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甚嚣尘上
颠簸过后，蒙着双眼的黥布被扔在地上。
“不许说话，不许抬头。”
耳边响起警告声，随后有人摘了他的头套推了他一把，黥布不情不愿的向前走，目光从糟乱的头发间隙扫视左右。
“噗通~”
“噗通~~”
“噗通~~~”
不争气的小心脏，像是有人在里面擂起鼓来，震得左边胸膛乱颤。
‘我就用锥子捅伤个人，搁在楚国根本不是事，怎么到了秦国黥首不说，还要砍头？’
由不得他不这么想，实在是左右一排甲胄齐身的士兵站着，看起来太像刑场了。
正一边思索一边颤颤巍巍前行，腿弯处忽然被人踢了一脚，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你叫英布？”
清朗的声音传来，吓得黥布打了个哆嗦，他死咬着嘴唇不敢应答，怕被阎王捉了魂。
“回话！”
耳后传来低呵，伴随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整个人向前窜出二尺有余。
“罪民……罪民黥布犯了秦律，不敢姓英。”
黥布磕磕绊绊的回答着，脑袋不停的向后缩，很怕上面一刀斩下。
“黥布……还是叫英布顺耳，抬头让我看看。”
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被定名英布的黥布哪敢抬头，不想屁股上又传来剧痛，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
“脏乱了些，看不清样子……”
眼前身着玄衣的贵公子轻声说道，英布眨眨眼，左右观望，发现既不在刑场，左右也没有刀斧手。
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人身份已查明，是九江郡六县人，犯了以锥伤人之律，被黥首送来服刑。”
看到这说话的人，英布眼睛一亮，只因这人他认识，正是管着他们这些囚徒的头头，他曾远远的看过一眼。
而此人说陛下，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英布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赶忙跪伏在地，不敢乱看触怒龙颜。
“还是不好确认啊……英布，你读过书么？”
“罪民不曾读书。”
“有人传授你兵法么？”
“无人传授。”
认出对方身份的英布，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不敢有半点迟疑。
便在这时有快马来到，章邯快步离开，又很快走了回来。
“陛下，刚刚有囚徒兹举报，英布聚众藏器，想要遁江而逃。”
章邯的一句话，吓得英布瘫软在地——该死的兹，枉我那么信任你！
“哦？那就有可能了……”
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是长久的沉默，英布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谁想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一个被关押的命令。
瘫软的身体被人拽起，顺着长长的甬道走了一阵，最后来到一个房舍。
“嘭~”
再次被人扔在地上，英布却只觉得冰冷的地面让他无比的踏实。
“什么人？”
窗外传来声音，随后有人作答。
“回禀李相，是一个叫英布的囚徒，陛下让关在这里。”
“哦，你下去吧。”
至此对话结束，外面再无声响。
就这样缓了好一阵，英布才从地上爬起来，又缓了缓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装饰相当富贵的房间。
这……这就完了？
英布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尝试出门，却被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士兵吓到，赶忙又躲回屋中。
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看到一个衣着尊贵的中年人正在院子里看书，透过窗户看到他还点了点头。
这吓得他立刻关上了窗户，再不敢向外张望。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等到晚上，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又有士兵送来饭菜，伙食还相当的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担惊受怕的挨过一夜，到了第二天依旧没人处置他，也无人跟他解释什么。
只是晚间，那被唤作李相的人来找他闲聊，士兵也都不阻拦，他只当找到救星了，知无不言之后，询问对方自己是什么情况。
“简在帝心，生则富贵，死亦足以，多想那些做什么？”
此人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之后的日子此人也常来与他闲聊。
日子久了，他发现这人好像也是被关在这的，而且因为无聊，没事就跟他聊天。
