛侯统政之后,能重新调查此事,找出此事的真相。”

    刘璿听后感到为难,不知如何回复。

    太子妃费氏道:“夫君,家父之死,确实悬奥太多,令人费解啊。”

    公主刘氏道:“哥,这件事,能不能想想办法,至少也是为这位国家功勋讨回一个公道。”

    见自己的夫人和妹妹都劝自己,刘璿这才道:“各位的心思,吾何尝不知。只是陛下早说过,此事不再调查。无论是我还是葛侯,都不能再过问此事了。”

    费恭道:“殿下,陛下不让调查,那还不是陈祗和黄皓的主张,又不是陛下自己的决断。如果葛侯决定重新调查,陛下看在葛侯的情面也不一定会阻止。更何况有些事情没试过怎么会提前知道结果呢。”

    太子妃费氏道:“我哥说得有理,如果联络葛侯,一起提出,事情或许就好办许多了。”

    公主刘氏道:“哥,此事要不再考虑一下。”

    刘璿站起来,来回走动,后只好道:“我明日请葛侯来东宫,一同商谈此事。”

    费恭道:“谢殿下。”

    吴国使者薛珝、步协等人在白帝城大宴数日后,终于决定离开,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巴西。

    看着薛珝车队远去,站在城门口的阎宇问身旁罗宪,道:“令则啊,这个吴国使者,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现在有没有明白了?”

    罗宪道:“很明显,看似是来联合我国,其实就是来探查虚实,瓦解我方意志,收买我方官吏。”

    阎宇道:“所以说什么邻国、盟友,都是假的,背的里全是坏主意,恨不得多占你点便宜。令则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了,你一定要多加防备,别让这些吴人得逞啊。”

    罗宪道:“罗宪领命。放心吧,邻国的坏点子早被我看透,除非脚踏我的尸体,别想占领我的城池。”

    阎宇、罗宪返回城中。

    薛珝车队行使约一个时辰,薛珝叫停车队,下了马车。

    步协、盛曼皆赶来。

    步协道:“薛使者,有何吩咐。”

    薛珝道:“你二人不要忘了,这次是来做什么的。走慢一点,多观察一下蜀中实情。”

    盛曼道:“蜀巴西太守和阆中令都在前面等候,去得太晚也不太好,不如叫人先去吱一声。”

    薛珝道:“也好,那你先行而去,告诉太守县令,我正在游览风景,稍晚就到。”

    盛曼道:“诺!”于是盛曼先行出发。

    薛珝走上乡间,开始分析田野情况。

    许久,薛珝对旁边步协道:“你看,这里虽然有一片田地,但是种植的数量很有限。甚至还有很多地方是荒芜的,就像很久没人种植了。”

    步协道:“确实,看来蜀主建国几十年,粮食的产量未得到明显提高,甚至还可能下降了。”

    薛珝道:“走,你我继续观察。”

    于是二人往田野民宅深处而去。

    成都。

    应太子刘璿相邀,诸葛瞻来到东宫。

    走进东宫,见驸马费恭也在,这让诸葛瞻感到意外,道:“殿下,费尚书也在!”于是诸葛瞻与费恭互相致礼。

    刘璿道:“葛侯请坐。”

    诸葛瞻坐下,道:“殿下请我来,有何事?”

    刘璿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一件小事。”

    诸葛瞻道:“还请殿下明示。”

    刘璿道:“那我就直说了。你是知道的,太子妃是已故费大将军的女儿。费尚书是驸马,葛侯也是驸马,所以说我刘家、诸葛家、费家其实就是一家人。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请你来,就是想问问明年你统政后,能否帮忙重新调查费大将军被刺一案。”

    一听是这事,诸葛瞻感到惊讶,想着当年费祎背刺时,自己只是一个侍中,不了解真相更没参与过调查,所以他只是听说,并不了解此事,于是道:“这事,不太好吧,陛下早说过不可再提了。”

    听到这里,费恭感到难受,道:“葛侯,七年前家父死得不明不白。当时尚书令陈祗不给调查,而我费家的苦恼谁又可知。现在终于轮到葛侯统政,还望葛侯能帮助在下,同时还天下一个真相啊!”

