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浮萍蕴珠露
（一）
你神色轻松些许。
虽然你早就清楚，
浮露是个小丫头。
“那就有劳胡军医喽，
还劳烦您，
给她开个药方去。”
“好的，
小主。
小人这就写去。”
胡老军医立即到旁写药方去。
“师……父”，
浮露小丫头，
声音细如蚊的喊了句。
你弯下身躯，
替她盖好被褥，
柔声语。
“没事，
一会吃了药物，
就好喽。”
你看出浮露眼里的担忧，
安慰她语：
“安心歇休，
一切有师父对付。”
浮露虚弱的点点头，
便迷迷糊糊，
睡过去。
期间，
你把她唤醒，
扶着她喝药物，
她也是闭着眼眸，
就喝下去。
自己的身子，
好似又被人翻来覆去，
收拾了一番，
才勉强睡过去。
你让刘叔，
搬来了一些炭火物。
整个住屋，
立时变得暖融融，
很是舒服。
只是浮露睡梦里头，
秀眉微蹙，
似乎肚腹，
还有些痛楚。
你些许犹豫，
就坐在床边处，
将自己的手烤暖乎，
再隔着衣物，
覆在她的腹上暖捂。
如此反复，
后半夜终于，
浮露舒服得嘤咛了一声，
沉沉睡去。
翌日上午，
浮露醒来时候，
气色比昨日好了甚许。
她看了一眼顶上的纱帐，
这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屋。
而此刻身体的异样处，
一下就让她昨夜的回忆，
瞬间清晰通透，
脸也渐渐红到了耳根处。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你走了进屋，
身后还跟着个老妇，
浮露眼里警惕生出。
你开口，
“还疼不？”
浮露的脸谱，
顿时火烧火燎样模，
“不……
不疼喽，
好多喽！”
她说完，
探究的看了一眼那老妇。
你知她惑虑，
便稍侧了身子话语：
“这是吴嬷嬷，
是……
师父的乳母。
日后，
便让她留在你身边伺候。”
见浮露沉默不语，
你又补了一句，
“吴嬷嬷，
是师父最亲信之人物。”
闻此话语，
浮露才一口气松出。
她将脑袋探出，
“那日后，
便有劳吴嬷嬷喽。”
吴嬷嬷很是和善亲厚，
看着浮露，
一脸慈爱样模：
“见过小公子，
日后有事尽管吩咐，
只是莫要嫌弃老奴，
笨手笨脚才好喽。”
唠叨了一会，
你便带着吴嬷嬷出去。
待两人出去后，
走出去一段路，
吴嬷嬷停下脚步，
神色一下子严肃。
“王爷，
你这样做，
是不是太过冒险处。
若是让宫里那位发现出，
不知要惹来多大的祸举。”
“嬷嬷，
你是那妇人最亲近的侍女。
当年那妇人把她托付给吾。
吾便一直小心翼翼，
守了她十年度，
生怕出什么差误。
如今陛下是越来越喜怒无常，
若是浮露被他发现喽，
吾怕是……
护她不住。”
这话听得吴嬷嬷，
也是一阵心悸胆惧，
高湛生性多疑虑，
另有和士开和祖珽两个奸臣人物，
权倾朝野，
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不知哪日突然就引出，
杀身之祸举。
邺城内暗流涌动，
危机四伏。
浮露留在此处，
实在是危险过度。
“王爷可想过有朝一日，
带她离开这邺城地区，
甚至离开北齐国度……”
你沉默不语，
站在廊檐下头，
看向远处的天宇，
良久。
春来冬去，
南燕总要归巢居，
这成排的燕子里头，
似乎还混进了不速之客喽。
邺城的城门口，
正一个一个的排查身份，
皇上下旨宣布，
是因为晋阳一战，
怕有细作，
趁机混入城里头。
段韶骑着高头大马，
领着一队人马，
路过城门口，
正要离开邺城，
回晋阳地区。
守城士兵见了他连忙行礼序：
“小的见过段刺史，
刺史这是何去……”
“我今日就要返回晋阳去。”
“哦，
那刺史辛苦，
段刺史威名在外头，
有您镇守，
那突厥和北周必不敢，
再犯我北齐国度。”
那士兵倒是个激灵的人物，
两人说话之际，
后面排队的百姓，
有一人物，
比较突兀，
身材颀长魁梧，
左眼还戴了个黑色的眼罩，
段韶一下就，
留意到此人物。
他骑着马，
上前盘问语：
“这位壮士，
看着是个练家子人物。”
男子低着头，
眼里一道暗芒闪过，
换上一张笑脸谱，
抬头：
“官爷火眼如炬。
早几年前，
小的就在军营里头，
当过兵卒。
只是后来上阵时候，
被刺瞎了一只眼球，
便没法再在军营呆下去。
如今边关也不太平，
草民只能回来喽。”
段韶探究的眼神，
看向他，
“你有亲属，
在邺城地区？”
“是，
东街那家云织阁布铺，
便是家兄经营处。”
男子目光坦然，
段韶沉思片刻，
那云织阁他很清楚，
他家卖的绸布，
都是上好的料子，
邺城的官眷们常去，
是个老字号店铺。
想到这，
他便不再疑虑。
“兄弟受苦，
好好回去，
跟家人团聚”。
男子抱拳语：
“多谢官爷”，
便急速离去。
人群里头，
其貌不扬的一名男子，
始终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见段韶离开了，
才暗暗一口气松出。
待到夜深人静时候，
东街出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物。
他们走到东街的云织阁前，
一人看了看四周，
便小声吹出，
一声奇怪的声语。
不一会儿，
门便从里面打开，
将二人迎了进去。
昏暗的房里头，
白日里被段韶盘问的那男子，
摘下眼罩，
那只一直被盖着的眼睛露出，
紫蓝色的眼眸，
深邃暗幽。
他从脖子下头，
刮起薄薄的一层皮，
一张邪魅的脸谱，
彻底露出。
白日时候，
队伍里那神色怪异的男子，
也在此处。
他开口：
“皇上此番潜入北齐国度，
实属太过冒险之举。
弥虎认为这面具，
还是一直戴着，
比较妥当适度。”
宇文邕将那面具，
扔在桌上自嘲语，
“这天下，
又有几人见过朕的样模，
就连我们北周的臣属，
恐怕也不清楚，
他们的新皇是何许人物。”
说这话时候，
宇文邕眸光戾狠，
杀意陡生出。
这宇文护，
打的好算盘一手，
想让他乖乖的做一个傀儡皇帝人物，
真是痴心妄图！
（二）
北齐皇宫里头，
宫灯渐渐点亮，
红墙在灯火的笼罩下，
一份夜的旖旎生出。
宫墙之内，
不知多少迷醉和罪孽藏住……
高湛的寝殿处，
今夜倒是格外安静辟幽。
昭阳殿内，
空无一人物，
只有满屋的火烛，
在静静跳舞。
在这寝殿的最深处，
藏着一处密室，
只见高湛独自醉卧在地，
他痴迷的看向墙上的画图。
画上之女，
倾国倾城，
娇俏媚妩，
绝色的容颜里头，
又带着可爱与温柔。
这两点在她脸上，
似乎并不冲突。
高湛看着这副画图，
眼眸里头，
近乎痴迷狂乱，
嘴里呢喃语：
“祖娥，
你怎么忍心……
怎么忍心害死长乐公主……，
她还那么小丫头，
如今你可知罪否……
你可后悔否……”
高湛躺在地上头，
又哭又笑，
似癫狂疯魔样模，
心中的痛楚，
如千万蚁蝼，
啃噬着他四肢百骸，
那份疼痛，
深入骨髓，
渗入他的血液里头。
良久后，
他爬起来跪在地上头，
再抬眼，
看向那画像时，
眸子里只剩戾毒。
“若是我们的女儿还在，
如今也该十四岁喽。
是你，
是你，
你杀了她，
所以朕要你的儿子为她偿命去。”
高湛狰狞扭曲的脸谱，
满是恨意之处。
此刻俊美绝伦的面谱，
好似鬼魅群舞，
蚀骨瘆人的笑声，
在密室里回荡，
令人不寒而栗，
浑身发抖。
而此刻房梁上头，
不知何时候，
出现了一名黑衣人物，
虽脸上蒙着黑布，
但左边蓝紫色的眼眸，
一下就暴露出，
他的身份归属。
任谁也不会想到的是，
北周的周武帝宇文邕，
不仅来道北齐国度，
还夜探北齐皇宫，
看着高湛这失常的动举，
他也只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正所谓：
冷眼旁观，
观不尽人情事故；
侧目而瞅，
瞅不完世态酸苦。
人生如梦，
梦不醒断肠寸许；
往事如歌，
歌不停曲终人去。
待高湛醉醺醺离开后，
宇文邕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他看向画像之人物，
心中也不由得话语：
“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美女。
刚刚高湛唤她祖娥，
那岂不是北齐前皇帝高洋的昭信皇后？”
想到这，
宇文邕眼里满是讥讽之绪。
这北齐国度，
还真是从里面烂透。
刚刚他也可以将高湛，
一举击杀除。
只不过北周的敌手，
从来都不是北齐的皇帝，
一旦皇帝被杀，
就会有新皇登基，
掌握权属。
北周的敌手，
是你兰陵王高肃，
还有斛律光这些人物……
宇文邕耳力极佳，
听到外面细微的响动，
他立即闪身离去。
皇宫里巡逻的卫护，
来来回回，
他身形敏捷的穿梭在夜色里头。
正行至一处墙根时候，
突见一男子形迹可疑处，
他便跟在那人身后，
直到跟到一处，
僻静幽暗的宫殿，
才停下脚步。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
四处荒凉，
看起来像是一处废弃的冷宫，
可待跟着男子进去，
才发现里面另有玄机之处。
今夜，
宇文邕算是，
做了一整晚的梁上君子人物。
屋内的男女，
一见面就燃出，
干柴烈火，
里面没过多久，
就响起了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声语。
只听那男子话语：
“皇后，
臣伺候得可还舒服？”
“呜呜。”
宇文邕冷眼看着二人忘我投入。
今夜还真是收获丰裕，
当今皇上与前皇后，
皇后与臣属……
只是，
宇文邕并不清楚，
他此行的背后，
还有一蒙面人物，
紧跟他的踪处，
甚至还用手机，
拍下了冷宫里的火辣画图。
翌日清晨，
你准备出府上朝去。
路过庭院的时候，
遇见刘叔，
顺便叮嘱：
“今日宫里有事务，
回来得晚些时候，
跟小公子说，
晚膳不必等吾。
还有，
这几日做些驱寒的食物。”
刘叔笑着点头应许。
“哎好！
小公子恐怕又要来闹老奴。
这几日，
她还说想吃甜的食物。”
你眸光一滞，
便默默记住。
东苑处。
浮露，
睡到日上三竿头。
吴嬷嬷推开房门进屋，
笑着打趣：
“小公子再睡下去，
太阳该晒屁股。”
浮露睡得舒服。
这几日，
吴嬷嬷待她极好，
把她照顾得很细致妥周。
因为初次来月事时候，
她也确实躺了几日，
今日身子骨，
总算是已经清舒。
浮露睁开眼眸，
气色红润，
皮肤透亮，
能将水掐出。
她坐起身子躯，
笑着话语：
“嬷嬷虽年长，
精神头却很好，
这一看就是长寿之像模。”
吴嬷嬷这话听得喜笑颜开去：
“难怪小公子这么招人疼护，
这嘴跟抹了桂花蜜似，
让人甜到心坎里头。”
浮露下榻去，
利落的套好衣服。
她并不是，
什么都需要伺候的娇娇女。
吴嬷嬷又热心的上前来，
帮她整理一二，
也就好喽。
吴嬷嬷看着小丫头，
干净利落的男儿装束，
心中颇有伤感些许。
“小公子，
生得真是俊秀，
是嬷嬷我见过，
第二个最好看的人物。”
浮露笑着挽住，
吴嬷嬷的手臂，
问语：
“哦！
那第一是谁偶？”
浮露眼珠，
骨碌碌转一圈，
“我清楚，
一定是师父。”
吴嬷嬷神色微顿，
随即笑语：
“哈哈，
小公子说对喽。”
浮露今日很安分的，
