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台风过境（七）
“别管，别理，回去再说。”
奥列弗头也不回，手却按上了腰后挂着的水管。
——夜鬼矛的矛尖还没打磨好，出来后他就顺手拿上了水管。
赫妮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连忙跟上。
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俩人匆匆赶回了隧道口。
把雨衣往墙上一挂，奥列弗回到桌前拿起工具继续磨夜鬼矛，赫妮娅凑到他身边：“那是什么东西？我听到山上有一种奇怪的叫声，像是谁在求救一样，忽远忽近的，一路上都有，最近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就好像在我身旁一样，瘆得我起了一路的鸡皮疙瘩。”
“脏东西。”
奥列弗头都不抬。
“脏东西？”
赫妮娅没听过这种说法，她有点理解不了：“垃圾？垃圾在求救？”
“这是我们那的一种形容词。”
奥列弗解释道，但他很缺德，只是模模糊糊给了一个概念，这让赫妮娅更懵了。
她尝试理解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搞明白奥列弗表达的意思，所以她只能重新问道：“会不会是有幸存者在求救？”
奥列弗诧异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吗？”
“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往这跑了。”
“什么意思？”
赫妮娅皱眉，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意思就是你真的连功课都没做足就敢往这座无人之城里钻。”奥列弗嗤笑一声，他举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这座城市里，除了我和你之外，没有第三个活人了，所以你不可能听到任何幸存者的呼救，明白吗？”
“不可能！”
赫妮娅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她皱着眉看着奥列弗：“除了防空洞外，这座城市最开始总共有一处大型幸存者安置区、大大小小的幸存者十几个，怎么可能没有活人？”
奥列弗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一座陌生的城市里钻吗？我们的幸存者据点就在距离这座城市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农场里，就在北边。”
赫妮娅认真地说：“我没来过这座城市，但我们的据点跟这座城市里的其它据点都是有联系的，但因为从那里赶来比较麻烦，所以我们据点最多只能一个月派人来到这座城市一次做些物资交换。”
“你在扯什么鬼……”
“等等……”奥列弗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这座防空洞里的人都消失了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吗？”
赫妮娅感到有些奇怪：“不是一个月前吗？”
奥列弗拍了拍额头。
『完了，我一直以为是一两年前来着。』
“等等，意思是上个月你们派人过来做物资交换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防空洞里所有幸存者神秘失踪的事情，然后你们又知道防空洞里有某个你们需要的东西，所以你们就计划来碰碰运气？”
“对。”
“在你来之前你们是不是还来过一次？”
“……是的，其实就在四个星期前，我们来这里摸情况，确保防空洞没有被其它据点的人抢走。幸运的是，当时虽然很多人都在打防空洞的主意，但是却没人敢真正进去看看，因为数百人的神秘失踪让某些人怀疑可能是因为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作祟……”
“这就是脏东西。”奥列弗插了一句。
赫妮娅看了他一眼，现在她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她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但更多人还是认为是有大批怪物冲进去屠杀了幸存者们……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闹得人心惶惶，根本没人敢靠近那片区域，所以你们胆子比其他人大多了，你们当时直接就上山看了是吧？”
“……没错，我们当时上山以后就发现隧道口已经被人占领了，接着我们就发现了你，当时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没人认识你、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我们一致认为敢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占领隧道口并住在那里的家伙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极度不好惹。”赫妮娅皱着眉说：“所以我们当时决定留下一个人继续盯梢，其他人赶回据点商量对策，想办法怎么在不让其它据点发现的情况下从你身上拿到钥匙——要么杀掉你、要么混到你身边……于是我就来了。”