    见费恭有些着急,诸葛瞻安慰道:“费尚书,你冷静一些,容我想想。”

    诸葛瞻站起来思索,费恭、刘璿便等待着。

    想了一阵,诸葛瞻道:“殿下,这事确实不好办,如果我去找陛下,陛下不高兴反而会怪罪我,那对我来讲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刘璿道:“那葛侯的意思是?”

    诸葛瞻道:“要不这样吧,我明日到尚书台,看看董尚书令和樊侍中怎么说。如果他二人愿意帮忙,那就有办法了。”

    费恭听后起身,拜道:“那就谢葛侯了。”

    诸葛瞻将他扶起,道:“不用,殿下不是都说了吗,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

    刘璿也站起来,走到二人身边,道:“葛侯,你明日与董、樊二位老臣沟通,二位都是荆州老人,我感觉希望很大。”

    诸葛瞻道:“我明白了,请殿下放心。”

    此时,巴西一亭里。

    一位亭长正在接待吴国使者薛珝等人。没有错,是亭长。

    亭长道:“贵国使者来到我这小小亭中,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你看我拿什么迎接你呢,这里实在太穷了,连狗都见不到一只,哎!”

    见亭长无奈,薛珝笑着安慰道:“亭长啊,不用接待,我只是路过看看。”

    两人一路行走,走到某处,薛珝指着前方民舍,道:“去那边看看。”

    当他们走到一间民舍时,敲了敲门,房里人出来开门,开门人是一个老人,亭长道:“老哥,这位是吴国的使者,想到你家看看。”

    见老人犹豫,亭长补充道:“老哥,这位是吴国友人,是来看望这里的父老乡亲的,是可以进来的。”

    薛珝见况,道:“老乡啊,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是来送粮食的,你看我这都是送给你的。”于是薛珝将一袋粮食拿到老乡面前。

    解释一番,又拿到粮食,老人终于允许他们进入。

    薛珝让步协等人留在外面,自己单独与亭长走进房中。

    进后,见老人家里空荡荡的,薛珝问道:“老乡,你的儿子呢?”

    老人把粮食放好,后哀道:“儿子前几年死了,北伐死了。”

    薛珝感叹,道:“太遗憾了。”说后从包里拿出一些钱,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老人吞吐道:“这...”他又看着亭长,亭长道:“你就收下吧,这是心意钱。”老人这才收下,又感谢一番。

    交流一番后,薛珝离开了老人家。

    站在道上,见附近百姓家的房门都打开了,百姓们站在远处,围观道上。

    薛珝看着这些百姓,对亭长道:“为何我感觉这里的老乡都没吃饱饭,面色憔悴。”

    亭长艰难道:“亭里男丁太少,产粮不足,营养不至,所以至此。”

    薛珝道:“那能不能多生一点孩子。”

    亭长道:“活着的人都快吃不起饭了,怎能多生,再说我国是小国,北伐又一直没成功,所以现状是很难改变的。”

    薛珝又感叹一声,叫来步协,拿出更多粮食来。

    薛珝拿来粮食,走到众百姓身前,道:“各位乡亲,我是吴国使者薛珝,这次前来蜀中,就是来看望蜀中乡亲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每家派人来分粮,每家都有份。”于是他命人将粮食分给每户人家。当各家百姓分到粮食后,皆称赞他们的行为。

    稍晚,薛珝随亭长回到官署,薛珝又拿出一笔钱,道:“今日帮助了老乡,这是给亭长的心意。”

    亭长见况为难道:“啊这....不太好吧。”

    薛珝道:“怎么不太好,这不仅是你我之间的私交,也是国与国的之间的友谊,请收下吧。”

    步协道:“亭长就收下吧,不是很多,如果你觉得多了,可以分点给乡亲呢。一会儿我等就要赶路了,你再不收就耽误我等时间了。”