呆在府里头。
（三）
你回邺城后，
府里多了很多卫护。
这下府里可热闹喽。
府里的校场上头，
许多士兵正在操练对序，
只见一男子在高台上巡视，
浮露两步做一步，
跨上去，
拍了拍男子：
“秦宇。”
男子转过身躯，
连忙行礼序，
随后便是一句，
“秦宇见过小公子”的声语。
浮露抬手，
压在他手臂上头：
“哎，
你我不必如此拘礼序。”
秦宇待她始终谦和有度，
还是行了个礼序。
浮露觉得他这人物，
甚是无趣。
她望向那些士卒，
心里有了意主，
“秦将军，
今日也操练了半日，
他们也该累了，
不如让他们停下歇休，
来一场蹴鞠，
何如？”
“这……”
秦宇有些犹豫，
浮露继续话语：
“放心，
不会让你为难，
这比试也是操武，
师父回来不会怪罪罚处。”
秦宇沉吟片刻，
答许：
“好，
那便听小公子的吩咐。”
很快，
校场上的士兵们退到一旁处，
留出空地场区。
校场上头，
立起了两丈高的球网，
浮露腰间系红带，
秦宇系了黑带，
两人各领一队士卒，
对阵逐鹿。
鼓声响起，
蹴鞠抛入场中，
两方立即展开角逐。
蹴鞠在两方人马中，
被传来传去。
不知谁一脚将它踢到了上空去。
浮露见状，
立刻喊话语：
“叠罗汉”，
一声令下，
红色腰带的士兵们，
十分默契，
迅速列好罗汉阵序。
浮露从空中一跃而起，
空中又踩在几人肩上，
借力跃得更高，
一记飞旋腿，
就将那蹴鞠，
准确无误的踢进了球网里头。
敲锣声一响，
“红队记一筹！”
浮露落地，
头上的堕马髻，
在身后随风扬起，
飒爽英武。
她璀然一笑，
随后便是一句，
“秦将军，
承让”的话语。
校场上的“战况”，
逐渐白热化，
秦宇队也一分不输，
两队各得七筹。
线香即将燃尽，
两队准备最后一击，
太阳渐当头，
众人汗如雨流。
浮露躺了几日，
今日很是畅舒，
她对秦宇话语：
“秦将军，
这一次可得守好喽”
“小公子尽管放马过来，”
秦宇抹了抹头上的汗，
回了一句。
鼓声响，
最后一局，
甚是激烈有余。
蹴鞠被传到了秦宇脚下处，
秦宇看准时机，
一记快准狠毒，
将球踢向网眼处，
眼看着就要正中入球。
不曾想，
浮露正处在球网前头，
她和身旁人对视一眼，
那人便立即半蹲，
两手端住，
浮露踩上，
那人将她向上一抛，
让她空翻用脚倒勾挡住。
蹴鞠重新落回地面，
两队士兵重新夺取，
球重新被秦宇控在脚下，
浮露上前抢夺，
秦宇自是牢牢守住。
他抓住对方的空隙当口，
用脚将蹴鞠，
带离包围圈，
浮露动作略迟了些许，
那蹴鞠，
就已入了球网处。
“线香燃尽，
秦宇将军队胜出。”
士兵一阵欢呼。
这场比试，
大家酣畅淋漓，
秦宇抱拳，
随后便是，
“小公子承让”的话语。
浮露随手抹了把汗：
“秦将军是兵强将勇，
这场比试，
真是令人畅舒。”
两人聊天时候，
其他士兵已经重新开局。
不知谁将蹴鞠踢偏了，
直接朝浮露，
又快又狠毒，
飞了过去。
这些士兵都是长年习武之人物，
那力道若没防备，
非得击晕不可，
浮露没留神住，
倒是秦宇更警觉些许，
他来不及多想，
直接将浮露往怀里带，
两人重重摔到了一旁的木桩上头。
秦宇自己做了肉垫铺，
浮露撑起身躯，
关切问语：
“你没事不？”
秦宇神色有些不自在，
“无碍，
小公子快些起来喽。”
士兵们也围了过来，
浮露后知后觉被扶起身躯。
她伸手，
一把拉住秦宇，
只见他一手按住被拉起的那边肩膀，
脸色发白，
像是隐忍了很大的痛处，
浮露慌的立即撒手。
“秦宇……
你是不是受伤喽？”
秦宇看她着急，
扯了扯嘴角，
安慰语：
“不妨事的，
就是刚刚落地时撞了一下，
可能是脱臼。”
一位士卒，
往地上一跪，
“小公子，
秦统领饶恕。”
浮露看了他一眼，
安慰语：
“无心之失误，
此事不怪你处。”
说罢，
她绕到秦宇另一侧处，
将他扶住，
“走，
快去请大夫，
来瞅瞅。”
浮露特地让下属，
请来了大夫。
秦宇坐在那，
岿然不动些许。
大夫将他肩膀握住，
将他手臂抬起，
轻轻绕了一圈，
然后往上一推去，
关节处咯吱一下，
秦宇咬紧牙闷哼了声语。
浮露看得一脸担忧。
大夫又按了一下他肩膀处，
感觉到他肌肉绷紧，
便话语：
“秦统领，
脱臼的地方已经好了，
劳烦您把衣服褪下去，
让小的再看看外伤处。”
“外伤就不劳烦喽，
行军打仗早已习惯，
这外伤我自己擦药物，
就好喽。”
秦宇想要婉拒。
“那可不行，
还是让大夫看看才能安心，
你是不是手臂疼脱不了，
我帮你偶。”
浮露说完就上前动手。
秦宇顿时面红耳赤，
站起身躯，
用没受伤的那边手，
将她挡住。
“小公子不必，
末将自己擦药就好喽。”
“哎呜，
你连衣服都脱不了，
还怎么擦药物。
我帮你擦去。”
秦宇慌了，
立刻绕到大夫身后，
可怜他被两人围在中间处，
也不知两个大男人，
这是闹的哪一出。
浮露手快速，
一把扯住秦宇的里衫，
古铜色的肌肤，
一下暴露在空气里头。
四周空气瞬间安静，
浮露看得呆住。
大夫瞅了瞅秦宇的肩膀，
及时出声语，
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度。
“将军这是被撞得淤青了，”
说完他从药箱里头，
拿出几片膏药和一瓶药酒，
递给浮露：
“将这药搓在手心，
放到淤青的区域，
反复搓揉，
渗入伤处。
再将这贴膏药贴上，
即可结束。
一天两次，
三日就能好利索喽。”
“多谢大夫。”
浮露接过言谢语。
大夫走后，
秦宇拗不过浮露，
终于还是，
被按坐在椅子上头。
浮露将药酒，
倒在掌心揉开后，
将手覆上去，
肩上柔嫩的触感，
似鸿羽拂过，
秦宇呼吸微微停滞，
身体有些僵硬不自如。
浮露见他不吭声语，
逐渐加重手上的劲头，
让那药酒发挥效力，
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
结束。
浮露将那狗皮药膏，
“啪”的一声贴住。
“大功告成”，
浮露拍拍手，
她看到秦宇的背影一动不动，
好奇的绕到他身前，
弯下身子问语：
“是太疼了不？”
小丫头，
水润润的眼眸闪扑。
一股清雅的莲花香气袭来，
秦宇别过眼眸，
干咳了一声，
“没”，
然后披上自己的衣服。
“那我晚点，
再来帮你换药物。”
浮露热心语。
秦宇沉声语：
“小公子不必过意不去，
这些事务，
可以让其他人来就好喽。”
“那怎么行啊，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缘故。
我怎么能不管不顾。”
看着秦宇还想开口婉拒，
浮露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那就这么说定喽。”
空气中留下的莲花香味，
让秦宇心头，
有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心里另一头，
却在暗阻：
“不行啊，
我们俩可都，
都是爷们大丈夫。”
（四）
你是晚膳后，
才从宫里回府。
你回到东院处，
藏青色的袖袍里头，
好像还藏了什么资物。
到了浮露房门口，
正巧遇到吴嬷嬷，
你温言问语：
“小公子可在里头？”
“王爷回来得不巧，
小公子不在此处。”
你闻言蹙眉语：
“又偷偷溜出去玩喽？”
吴嬷嬷笑着回复：
“没有，
小公子今日一直呆在王爷府。
晌午还去了校场，
踢了蹴鞠。
只不过……”
“只不过听下人们说，
出了点事故……”
吴嬷嬷话到一半，
就见你面露担忧，
连忙继续，
“小公子没伤着，
好像听下人说是，
秦将军受了点小伤，
这会儿……
小公子应该在秦将军那边处。”
你敛下眉眸：
“好，
嬷嬷也早些歇休。
浮露有时候顽皮了些，
平日里有劳嬷嬷费心照顾。”
“唉，
王爷这话语，
可是伤了老奴的心府，
以后可别说喽。”
你微微一笑，
“清楚”，
说完便回到自己的书屋。
吴嬷嬷是个眼尖的老妇，
一下就看到你藏在身后的冰糖葫芦，
王爷，
还真是疼小公子，
喔不，
小丫头……
你换了身青衫常服，
坐在书屋。
自从你晋阳回来后，
浮露每晚都要到书房里头，
来与你啰嗦几句，
美曰其名习字读书，
实则就想和你多呆些许。
你对浮露，
也是心怀歉疚。
自打她十岁之后，
你陪伴她的时间，
少之又少，
不让她随意出府，
也不让别人来这府里头。
浮露就总是这么一个人呆着，
唯一无聊的时候，
也只能去将军府，
找斛律恒迦那几个玩伴喽……
若按平常女子年岁来算，
如今也快到她的及笄之礼喽，
也就是十五岁数，
这孩子虽没有说什么话语，
可你始终觉得亏欠了这小丫头，
没把她照顾妥周……
院子里头，
突然传来一阵，
由远及近轻快的脚步声语，
是浮露回来喽。
你本以为她会往书房的方向来，
不曾想，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
接着又由近及远，
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
随即又利落关住。
你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
弄无奈起身去，
敲了浮露的房门处。
“进”，
浮露正坐着喝着茶水，
看到是你进来，
自然是欢欣鼓舞，
“师父怎么来喽？”
你一进屋，
就闻到一股药味，
你面容沉了沉些许，
“可是受伤喽？”
浮露皱着鼻子嗅了嗅，
“哦……
不是吾。
是今日和将士们踢蹴鞠，
秦将军为了救吾，
不小心扭伤了胳膊，
方才吾去替他上了药物。”
她说着，
给你倒了杯茶伺候。
你语气有些闷怒，
“这些事务，
让下人去做就好喽。”
浮露似乎，
察觉到你语气里不对头，
立即很有眼力见说出：
“好，
都听师父的吩咐。”
空气一下静了下来，
浮露忍不住，
打量了一下你的神色，
突然见弄一只手，
从进门就一直放在身后。
浮露眼珠滴溜溜，
转了一下，
趁你没有防备，
往后仰着身子去看你背后。
“呜呜，
是冰糖葫芦！”
浮露惊喜不休。
你脸色有些不自在，
将那冰糖葫芦递给小丫头。
“从宫里回来，
碰巧看到一个老叟叫售，
就剩最后一串了，
买下也好让他早点回家去。”
浮露接过冰糖葫芦，
并未多想，
“谢谢师父。”
说着就啊呜，
咬了一颗冰糖葫芦，
口中化开的酸甜，
一下甜到肚腹，
甚是爽舒。
浮露眉眼弯弯，
一脸满足，
“好吃”，
看她如此，
你眼里也不自觉漾开了笑模。
夜幕低垂，
暗沉沉的夜空上，
零星的散落几粒星子，
像是刚刚开始的棋局。
东街，
云织阁，
二楼。
“弥虎，
你那边何如？”
宇文邕冷声问语。
“回主子，
兰陵王府有重兵把守，
除了卫护，
没几个奴仆，
属下要混进去，
实在难于登天宇。”
“那府里头，
除了高长恭和卫护，
都还有些什么人物？”
“属下暗地里查探了几日，
发现府内之人并不多，
连下人都不超过十人物。”
宇文邕蹙起眉头：
“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
弥虎沉思片刻语：
“不知他算不算特殊？”
宇文邕冷冽抬眸，
弥虎回语：
“有一日，
我在府门口蹲守，
发现一位少年，
经常自由出入王府，
听那守门的奴仆，
都以小公子对他称呼。”
宇文邕眉头更紧锁了一分，