“什么？！你们留下了一个人盯梢？！”
奥列弗一惊。
信息不对！
紧接着他猛地一拍脑袋，皱着眉疑惑地自言自语：“不对啊，如果有人盯着我我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他看向赫妮娅，问道：“那个盯梢我的人后来回去了？”
赫妮娅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一字一句问道：“你问我？”
她接下来的话让奥列弗莫名感到背后一寒。
“——他不是被你杀掉了吗？”
————————
“……所以你们认为我杀了你们的人，所以你们决定直接对我采取击杀计划，如果杀不掉，再改为混到我的身边获得我的信任伺机行动，并且为了不让其它据点发现，只派了你一个人来？”
奥列弗脸色凝重的复盘，信息量有点大，让他感到太阳穴微微胀痛。
他不是没怀疑赫妮娅在说谎，但对方的表现没有问题，所以他暂时把怀疑压在心底，说道：“我把信息总结一下。”
“你们一个月前来这做物资交换的时候得知了关于防空洞的情报，然后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你们四个星期前又来了一次，接着发现了我在这，于是留下了一个人盯梢，其他人回去商量对策。”
“没错。”
“那你们后来怎么知道他被我杀了？”
“因为我们原本计划的是他留下来盯梢两天，两天之后赶回去向我们汇报观察到的关于你和其它据点的信息，我们再对后续的计划进行调整，但两天后他没回来，我们就认为他被你杀了。”
“为什么会直接认为是我杀的？不能是其他人吗？”
“不可能是其他人，留下盯梢的那个人是我们据点的信使，他常和这里的人打交道，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识他，所以如果是他们发现了他一定不会杀了他，而是会抓住他留下来跟我们谈判，只有你这个陌生人嫌疑最大。”
“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你们往返很麻烦、最多只能一个月一次吗？那当时你们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往返那么多次的？”
赫妮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地底人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灰雾吗？”
“……那是什么？”
“是一种灰色的雾气，它笼罩着这个世界上除城区和人类聚集地之外的大部分区域，任何走进灰雾的人若是没有萤石的帮助是基本不可能走出来的。而这座城市和我们那个据点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就被灰雾阻断了，我们每次往返都必须消耗大量的萤石，若是平常我们自然不可能浪费太多萤石频繁来回在两地之间，但这次防空洞里的那个秘密真的很重要，所以消耗再大我们都愿意付出，明白吗？”
赫妮娅无奈地解释道。
奥列弗点上根烟：“明白了……现在我们各自的信息里有不少冲突的地方。”
“首先是我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根本没发现这座城市还有活人，包括你们留下的那个盯梢的人——如果有人在附近观察了我那么长时间我不可能发现不了他。”
“再对一下时间——我是四个星期前来到这里的，但还没到一个月，也就是说我刚到这里没几天，你们就来了，然后正巧发现了我。”
“没问题吧？”
奥列弗看向赫妮娅，赫妮娅摇了摇头。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四个星期前你们来的时候是直接上山的，还是还去过城里见到过其他人？”
“直接上山，但也去见了其它据点的人，主要是为了摸清楚情况，当时还有人怀疑我们为什么隔了那么短时间又过来了一次，是我们老大带着一批囤积已久、本来打算作为压箱底资源的货物跟他们说还有一批物资需要交换，他们才没有怀疑我们过来的真实目的。”
“也就是说四个星期前城里还是有其他活人的……”
“对啊，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这座城市里除了我和你以外没有其他人了？”
奥列弗没回答问题，反而问道：“每一个据点到了晚上都必须打开紫外线灯对么？”
“当然，否则就会有怪物在黑暗中突袭据点。”
“那你知道从这里能俯瞰全城吗？”
赫妮娅沉默了，她明白奥列弗的意思了。
——从这里看，夜晚中整座城市是一片黑暗的。
“不过我刚来的前几天没仔细看过，当时也不能确定整座城市里有没有其他人，因为前几天晚上我还看到过城南商业街那块区域有光亮，真正确认整座城市没有活人的是我来后第四天的晚上，我突然发现城市里一片黑暗，那个时候我刚知道知道怪物们畏惧紫外线不久，所以我才猜测城市里没有其他活人了。”
赫妮娅这次沉默得更久，半晌她才幽幽说道：“那个时候可能刚好就是我们离开不久……”
“那么问题来了。”
“城里的人们，还有我们的人……”
“都去哪了？”
奥列弗头也不回，手却按上了腰后挂着的水管。
