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河上浮尸
天水一路人贩猖獗,在多年前达到了顶峰。
甚至就连陈贵志小的时候都被人贩子当街强抢过,那时贵志他妈带着贵志出街,被几个男子直接叫嚷着把陈贵志抱走了。
幸亏陈显明及时赶来,将一群人贩子打得骨断筋折,才算阻止了一场悲剧。
那阵子人贩子猖獗到听说哪家有美貌妇人,真的敢入户抢人的。
进入元德年,新帝登基,女相当政,对民间这一类事情进行严厉整肃,再加上宋无明在暇州当地的威名,人贩子的气焰才渐渐消退。
但是这种罪恶产业通常不会消失,只是地下的归地下,不敢再那么嚣张罢了。
陈贵生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哪个权贵的子女被拐了?”
宋无明神情复杂地看了陈贵生一眼,陈贵生就知道他猜对了。
“嗯……的确是这样……”宋无明道,“一年多前,一个世家的孩子被拐卖了,不久前抓到一个牙子,得知他就是当初拐卖孩子的人牙。
而通过他的线索,得出结论,这个孩子可能就在暇州一带。”
陈贵生道:“既然有线索不很好办吗?追踪下线不就行了。”
“秘密联络,有中间人,这个人牙被抓不到一个时辰,中间人就死了。孩子在暇州还是根据零星线索推断出来的。”
陈贵生道:“我如果答应你的话,我能帮你什么?”
“暇州有多个县,地域广大,很多时候我分身乏术,需要有人配合我行动,交流线索。”
“官府人才济济,需要我来配合?”
宋无明无奈笑笑:“我真心实意地邀请你,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朝廷每年选拔人才到各州县任职,但是这些人才都是科举的人才,几乎所有的新任官员对刑断之事几乎一无所知,最多只看过《昭雪录》。
很多人只会靠摸钟断案,碰到嘴巴死硬的人,就只能动用刑讯。
每年造出一堆冤案枉案,这当官的倒是比匪杀人更多。
说实话,很多时候,指望不上。
而你,在肖家人伦案之前,不是也帮过县衙破获过几起盗窃案子吗?
我了解了一下那些案子,发现你所掌握的手段,已经超过本朝半数推官了,所以我信任你。”
话都说到此处,陈贵生再端着也没意思了,于是点头道:“既然宋推官这么说……”
“死人了!”
“水上捞上来一具浮尸!”
宋无明和陈贵生同时被声音吸引了主意,转头看去。
码头上的许多人都向一个地方赶去。
宋无明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摇了摇头:“可惜了……”
说着,便拿起身边的红伞,走出饭馆。
陈贵生紧随其后。
二人走向人群,宋无明用红伞拨开聚集的人们,口中喊道:
“让开些让开些,不要聚集,让我进去。”
一个汉子张嘴便骂:“贼厮鸟,你算什么东西,让老爷让?”
宋无明掏出鱼符:“吾乃暇州推官宋无明。”
“宋大人里面请。”
陈贵生也喊道:“我是宋大人的扈从,让一让!”
人群顿时分开一条小路,二人走到岸边,天色漆黑,已经看不清东西,只能勉强看到一具尸体横在岸边。
陈贵生向码头伙计借来一柄灯笼,照向尸体。
宋无明没有立刻近前,而是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一双手套。
虽然此时还没有精细的采集指纹的技术,但是宋无明习惯于戴手套再触摸尸体。
陈贵生也没有凑得太近,只是用灯笼照明,忽然脸色大变。
女尸的拇指上,戴着一个熟悉的物什。
那红色扳指忽然从女尸手上掉落下来,滚至陈贵生脚边。
陈贵生脸色铁青,趁着周围人都没看到,将扳指握在手中。
宋无明这时走来,接过灯笼,在女尸上照了一番。
女尸浑身一丝不挂,脸被刀子削去,看不清五官,脚踝处绑着一根绳子,绳子一端断裂。
“陈家子,麻烦帮我去叫衙役来。”
“是。”陈贵生直接掉头走了。
在跑向衙门的路上,陈贵生看着手中的扳指,满眼复杂之色。
你究竟想做什么?