“高长恭有儿子？”
弥虎解释语：
“看那少年也有十四五岁的样模，
看着……
也不大像高肃。”
“那便派人盯着，
若他再出府，
及时来禀复。”
“是。”
翌日，
你命人去唤来秦宇，
秦宇垂首站在那处。
你看向他问语：
“昨日听闻你胳膊受伤喽？”
“回王爷，
是小伤，
已无大碍故。”
气氛有些不对头，
秦宇心里不清楚，
为何突然紧张得嘴唇有些发干，
这该死的压迫感，
果然下一句，
就听到你的话语：
“小公子亲自为你上药物，
如今也好得差不多了不？”
这话语，
让秦宇，
感觉自己马上要大难临头。
他紧张咽了咽口水：
“属下已经好利索，
不用小公子再上药喽。”
“既然好利索喽，
那便去城外的军营处，
替本王好好整顿一下那些新兵卒，
正愁没人能担此重大任务。”
秦宇心里血狂吐，
果然天有不测风雨，
一旦靠近小公子，
福祸只在旦夕之间，
他硬着头皮，
接下这个苦差事务：
“是，
末将领命”，
秦宇领命出门去，
碰巧遇上浮露。
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见过小公子！”
“呜，
秦宇，
你这是…挨骂喽？”
浮露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涩楚。
“末将有公务在身，
先行一步。
”秦宇步子看起来十分沉重，
浮露并未多搜率，
转头就进了书屋。
“师父，您找吾？”
你放下手中的毫笔，
绕过书案，
走到跟前，
浅浅一笑语：
“再过几日，
便是三月三上巳节喽。
你可想去？”
浮露眼里头，
顿时灿若繁星点点：
“师父要带浮露去！”
看着你颔首，
浮露雀跃不休。
她一把将你抱住：
“师父最好喽！
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你被她的情绪感染住，
墨眸也不由的染上浓浓的笑意，
像冬天里绽放的花骨。
你情不自禁想要抬手，
环住她小小的身躯。
浮露突然撤身，
拉住你的袍袖：
“先说好喽，
师父不许反悔，
不许说话不算数！”
你无奈又宠溺语：
“好！”
浮露听完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你看着她撒欢离去的背影，
心里不由得感叹，
这小丫头，
转眼都这么大喽，
刚刚小丫头抱住他时，
都快及自己的肩头…
很快上巳节就到了，
吴嬷嬷拿来一套衣服，
走进浮露的房中笑语：
“今日是上巳节，
王爷特命老妇，
给小公子拿来一套新衣服。
小公子快穿上瞅瞅。”
吴嬷嬷拿起那身衣服比对，
在浮露身前夸誉：
“王爷对小公子是上心的，
这衣裳是上好的浮云锦做的，
老身替小公子换上不？”
浮露这小丫头
今日是极致的开心幸福：
“好偶！”
内室里头，
浮露脱了衣服，
散了发束。
吴嬷嬷看向小丫头，
有些出神，
她心中忍不住唏嘘，
像，
真是太像喽。
她有心试探了一句：
“小公子如今已到了及笄之年度，
却只能以男儿身示人物。
不知可曾对王爷怨苦？”
浮露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陷入了模糊的记忆深处。
她四岁时候，
被你抱回王府。
四岁之前的记忆，
都有些模糊。
她只是隐隐约约记得，
有一位美妇，
一直带着年幼的她逃亡四处。
后面有一批黑衣人物追捕，
美妇抱紧怀里的小丫头，
一步一步被逼到悬崖边处，
追捕她们的人步步紧逼，
形势是凶险到极度。
眼看二人就要坠崖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
那些黑衣人物，
突然背后袭来一阵箭雨，
黑子人物，
立即转过身去挥刀抵挡，
不过片刻，
就被全部生擒住。
美妇被眼前的一幕，
吓得呆住。
只见为首，
马背上一英俊少年身着银色盔甲，
身后的藏色战袍披风迎风烈舞，
美妇认出英俊少年，
立刻上前跪求：
“求王爷救吾！”
“你认得吾？”……
而后的事务，
浮露便不清楚。
她只记得那美妇，
最后将自己交托给了你——
兰陵王高肃。
她软软糯糯的身躯，
被你接过，
用披风包裹住，
抱在怀里头。
女子交代离开后，
你将怀里小丫头的眼睛捂住，
转瞬冷眼看向那些黑衣人物，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留活口！”
冬日里头，
北风凛凛不休。
浮露当时候，
只记得自己已经被带着逃亡许久，
落入你怀中的那一刻，
却是温暖极度。
那股暖意，
由心底漫开去。
她初来王府时候，
你便亲自照顾这小丫头。
只要是她的事务，
从来不假于人手，
不论是日常起居，
习字读书，
诗词歌赋，
还是骑射练武……
你一开始就问过她这小丫头：
“你可愿意呆在这王府？”
四岁的小丫头，
虽懵懂，
可心里坚定眼前之人物，
绝不会害自己些许。
至于，
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她点头，
亮晶晶的眼眸，
透着坚定之意绪：
“愿许。”
“若我说，
你想留在这王府，
便只能以男儿身示人物，
你可还应许？”
四岁的浮露，
虽不明其中缘由，
但她只一眼，
便将眼前的你，
当作自己最信任的人物，
“应许”。
你深沉的墨眸，
倒映出浮露稚气的眉眼，
你抬手，
摸抚，
她碎发绒绒的小脑壳，
甚是温柔。
此时的你，
也不过才九岁出头。
“好，
那日后，
你便唤我做师父。
这名呼……”
你若有所虑，
看一眼池中的莲花花木。
“浮萍蕴珠露，
微风自叹幽。
日后就唤你浮露，
好不？”
……
你亲手带大浮露，
直到浮露十岁时候。
后续，
你长年征战在外头，
府中长年只有浮露，
和刘叔几个下属。
她早早的学会了自我照顾，
想到这处，
浮露看向镜中的自己，
下巴微微扬起，
一似十年前的坚定如许。
“我只希望能永久，
留在师父身边处，
其他的事务……
浮露都不在乎。”
东院头。
满院清辉，
琼华如故。
清夜无尘，
月色如流。
圆月穿过高墙建筑，
倾泻下满院的琼珠。
屋檐下的灯笼，
将廊下等待之人的身影，
拉得颀长细秀，
生出一份寂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语，
你转身躯。
小丫头，
一身微光，
向你徐徐走步。
一身霁蓝色的衣服，
如湛蓝碧空澄澈清透，
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
更衬得她纤腰盈盈，
明明是一身男儿装束，
却生生被她穿出，
几分女子的美柔，
莹润如玉的脸谱，
一双桃花水眸，
闪动琉璃光芒：
“师父！”
你满眼倒映出她的样模，
看着身前人物，
浮起温和的笑意，
随后，
便是一句，
“走。”
“嗯呜。”
（六）
上巳佳节，
祓除畔浴，
祭祀宴酒，
曲水流觞，
郊外春游。
整个邺城地区，
在夜色华灯的笼罩下，
一片盛况呈现出。
如今的北齐国度，
国强民富。
不论是农业、盐铁业，
瓷器都相当发达，
在如今三国鼎立中最为富庶。
你和浮露的马车，
缓缓驶入熙熙攘攘的街头。
夜色迷离，
灯火转流，
马车外的欢声笑语，
让浮露有些坐不住。
她忍不住，
拨开帘子的一角处。
你见状温润笑语：
“想下去？”
浮露满脸期许：
“嗯呜。”
“停”，
马车刚刚停稳住。
浮露迫不及待起身躯，
抢先一步，
跳了下去。
你紧随其后，
跟着下了马车，
低声吩咐旁边的秦宇：
“让暗处的人物，
盯紧些，
不能有任何疏忽。”
“是”，
下属答语。
都城街头，
总是最繁华之处。
何况今夜是上巳佳节时候，
男则朱服耀路，
女则锦绮粲秀，
大家皆着盛服，
走在街头。
你今日玉冠束发，
身上穿了一身偏日常的藏青色云纹劲装，
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
虽不是盛装，
可这犹如神明降世的容模，
也足以让路人，
不由得纷纷侧目。
再看他身侧的小丫头，
也是姿容非凡，
郎艳独具，
头上的堕马髻在她身后飘扬，
更显得人潇洒不羁俗流。
长街上的姑娘们，
都忍不住，
含羞打量着师徒二人物。
“师父，
这是何许？”
浮露跑到一老妇跟前，
好奇问起她手中叫卖的资物。
你走上前去：
“兰草和石榴花，
用来祛除邪气之物。”
“这位公子说得对头。
这兰草买一束，
带在身上，
就可保证公子，
今年身体康健，
远离秽污。”
浮露接语：
“难怪刚刚看到许多人身上都有，
那……
我要一支兰草，
和一朵石榴花木。”
老妇忍不住，
笑语：
“这石榴花木，
公子带了可不许。”
“这是何如？”
浮露看向你，
好奇问语。
老妇笑着解释：
“这上巳节，
也叫做女儿节，
这石榴花是给姑娘家，
去寻有缘人之物”
你垂眸，
不知在想什么事务。
浮露倒是很快接话语：
“那我要两支兰草之物。”
其实你很清楚，
上巳节的主要活动之一，
就是男女会聚，
即男女表达爱慕。
《诗经·郑风·溱洧》有语：
“溱与洧，
浏其清矣。
士与女，
殷其盈矣。
女曰：
‘观乎？’
士曰：
‘既且。’
且往观乎？
洧之外，
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
伊其将谑，
赠之以勺药。”
你回过神去，
给了老妇银物。
浮露眉眼弯弯，
看着你：
“这支给师父，
要放于……”，
说罢，
她打量四周，
看到大家都把兰草，
别放腰间或是发髻里头。
她拿着手里的兰草，
凑近跟前，
将兰草插入你的腰带中去，
然后，
又将另外一支，
插入自己的腰带里头。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十分满意，
“好喽。
愿师父……
去岁千般皆如许，
今年万事定称腹。”
灿烂的灯火里头，
小丫头纤长睫羽，
眸光如星辰璀秀。
你心中的那点阴霾，
尽数散去。
“好，
那师父，
便愿浮露一生平安乐福。”
浮露假装埋怨语：
“师父可真是偷懒，
浮露说着好长一句，
师父才说四个字语”
闻言身旁的老妇，
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薄唇勾浮。
你不由吟诵出，
唐朝王维的两首诗句。
一首，
《三月三日曲江侍宴应制》：
“万乘亲斋祭，
千官喜豫游。
奉迎从上苑，
祓禊向中流。
草树连容卫，
山河对冕旒。
画旗摇浦溆，
春服满汀洲。
仙籞龙媒下，
神皋凤跸留。
从今亿万岁，
天宝纪春秋。”
另一首，
《奉和圣制与太子诸王三月三日龙池春禊应制》：
“故事修春禊，
新宫展豫游。
明君移凤辇，
太子出龙楼。
赋掩陈王作，
杯如洛水流。
金人来捧剑，
画鹢去回舟。
苑树浮宫阙，
天池照冕旒。
宸章在云表，
垂象满皇州。”
师徒二人物，
继续向前走。
这一路，
浮露好奇个不休，
这个地方瞅瞅，
那个摊位凑凑，
忙得不亦乐乎。
你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此刻谁也没留意，
旁边一家行云酒楼，
二楼雅间，