“陛下既然那般问你，或许是想让你学些文字兵法，我教你这些，你可愿意？”
这一日，李相如此问他，却是让他一愣。
他思索片刻，觉得总这么待下去也没意思，便跟着这李相学了起来。
日子如此往复，平静无波起来，李相还时常夸他聪慧，说他若是能早些读书，或许早已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
呵呵，这种事情他英布不敢想，只要不死在这里，他就满足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还有些习惯了，无论如何，在这总比在骊山给人挖坟来的舒服不是。
……
咸阳宫，正殿。
“皇兄来的如此急切，是有什么事么？”
迈步跨过殿门望向公子高，秦二世笑着问道。
忙于熟悉政务的他，这几日并未遇到什么添堵的事，所以心情颇为不错。
“陛下如此模样，难道没有听到外面那些诽谤之言？”
公子高一副急切模样，如热锅上的蚂蚁般靠近说道，甚至连礼仪都忘了。
“什么诽谤之言？”秦二世疑惑道。
“就是……就是……”
公子高为难一阵，一咬牙道，“就是说陛下留下父皇的姬妾，是为了……为了……”
终究是说不出那污秽之言，但意思却也表达明白了。
秦二世惊讶的瞪大双眼，他为了改变【酒色之躯】这个身体状态，连自己的姬妾都不曾碰过，怎么可能……
“谁在煽动言论？”
秦二世眉头皱起，望向公子高，“你又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陛下，这种说法已经传的满城风雨，还有人说陛下得位不正，说是赵高和李相……”
在秦二世凶戾的注视下，公子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你信么？”
望着低着头的皇兄高，秦二世沉声问道。
“我自然是不信的，只是这说法已经在朝臣中传开了，甚至有人想让宗正彻查，我见陛下全无动作，这才急切的赶来。”公子高一脸焦急道。
秦二世缓缓点头，又看了公子高一眼。
根据胡亥的记忆，这位是始皇一众公子中人缘最好的一位，也是最感念亲情的，因此他能在这个时候来提醒自己，秦二世并不意外。
只是没有其他朝臣来与自己说，却让他心中泛起危机感，但随后一想，便又释然了。
负责监察四方的御史大夫冯劫，被他派出去做事了。而刚刚成为郎中令的蒙勇，显然还没有探听消息的经验，只知道每日驻守自己身边。
这两个耳目没有发挥作用，自己不知道这些消息实属正常。
但再想到没有一个臣工因此事上书，他又觉得不正常。
“感谢皇兄告知，朕知道了。”
秦二世沉着脸说完，习练出硬茧的手掌缓缓搓动起来。
看来有人认为他的秦铩，不够锋利啊！
“不许说话，不许抬头。”
耳边响起警告声，随后有人摘了他的头套推了他一把，黥布不情不愿的向前走，目光从糟乱的头发间隙扫视左右。
“噗通~”
“噗通~~”
“噗通~~~”
不争气的小心脏，像是有人在里面擂起鼓来，震得左边胸膛乱颤。
‘我就用锥子捅伤个人，搁在楚国根本不是事，怎么到了秦国黥首不说，还要砍头？’
由不得他不这么想，实在是左右一排甲胄齐身的士兵站着，看起来太像刑场了。
正一边思索一边颤颤巍巍前行，腿弯处忽然被人踢了一脚，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你叫英布？”
清朗的声音传来，吓得黥布打了个哆嗦，他死咬着嘴唇不敢应答，怕被阎王捉了魂。
“回话！”
耳后传来低呵，伴随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整个人向前窜出二尺有余。
“罪民……罪民黥布犯了秦律，不敢姓英。”
黥布磕磕绊绊的回答着，脑袋不停的向后缩，很怕上面一刀斩下。
“黥布……还是叫英布顺耳，抬头让我看看。”
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被定名英布的黥布哪敢抬头，不想屁股上又传来剧痛，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
“脏乱了些，看不清样子……”
眼前身着玄衣的贵公子轻声说道，英布眨眨眼，左右观望，发现既不在刑场，左右也没有刀斧手。
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人身份已查明，是九江郡六县人，犯了以锥伤人之律，被黥首送来服刑。”
看到这说话的人，英布眼睛一亮，只因这人他认识，正是管着他们这些囚徒的头头，他曾远远的看过一眼。
而此人说陛下，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英布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赶忙跪伏在地，不敢乱看触怒龙颜。
“还是不好确认啊……英布，你读过书么？”
“罪民不曾读书。”
“有人传授你兵法么？”
“无人传授。”
认出对方身份的英布，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不敢有半点迟疑。
便在这时有快马来到，章邯快步离开，又很快走了回来。
“陛下，刚刚有囚徒兹举报，英布聚众藏器，想要遁江而逃。”
章邯的一句话，吓得英布瘫软在地——该死的兹，枉我那么信任你！
“哦？那就有可能了……”
