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距离
缪小影叽叽喳喳当起了导游。或许是主场因素，她变得话多，不再拘谨。一闪而过的街道，她都能娓娓道来一长串的故事。
她在跟路昭有分享回忆。这是件神奇的事情，她从不曾料想过。只是当下的情形，说说从前，确实是最合适不过。
车子在城区溜达了一圈，终于出现在了二中旁边的小吃店。这是宫保济刚提及的小吃店，也是缪小影有着深刻回忆的地方。
她没特地提议过来，只是路昭有那么随意的几个拐弯，就出现在这儿了。
许多年过去了，物不似人亦非。店铺门前的路早已拓宽重修，路边也整齐的划了许多停车位；店面早已重新装修，从黑漆漆的路边小店改成了敞亮的原木风，老板也从爹换成了儿子；蓝色校服的学生党，从MP3一族切换成了智能机一族。
一切都改变了。一帧帧画面从缪小影的脑海里闪现，她陷入了片刻沉思。
她想起，那是中学暗恋的人气王最喜欢来的地方。她时常等在外面的油炸摊位上，慢慢的排队，偷偷的望向坐在店里的那位。
眼睛里都是他，心里都是自己幻想的爱情故事。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一句“我注意你很久了”。
她幻想着童话发生。
只是，她与人气王中间总是隔着好多人。那堆人是她无法跨越的海洋，她永远只能在岸边偷偷的欣赏。直到人气王的身边坐着女班长，她的独角戏也就唱完了。
“旁边是学校。你是哪个学校的？”
路昭有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回过神，终于想起自己的导游身份。
“就这个学校的。”
路昭有握住方向盘，一把就停进了地面的白线里：“陪你下去走走？”
“不用了。我经常路过这边的。”缪小影极力阻扰，想继续前行。
“那你陪我下去走走呗。”
路昭有话音未落，便关上了车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打开了副驾的门，邀请她下车。
她怂怂肩，看着那群学生，突然笑了起来。
现在的孩子总是那么的自信随意，想一个人来就一个人来，想跟异性来就跟异性来。不像那个年代，稍微一些“出格”的举动，就被当“怪异”。
路昭有轻手地推着她的腰，深怕她逃走。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女学生们立马大声“哇”了起来。
缪小影不适应被围观，特别是作为陪衬的围观。她有些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想做焦点。”
“我从不想这些。”他要了罐汽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喉结跟着喝水的频率大幅振动着。
他挑的位置，跟当初的人气王选的几乎一致。缪小影终于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一侧，她余光扫着全场，发觉自己今天似乎扮演了女班长的角色。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差一只手。可她总是隐隐觉得李佳像座大山一样跨在他们中间，而大山外还有连绵起伏的小山围城一团。
她想问，他是不是特地来的？
可是，她又害怕知道答案。她担忧答案说出口的一瞬间，自己幻想的独角戏会再次谢幕。
“吃完就回去吗？”左思右想，她还是觉得随意的聊天更好。
“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
“呵呵。如果张逸可不让我回去了，你也不回去了吗？”
“假如张逸可真的不让你回去的话，你来我这边吧。”
缪小影知道他说的“这边”是“部门”的意思，她不应该再代入其他理解。只是她幻想的那句“我注意你很久了”，老是会不定时的跳出来，给自己加戏。
“其实……”她刚想开口说许家俊也邀请她转部门，转念一想，都是毫无影踪的事情，便立马收住了。
“怎么了？”路昭有有些好奇了。
“我是想说，你能带我一起回去么？我省的去坐长途车了。”
“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什么？这种事情还有疑问吗？”
路昭有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她下意识的躲闪了下。
“昨天穿玩偶装摔了，有点疼。”
她说得有些尴尬，本不想将这些细碎的事情讲予他听，总觉得他关心的肯定是一些有意义的大事。
“为什么要穿玩偶装？我们值班里没有这个工作。”
路昭有满脸的疑惑，仔细地盯着她的头：“是磕到哪里了吗？”
“小事，小事。”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路昭有察觉到了，应是张逸可增加的任务导致的：“我找机会跟老刘提下，让你过来跟我吧。”
“不用，不能一直麻烦你。”她说的有些小声。虽然转部门是她祈祷的事情，但由路昭有开口，她又担心起那些流言蜚语。
既要又怕，就是她的现状。
“真的不用。”她又强调了一遍。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想去许家俊的策划组还是跟他走，抑或留在张逸可那边继续当她的助理。
“听说，这里的日出很漂亮。”路昭有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便转换了话题。