正临窗坐着一位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窄袖华服，
华贵无比，
雕刻分明的五官，
更是异常俊秀，
不凡气度。
他端着酒杯，
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突然问他身旁的卫护：
“看这眼前盛举，
朕可算得上是一代明主！”
侍卫俯首：
“皇上风度，
经算弘久。
朝廷文武，
俱尽力谋。
北齐定能，
万代千秋。”
问话之人正是高湛，
如今的北齐帝主。
今夜他微服出宫，
此事除了守在暗处的死士下属，
和身边的侍卫韩陆，
再无其他人知乎。
听了韩陆的话语，
他依旧，
面无波澜些许。
你和浮露，
正好行至这一处酒楼下头。
拥挤的街头，
此刻正有一批人物，
在散乐百戏，
高絙、吞刀、履火、寻橦，
各种杂耍技术，
让人眼花缭乱，
纷繁杂复。
浮露在一边看得起劲头，
拉着你的衣袖：
“师父，
快看那头”。
你浅浅一笑，
注视着她此刻开心的样模。
而楼上的高湛，
此刻，
也一下就看到了，
人群里尤为出众的你——
兰陵王高肃。
他眸光一凝，
“想不到兰陵王，
也爱凑这俗世的热闹之处”。
侍卫瞧了一眼，
回复：
“兰陵王确属”。
你其实，
早已注意到二楼的高湛，
却装作不清楚。
而浮露，
却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事务。
她眼神极好，
一下就看到了，
前面不远处，
有几位少年人物。
正是斛律光的三个儿子，
斛律须达，
斛律世雄，
还有斛律恒迦，
她最交趣的几个玩伴好友。
她激动的挥手，
招呼：
“恒迦”，
被她喊到名字的少年回头，
斛律恒迦一袭青衫飘乎，
少年眉目朗疏，
如遗世清风幽幽，
独立在人群之处。
他看到浮露的表情，
并没有，
像他的另外两位哥哥那么高兴，
反之是一脸嫌弃的样模。
两边正在试图，
穿过人海靠近你和浮露的区域。
奈何你和浮露，
被围在人群里头，
难行寸步。
那些耍杂技戴百鬼面具之人物，
不知为何逐渐呈现聚拢之势，
渐渐的将百姓隔在包围圈外头。
你立即起了警觉，
一把拉住浮露，
将她护在身旁处。
“师父？”
浮露疑惑，
话音才落，
瞬间一道寒芒闪过，
那些人摘下厚重的面具，
立即将腰间的软剑拔出，
迅速凌厉的攻向师徒二人物，
周围的百姓，
顿时乱做一团，
失声尖叫，
四下逃窜开去。
楼上头，
高湛眼中寒芒迸闪，
谁如此大胆，
竟敢在邺城里头，
行刺你兰陵王高肃。
侍卫有些担忧，
问语：
“可要出手？”
高湛突然神色一变，
笑容高深莫测，
“不急，
再瞅瞅。”
浮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之绪。
她动作轻盈，
每一次反击，
都能击中敌人要害处。
而你对付这些人物，
更是游刃有余。
师徒二人物，
衣诀飘然，
临风玉树。
斛律恒迦见状，
也不得不，
上前出手帮助。
而斛律世雄和斛律须达，
就没有恒迦那么好的身手，
只能被慌乱的人流，
挤成饼肉。
“浮露”，
混乱中你喊了一句，
浮露看向你伸出的手，
立即领会，
将手搭在你手上，
借着手上支撑的力量，
浮露腾空一跃，
使出连环踢，
将围着的一圈杀手击倒后，
稳稳落地上头。
小丫头，
意气风发，
英姿飒爽，
待她转身时候，
楼上的高湛瞳孔一震，
眼神恍惚。
那些刺杀的人物，
又来了一波，
如潮涌入。
秦宇闻讯赶来此处，
带侍卫加入了混战，
恒迦也在伸以援手，
很快刺客便落了下风，
局势翻转，
刺客瞬间全部被擒住。
秦宇跪地祈求：
“属下来迟，
还望王爷和小公子饶恕。”
你看了一眼浮露，
确认她无碍后，
才冷冽语：
“将这些人物，
一并带回去，
审问清楚。”
话音刚落，
那些人立刻咬破口中的毒囊，
服毒自尽死去。
众人大惊，
浮露欲上前查瞅。
不曾想有一人假死，
那人突然睁眼，
甩过来一枚暗器，
她避之不及，
身子向后仰去。
“小心！”
你大吼一声，
随时戒指府里一根细针发出，
电光火石间，
只听叮的一声，
暗器、细针与一个酒杯，
三者在空中碰撞，
发出清脆的的声语。
暗器落地碎裂，
浮露也狠狠摔落，
你眼明手更急速，
一把将浮露接住。
地上那人，
爬起来准备遁走。
只见你墨眸，
浓浓的杀意席卷蔓延开去。
你拉起浮露，
又将秦宇腰间的配剑拔出，
狠狠向前一掷，
将那人利剑穿腹，
速度之快，
令人叹誉。
你又对浮露，
一番仔细查瞅，
心中才松气一口，
刚刚的酒杯……，
你看向酒肆二楼，
那侍卫朝你点点头。
你看清那侍卫时候，
眸光顷刻碎裂，
心中只剩一片死寂，
浮露只感觉手腕被捏得有些疼，
她看向二楼那侍卫，
再看你的脸色，
不解问语：
“师父？”
你敛下心神，
面色恢复如初，
“无事”，
说罢转身吩咐秦宇善后。
韩陆从楼上也下来，
对你恭敬说语：
“兰陵王和这位公子，
请随我上楼。”
你面色波澜不惊：
“好”，
你带着浮露去时，
暗暗给了秦宇一个眼色，
秦宇眸光微动，
立刻会意，
他上前同恒迦说语：
“多谢四公子相助，
剩下的事务，
末将来处理就好喽！”
恒迦闻言也不多语，
临走时候，
只微微看了一眼，
师徒二人走进酒楼的背影，
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哥哥离去。
“走吧。”
“这就走喽？”
“不然呢，
留下来处理尸躯？”
“呕！
我不要，
那太难受！”
兄弟三人离去。
（七）
楼上雅间，
满室烛光静谧，
经过刚刚一事务，
外面此刻已寂静无声语。
浮露跟在你身后，
只听你安慰语：
“别怕，
师父在偶！”
浮露此时还搞不清状况，
待进入雅间时候，
她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临窗负手而立的玄衣之人物，
让她好奇忍不住。
只听你拉着她磕首：
“臣参见皇上！”
浮露小小的身躯一震，
被拉着磕首的姿势，
顿时僵住。
高湛缓缓转过身躯，
两人四目相对，
高湛定定的望着小丫头，
心中已然惊涛骇浪，
翻滚不休。
你侧目，
干咳一声，
浮露倏的回过神，
连忙跪拜语：
“草民叩见皇上！”
“你是何人物？”
浮露听得云里雾里，
“草民……
草民是……”
“回皇上，
他是臣的小徒。”
“小徒？
朕未听说，
兰陵王还收了弟徒。”
“小徒长年身居王府，
不喜见生人，
所以鲜少有人知乎。”
浮露听到不喜见生人这话语，
心中腹诽，
她什么时候不喜见生人喽？
高湛只盯着浮露的头顶，
“你叫什么名呼？”
浮露低着脑袋：
“草民名唤浮露。”
“姓何如？”
“无姓，
草民是孤儿，
被师父捡回王府。”
空气中突然静住。
师徒二人垂首，
看不见高湛此时的神绪。
他看着小丫头的眼中，
似是一震狂风席卷而过，
有狂乱，
有侵掠，
有悲苦，
有难以言状的兴奋，
所有复杂的情绪，
交织于一处，
风起云涌，
将他的心狠狠揪成一团，
而后又重归于平复。
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冷然语：
“起来吧”。
你起身，
浮露腿跪得发麻，
身子有些站不住，
你轻轻扶了一下，
给了她安心的眼神一处。
高湛望向你，
问语：
“今日之事务，
可有头绪？”
“臣已经派人查去，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出。”
宫外刺杀，
生死局。
而皇宫内掖庭的偏殿一处，
和士开温香软玉在怀，
胡皇后柔荑伸出，
自他喉结顺滑而下，
“今夜他不在，
你我可尽享鱼水之趣。”
和士开挑起她下巴，
让她那樱唇迎向自己，
两人温热的呼吸靠近，
“都听你的吩咐”，
说罢便附身上去。
纱帐飘动，
隐约看到两具交缠的身躯，
春色无边，
不久，
便响起春耕进行曲……
回王府路上，
马车里头。
你阖目静坐，
一言不出。
浮露坐立不安，
她好几次想开口，
却又不敢发语。
“吁……”
马车停住。
“王爷，
到喽”。
你不动身躯，
浮露也不敢动些许。
许久，
你睁眼，
漆黑的眸子里，
仿佛一汪死水，
生气了无。
浮露从未见过你如此样模，
心里只觉得压抑，
却大气不敢出。
两人下了马车，
一前一后，
走向东院府。
月色透过树枝，
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浮露斜长的影子，
被你的影子盖住。
她鼻头一酸，
跑上前去，
从背后将你抱住，
哽咽语：
“师父，
浮露知道错喽。”
你微微愣住：
“你……你犯了何错误？”
浮露将你抱得更紧，
“师父……
师父一直叮嘱浮露，
不要靠近皇宫，
不……
不要靠近皇家之人物，
今日我……
我见了皇主。”
你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务。
你拿下浮露的手，
转过身子对着这小丫头。
看着眼前人儿自责的样模，
令你抱歉又难受。
你抬手，
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师父没有责怪浮露。
今日之事，
你没有错，
是师父吓着你喽。”
浮露一把扑进你怀里头，
将自己整张脸埋住，
声音哽咽：
“我还以为……”
“以为何如？”
“以为师父不要浮露。”
闻言你心颤，
你爱怜的拍拍她的后背处。
浮露本不是性格软弱之人物，
只有在你面前，
才是一枚弱女。
你在，
她便依赖你，
你不在，
浮露就变得格外坚强不屈。
最后，
浮露被你哄睡去。
而宫里头，
却有人注定一夜无眠休。
高湛回了宫内，
立即叫来自己的死士下属，
“去查那孩子，
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事务。”
“是，皇主！”
死士离开后，
高湛一人独自坐于，
龙椅上头。
此刻他犹如，
一头寻到了猎物的野兽，
茶色的眼眸，
染上了猩红的血芒，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物，
即便是一位少年，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只能被他拥有。
东街，
云织阁，
宇文邕戴着独眼金罩面具，
坐在一旁，
面容沉静，
身旁的弥虎问语：
“主子今日为何没有出手？”
“有人出手。”
“是何人物？”
“武成帝高湛。”
弥虎一惊，
“难怪……
那今日的计谋，
岂不是失败喽？”
“不见得，
兰陵王高肃，
此人忠信仁厚，
深受将士民众拥护，
日后，
若不能收为己用，
那便只能将其去除。
今日看来，
他的软肋，
便是他身旁的那位少年喽……
可查到有关他的事务？”
“还未曾，
只知道他是高长恭的爱徒，
名唤浮露，
王府里的人物，
都以小公子称呼。”
“浮露”，
宇文邕想起，
他今日藏身在对面阁楼时候，
看到的少年，
那张脸谱，
怎么会和北齐皇宫密室里头，
那张画像上的美女，
这么相像，
究竟是天之巧合，
还是另有玄机处。
看来，
他还得在这北齐国都，
多留些时日喽……
你神色轻松些许。
虽然你早就清楚，
