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天恩浩荡
黑夫将曹参找来之后，扶苏只是抬眼看了曹参一眼，然后问道：“关中秦法之争你怎么看？”
曹参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问他这么敏感重要的问题，一时间曹参也不敢轻言回答。
曹参小心的回道：“小人愚钝，不敢妄言。”
扶苏将手中的竹简奏疏放在了一旁，又用手轻轻的按摩了一下山根部位，缓解了一下长时间阅看奏疏的疲惫感。
扶苏鼓励道：“但说无妨，朕恕你罪。”
曹参听到皇帝陛下这句话后，他也总算是鼓起了一点勇气，将自己的一些律法观念说了出来。
曹参道：“小人以为律法执行可严，但亦要有温度。”
“温度？”
扶苏明显对这两个字感兴趣了。
“何为温度？”
扶苏继续问着。
曹参拜道：“小人以为法之根本在于治理，治理之道在于促进公平，导人向善。有些情有可原之罪，虽法不能容，但亦可法外施恩，使其感受律法之温度，以补仁道。”
扶苏哼了一声，“律法之道本就是惩恶之道，何有情有可原之说？若朕允许有法外施恩之举，天下冒犯律法者岂不都以为自己属情有可原之罪？如此一来何以明法治之道，使天下大安？”
曹参听到扶苏这一番反问后，也被吓的精神一抖，连忙伏地跪道：“小人该死，小人不该妄议律法，还请陛下治罪。”
扶苏看着这么恐惧小心的曹参，又说道：“起来吧，朕说了恕你无罪，就不会出尔反尔。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情有可原的度如何把控这一点你可曾考虑过？”
“还有若是执法之人犯法，常引此道以逃罪责，该如此处理？朕虽为皇帝，日理万机，但亦不能面面俱到，所以该由谁来评估所谓情有可原？”
扶苏的问题抛出之后，曹参立刻大脑转动，开始思考皇帝陛下问出的问题。
这一点确实很难办，若是出现下层官吏官官相护，常用此道以逃罪责，朝廷宽法慎刑之初衷不就走形了吗？
到时候只有权贵和执法者有此道保护，亿万黔首却不能以此法宽恕罪过，长此以往必然也会导致法治不公，人心渐离，使得朝廷本来要施恩天下的仁政变成了一桩害人离心之恶政。
显然这也是违背大秦以法治天下的基本国策。
曹参再拜道：“是小人见识浅薄，思虑不周，不能全面看待此问题，让陛下见笑了。”
扶苏道：“这不怪你，是规则就有漏洞，法亦不例外。但是为堵规则之漏洞，就盲目以法规之，长此以往法必严苛，严苛之法虽能治得一时，却不能治得一世。所以，朕要宽法慎刑，以仁待民，辅以风化德教，使民相爱，风淳朴。如此一来才不负先帝一统天下消弭六国不义战之初衷。”
“朕在沛县之时曾走访乡间，于中阳里内观察民风乡情。中阳里百姓虽有忤逆秦法之举聚众饮酒斗乐，然此亦不失为民风淳朴乡亲友爱的一种体验。所以朕即便是惩治了中阳里内违法之民，但对你和萧何二人，朕依然还是能网开一面，恕尔等无为之罪。其根源就在于尔等执法之道暗合朕宽法慎刑之道。”
“但朕为皇帝，宽法慎刑之诏还在未在沛县之地施行，所以，即便中阳里百姓所为之事，即便合朕心意，朕亦不能放任自流，以秦法而治之。你可明白朕此番之心意？”
曹参听完的皇帝陛下的话后，顿时也终于明白了他和萧何为何能够活命的原因，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皇帝陛下会如此严苛的治中阳里和萧何的包庇之罪。
原来当初萧何猜测的一点都没错，皇帝陛下真的去过中阳里。
只不过让曹参没想到的是，皇帝陛下虽然治了中阳里聚众饮酒百姓之罪，又治了萧何的包庇之罪，但却还能承认中阳里民风淳朴，这一点是曹参万万没想到的。
由此可见皇帝陛下真的是一个恩怨分明的皇帝，不会轻易以个人情绪破坏秦法的公正性。
就凭这一点，曹参就认为在将来的某一天，皇帝陛下就真的可以找到严刑峻法和宽法慎刑之间的平衡点，让大秦的法治更有力量，也更有温度，同时也能兼顾人心教化之能。
曹参激动拜道：“小人明白陛下之苦心，小人愚钝，但此生愿意为陛下前驱，探索宽法慎刑之道，以全陛下的仁德。”
扶苏听到曹参的激动之言后，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扶苏活动了一下久坐的筋骨，说道：“好了，回去告诉蒙毅一声，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朕身边担任‘刑律尚书’，负责处理朕旁边的刑律奏疏。”