陈贵生从衙门里叫了差役,一群人赶至码头,给那女尸收了尸,临走之前,宋无明道:
“陈家子,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你刚刚是已经答应了帮我做事了,对吧?”
陈贵生拱手道:“某无才德,愿略尽绵薄之力。”
宋无明点点头,“有事情,我派人去找你。”
说完,便离开了。
陈贵生脚步有些沉重地回了家,走到小菜园,去找了顾命瑜。
顾命瑜歪了歪头,用质询的眼神望着他。
陈贵生无奈地摊了摊手。
“唉……”顾命瑜哀叹一声。
“先把扳指放我这里吧,我帮你和扳指里的那位谈谈。”
陈贵生将扳指毕恭毕敬地放在顾命瑜掌心之中。
顾命瑜攥着扳指走回房间。
陈贵生也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三辆马车驶进了暇州城。
马车在驿站附近停靠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了三个白衣秀士。
从装束上来看,三人几无区别,同样是一袭白衣,腰间挂着一块青玉,甚至长相都十分相近。
虽然是一副男子装扮,但是近看就能发现,这三人一个个皮肤细腻,身上甚至还有脂粉香气,一看就是女子装扮而成。
三人走进驿站,一个年轻人早早地在此等候,看到三人后,踌躇了一下,问向身边扈从:“哪位是余大人。”
“小人也不知……”
这时三人中的一位注意到了年轻男子,近前施礼:“请问公子名讳。”
年轻男子回礼:“在下董怀昌,家父为暇州知州,因父亲公务繁忙,特代父来此接待御史大人,还望莫怪。”
董怀昌看了一眼来人:“敢问公子可就是……”
因为对方做男子打扮,所以叫公子比较稳妥。
这时另一位白衣秀士近前道:“原来是董公子,唐突了。”
董怀昌立刻又冲那人笑道:“这位想必就是……”
“见过董公子,在下余沁。”这时第三位白衣秀士上前来,直接做了自我介绍。
董怀昌无语地看着前两位白衣秀士,冲第三位施了一礼。
“酒菜已经备好,为余大人接风洗尘。”
余沁笑道:“饭先不忙吃,人牙案的案卷可否一观。”
董怀昌道:“案卷还在州衙,未带出来,吃过饭后再去看也不迟。”
余沁抿了抿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两人应当是余沁的贴身侍卫,穿成和余沁一模一样的装束,大概是为了防刺客。
董怀昌面色有些尴尬,因为本来只想着为余沁一人设宴,结果这两位也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菜肴立刻显得有些不够。
无奈之下,董怀昌只好再吩咐下人多做几道菜。
宴席中,余沁不大喝酒,和董怀昌闲聊了几句,便将案子拐到案情上去了。
然而董怀昌对人牙案却知之甚少,只好尴尬赔笑。
余沁便不再多问,饭后,一行人直奔衙门。
“非要等稳婆来吗?”
州衙里,陈贵生皱眉问道。
一大早,他便来到了衙门,询问女尸的验尸进展。
女尸的脚踝处有断绳,那应该是为了让尸体沉底而不漂浮上来的配重物,是绳子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了断裂,才让众人发现了这具浮尸。
而绳子断裂的原因,陈贵生猜测可能与扳指有关。
顾命瑜说了,扳指具有灵智,而扳指出现在女尸手上,并让女尸浮出水面,这或许是扳指里的那个家伙有意为之。
所以陈贵生很关心那具尸体的进展。
正好,昨日接受了宋无明的配合查案邀请,他便索性来到衙门,直接询问情况。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昨天尸体被带回衙门,竟然无人验尸,直接在衙门放了一宿。
甚至到了今早也依然无人验,而仵作就在旁边。
细问之下,才知道,仵作是不能验女尸的,验女尸要有专人,也就是稳婆。
宋无明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和仵作也想亲自验,但是知州不许。唉,规矩害人。”
“如果强行验了,知州会怎么样?”陈贵生问道。
宋无明答:“也不会怎样,也就是斥责我一顿。但是那毕竟是我的主官,每出现一具女尸,我就强行验尸来冒犯主官?你也要为我着想一下,我也是拿朝廷官俸的。”
陈贵生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
“什么女尸?”