浮露是个小丫头。
“那就有劳胡军医喽，
还劳烦您，
给她开个药方去。”
“好的，
小主。
小人这就写去。”
胡老军医立即到旁写药方去。
“师……父”，
浮露小丫头，
声音细如蚊的喊了句。
你弯下身躯，
替她盖好被褥，
柔声语。
“没事，
一会吃了药物，
就好喽。”
你看出浮露眼里的担忧，
安慰她语：
“安心歇休，
一切有师父对付。”
浮露虚弱的点点头，
便迷迷糊糊，
睡过去。
期间，
你把她唤醒，
扶着她喝药物，
她也是闭着眼眸，
就喝下去。
自己的身子，
好似又被人翻来覆去，
收拾了一番，
才勉强睡过去。
你让刘叔，
搬来了一些炭火物。
整个住屋，
立时变得暖融融，
很是舒服。
只是浮露睡梦里头，
秀眉微蹙，
似乎肚腹，
还有些痛楚。
你些许犹豫，
就坐在床边处，
将自己的手烤暖乎，
再隔着衣物，
覆在她的腹上暖捂。
如此反复，
后半夜终于，
浮露舒服得嘤咛了一声，
沉沉睡去。
翌日上午，
浮露醒来时候，
气色比昨日好了甚许。
她看了一眼顶上的纱帐，
这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屋。
而此刻身体的异样处，
一下就让她昨夜的回忆，
瞬间清晰通透，
脸也渐渐红到了耳根处。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你走了进屋，
身后还跟着个老妇，
浮露眼里警惕生出。
你开口，
“还疼不？”
浮露的脸谱，
顿时火烧火燎样模，
“不……
不疼喽，
好多喽！”
她说完，
探究的看了一眼那老妇。
你知她惑虑，
便稍侧了身子话语：
“这是吴嬷嬷，
是……
师父的乳母。
日后，
便让她留在你身边伺候。”
见浮露沉默不语，
你又补了一句，
“吴嬷嬷，
是师父最亲信之人物。”
闻此话语，
浮露才一口气松出。
她将脑袋探出，
“那日后，
便有劳吴嬷嬷喽。”
吴嬷嬷很是和善亲厚，
看着浮露，
一脸慈爱样模：
“见过小公子，
日后有事尽管吩咐，
只是莫要嫌弃老奴，
笨手笨脚才好喽。”
唠叨了一会，
你便带着吴嬷嬷出去。
待两人出去后，
走出去一段路，
吴嬷嬷停下脚步，
神色一下子严肃。
“王爷，
你这样做，
是不是太过冒险处。
若是让宫里那位发现出，
不知要惹来多大的祸举。”
“嬷嬷，
你是那妇人最亲近的侍女。
当年那妇人把她托付给吾。
吾便一直小心翼翼，
守了她十年度，
生怕出什么差误。
如今陛下是越来越喜怒无常，
若是浮露被他发现喽，
吾怕是……
护她不住。”
这话听得吴嬷嬷，
也是一阵心悸胆惧，
高湛生性多疑虑，
另有和士开和祖珽两个奸臣人物，
权倾朝野，
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不知哪日突然就引出，
杀身之祸举。
邺城内暗流涌动，
危机四伏。
浮露留在此处，
实在是危险过度。
“王爷可想过有朝一日，
带她离开这邺城地区，
甚至离开北齐国度……”
你沉默不语，
站在廊檐下头，
看向远处的天宇，
良久。
春来冬去，
南燕总要归巢居，
这成排的燕子里头，
似乎还混进了不速之客喽。
邺城的城门口，
正一个一个的排查身份，
皇上下旨宣布，
是因为晋阳一战，
怕有细作，
趁机混入城里头。
段韶骑着高头大马，
领着一队人马，
路过城门口，
正要离开邺城，
回晋阳地区。
守城士兵见了他连忙行礼序：
“小的见过段刺史，
刺史这是何去……”
“我今日就要返回晋阳去。”
“哦，
那刺史辛苦，
段刺史威名在外头，
有您镇守，
那突厥和北周必不敢，
再犯我北齐国度。”
那士兵倒是个激灵的人物，
两人说话之际，
后面排队的百姓，
有一人物，
比较突兀，
身材颀长魁梧，
左眼还戴了个黑色的眼罩，
段韶一下就，
留意到此人物。
他骑着马，
上前盘问语：
“这位壮士，
看着是个练家子人物。”
男子低着头，
眼里一道暗芒闪过，
换上一张笑脸谱，
抬头：
“官爷火眼如炬。
早几年前，
小的就在军营里头，
当过兵卒。
只是后来上阵时候，
被刺瞎了一只眼球，
便没法再在军营呆下去。
如今边关也不太平，
草民只能回来喽。”
段韶探究的眼神，
看向他，
“你有亲属，
在邺城地区？”
“是，
东街那家云织阁布铺，
便是家兄经营处。”
男子目光坦然，
段韶沉思片刻，
那云织阁他很清楚，
他家卖的绸布，
都是上好的料子，
邺城的官眷们常去，
是个老字号店铺。
想到这，
他便不再疑虑。
“兄弟受苦，
好好回去，
跟家人团聚”。
男子抱拳语：
“多谢官爷”，
便急速离去。
人群里头，
其貌不扬的一名男子，
始终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见段韶离开了，
才暗暗一口气松出。
待到夜深人静时候，
东街出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物。
他们走到东街的云织阁前，
一人看了看四周，
便小声吹出，
一声奇怪的声语。
不一会儿，
门便从里面打开，
将二人迎了进去。
昏暗的房里头，
白日里被段韶盘问的那男子，
摘下眼罩，
那只一直被盖着的眼睛露出，
紫蓝色的眼眸，
深邃暗幽。
他从脖子下头，
刮起薄薄的一层皮，
一张邪魅的脸谱，
彻底露出。
白日时候，
队伍里那神色怪异的男子，
也在此处。
他开口：
“皇上此番潜入北齐国度，
实属太过冒险之举。
弥虎认为这面具，
还是一直戴着，
比较妥当适度。”
宇文邕将那面具，
扔在桌上自嘲语，
“这天下，
又有几人见过朕的样模，
就连我们北周的臣属，
恐怕也不清楚，
他们的新皇是何许人物。”
说这话时候，
宇文邕眸光戾狠，
杀意陡生出。
这宇文护，
打的好算盘一手，
想让他乖乖的做一个傀儡皇帝人物，
真是痴心妄图！
（二）
北齐皇宫里头，
宫灯渐渐点亮，
红墙在灯火的笼罩下，
一份夜的旖旎生出。
宫墙之内，
不知多少迷醉和罪孽藏住……
高湛的寝殿处，
今夜倒是格外安静辟幽。
昭阳殿内，
空无一人物，
只有满屋的火烛，
在静静跳舞。
在这寝殿的最深处，
藏着一处密室，
只见高湛独自醉卧在地，
他痴迷的看向墙上的画图。
画上之女，
倾国倾城，
娇俏媚妩，
绝色的容颜里头，
又带着可爱与温柔。
这两点在她脸上，
似乎并不冲突。
高湛看着这副画图，
眼眸里头，
近乎痴迷狂乱，
嘴里呢喃语：
“祖娥，
你怎么忍心……
怎么忍心害死长乐公主……，
她还那么小丫头，
如今你可知罪否……
你可后悔否……”
高湛躺在地上头，
又哭又笑，
似癫狂疯魔样模，
心中的痛楚，
如千万蚁蝼，
啃噬着他四肢百骸，
那份疼痛，
深入骨髓，
渗入他的血液里头。
良久后，
他爬起来跪在地上头，
再抬眼，
看向那画像时，
眸子里只剩戾毒。
“若是我们的女儿还在，
如今也该十四岁喽。
是你，
是你，
你杀了她，
所以朕要你的儿子为她偿命去。”
高湛狰狞扭曲的脸谱，
满是恨意之处。
此刻俊美绝伦的面谱，
好似鬼魅群舞，
蚀骨瘆人的笑声，
在密室里回荡，
令人不寒而栗，
浑身发抖。
而此刻房梁上头，
不知何时候，
出现了一名黑衣人物，
虽脸上蒙着黑布，
但左边蓝紫色的眼眸，
一下就暴露出，
他的身份归属。
任谁也不会想到的是，
北周的周武帝宇文邕，
不仅来道北齐国度，
还夜探北齐皇宫，
看着高湛这失常的动举，
他也只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正所谓：
冷眼旁观，
观不尽人情事故；
侧目而瞅，
瞅不完世态酸苦。
人生如梦，
梦不醒断肠寸许；
往事如歌，
歌不停曲终人去。
待高湛醉醺醺离开后，
宇文邕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他看向画像之人物，
心中也不由得话语：
“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美女。
刚刚高湛唤她祖娥，
那岂不是北齐前皇帝高洋的昭信皇后？”
想到这，
宇文邕眼里满是讥讽之绪。
这北齐国度，
还真是从里面烂透。
刚刚他也可以将高湛，
一举击杀除。
只不过北周的敌手，
从来都不是北齐的皇帝，
一旦皇帝被杀，
就会有新皇登基，
掌握权属。
北周的敌手，
是你兰陵王高肃，
还有斛律光这些人物……
宇文邕耳力极佳，
听到外面细微的响动，
他立即闪身离去。
皇宫里巡逻的卫护，
来来回回，
他身形敏捷的穿梭在夜色里头。
正行至一处墙根时候，
突见一男子形迹可疑处，
他便跟在那人身后，
直到跟到一处，
僻静幽暗的宫殿，
才停下脚步。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
四处荒凉，
看起来像是一处废弃的冷宫，
可待跟着男子进去，
才发现里面另有玄机之处。
今夜，
宇文邕算是，
做了一整晚的梁上君子人物。
屋内的男女，
一见面就燃出，
干柴烈火，
里面没过多久，
就响起了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声语。
只听那男子话语：
“皇后，
臣伺候得可还舒服？”
“呜呜。”
宇文邕冷眼看着二人忘我投入。
今夜还真是收获丰裕，
当今皇上与前皇后，
皇后与臣属……
只是，
宇文邕并不清楚，
他此行的背后，
还有一蒙面人物，
紧跟他的踪处，
甚至还用手机，
拍下了冷宫里的火辣画图。
翌日清晨，
你准备出府上朝去。
路过庭院的时候，
遇见刘叔，
顺便叮嘱：
“今日宫里有事务，
回来得晚些时候，
跟小公子说，
晚膳不必等吾。
还有，
这几日做些驱寒的食物。”
刘叔笑着点头应许。
“哎好！
小公子恐怕又要来闹老奴。
这几日，
她还说想吃甜的食物。”
你眸光一滞，
便默默记住。
东苑处。
浮露，
睡到日上三竿头。
吴嬷嬷推开房门进屋，
笑着打趣：
“小公子再睡下去，
太阳该晒屁股。”
浮露睡得舒服。
这几日，
吴嬷嬷待她极好，
把她照顾得很细致妥周。
因为初次来月事时候，
她也确实躺了几日，
今日身子骨，
总算是已经清舒。
浮露睁开眼眸，
气色红润，
皮肤透亮，
能将水掐出。
她坐起身子躯，
笑着话语：
“嬷嬷虽年长，
精神头却很好，
这一看就是长寿之像模。”
吴嬷嬷这话听得喜笑颜开去：
“难怪小公子这么招人疼护，
这嘴跟抹了桂花蜜似，
让人甜到心坎里头。”
浮露下榻去，
利落的套好衣服。
她并不是，
什么都需要伺候的娇娇女。
吴嬷嬷又热心的上前来，
帮她整理一二，
也就好喽。
吴嬷嬷看着小丫头，
干净利落的男儿装束，
心中颇有伤感些许。
“小公子，
生得真是俊秀，
是嬷嬷我见过，
第二个最好看的人物。”
浮露笑着挽住，
吴嬷嬷的手臂，
问语：
“哦！
那第一是谁偶？”
浮露眼珠，
骨碌碌转一圈，
“我清楚，
一定是师父。”
吴嬷嬷神色微顿，
随即笑语：
“哈哈，
小公子说对喽。”
浮露今日很安分的，
呆在府里头。
（三）
你回邺城后，
府里多了很多卫护。
这下府里可热闹喽。
府里的校场上头，
许多士兵正在操练对序，
只见一男子在高台上巡视，
浮露两步做一步，
跨上去，