曹参一听扶苏竟然降下了如此恩典，心中激动更是难以自抑，曹参对着扶苏立刻就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拜之礼，“臣万谢陛下天恩！”
扶苏摆摆手，“下去吧。”
曹参立刻忍住心中的激动，对着扶苏又拜道：“喏。”
然后曹参就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心情从扶苏的辒辌车中退了出来。
陈平看到曹参这么激动的神情，虽然不清楚曹参到底得了什么赏赐，但是陈平还是微笑着对曹参微微一拜道：“曹君如此激动，想必是得到了陛下如天恩典。”
曹参也立刻回拜，开心道：“陛下赐我刑律尚书之职，如此天恩，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陈平听到曹参这话后，心中也顿时一震，他知道曹参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再加上现在皇帝陛下又要宽恕萧何，陈平的危机感顿时也是极具上升，感觉自己的地位要受到这两个来自于沛县之人的威胁。
但是陈平又很快的整理好了情绪，对着曹参恭喜道：“陛下英明啊，曹君之才总算没有被埋没，恭喜曹君。”
曹参也立刻又回拜道：“同喜同喜，以后还请陈尚书多多提携，指点参在君前如何侍驾。”
陈平呵呵一笑，回道：“曹君不必紧张，陛下天恩浩荡，赏罚分明，曹君只需按照陛下吩咐做事即可。”
曹参激动再拜：“谢陈尚书指点。”
就在曹参激动着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候，萧何也已经到了淮阴城中四处认真的打听着韩信的事迹，想要更加全面的了解韩信的经历，然后再分析一下韩信的性格。
可是打听了一圈下来，萧何得到的信息就是韩信是个厚脸皮的废物，有手有脚却不知羞耻的到处蹭饭，现在也没人愿意搭理他，他只能在城下钓鱼充饥。
得到这些信息之后，萧何也清楚想要再了解韩信情况，就必须靠近他了。
于是乎，萧何就用自己从曹参那边借来的仅有的钱币买了一壶酒两斤肉，去到了城下河边打算亲自会一会这个被淮阴所有人称之为废物的韩信！
曹参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问他这么敏感重要的问题，一时间曹参也不敢轻言回答。
曹参小心的回道：“小人愚钝，不敢妄言。”
扶苏将手中的竹简奏疏放在了一旁，又用手轻轻的按摩了一下山根部位，缓解了一下长时间阅看奏疏的疲惫感。
扶苏鼓励道：“但说无妨，朕恕你罪。”
曹参听到皇帝陛下这句话后，他也总算是鼓起了一点勇气，将自己的一些律法观念说了出来。
曹参道：“小人以为律法执行可严，但亦要有温度。”
“温度？”
扶苏明显对这两个字感兴趣了。
“何为温度？”
扶苏继续问着。
曹参拜道：“小人以为法之根本在于治理，治理之道在于促进公平，导人向善。有些情有可原之罪，虽法不能容，但亦可法外施恩，使其感受律法之温度，以补仁道。”
扶苏哼了一声，“律法之道本就是惩恶之道，何有情有可原之说？若朕允许有法外施恩之举，天下冒犯律法者岂不都以为自己属情有可原之罪？如此一来何以明法治之道，使天下大安？”
曹参听到扶苏这一番反问后，也被吓的精神一抖，连忙伏地跪道：“小人该死，小人不该妄议律法，还请陛下治罪。”
扶苏看着这么恐惧小心的曹参，又说道：“起来吧，朕说了恕你无罪，就不会出尔反尔。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情有可原的度如何把控这一点你可曾考虑过？”
“还有若是执法之人犯法，常引此道以逃罪责，该如此处理？朕虽为皇帝，日理万机，但亦不能面面俱到，所以该由谁来评估所谓情有可原？”
扶苏的问题抛出之后，曹参立刻大脑转动，开始思考皇帝陛下问出的问题。
这一点确实很难办，若是出现下层官吏官官相护，常用此道以逃罪责，朝廷宽法慎刑之初衷不就走形了吗？
到时候只有权贵和执法者有此道保护，亿万黔首却不能以此法宽恕罪过，长此以往必然也会导致法治不公，人心渐离，使得朝廷本来要施恩天下的仁政变成了一桩害人离心之恶政。
显然这也是违背大秦以法治天下的基本国策。
曹参再拜道：“是小人见识浅薄，思虑不周，不能全面看待此问题，让陛下见笑了。”