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是长久的沉默，英布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谁想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一个被关押的命令。
瘫软的身体被人拽起，顺着长长的甬道走了一阵，最后来到一个房舍。
“嘭~”
再次被人扔在地上，英布却只觉得冰冷的地面让他无比的踏实。
“什么人？”
窗外传来声音，随后有人作答。
“回禀李相，是一个叫英布的囚徒，陛下让关在这里。”
“哦，你下去吧。”
至此对话结束，外面再无声响。
就这样缓了好一阵，英布才从地上爬起来，又缓了缓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装饰相当富贵的房间。
这……这就完了？
英布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尝试出门，却被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士兵吓到，赶忙又躲回屋中。
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看到一个衣着尊贵的中年人正在院子里看书，透过窗户看到他还点了点头。
这吓得他立刻关上了窗户，再不敢向外张望。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等到晚上，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又有士兵送来饭菜，伙食还相当的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担惊受怕的挨过一夜，到了第二天依旧没人处置他，也无人跟他解释什么。
只是晚间，那被唤作李相的人来找他闲聊，士兵也都不阻拦，他只当找到救星了，知无不言之后，询问对方自己是什么情况。
“简在帝心，生则富贵，死亦足以，多想那些做什么？”
此人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之后的日子此人也常来与他闲聊。
日子久了，他发现这人好像也是被关在这的，而且因为无聊，没事就跟他聊天。
“陛下既然那般问你，或许是想让你学些文字兵法，我教你这些，你可愿意？”
这一日，李相如此问他，却是让他一愣。
他思索片刻，觉得总这么待下去也没意思，便跟着这李相学了起来。
日子如此往复，平静无波起来，李相还时常夸他聪慧，说他若是能早些读书，或许早已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
呵呵，这种事情他英布不敢想，只要不死在这里，他就满足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还有些习惯了，无论如何，在这总比在骊山给人挖坟来的舒服不是。
……
咸阳宫，正殿。
“皇兄来的如此急切，是有什么事么？”
迈步跨过殿门望向公子高，秦二世笑着问道。
忙于熟悉政务的他，这几日并未遇到什么添堵的事，所以心情颇为不错。
“陛下如此模样，难道没有听到外面那些诽谤之言？”
公子高一副急切模样，如热锅上的蚂蚁般靠近说道，甚至连礼仪都忘了。
“什么诽谤之言？”秦二世疑惑道。
“就是……就是……”
公子高为难一阵，一咬牙道，“就是说陛下留下父皇的姬妾，是为了……为了……”
终究是说不出那污秽之言，但意思却也表达明白了。
秦二世惊讶的瞪大双眼，他为了改变【酒色之躯】这个身体状态，连自己的姬妾都不曾碰过，怎么可能……
“谁在煽动言论？”
秦二世眉头皱起，望向公子高，“你又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陛下，这种说法已经传的满城风雨，还有人说陛下得位不正，说是赵高和李相……”
在秦二世凶戾的注视下，公子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你信么？”
望着低着头的皇兄高，秦二世沉声问道。
“我自然是不信的，只是这说法已经在朝臣中传开了，甚至有人想让宗正彻查，我见陛下全无动作，这才急切的赶来。”公子高一脸焦急道。
秦二世缓缓点头，又看了公子高一眼。
根据胡亥的记忆，这位是始皇一众公子中人缘最好的一位，也是最感念亲情的，因此他能在这个时候来提醒自己，秦二世并不意外。
只是没有其他朝臣来与自己说，却让他心中泛起危机感，但随后一想，便又释然了。
负责监察四方的御史大夫冯劫，被他派出去做事了。而刚刚成为郎中令的蒙勇，显然还没有探听消息的经验，只知道每日驻守自己身边。
这两个耳目没有发挥作用，自己不知道这些消息实属正常。
但再想到没有一个臣工因此事上书，他又觉得不正常。
“感谢皇兄告知，朕知道了。”
秦二世沉着脸说完，习练出硬茧的手掌缓缓搓动起来。
看来有人认为他的秦铩，不够锋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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