“嗯，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那走呗。”
他歪头示意出发，随即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型立马遮住了她整个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被簇拥的错觉。
“明天要上班耶，看什么日出。”她笑出了声，看着眼前突发奇想的人，完全不似她认识的模样。
他低下头，脸贴近了些，跟她眼睛对视着：“不如一起请假吧。”
靠的这么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感觉脸有些微烫。
随即，她担心起了自己的形象：眉毛有没有画歪，睫毛有没有晕染，牙齿有没有沾到口红……
她闪躲开，且一把推开了他。
“哐当～”
椅子倒了。
“哇，缪小影，你这么大力气！”
路昭有捂着屁股，大声说道：“原来你不是弱不经风啊。”
缪小影被自己的“神力”吓到了，立马伸手去扶稳路昭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容易推倒。”
两只手又一次握在了一起。缪小影感觉到有一股电流通过她的身体，她迅速挣脱开了手。路昭有一个反手再次握住。
女学生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对，频频发出窃笑，“哇哇”的乱叫着。
“你想松手再次推我吗？”路昭有开起了玩笑，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掌：“终于不冷了啊。”
缪小影被围观的有些不好意思，催促着：“赶紧走吧。”
“去看日出吗？”
“我没办法开口请假，去看日落吧。”
路昭有又笑了，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开心的朝女学生们挥手道别。
“哥哥，下次还来哦。”
一位活泼的女孩子大声喊了出来，其余人也热闹起来，堆在门口目送他们。
“导游，请指示。”
路昭有向她递着手机，示意她输入导航地址。她伸手接住，觉得有些微妙。这个手机里应该装了他的全部，有他的过去，也有现在，还有很多……秘密。
她对着屏幕，产生了很多好奇。想观赏他的壁纸，想偷窥他的相册，想知道他导航里还曾去过哪里。
“输入法不习惯吗？”
见她半天没动静，他凑过脑袋。等她抬头的时候，两人已经鼻息贴近。
车里似乎只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暧昧在空气里凝聚，任谁往前一步就能刺破宁静，从而使得暧昧升华。
然而，缪小影再次抽离出来，迅速归还手机：“你自己输吧，去杨桥头。”
“是什么地方？”
“一个不知名的景点。”
缪小影说谎了。这是恋人们常去的江边公园，春看郁金，秋赏菊，夏有向日，冬咏梅。每个开花的季节都涌满了拍照的情侣。
她曾坐在江边的石凳上，一遍遍的听着慢歌，看着微波荡漾的水面放空。偶尔，她会幻想，在她正襟危坐之时，某位轻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你好。我注意你很久了。”
或许是缪小影许久没来杨桥头，她对此处的现状不甚了解。等他们到达时，公园正值节假日，处处是放风筝的孩童和拍婚纱照的情侣。
她想去的江边石凳，完全没她的位置。
“真的是个景点啊，人这么多。”路昭有看着涌动的人群发出感慨。
“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之前骗你啦。”
“没有，没有。”路昭有赶紧摆手，不停寻找着“最佳位置”。
“那边。”他手往西边指了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给我拍拍照吧。”
缪小影“咯噔”一下，浮现自己翻看他照片的画面：“你喜欢拍照啊？”
“还好。我更喜欢打卡。”
路昭有“嘿嘿”一笑，似有所指。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让缪小影再次把心提到嗓子眼，她觉得想听到的那句话，马上要实现了。
“走吧。”路昭有再次抓起她的手，往西边走去。
一张、两张、三张……她都不记得按了几下拍照健，由于背光，她压根瞧不清成片是否可行。
“我看看。”路昭有一直不停的更换pose，见她不喊停，便过来查看一番：“缪小影，你技术也太烂了。”
“很差吗？”她伸过脑袋认真查看，将照片放大起来，“还可以啊，拍的挺帅的。”
“那是我本人帅好吗？”
路昭有一脸得意，缪小影“噗呲”起来：“你还挺自恋的。”
“事实而已。你过来看看你的构图。”
“嗯，完美。”缪小影有些笃定，讲话的语气也轻松了很多。
“哪里完美了？”
她竟然开起了玩笑：“你完美。”
路昭有举起手机怼着她的脸，随手一拍：“完美。”
“快删掉。”
路昭有将手机高高举起，缪小影踮脚不停的跳跃着去抢夺，两人追逐打闹起来。
西边的日头仍旧高高挂着，却在天际添了些玫瑰色的云彩，铺洒出一整片的绚丽。金黄的光影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直至重叠在一起。
“我删了重拍。”
路昭有在缪小影的逼迫下，终于删除了“大脸照”。随后，他找了一位路人，请求帮忙拍照。