扶苏道：“这不怪你，是规则就有漏洞，法亦不例外。但是为堵规则之漏洞，就盲目以法规之，长此以往法必严苛，严苛之法虽能治得一时，却不能治得一世。所以，朕要宽法慎刑，以仁待民，辅以风化德教，使民相爱，风淳朴。如此一来才不负先帝一统天下消弭六国不义战之初衷。”
“朕在沛县之时曾走访乡间，于中阳里内观察民风乡情。中阳里百姓虽有忤逆秦法之举聚众饮酒斗乐，然此亦不失为民风淳朴乡亲友爱的一种体验。所以朕即便是惩治了中阳里内违法之民，但对你和萧何二人，朕依然还是能网开一面，恕尔等无为之罪。其根源就在于尔等执法之道暗合朕宽法慎刑之道。”
“但朕为皇帝，宽法慎刑之诏还在未在沛县之地施行，所以，即便中阳里百姓所为之事，即便合朕心意，朕亦不能放任自流，以秦法而治之。你可明白朕此番之心意？”
曹参听完的皇帝陛下的话后，顿时也终于明白了他和萧何为何能够活命的原因，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皇帝陛下会如此严苛的治中阳里和萧何的包庇之罪。
原来当初萧何猜测的一点都没错，皇帝陛下真的去过中阳里。
只不过让曹参没想到的是，皇帝陛下虽然治了中阳里聚众饮酒百姓之罪，又治了萧何的包庇之罪，但却还能承认中阳里民风淳朴，这一点是曹参万万没想到的。
由此可见皇帝陛下真的是一个恩怨分明的皇帝，不会轻易以个人情绪破坏秦法的公正性。
就凭这一点，曹参就认为在将来的某一天，皇帝陛下就真的可以找到严刑峻法和宽法慎刑之间的平衡点，让大秦的法治更有力量，也更有温度，同时也能兼顾人心教化之能。
曹参激动拜道：“小人明白陛下之苦心，小人愚钝，但此生愿意为陛下前驱，探索宽法慎刑之道，以全陛下的仁德。”
扶苏听到曹参的激动之言后，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扶苏活动了一下久坐的筋骨，说道：“好了，回去告诉蒙毅一声，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朕身边担任‘刑律尚书’，负责处理朕旁边的刑律奏疏。”
曹参一听扶苏竟然降下了如此恩典，心中激动更是难以自抑，曹参对着扶苏立刻就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拜之礼，“臣万谢陛下天恩！”
扶苏摆摆手，“下去吧。”
曹参立刻忍住心中的激动，对着扶苏又拜道：“喏。”
然后曹参就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心情从扶苏的辒辌车中退了出来。
陈平看到曹参这么激动的神情，虽然不清楚曹参到底得了什么赏赐，但是陈平还是微笑着对曹参微微一拜道：“曹君如此激动，想必是得到了陛下如天恩典。”
曹参也立刻回拜，开心道：“陛下赐我刑律尚书之职，如此天恩，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陈平听到曹参这话后，心中也顿时一震，他知道曹参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再加上现在皇帝陛下又要宽恕萧何，陈平的危机感顿时也是极具上升，感觉自己的地位要受到这两个来自于沛县之人的威胁。
但是陈平又很快的整理好了情绪，对着曹参恭喜道：“陛下英明啊，曹君之才总算没有被埋没，恭喜曹君。”
曹参也立刻又回拜道：“同喜同喜，以后还请陈尚书多多提携，指点参在君前如何侍驾。”
陈平呵呵一笑，回道：“曹君不必紧张，陛下天恩浩荡，赏罚分明，曹君只需按照陛下吩咐做事即可。”
曹参激动再拜：“谢陈尚书指点。”
就在曹参激动着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候，萧何也已经到了淮阴城中四处认真的打听着韩信的事迹，想要更加全面的了解韩信的经历，然后再分析一下韩信的性格。
可是打听了一圈下来，萧何得到的信息就是韩信是个厚脸皮的废物，有手有脚却不知羞耻的到处蹭饭，现在也没人愿意搭理他，他只能在城下钓鱼充饥。
得到这些信息之后，萧何也清楚想要再了解韩信情况，就必须靠近他了。
于是乎，萧何就用自己从曹参那边借来的仅有的钱币买了一壶酒两斤肉，去到了城下河边打算亲自会一会这个被淮阴所有人称之为废物的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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