陈贵生回头一望,只见一群人结伴走来,而其中,三个身穿白衣,女扮男装的人尤为亮眼。
甚至就连陈贵志小的时候都被人贩子当街强抢过,那时贵志他妈带着贵志出街,被几个男子直接叫嚷着把陈贵志抱走了。
幸亏陈显明及时赶来,将一群人贩子打得骨断筋折,才算阻止了一场悲剧。
那阵子人贩子猖獗到听说哪家有美貌妇人,真的敢入户抢人的。
进入元德年,新帝登基,女相当政,对民间这一类事情进行严厉整肃,再加上宋无明在暇州当地的威名,人贩子的气焰才渐渐消退。
但是这种罪恶产业通常不会消失,只是地下的归地下,不敢再那么嚣张罢了。
陈贵生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哪个权贵的子女被拐了?”
宋无明神情复杂地看了陈贵生一眼,陈贵生就知道他猜对了。
“嗯……的确是这样……”宋无明道,“一年多前,一个世家的孩子被拐卖了,不久前抓到一个牙子,得知他就是当初拐卖孩子的人牙。
而通过他的线索,得出结论,这个孩子可能就在暇州一带。”
陈贵生道:“既然有线索不很好办吗?追踪下线不就行了。”
“秘密联络,有中间人,这个人牙被抓不到一个时辰,中间人就死了。孩子在暇州还是根据零星线索推断出来的。”
陈贵生道:“我如果答应你的话,我能帮你什么?”
“暇州有多个县,地域广大,很多时候我分身乏术,需要有人配合我行动,交流线索。”
“官府人才济济,需要我来配合?”
宋无明无奈笑笑:“我真心实意地邀请你,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朝廷每年选拔人才到各州县任职,但是这些人才都是科举的人才,几乎所有的新任官员对刑断之事几乎一无所知,最多只看过《昭雪录》。
很多人只会靠摸钟断案,碰到嘴巴死硬的人,就只能动用刑讯。
每年造出一堆冤案枉案,这当官的倒是比匪杀人更多。
说实话,很多时候,指望不上。
而你,在肖家人伦案之前,不是也帮过县衙破获过几起盗窃案子吗?
我了解了一下那些案子,发现你所掌握的手段,已经超过本朝半数推官了,所以我信任你。”
话都说到此处,陈贵生再端着也没意思了,于是点头道:“既然宋推官这么说……”
“死人了!”
“水上捞上来一具浮尸!”
宋无明和陈贵生同时被声音吸引了主意,转头看去。
码头上的许多人都向一个地方赶去。
宋无明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摇了摇头:“可惜了……”
说着,便拿起身边的红伞,走出饭馆。
陈贵生紧随其后。
二人走向人群,宋无明用红伞拨开聚集的人们,口中喊道:
“让开些让开些,不要聚集,让我进去。”
一个汉子张嘴便骂:“贼厮鸟,你算什么东西,让老爷让?”
宋无明掏出鱼符:“吾乃暇州推官宋无明。”
“宋大人里面请。”
陈贵生也喊道:“我是宋大人的扈从,让一让!”
人群顿时分开一条小路,二人走到岸边,天色漆黑,已经看不清东西,只能勉强看到一具尸体横在岸边。
陈贵生向码头伙计借来一柄灯笼,照向尸体。
宋无明没有立刻近前,而是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一双手套。
虽然此时还没有精细的采集指纹的技术,但是宋无明习惯于戴手套再触摸尸体。
陈贵生也没有凑得太近,只是用灯笼照明,忽然脸色大变。
女尸的拇指上,戴着一个熟悉的物什。
那红色扳指忽然从女尸手上掉落下来,滚至陈贵生脚边。
陈贵生脸色铁青,趁着周围人都没看到,将扳指握在手中。
宋无明这时走来,接过灯笼,在女尸上照了一番。
女尸浑身一丝不挂,脸被刀子削去,看不清五官,脚踝处绑着一根绳子,绳子一端断裂。
“陈家子,麻烦帮我去叫衙役来。”
“是。”陈贵生直接掉头走了。
在跑向衙门的路上,陈贵生看着手中的扳指,满眼复杂之色。
你究竟想做什么?
陈贵生从衙门里叫了差役,一群人赶至码头,给那女尸收了尸,临走之前,宋无明道:
“陈家子,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你刚刚是已经答应了帮我做事了,对吧?”