——夜鬼矛的矛尖还没打磨好，出来后他就顺手拿上了水管。
赫妮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连忙跟上。
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俩人匆匆赶回了隧道口。
把雨衣往墙上一挂，奥列弗回到桌前拿起工具继续磨夜鬼矛，赫妮娅凑到他身边：“那是什么东西？我听到山上有一种奇怪的叫声，像是谁在求救一样，忽远忽近的，一路上都有，最近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就好像在我身旁一样，瘆得我起了一路的鸡皮疙瘩。”
“脏东西。”
奥列弗头都不抬。
“脏东西？”
赫妮娅没听过这种说法，她有点理解不了：“垃圾？垃圾在求救？”
“这是我们那的一种形容词。”
奥列弗解释道，但他很缺德，只是模模糊糊给了一个概念，这让赫妮娅更懵了。
她尝试理解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搞明白奥列弗表达的意思，所以她只能重新问道：“会不会是有幸存者在求救？”
奥列弗诧异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吗？”
“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往这跑了。”
“什么意思？”
赫妮娅皱眉，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意思就是你真的连功课都没做足就敢往这座无人之城里钻。”奥列弗嗤笑一声，他举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这座城市里，除了我和你之外，没有第三个活人了，所以你不可能听到任何幸存者的呼救，明白吗？”
“不可能！”
赫妮娅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她皱着眉看着奥列弗：“除了防空洞外，这座城市最开始总共有一处大型幸存者安置区、大大小小的幸存者十几个，怎么可能没有活人？”
奥列弗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一座陌生的城市里钻吗？我们的幸存者据点就在距离这座城市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农场里，就在北边。”
赫妮娅认真地说：“我没来过这座城市，但我们的据点跟这座城市里的其它据点都是有联系的，但因为从那里赶来比较麻烦，所以我们据点最多只能一个月派人来到这座城市一次做些物资交换。”
“你在扯什么鬼……”
“等等……”奥列弗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这座防空洞里的人都消失了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吗？”
赫妮娅感到有些奇怪：“不是一个月前吗？”
奥列弗拍了拍额头。
『完了，我一直以为是一两年前来着。』
“等等，意思是上个月你们派人过来做物资交换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防空洞里所有幸存者神秘失踪的事情，然后你们又知道防空洞里有某个你们需要的东西，所以你们就计划来碰碰运气？”
“对。”
“在你来之前你们是不是还来过一次？”
“……是的，其实就在四个星期前，我们来这里摸情况，确保防空洞没有被其它据点的人抢走。幸运的是，当时虽然很多人都在打防空洞的主意，但是却没人敢真正进去看看，因为数百人的神秘失踪让某些人怀疑可能是因为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作祟……”
“这就是脏东西。”奥列弗插了一句。
赫妮娅看了他一眼，现在她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她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但更多人还是认为是有大批怪物冲进去屠杀了幸存者们……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闹得人心惶惶，根本没人敢靠近那片区域，所以你们胆子比其他人大多了，你们当时直接就上山看了是吧？”
“……没错，我们当时上山以后就发现隧道口已经被人占领了，接着我们就发现了你，当时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没人认识你、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我们一致认为敢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占领隧道口并住在那里的家伙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极度不好惹。”赫妮娅皱着眉说：“所以我们当时决定留下一个人继续盯梢，其他人赶回据点商量对策，想办法怎么在不让其它据点发现的情况下从你身上拿到钥匙——要么杀掉你、要么混到你身边……于是我就来了。”