拍了拍男子：
“秦宇。”
男子转过身躯，
连忙行礼序，
随后便是一句，
“秦宇见过小公子”的声语。
浮露抬手，
压在他手臂上头：
“哎，
你我不必如此拘礼序。”
秦宇待她始终谦和有度，
还是行了个礼序。
浮露觉得他这人物，
甚是无趣。
她望向那些士卒，
心里有了意主，
“秦将军，
今日也操练了半日，
他们也该累了，
不如让他们停下歇休，
来一场蹴鞠，
何如？”
“这……”
秦宇有些犹豫，
浮露继续话语：
“放心，
不会让你为难，
这比试也是操武，
师父回来不会怪罪罚处。”
秦宇沉吟片刻，
答许：
“好，
那便听小公子的吩咐。”
很快，
校场上的士兵们退到一旁处，
留出空地场区。
校场上头，
立起了两丈高的球网，
浮露腰间系红带，
秦宇系了黑带，
两人各领一队士卒，
对阵逐鹿。
鼓声响起，
蹴鞠抛入场中，
两方立即展开角逐。
蹴鞠在两方人马中，
被传来传去。
不知谁一脚将它踢到了上空去。
浮露见状，
立刻喊话语：
“叠罗汉”，
一声令下，
红色腰带的士兵们，
十分默契，
迅速列好罗汉阵序。
浮露从空中一跃而起，
空中又踩在几人肩上，
借力跃得更高，
一记飞旋腿，
就将那蹴鞠，
准确无误的踢进了球网里头。
敲锣声一响，
“红队记一筹！”
浮露落地，
头上的堕马髻，
在身后随风扬起，
飒爽英武。
她璀然一笑，
随后便是一句，
“秦将军，
承让”的话语。
校场上的“战况”，
逐渐白热化，
秦宇队也一分不输，
两队各得七筹。
线香即将燃尽，
两队准备最后一击，
太阳渐当头，
众人汗如雨流。
浮露躺了几日，
今日很是畅舒，
她对秦宇话语：
“秦将军，
这一次可得守好喽”
“小公子尽管放马过来，”
秦宇抹了抹头上的汗，
回了一句。
鼓声响，
最后一局，
甚是激烈有余。
蹴鞠被传到了秦宇脚下处，
秦宇看准时机，
一记快准狠毒，
将球踢向网眼处，
眼看着就要正中入球。
不曾想，
浮露正处在球网前头，
她和身旁人对视一眼，
那人便立即半蹲，
两手端住，
浮露踩上，
那人将她向上一抛，
让她空翻用脚倒勾挡住。
蹴鞠重新落回地面，
两队士兵重新夺取，
球重新被秦宇控在脚下，
浮露上前抢夺，
秦宇自是牢牢守住。
他抓住对方的空隙当口，
用脚将蹴鞠，
带离包围圈，
浮露动作略迟了些许，
那蹴鞠，
就已入了球网处。
“线香燃尽，
秦宇将军队胜出。”
士兵一阵欢呼。
这场比试，
大家酣畅淋漓，
秦宇抱拳，
随后便是，
“小公子承让”的话语。
浮露随手抹了把汗：
“秦将军是兵强将勇，
这场比试，
真是令人畅舒。”
两人聊天时候，
其他士兵已经重新开局。
不知谁将蹴鞠踢偏了，
直接朝浮露，
又快又狠毒，
飞了过去。
这些士兵都是长年习武之人物，
那力道若没防备，
非得击晕不可，
浮露没留神住，
倒是秦宇更警觉些许，
他来不及多想，
直接将浮露往怀里带，
两人重重摔到了一旁的木桩上头。
秦宇自己做了肉垫铺，
浮露撑起身躯，
关切问语：
“你没事不？”
秦宇神色有些不自在，
“无碍，
小公子快些起来喽。”
士兵们也围了过来，
浮露后知后觉被扶起身躯。
她伸手，
一把拉住秦宇，
只见他一手按住被拉起的那边肩膀，
脸色发白，
像是隐忍了很大的痛处，
浮露慌的立即撒手。
“秦宇……
你是不是受伤喽？”
秦宇看她着急，
扯了扯嘴角，
安慰语：
“不妨事的，
就是刚刚落地时撞了一下，
可能是脱臼。”
一位士卒，
往地上一跪，
“小公子，
秦统领饶恕。”
浮露看了他一眼，
安慰语：
“无心之失误，
此事不怪你处。”
说罢，
她绕到秦宇另一侧处，
将他扶住，
“走，
快去请大夫，
来瞅瞅。”
浮露特地让下属，
请来了大夫。
秦宇坐在那，
岿然不动些许。
大夫将他肩膀握住，
将他手臂抬起，
轻轻绕了一圈，
然后往上一推去，
关节处咯吱一下，
秦宇咬紧牙闷哼了声语。
浮露看得一脸担忧。
大夫又按了一下他肩膀处，
感觉到他肌肉绷紧，
便话语：
“秦统领，
脱臼的地方已经好了，
劳烦您把衣服褪下去，
让小的再看看外伤处。”
“外伤就不劳烦喽，
行军打仗早已习惯，
这外伤我自己擦药物，
就好喽。”
秦宇想要婉拒。
“那可不行，
还是让大夫看看才能安心，
你是不是手臂疼脱不了，
我帮你偶。”
浮露说完就上前动手。
秦宇顿时面红耳赤，
站起身躯，
用没受伤的那边手，
将她挡住。
“小公子不必，
末将自己擦药就好喽。”
“哎呜，
你连衣服都脱不了，
还怎么擦药物。
我帮你擦去。”
秦宇慌了，
立刻绕到大夫身后，
可怜他被两人围在中间处，
也不知两个大男人，
这是闹的哪一出。
浮露手快速，
一把扯住秦宇的里衫，
古铜色的肌肤，
一下暴露在空气里头。
四周空气瞬间安静，
浮露看得呆住。
大夫瞅了瞅秦宇的肩膀，
及时出声语，
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度。
“将军这是被撞得淤青了，”
说完他从药箱里头，
拿出几片膏药和一瓶药酒，
递给浮露：
“将这药搓在手心，
放到淤青的区域，
反复搓揉，
渗入伤处。
再将这贴膏药贴上，
即可结束。
一天两次，
三日就能好利索喽。”
“多谢大夫。”
浮露接过言谢语。
大夫走后，
秦宇拗不过浮露，
终于还是，
被按坐在椅子上头。
浮露将药酒，
倒在掌心揉开后，
将手覆上去，
肩上柔嫩的触感，
似鸿羽拂过，
秦宇呼吸微微停滞，
身体有些僵硬不自如。
浮露见他不吭声语，
逐渐加重手上的劲头，
让那药酒发挥效力，
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
结束。
浮露将那狗皮药膏，
“啪”的一声贴住。
“大功告成”，
浮露拍拍手，
她看到秦宇的背影一动不动，
好奇的绕到他身前，
弯下身子问语：
“是太疼了不？”
小丫头，
水润润的眼眸闪扑。
一股清雅的莲花香气袭来，
秦宇别过眼眸，
干咳了一声，
“没”，
然后披上自己的衣服。
“那我晚点，
再来帮你换药物。”
浮露热心语。
秦宇沉声语：
“小公子不必过意不去，
这些事务，
可以让其他人来就好喽。”
“那怎么行啊，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缘故。
我怎么能不管不顾。”
看着秦宇还想开口婉拒，
浮露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那就这么说定喽。”
空气中留下的莲花香味，
让秦宇心头，
有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心里另一头，
却在暗阻：
“不行啊，
我们俩可都，
都是爷们大丈夫。”
（四）
你是晚膳后，
才从宫里回府。
你回到东院处，
藏青色的袖袍里头，
好像还藏了什么资物。
到了浮露房门口，
正巧遇到吴嬷嬷，
你温言问语：
“小公子可在里头？”
“王爷回来得不巧，
小公子不在此处。”
你闻言蹙眉语：
“又偷偷溜出去玩喽？”
吴嬷嬷笑着回复：
“没有，
小公子今日一直呆在王爷府。
晌午还去了校场，
踢了蹴鞠。
只不过……”
“只不过听下人们说，
出了点事故……”
吴嬷嬷话到一半，
就见你面露担忧，
连忙继续，
“小公子没伤着，
好像听下人说是，
秦将军受了点小伤，
这会儿……
小公子应该在秦将军那边处。”
你敛下眉眸：
“好，
嬷嬷也早些歇休。
浮露有时候顽皮了些，
平日里有劳嬷嬷费心照顾。”
“唉，
王爷这话语，
可是伤了老奴的心府，
以后可别说喽。”
你微微一笑，
“清楚”，
说完便回到自己的书屋。
吴嬷嬷是个眼尖的老妇，
一下就看到你藏在身后的冰糖葫芦，
王爷，
还真是疼小公子，
喔不，
小丫头……
你换了身青衫常服，
坐在书屋。
自从你晋阳回来后，
浮露每晚都要到书房里头，
来与你啰嗦几句，
美曰其名习字读书，
实则就想和你多呆些许。
你对浮露，
也是心怀歉疚。
自打她十岁之后，
你陪伴她的时间，
少之又少，
不让她随意出府，
也不让别人来这府里头。
浮露就总是这么一个人呆着，
唯一无聊的时候，
也只能去将军府，
找斛律恒迦那几个玩伴喽……
若按平常女子年岁来算，
如今也快到她的及笄之礼喽，
也就是十五岁数，
这孩子虽没有说什么话语，
可你始终觉得亏欠了这小丫头，
没把她照顾妥周……
院子里头，
突然传来一阵，
由远及近轻快的脚步声语，
是浮露回来喽。
你本以为她会往书房的方向来，
不曾想，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
接着又由近及远，
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
随即又利落关住。
你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
弄无奈起身去，
敲了浮露的房门处。
“进”，
浮露正坐着喝着茶水，
看到是你进来，
自然是欢欣鼓舞，
“师父怎么来喽？”
你一进屋，
就闻到一股药味，
你面容沉了沉些许，
“可是受伤喽？”
浮露皱着鼻子嗅了嗅，
“哦……
不是吾。
是今日和将士们踢蹴鞠，
秦将军为了救吾，
不小心扭伤了胳膊，
方才吾去替他上了药物。”
她说着，
给你倒了杯茶伺候。
你语气有些闷怒，
“这些事务，
让下人去做就好喽。”
浮露似乎，
察觉到你语气里不对头，
立即很有眼力见说出：
“好，
都听师父的吩咐。”
空气一下静了下来，
浮露忍不住，
打量了一下你的神色，
突然见弄一只手，
从进门就一直放在身后。
浮露眼珠滴溜溜，
转了一下，
趁你没有防备，
往后仰着身子去看你背后。
“呜呜，
是冰糖葫芦！”
浮露惊喜不休。
你脸色有些不自在，
将那冰糖葫芦递给小丫头。
“从宫里回来，
碰巧看到一个老叟叫售，
就剩最后一串了，
买下也好让他早点回家去。”
浮露接过冰糖葫芦，
并未多想，
“谢谢师父。”
说着就啊呜，
咬了一颗冰糖葫芦，
口中化开的酸甜，
一下甜到肚腹，
甚是爽舒。
浮露眉眼弯弯，
一脸满足，
“好吃”，
看她如此，
你眼里也不自觉漾开了笑模。
夜幕低垂，
暗沉沉的夜空上，
零星的散落几粒星子，
像是刚刚开始的棋局。
东街，
云织阁，
二楼。
“弥虎，
你那边何如？”
宇文邕冷声问语。
“回主子，
兰陵王府有重兵把守，
除了卫护，
没几个奴仆，
属下要混进去，
实在难于登天宇。”
“那府里头，
除了高长恭和卫护，
都还有些什么人物？”
“属下暗地里查探了几日，
发现府内之人并不多，
连下人都不超过十人物。”
宇文邕蹙起眉头：
“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
弥虎沉思片刻语：
“不知他算不算特殊？”
宇文邕冷冽抬眸，
弥虎回语：
“有一日，
我在府门口蹲守，
发现一位少年，
经常自由出入王府，
听那守门的奴仆，
都以小公子对他称呼。”
宇文邕眉头更紧锁了一分，
“高长恭有儿子？”
弥虎解释语：
“看那少年也有十四五岁的样模，
看着……
也不大像高肃。”
“那便派人盯着，
若他再出府，
及时来禀复。”
“是。”
翌日，