陈贵生拱手道:“某无才德,愿略尽绵薄之力。”
宋无明点点头,“有事情,我派人去找你。”
说完,便离开了。
陈贵生脚步有些沉重地回了家,走到小菜园,去找了顾命瑜。
顾命瑜歪了歪头,用质询的眼神望着他。
陈贵生无奈地摊了摊手。
“唉……”顾命瑜哀叹一声。
“先把扳指放我这里吧,我帮你和扳指里的那位谈谈。”
陈贵生将扳指毕恭毕敬地放在顾命瑜掌心之中。
顾命瑜攥着扳指走回房间。
陈贵生也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三辆马车驶进了暇州城。
马车在驿站附近停靠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了三个白衣秀士。
从装束上来看,三人几无区别,同样是一袭白衣,腰间挂着一块青玉,甚至长相都十分相近。
虽然是一副男子装扮,但是近看就能发现,这三人一个个皮肤细腻,身上甚至还有脂粉香气,一看就是女子装扮而成。
三人走进驿站,一个年轻人早早地在此等候,看到三人后,踌躇了一下,问向身边扈从:“哪位是余大人。”
“小人也不知……”
这时三人中的一位注意到了年轻男子,近前施礼:“请问公子名讳。”
年轻男子回礼:“在下董怀昌,家父为暇州知州,因父亲公务繁忙,特代父来此接待御史大人,还望莫怪。”
董怀昌看了一眼来人:“敢问公子可就是……”
因为对方做男子打扮,所以叫公子比较稳妥。
这时另一位白衣秀士近前道:“原来是董公子,唐突了。”
董怀昌立刻又冲那人笑道:“这位想必就是……”
“见过董公子,在下余沁。”这时第三位白衣秀士上前来,直接做了自我介绍。
董怀昌无语地看着前两位白衣秀士,冲第三位施了一礼。
“酒菜已经备好,为余大人接风洗尘。”
余沁笑道:“饭先不忙吃,人牙案的案卷可否一观。”
董怀昌道:“案卷还在州衙,未带出来,吃过饭后再去看也不迟。”
余沁抿了抿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两人应当是余沁的贴身侍卫,穿成和余沁一模一样的装束,大概是为了防刺客。
董怀昌面色有些尴尬,因为本来只想着为余沁一人设宴,结果这两位也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菜肴立刻显得有些不够。
无奈之下,董怀昌只好再吩咐下人多做几道菜。
宴席中,余沁不大喝酒,和董怀昌闲聊了几句,便将案子拐到案情上去了。
然而董怀昌对人牙案却知之甚少,只好尴尬赔笑。
余沁便不再多问,饭后,一行人直奔衙门。
“非要等稳婆来吗?”
州衙里,陈贵生皱眉问道。
一大早,他便来到了衙门,询问女尸的验尸进展。
女尸的脚踝处有断绳,那应该是为了让尸体沉底而不漂浮上来的配重物,是绳子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了断裂,才让众人发现了这具浮尸。
而绳子断裂的原因,陈贵生猜测可能与扳指有关。
顾命瑜说了,扳指具有灵智,而扳指出现在女尸手上,并让女尸浮出水面,这或许是扳指里的那个家伙有意为之。
所以陈贵生很关心那具尸体的进展。
正好,昨日接受了宋无明的配合查案邀请,他便索性来到衙门,直接询问情况。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昨天尸体被带回衙门,竟然无人验尸,直接在衙门放了一宿。
甚至到了今早也依然无人验,而仵作就在旁边。
细问之下,才知道,仵作是不能验女尸的,验女尸要有专人,也就是稳婆。
宋无明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和仵作也想亲自验,但是知州不许。唉,规矩害人。”
“如果强行验了,知州会怎么样?”陈贵生问道。
宋无明答:“也不会怎样,也就是斥责我一顿。但是那毕竟是我的主官,每出现一具女尸,我就强行验尸来冒犯主官?你也要为我着想一下,我也是拿朝廷官俸的。”
陈贵生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
“什么女尸?”
陈贵生回头一望,只见一群人结伴走来,而其中,三个身穿白衣,女扮男装的人尤为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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