    亭长终于道:“那好吧,感谢薛使者,步使者。希望汉、吴二国能团结一致,早日克复中原。”

    薛珝道:“我吴国也是这样想的。”

    晚上,葛宅。

    在家里的诸葛瞻总觉得不对劲,便把下属王富叫来,让他去请陈寿。

    陈寿来后,诸葛瞻把白天和太子见面的事告诉于他,叫他分析。

    陈寿于是道:“葛侯,这事民间多有讨论,但不能朝廷重审,在下请求葛侯彻底放弃它。”

    诸葛瞻不解,道:“为何要放弃它。”

    陈寿道:“如今再提此事没有任何意义了,完完全全的浪费时间。葛侯是要统领国政的人,要做更有意义的事。我想百官和陛下也都是这样想的。”

    诸葛瞻道:“可是太子殿下和费尚书希望我能帮忙,这该怎么办呢?”

    陈寿道:“那葛侯答应了吗?”

    诸葛瞻道:“我说明日回尚书台,和董、樊二位老臣商议之后再决定。”

    陈寿想了片刻,道:“我敢断定,董、樊二位老臣不会同意的。”

    诸葛瞻道:“为何不会同意?”

    陈寿道:“就如我刚才所说,做完全没有意义的事,二位老臣怎能同意,更不可能参与进来。”

    诸葛瞻想了想,道:“无论怎样,明日先和董、樊二位交谈,若像你说的那样,实在不行,就只能算了。如果二位答应了,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陈寿勉强点头,道:“好吧,既然葛侯主意已定,在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诸葛瞻道:“那你个人认为,费大将军是谁杀的?”

    陈寿停顿片刻,道:“若董、樊二位不同意葛侯的主张,到时葛侯再问我也不迟。”

    诸葛瞻听后感到困惑,却也只能这样了。

    之后,陈寿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陈寿想着自己曾经和周巨、陈术、李密讨论过此事,今日又和葛侯提起,看来就是过了七年,此事依然叫人难以忘怀。

    陈寿自言道:“周巨帮我分析了六大嫌疑,一、郭循,二、魏国,三、姜维,四、天子,五、陈祗,六、黄皓。陈术说不是魏国,李密说不是天子,那么就只剩下郭循、姜维、陈祗和黄皓四人了。若葛侯再问我,我该如何分析呢。”

    回了家,见小七还没睡,陈寿道:“你怎么还不休息。”

    小七道:“我这男装好看吗?”

    陈寿道:“挺清秀的。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你上学,你可要好好读书。”

    小七道:“知道了。”

    陈寿道:“先去睡吧。”于是小七离开了。

    陈寿坐下,继续想着问题。

    今日阆中。

    先行而来的吴国使者盛曼与巴西太守刘干、阆中令王化相见。

    此时城楼中。

    刘干道:“盛使者,我一不懂薛使者为何要弃船上岸,二不懂薛使者为何前来巴西,三不懂为何中途又停留,你能帮我分析这三点吗?”

    盛曼道:“刘太守,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因为薛使者已经是第二次出使贵国了。第一次为副使,逆江而上,直达成都。而这次他不想再走老路,便登岸就陆。至于前来巴西,薛使者听说张益德将军曾为巴西太守,张将军是薛使者所敬佩之人,所以想来阆中祭祀张将军。至于中途停留,其实使者不需要赶时间,所以半游半走,一路欣赏邻国风光,这样会更轻快自如一些。”

    刘干看着王化,王化道:“盛使者,想祭祀张飞将军可以理解。只是巴西是个穷地方,也没什么好风光,不知薛使者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到来。”

    盛曼道:“晚一日,最多两日便会到来。”

    刘干无奈道:“好吧,盛使者一路辛苦,先用宴吧。”

    吴国使者薛珝等人从白帝城到达巴西,一路了解蜀中民情。费恭找刘璿、诸葛瞻希望重审费祎被刺案,但此事却困难重重。那么今后又将发生哪些事,请看下一章:那年那事那些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