你命人去唤来秦宇，
秦宇垂首站在那处。
你看向他问语：
“昨日听闻你胳膊受伤喽？”
“回王爷，
是小伤，
已无大碍故。”
气氛有些不对头，
秦宇心里不清楚，
为何突然紧张得嘴唇有些发干，
这该死的压迫感，
果然下一句，
就听到你的话语：
“小公子亲自为你上药物，
如今也好得差不多了不？”
这话语，
让秦宇，
感觉自己马上要大难临头。
他紧张咽了咽口水：
“属下已经好利索，
不用小公子再上药喽。”
“既然好利索喽，
那便去城外的军营处，
替本王好好整顿一下那些新兵卒，
正愁没人能担此重大任务。”
秦宇心里血狂吐，
果然天有不测风雨，
一旦靠近小公子，
福祸只在旦夕之间，
他硬着头皮，
接下这个苦差事务：
“是，
末将领命”，
秦宇领命出门去，
碰巧遇上浮露。
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见过小公子！”
“呜，
秦宇，
你这是…挨骂喽？”
浮露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涩楚。
“末将有公务在身，
先行一步。
”秦宇步子看起来十分沉重，
浮露并未多搜率，
转头就进了书屋。
“师父，您找吾？”
你放下手中的毫笔，
绕过书案，
走到跟前，
浅浅一笑语：
“再过几日，
便是三月三上巳节喽。
你可想去？”
浮露眼里头，
顿时灿若繁星点点：
“师父要带浮露去！”
看着你颔首，
浮露雀跃不休。
她一把将你抱住：
“师父最好喽！
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你被她的情绪感染住，
墨眸也不由的染上浓浓的笑意，
像冬天里绽放的花骨。
你情不自禁想要抬手，
环住她小小的身躯。
浮露突然撤身，
拉住你的袍袖：
“先说好喽，
师父不许反悔，
不许说话不算数！”
你无奈又宠溺语：
“好！”
浮露听完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你看着她撒欢离去的背影，
心里不由得感叹，
这小丫头，
转眼都这么大喽，
刚刚小丫头抱住他时，
都快及自己的肩头…
很快上巳节就到了，
吴嬷嬷拿来一套衣服，
走进浮露的房中笑语：
“今日是上巳节，
王爷特命老妇，
给小公子拿来一套新衣服。
小公子快穿上瞅瞅。”
吴嬷嬷拿起那身衣服比对，
在浮露身前夸誉：
“王爷对小公子是上心的，
这衣裳是上好的浮云锦做的，
老身替小公子换上不？”
浮露这小丫头
今日是极致的开心幸福：
“好偶！”
内室里头，
浮露脱了衣服，
散了发束。
吴嬷嬷看向小丫头，
有些出神，
她心中忍不住唏嘘，
像，
真是太像喽。
她有心试探了一句：
“小公子如今已到了及笄之年度，
却只能以男儿身示人物。
不知可曾对王爷怨苦？”
浮露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陷入了模糊的记忆深处。
她四岁时候，
被你抱回王府。
四岁之前的记忆，
都有些模糊。
她只是隐隐约约记得，
有一位美妇，
一直带着年幼的她逃亡四处。
后面有一批黑衣人物追捕，
美妇抱紧怀里的小丫头，
一步一步被逼到悬崖边处，
追捕她们的人步步紧逼，
形势是凶险到极度。
眼看二人就要坠崖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
那些黑衣人物，
突然背后袭来一阵箭雨，
黑子人物，
立即转过身去挥刀抵挡，
不过片刻，
就被全部生擒住。
美妇被眼前的一幕，
吓得呆住。
只见为首，
马背上一英俊少年身着银色盔甲，
身后的藏色战袍披风迎风烈舞，
美妇认出英俊少年，
立刻上前跪求：
“求王爷救吾！”
“你认得吾？”……
而后的事务，
浮露便不清楚。
她只记得那美妇，
最后将自己交托给了你——
兰陵王高肃。
她软软糯糯的身躯，
被你接过，
用披风包裹住，
抱在怀里头。
女子交代离开后，
你将怀里小丫头的眼睛捂住，
转瞬冷眼看向那些黑衣人物，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留活口！”
冬日里头，
北风凛凛不休。
浮露当时候，
只记得自己已经被带着逃亡许久，
落入你怀中的那一刻，
却是温暖极度。
那股暖意，
由心底漫开去。
她初来王府时候，
你便亲自照顾这小丫头。
只要是她的事务，
从来不假于人手，
不论是日常起居，
习字读书，
诗词歌赋，
还是骑射练武……
你一开始就问过她这小丫头：
“你可愿意呆在这王府？”
四岁的小丫头，
虽懵懂，
可心里坚定眼前之人物，
绝不会害自己些许。
至于，
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她点头，
亮晶晶的眼眸，
透着坚定之意绪：
“愿许。”
“若我说，
你想留在这王府，
便只能以男儿身示人物，
你可还应许？”
四岁的浮露，
虽不明其中缘由，
但她只一眼，
便将眼前的你，
当作自己最信任的人物，
“应许”。
你深沉的墨眸，
倒映出浮露稚气的眉眼，
你抬手，
摸抚，
她碎发绒绒的小脑壳，
甚是温柔。
此时的你，
也不过才九岁出头。
“好，
那日后，
你便唤我做师父。
这名呼……”
你若有所虑，
看一眼池中的莲花花木。
“浮萍蕴珠露，
微风自叹幽。
日后就唤你浮露，
好不？”
……
你亲手带大浮露，
直到浮露十岁时候。
后续，
你长年征战在外头，
府中长年只有浮露，
和刘叔几个下属。
她早早的学会了自我照顾，
想到这处，
浮露看向镜中的自己，
下巴微微扬起，
一似十年前的坚定如许。
“我只希望能永久，
留在师父身边处，
其他的事务……
浮露都不在乎。”
东院头。
满院清辉，
琼华如故。
清夜无尘，
月色如流。
圆月穿过高墙建筑，
倾泻下满院的琼珠。
屋檐下的灯笼，
将廊下等待之人的身影，
拉得颀长细秀，
生出一份寂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语，
你转身躯。
小丫头，
一身微光，
向你徐徐走步。
一身霁蓝色的衣服，
如湛蓝碧空澄澈清透，
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
更衬得她纤腰盈盈，
明明是一身男儿装束，
却生生被她穿出，
几分女子的美柔，
莹润如玉的脸谱，
一双桃花水眸，
闪动琉璃光芒：
“师父！”
你满眼倒映出她的样模，
看着身前人物，
浮起温和的笑意，
随后，
便是一句，
“走。”
“嗯呜。”
（六）
上巳佳节，
祓除畔浴，
祭祀宴酒，
曲水流觞，
郊外春游。
整个邺城地区，
在夜色华灯的笼罩下，
一片盛况呈现出。
如今的北齐国度，
国强民富。
不论是农业、盐铁业，
瓷器都相当发达，
在如今三国鼎立中最为富庶。
你和浮露的马车，
缓缓驶入熙熙攘攘的街头。
夜色迷离，
灯火转流，
马车外的欢声笑语，
让浮露有些坐不住。
她忍不住，
拨开帘子的一角处。
你见状温润笑语：
“想下去？”
浮露满脸期许：
“嗯呜。”
“停”，
马车刚刚停稳住。
浮露迫不及待起身躯，
抢先一步，
跳了下去。
你紧随其后，
跟着下了马车，
低声吩咐旁边的秦宇：
“让暗处的人物，
盯紧些，
不能有任何疏忽。”
“是”，
下属答语。
都城街头，
总是最繁华之处。
何况今夜是上巳佳节时候，
男则朱服耀路，
女则锦绮粲秀，
大家皆着盛服，
走在街头。
你今日玉冠束发，
身上穿了一身偏日常的藏青色云纹劲装，
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
虽不是盛装，
可这犹如神明降世的容模，
也足以让路人，
不由得纷纷侧目。
再看他身侧的小丫头，
也是姿容非凡，
郎艳独具，
头上的堕马髻在她身后飘扬，
更显得人潇洒不羁俗流。
长街上的姑娘们，
都忍不住，
含羞打量着师徒二人物。
“师父，
这是何许？”
浮露跑到一老妇跟前，
好奇问起她手中叫卖的资物。
你走上前去：
“兰草和石榴花，
用来祛除邪气之物。”
“这位公子说得对头。
这兰草买一束，
带在身上，
就可保证公子，
今年身体康健，
远离秽污。”
浮露接语：
“难怪刚刚看到许多人身上都有，
那……
我要一支兰草，
和一朵石榴花木。”
老妇忍不住，
笑语：
“这石榴花木，
公子带了可不许。”
“这是何如？”
浮露看向你，
好奇问语。
老妇笑着解释：
“这上巳节，
也叫做女儿节，
这石榴花是给姑娘家，
去寻有缘人之物”
你垂眸，
不知在想什么事务。
浮露倒是很快接话语：
“那我要两支兰草之物。”
其实你很清楚，
上巳节的主要活动之一，
就是男女会聚，
即男女表达爱慕。
《诗经·郑风·溱洧》有语：
“溱与洧，
浏其清矣。
士与女，
殷其盈矣。
女曰：
‘观乎？’
士曰：
‘既且。’
且往观乎？
洧之外，
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
伊其将谑，
赠之以勺药。”
你回过神去，
给了老妇银物。
浮露眉眼弯弯，
看着你：
“这支给师父，
要放于……”，
说罢，
她打量四周，
看到大家都把兰草，
别放腰间或是发髻里头。
她拿着手里的兰草，
凑近跟前，
将兰草插入你的腰带中去，
然后，
又将另外一支，
插入自己的腰带里头。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十分满意，
“好喽。
愿师父……
去岁千般皆如许，
今年万事定称腹。”
灿烂的灯火里头，
小丫头纤长睫羽，
眸光如星辰璀秀。
你心中的那点阴霾，
尽数散去。
“好，
那师父，
便愿浮露一生平安乐福。”
浮露假装埋怨语：
“师父可真是偷懒，
浮露说着好长一句，
师父才说四个字语”
闻言身旁的老妇，
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薄唇勾浮。
你不由吟诵出，
唐朝王维的两首诗句。
一首，
《三月三日曲江侍宴应制》：
“万乘亲斋祭，
千官喜豫游。
奉迎从上苑，
祓禊向中流。
草树连容卫，
山河对冕旒。
画旗摇浦溆，
春服满汀洲。
仙籞龙媒下，
神皋凤跸留。
从今亿万岁，
天宝纪春秋。”
另一首，
《奉和圣制与太子诸王三月三日龙池春禊应制》：
“故事修春禊，
新宫展豫游。
明君移凤辇，
太子出龙楼。
赋掩陈王作，
杯如洛水流。
金人来捧剑，
画鹢去回舟。
苑树浮宫阙，
天池照冕旒。
宸章在云表，
垂象满皇州。”
师徒二人物，
继续向前走。
这一路，
浮露好奇个不休，
这个地方瞅瞅，
那个摊位凑凑，
忙得不亦乐乎。
你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此刻谁也没留意，
旁边一家行云酒楼，
二楼雅间，
正临窗坐着一位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窄袖华服，
华贵无比，
雕刻分明的五官，
更是异常俊秀，
不凡气度。
他端着酒杯，