“什么？！你们留下了一个人盯梢？！”
奥列弗一惊。
信息不对！
紧接着他猛地一拍脑袋，皱着眉疑惑地自言自语：“不对啊，如果有人盯着我我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他看向赫妮娅，问道：“那个盯梢我的人后来回去了？”
赫妮娅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一字一句问道：“你问我？”
她接下来的话让奥列弗莫名感到背后一寒。
“——他不是被你杀掉了吗？”
————————
“……所以你们认为我杀了你们的人，所以你们决定直接对我采取击杀计划，如果杀不掉，再改为混到我的身边获得我的信任伺机行动，并且为了不让其它据点发现，只派了你一个人来？”
奥列弗脸色凝重的复盘，信息量有点大，让他感到太阳穴微微胀痛。
他不是没怀疑赫妮娅在说谎，但对方的表现没有问题，所以他暂时把怀疑压在心底，说道：“我把信息总结一下。”
“你们一个月前来这做物资交换的时候得知了关于防空洞的情报，然后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你们四个星期前又来了一次，接着发现了我在这，于是留下了一个人盯梢，其他人回去商量对策。”
“没错。”
“那你们后来怎么知道他被我杀了？”
“因为我们原本计划的是他留下来盯梢两天，两天之后赶回去向我们汇报观察到的关于你和其它据点的信息，我们再对后续的计划进行调整，但两天后他没回来，我们就认为他被你杀了。”
“为什么会直接认为是我杀的？不能是其他人吗？”
“不可能是其他人，留下盯梢的那个人是我们据点的信使，他常和这里的人打交道，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识他，所以如果是他们发现了他一定不会杀了他，而是会抓住他留下来跟我们谈判，只有你这个陌生人嫌疑最大。”
“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你们往返很麻烦、最多只能一个月一次吗？那当时你们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往返那么多次的？”
赫妮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地底人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灰雾吗？”
“……那是什么？”
“是一种灰色的雾气，它笼罩着这个世界上除城区和人类聚集地之外的大部分区域，任何走进灰雾的人若是没有萤石的帮助是基本不可能走出来的。而这座城市和我们那个据点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就被灰雾阻断了，我们每次往返都必须消耗大量的萤石，若是平常我们自然不可能浪费太多萤石频繁来回在两地之间，但这次防空洞里的那个秘密真的很重要，所以消耗再大我们都愿意付出，明白吗？”
赫妮娅无奈地解释道。
奥列弗点上根烟：“明白了……现在我们各自的信息里有不少冲突的地方。”
“首先是我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根本没发现这座城市还有活人，包括你们留下的那个盯梢的人——如果有人在附近观察了我那么长时间我不可能发现不了他。”
“再对一下时间——我是四个星期前来到这里的，但还没到一个月，也就是说我刚到这里没几天，你们就来了，然后正巧发现了我。”
“没问题吧？”
奥列弗看向赫妮娅，赫妮娅摇了摇头。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四个星期前你们来的时候是直接上山的，还是还去过城里见到过其他人？”
“直接上山，但也去见了其它据点的人，主要是为了摸清楚情况，当时还有人怀疑我们为什么隔了那么短时间又过来了一次，是我们老大带着一批囤积已久、本来打算作为压箱底资源的货物跟他们说还有一批物资需要交换，他们才没有怀疑我们过来的真实目的。”
“也就是说四个星期前城里还是有其他活人的……”
“对啊，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这座城市里除了我和你以外没有其他人了？”
奥列弗没回答问题，反而问道：“每一个据点到了晚上都必须打开紫外线灯对么？”
“当然，否则就会有怪物在黑暗中突袭据点。”
“那你知道从这里能俯瞰全城吗？”
赫妮娅沉默了，她明白奥列弗的意思了。
——从这里看，夜晚中整座城市是一片黑暗的。
“不过我刚来的前几天没仔细看过，当时也不能确定整座城市里有没有其他人，因为前几天晚上我还看到过城南商业街那块区域有光亮，真正确认整座城市没有活人的是我来后第四天的晚上，我突然发现城市里一片黑暗，那个时候我刚知道知道怪物们畏惧紫外线不久，所以我才猜测城市里没有其他活人了。”
赫妮娅这次沉默得更久，半晌她才幽幽说道：“那个时候可能刚好就是我们离开不久……”
“那么问题来了。”
“城里的人们，还有我们的人……”
“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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