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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只白猫

    纷乱的思绪出现在武鸿光的脑海中,他控制着自己,保持深呼吸的频率,想要将这些思维赶出大脑。

    呼——吸——

    武鸿光强制让自己静下心来,一股清澈的力量再次在武鸿光的体内游走,从脚底的五花一路到百会。

    随着深沉的吐息,力量在武鸿光的体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夜中浑然纯粹的力量在一呼一吸之间被武鸿光纳入体内,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轻盈。

    突然之间,武鸿光有一种感觉,他感到这股体内的力量在无限壮大,但是自身的机能却没办法接纳这股强大的力量。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变化的到来在突然之间,武鸿光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对于武学的了解还是太少。

    呼——吸——

    武鸿光努力通过呼吸调整身体,让这股力量温顺下来,让自己的身体去适应,但是事与愿违,这一股力量就像是无法安静下来的狮子一样。

    还是不行,也没有别的办法。武鸿光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用袖口擦掉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即便是不在经脉中运行的时候,武鸿光都能感受到这股力量囤积在自己体内,灼烧自己的五脏六腑,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去控制它。

    正是这时候,有人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门。走廊上挂着的灯将人影照在门上,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咚咚咚。”

    “武哥,我洗完澡了,你去洗吧。”话说完,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人影也跟着消失。说话的人离开了。

    门外的人是邹修。得出这个判断后武鸿光眼中的警惕渐渐消下去了一些,他还张口应道:“好,我这就去。”说着话,武鸿光便解开盘腿的坐姿,从床上下来,在自己的包袱里找出干净衣服下楼去后院泡澡了。

    关门之前,武鸿光先将房内的油灯灭掉,再从自己头上拽下来一根头发压在房门下面,并记好头发的位置。此时是夜间,便是打了灯也未必会注意到这根细小的头发。

    这一招是防着有人不打招呼就进房间,推门时这根头发的位置肯定会发生变化,就算注意到了再把头发放回来也未必能放到相同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武鸿光安心下楼去洗澡了。

    从一楼用饭的厅堂到后院隔着一扇门,现在天冷了,这扇门都是关着的。门前还有一道竹帘,现在是卷起来挂在门上的,想必夏天的时候这扇门是不用关的,只需要放下竹帘便能作为隔断。

    推开门进到后院里,武鸿光发现这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地方,中间空出来一块地作为庭院,庭院的四面是四个连起来的屋子。

    庭院不大,却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意思。

    正迎面是一潭池水,四周用较高的石墩围起来,石墩上摆着一排花盆。武鸿光能认出来的只有一样,那便是绣球花。除过绣球花之外,其余的他一概认不出来。

    池水边上种着一棵歪脖子树,树干斜着长,已经歪到得靠木杆撑着,才不会歪进池水里的程度。

    洁白月光透树而来,武鸿光却觉着好像有什么在看自己,他顺着感觉看去,正正看到迎面对着自己的那一排房屋的屋顶上坐着一只白猫,毛色洁净纯白,坐姿端正,它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好似两点熊熊燃烧的鬼火。

    原来是它在看自己,武鸿光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白猫的身子不大,却正好能挡住一点天上的月亮,便是与武鸿光对上目光,这只猫也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能一只能盯着武鸿光的眼睛看,直到武鸿光先别开眼眸。

    而且它一动不动的,始终维持着严肃的坐姿——后腿弯曲,屁股落地,前腿伸直两脚并在一起,端庄而威严。

    如果世间有猫王,除了这只猫之外,武鸿光再也想不出别的猫了。

    那一瞬,武鸿光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感觉这只猫在等待什么。但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下一秒,武鸿光又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他继续向前走。

    后院里的每扇门上都挂了牌子,有的写着后厨有的写着闲人免进,武鸿光依次走过,终于在第二个拐弯处找到了浴室。

    这间房门上挂着汤池的牌子,联想一下什么华清池,武鸿光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洗澡的地方,推门就进去了。

    进门后,店小二还在清扫。因为只有一个浴室,所以上一个人洗完必须要做清扫才能下一个人用。而且古代没有淋浴,都是大木桶的坐浴,清扫起来也不算容易。

    小二干活干多了,很是利索,三两下就搞定,转头便用扁担挑着两个木桶给武鸿光打水去了。

    木桶水满,蒸汽都是热的,烫手。

    体内和浴室里两股热劲相互冲突,武鸿光感到体内的力量愈发暴躁,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搅得他五脏六腑像是麻花一样拧在一起。

    “哈……哈……”武鸿光的双手扒着木桶边缘,瞳孔放大,如同狗一样在努力呼吸。

    如果不是这样,胸腔中的压力太大,鼻子里根本吸不到空气。

    怎么会这样……武鸿光想要思考,但是他的大脑因为供氧不足基本处于宕机状态,什么都思考不出来。

    无法支配的身体,还有体内四处冲撞的力量,这些都不断放大武鸿光的危机感,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被各种力量撕扯,眼前是天旋地转,房间的四个角都分不出来。

    如果要在这里重新开局,至少要说明到底是为什么重来吧!但是,一切都无迹可寻,像是没有出口的困局。

    如此危机的关头,一声猫叫出现在浴室门口,紧接着是猫抓扒拉门的声音。

    不消片刻,武鸿光在房顶上见到的那只白猫此时便出现在他眼前。它跳上了木桶边缘,走钢丝一般稳稳地站在上面,一双浅蓝色的猫眼正凝望着木桶内不断挣扎的武鸿光。

    白猫仿佛能读懂武鸿光此时的痛苦,它先是走过来用自己的头蹭了蹭武鸿光的脸,然后直起身子,将自己的四只脚踩在了武鸿光的头顶。

    猫抓接触头顶的瞬间,武鸿光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从头顶渗入,就像是夏天的冰块一样,抚平了自己体内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