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噩耗

    这一觉裕摩睡到了中午，仍感到头昏脑涨。他本身睡眠质量就不是很高，可能还需要几天来适应新的环境。

    小衣已经不在了，床前桌上放了一份标准的德式早餐，怕已经凉了。裕摩洗漱完毕，吃了一根香肠便去了二楼。

    裕摩直接奔向了梅姨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听到隔壁有吸尘器工作的声音，果然是梅姨在清扫房间。

    房间内就梅姨一人，裕摩敲了敲门示意一下，然后关上了房门。

    “梅姨，我妈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裕摩匆忙赶美就是因为接到了梅姨的电话，说跟他母亲有关，叫他务必要过来。裕摩也了解梅姨的性子，不疑有他，只是问具体事宜一直支支吾吾。

    梅姨也收起了笑脸，腮边的皱纹也更深了几分。

    “前段时间，你妈她身体不舒服……然后我们去医院……结果查出来是肝癌晚期，医生说……他说怕是只有……”

    梅姨仔细盯着裕摩的神色，每个字说的都很慢，像是斟酌裕摩最能接受的语句，但还是没能说完。

    裕摩闭上眼睛，努力克服自己的情绪，只是蠕动的喉结和沉重到可听闻的呼吸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内心剧烈的波动。

    数息时间过后，裕摩终于稳定下来，只是都没有发现自己声音的沙哑，身体也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我妈她……还能活多久？”

    “我们去了很多医院，医生说保守治疗的话最多还能活一年左右。你妈的性格你也知道，只愿意待家，她说也不想受那种苦。然后在……在你父亲没去世之前，她也不愿意回国。她还不让我告诉你，我想了想……还是得喊你过来。”

    梅姨看到裕摩眼神的晦暗急忙又潸然笑道：“不过这次还有小衣一起，我能看出她还是很开心的。要是你们能结婚，甚至有个孩子，那……”。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多谢梅姨的照顾了。”裕摩深深对着梅姨鞠了一躬悄然退去。

    梅姨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强忍了下来。对着裕摩的背影呆望许久，只剩轻微一叹：“这孩子，真可怜。”

    裕摩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头蒙在被子里。

    他不想动，不想思考，强忍着哭泣的感觉，虽然他已经忘了怎么流泪了。

    生活的磨难，情感的压抑给他带来了什么？伤痕累累？坚强？豁然？

    那只是一个戴在脸上的面具，可人终会摘下它的，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一面讨厌自己的无病呻吟，一面又一脚踏入自己挖好的陷阱。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豁达完美的人，唯一有的，只是自己心中存在但现实中又不存在的那个人，或许你天天看着他，却又不认识他。

    “小懒虫，起床啦。”

    裕摩太过悲痛，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小衣走路的声音。抬头望去，小衣将身上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收拾起来。

    小衣也没有注意裕摩神情的异色，自顾自说道：“早上我跟廉菡她们出去玩啦，买了不少东西嘞。还给你带了Q&S家的炸排和三明治，廉菡都夸到天上去了，趁热吃吧”。

    廉菡就是昨天那个带眼镜的姑娘，矮个川妹子叫史亦云，至于那个裕摩没见过面的XJ女孩只知道她姓冯。

    裕摩揉揉脸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桌前拿起了三明治。

    正好小衣回头准备跟裕摩说什么，但话还没出口就盯着裕摩露出疑惑的神情，裕摩不由一顿，他怀疑小衣看出什么。

    小衣则嘻嘻一笑：“脸色这么差，都到中午了还没睡好啊，以前还说我起床晚，自己跟个猪一样。哼！”

    裕摩挤出一丝笑容，在三明治上挤点salsa和番茄，小口吃着，不过却味如嚼蜡。

    “小衣，我们要个孩子吧”

    裕摩突然而来的话语让嘀咕不停的小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呆滞几秒，菱角般的唇瓣轻轻抿着，白皙的颊间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我还没有考虑好呢，”小衣羞赧的模样很是动人。

    裕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见小衣没有立刻答应便不再多提，小衣又偷瞄裕摩几次，见裕摩没有什么不满，将脸埋的更低了。

    一时无言，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打破了二人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