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突然问他身旁的卫护：
“看这眼前盛举，
朕可算得上是一代明主！”
侍卫俯首：
“皇上风度，
经算弘久。
朝廷文武，
俱尽力谋。
北齐定能，
万代千秋。”
问话之人正是高湛，
如今的北齐帝主。
今夜他微服出宫，
此事除了守在暗处的死士下属，
和身边的侍卫韩陆，
再无其他人知乎。
听了韩陆的话语，
他依旧，
面无波澜些许。
你和浮露，
正好行至这一处酒楼下头。
拥挤的街头，
此刻正有一批人物，
在散乐百戏，
高絙、吞刀、履火、寻橦，
各种杂耍技术，
让人眼花缭乱，
纷繁杂复。
浮露在一边看得起劲头，
拉着你的衣袖：
“师父，
快看那头”。
你浅浅一笑，
注视着她此刻开心的样模。
而楼上的高湛，
此刻，
也一下就看到了，
人群里尤为出众的你——
兰陵王高肃。
他眸光一凝，
“想不到兰陵王，
也爱凑这俗世的热闹之处”。
侍卫瞧了一眼，
回复：
“兰陵王确属”。
你其实，
早已注意到二楼的高湛，
却装作不清楚。
而浮露，
却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事务。
她眼神极好，
一下就看到了，
前面不远处，
有几位少年人物。
正是斛律光的三个儿子，
斛律须达，
斛律世雄，
还有斛律恒迦，
她最交趣的几个玩伴好友。
她激动的挥手，
招呼：
“恒迦”，
被她喊到名字的少年回头，
斛律恒迦一袭青衫飘乎，
少年眉目朗疏，
如遗世清风幽幽，
独立在人群之处。
他看到浮露的表情，
并没有，
像他的另外两位哥哥那么高兴，
反之是一脸嫌弃的样模。
两边正在试图，
穿过人海靠近你和浮露的区域。
奈何你和浮露，
被围在人群里头，
难行寸步。
那些耍杂技戴百鬼面具之人物，
不知为何逐渐呈现聚拢之势，
渐渐的将百姓隔在包围圈外头。
你立即起了警觉，
一把拉住浮露，
将她护在身旁处。
“师父？”
浮露疑惑，
话音才落，
瞬间一道寒芒闪过，
那些人摘下厚重的面具，
立即将腰间的软剑拔出，
迅速凌厉的攻向师徒二人物，
周围的百姓，
顿时乱做一团，
失声尖叫，
四下逃窜开去。
楼上头，
高湛眼中寒芒迸闪，
谁如此大胆，
竟敢在邺城里头，
行刺你兰陵王高肃。
侍卫有些担忧，
问语：
“可要出手？”
高湛突然神色一变，
笑容高深莫测，
“不急，
再瞅瞅。”
浮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之绪。
她动作轻盈，
每一次反击，
都能击中敌人要害处。
而你对付这些人物，
更是游刃有余。
师徒二人物，
衣诀飘然，
临风玉树。
斛律恒迦见状，
也不得不，
上前出手帮助。
而斛律世雄和斛律须达，
就没有恒迦那么好的身手，
只能被慌乱的人流，
挤成饼肉。
“浮露”，
混乱中你喊了一句，
浮露看向你伸出的手，
立即领会，
将手搭在你手上，
借着手上支撑的力量，
浮露腾空一跃，
使出连环踢，
将围着的一圈杀手击倒后，
稳稳落地上头。
小丫头，
意气风发，
英姿飒爽，
待她转身时候，
楼上的高湛瞳孔一震，
眼神恍惚。
那些刺杀的人物，
又来了一波，
如潮涌入。
秦宇闻讯赶来此处，
带侍卫加入了混战，
恒迦也在伸以援手，
很快刺客便落了下风，
局势翻转，
刺客瞬间全部被擒住。
秦宇跪地祈求：
“属下来迟，
还望王爷和小公子饶恕。”
你看了一眼浮露，
确认她无碍后，
才冷冽语：
“将这些人物，
一并带回去，
审问清楚。”
话音刚落，
那些人立刻咬破口中的毒囊，
服毒自尽死去。
众人大惊，
浮露欲上前查瞅。
不曾想有一人假死，
那人突然睁眼，
甩过来一枚暗器，
她避之不及，
身子向后仰去。
“小心！”
你大吼一声，
随时戒指府里一根细针发出，
电光火石间，
只听叮的一声，
暗器、细针与一个酒杯，
三者在空中碰撞，
发出清脆的的声语。
暗器落地碎裂，
浮露也狠狠摔落，
你眼明手更急速，
一把将浮露接住。
地上那人，
爬起来准备遁走。
只见你墨眸，
浓浓的杀意席卷蔓延开去。
你拉起浮露，
又将秦宇腰间的配剑拔出，
狠狠向前一掷，
将那人利剑穿腹，
速度之快，
令人叹誉。
你又对浮露，
一番仔细查瞅，
心中才松气一口，
刚刚的酒杯……，
你看向酒肆二楼，
那侍卫朝你点点头。
你看清那侍卫时候，
眸光顷刻碎裂，
心中只剩一片死寂，
浮露只感觉手腕被捏得有些疼，
她看向二楼那侍卫，
再看你的脸色，
不解问语：
“师父？”
你敛下心神，
面色恢复如初，
“无事”，
说罢转身吩咐秦宇善后。
韩陆从楼上也下来，
对你恭敬说语：
“兰陵王和这位公子，
请随我上楼。”
你面色波澜不惊：
“好”，
你带着浮露去时，
暗暗给了秦宇一个眼色，
秦宇眸光微动，
立刻会意，
他上前同恒迦说语：
“多谢四公子相助，
剩下的事务，
末将来处理就好喽！”
恒迦闻言也不多语，
临走时候，
只微微看了一眼，
师徒二人走进酒楼的背影，
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哥哥离去。
“走吧。”
“这就走喽？”
“不然呢，
留下来处理尸躯？”
“呕！
我不要，
那太难受！”
兄弟三人离去。
（七）
楼上雅间，
满室烛光静谧，
经过刚刚一事务，
外面此刻已寂静无声语。
浮露跟在你身后，
只听你安慰语：
“别怕，
师父在偶！”
浮露此时还搞不清状况，
待进入雅间时候，
她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临窗负手而立的玄衣之人物，
让她好奇忍不住。
只听你拉着她磕首：
“臣参见皇上！”
浮露小小的身躯一震，
被拉着磕首的姿势，
顿时僵住。
高湛缓缓转过身躯，
两人四目相对，
高湛定定的望着小丫头，
心中已然惊涛骇浪，
翻滚不休。
你侧目，
干咳一声，
浮露倏的回过神，
连忙跪拜语：
“草民叩见皇上！”
“你是何人物？”
浮露听得云里雾里，
“草民……
草民是……”
“回皇上，
他是臣的小徒。”
“小徒？
朕未听说，
兰陵王还收了弟徒。”
“小徒长年身居王府，
不喜见生人，
所以鲜少有人知乎。”
浮露听到不喜见生人这话语，
心中腹诽，
她什么时候不喜见生人喽？
高湛只盯着浮露的头顶，
“你叫什么名呼？”
浮露低着脑袋：
“草民名唤浮露。”
“姓何如？”
“无姓，
草民是孤儿，
被师父捡回王府。”
空气中突然静住。
师徒二人垂首，
看不见高湛此时的神绪。
他看着小丫头的眼中，
似是一震狂风席卷而过，
有狂乱，
有侵掠，
有悲苦，
有难以言状的兴奋，
所有复杂的情绪，
交织于一处，
风起云涌，
将他的心狠狠揪成一团，
而后又重归于平复。
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冷然语：
“起来吧”。
你起身，
浮露腿跪得发麻，
身子有些站不住，
你轻轻扶了一下，
给了她安心的眼神一处。
高湛望向你，
问语：
“今日之事务，
可有头绪？”
“臣已经派人查去，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出。”
宫外刺杀，
生死局。
而皇宫内掖庭的偏殿一处，
和士开温香软玉在怀，
胡皇后柔荑伸出，
自他喉结顺滑而下，
“今夜他不在，
你我可尽享鱼水之趣。”
和士开挑起她下巴，
让她那樱唇迎向自己，
两人温热的呼吸靠近，
“都听你的吩咐”，
说罢便附身上去。
纱帐飘动，
隐约看到两具交缠的身躯，
春色无边，
不久，
便响起春耕进行曲……
回王府路上，
马车里头。
你阖目静坐，
一言不出。
浮露坐立不安，
她好几次想开口，
却又不敢发语。
“吁……”
马车停住。
“王爷，
到喽”。
你不动身躯，
浮露也不敢动些许。
许久，
你睁眼，
漆黑的眸子里，
仿佛一汪死水，
生气了无。
浮露从未见过你如此样模，
心里只觉得压抑，
却大气不敢出。
两人下了马车，
一前一后，
走向东院府。
月色透过树枝，
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浮露斜长的影子，
被你的影子盖住。
她鼻头一酸，
跑上前去，
从背后将你抱住，
哽咽语：
“师父，
浮露知道错喽。”
你微微愣住：
“你……你犯了何错误？”
浮露将你抱得更紧，
“师父……
师父一直叮嘱浮露，
不要靠近皇宫，
不……
不要靠近皇家之人物，
今日我……
我见了皇主。”
你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务。
你拿下浮露的手，
转过身子对着这小丫头。
看着眼前人儿自责的样模，
令你抱歉又难受。
你抬手，
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师父没有责怪浮露。
今日之事，
你没有错，
是师父吓着你喽。”
浮露一把扑进你怀里头，
将自己整张脸埋住，
声音哽咽：
“我还以为……”
“以为何如？”
“以为师父不要浮露。”
闻言你心颤，
你爱怜的拍拍她的后背处。
浮露本不是性格软弱之人物，
只有在你面前，
才是一枚弱女。
你在，
她便依赖你，
你不在，
浮露就变得格外坚强不屈。
最后，
浮露被你哄睡去。
而宫里头，
却有人注定一夜无眠休。
高湛回了宫内，
立即叫来自己的死士下属，
“去查那孩子，
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事务。”
“是，皇主！”
死士离开后，
高湛一人独自坐于，
龙椅上头。
此刻他犹如，
一头寻到了猎物的野兽，
茶色的眼眸，
染上了猩红的血芒，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物，
即便是一位少年，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只能被他拥有。
东街，
云织阁，
宇文邕戴着独眼金罩面具，
坐在一旁，
面容沉静，
身旁的弥虎问语：
“主子今日为何没有出手？”
“有人出手。”
“是何人物？”
“武成帝高湛。”
弥虎一惊，
“难怪……
那今日的计谋，
岂不是失败喽？”
“不见得，
兰陵王高肃，
此人忠信仁厚，
深受将士民众拥护，
日后，
若不能收为己用，
那便只能将其去除。
今日看来，
他的软肋，
便是他身旁的那位少年喽……
可查到有关他的事务？”
“还未曾，
只知道他是高长恭的爱徒，
名唤浮露，
王府里的人物，
都以小公子称呼。”
“浮露”，
宇文邕想起，
他今日藏身在对面阁楼时候，
看到的少年，
那张脸谱，
怎么会和北齐皇宫密室里头，
那张画像上的美女，
这么相像，
究竟是天之巧合，
还是另有玄机处。
看来，
他还得在这北齐国都，
多留些时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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