他一把搂过她的肩，对着手机傻笑。缪小影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抬头望着他。两人背对着那片“红海”，在背光处只能看到幽幽的身型。
缪小影的抬头却被定格了。
突然，她拉起他的手开始飞奔。
“怎么了？不等落日了吗？”路昭有满脸不解。
“我看到我妈了，赶紧走。”缪小影有些着急，她是出来相亲的，并不想被母亲撞见跟另一“陌生男子”在一起。
路昭有虽然意犹未尽，但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心里的那朵花完全盛开了。
“小影，小影！缪小影！”母亲似乎发现了缪小影，在人群中大声呼喊起来。
缪小影把路昭有塞进人潮里，她转过身向她母亲瞧去：“妈，李阿姨！你们怎么在这边啊？”
“这话该是我问你的吧？”
母亲急匆匆上来，对着一顿盘问：“你是跟保济一起来的吗？”
“不是，不是。”
李阿姨凑了上来：“你们聊的怎么样啊？怎么没约出来走走呢？”
“还行吧。”
缪小影微露尴尬，路昭有则背对着她们，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反正你们在一个城市，周末多约约，这个男孩子很不错。当然，小影你也很优秀。你们真的很般配！”
李阿姨一脸得意，很想促成这门亲事。
母亲则是满脸疑问，她似乎瞧见了一个男生，但并不确定，于是继续追问道：“你还没说怎么在这里？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哦，我叫了顺风车。那个司机要我在公园门口等他，我闲来没事就进来逛逛。”
母亲点着头，突然她指着路昭有的背影说道：“这个人，刚好像跟你一起啊。你同学吗？”
缪小影心头一惊，难道刚刚已经被发现了？
她灵机一动，随口又编了起来：“那个人来旅游，要我帮忙拍照的。”
母亲半信半疑，催促道：“你赶紧问问那个司机到哪里了，早点回去，别走夜路。”
“好的，好的。你们再玩会，我马上联系。”
送走了母亲和李阿姨，她朝着路昭有走去：“我们要不走吧。”
路昭有坏笑道：“我到底是过来旅游的呢？还是接你的顺风车司机啊？”
缪小影望着他，甜甜的回了一句：“你是师父。”
她在跟路昭有分享回忆。这是件神奇的事情，她从不曾料想过。只是当下的情形，说说从前，确实是最合适不过。
车子在城区溜达了一圈，终于出现在了二中旁边的小吃店。这是宫保济刚提及的小吃店，也是缪小影有着深刻回忆的地方。
她没特地提议过来，只是路昭有那么随意的几个拐弯，就出现在这儿了。
许多年过去了，物不似人亦非。店铺门前的路早已拓宽重修，路边也整齐的划了许多停车位；店面早已重新装修，从黑漆漆的路边小店改成了敞亮的原木风，老板也从爹换成了儿子；蓝色校服的学生党，从MP3一族切换成了智能机一族。
一切都改变了。一帧帧画面从缪小影的脑海里闪现，她陷入了片刻沉思。
她想起，那是中学暗恋的人气王最喜欢来的地方。她时常等在外面的油炸摊位上，慢慢的排队，偷偷的望向坐在店里的那位。
眼睛里都是他，心里都是自己幻想的爱情故事。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一句“我注意你很久了”。
她幻想着童话发生。
只是，她与人气王中间总是隔着好多人。那堆人是她无法跨越的海洋，她永远只能在岸边偷偷的欣赏。直到人气王的身边坐着女班长，她的独角戏也就唱完了。
“旁边是学校。你是哪个学校的？”
路昭有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回过神，终于想起自己的导游身份。
“就这个学校的。”
路昭有握住方向盘，一把就停进了地面的白线里：“陪你下去走走？”
“不用了。我经常路过这边的。”缪小影极力阻扰，想继续前行。
“那你陪我下去走走呗。”
路昭有话音未落，便关上了车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打开了副驾的门，邀请她下车。
她怂怂肩，看着那群学生，突然笑了起来。
现在的孩子总是那么的自信随意，想一个人来就一个人来，想跟异性来就跟异性来。不像那个年代，稍微一些“出格”的举动，就被当“怪异”。
路昭有轻手地推着她的腰，深怕她逃走。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女学生们立马大声“哇”了起来。
缪小影不适应被围观，特别是作为陪衬的围观。她有些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想做焦点。”
“我从不想这些。”他要了罐汽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喉结跟着喝水的频率大幅振动着。
他挑的位置，跟当初的人气王选的几乎一致。缪小影终于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一侧，她余光扫着全场，发觉自己今天似乎扮演了女班长的角色。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差一只手。可她总是隐隐觉得李佳像座大山一样跨在他们中间，而大山外还有连绵起伏的小山围城一团。
她想问，他是不是特地来的？
可是，她又害怕知道答案。她担忧答案说出口的一瞬间，自己幻想的独角戏会再次谢幕。
“吃完就回去吗？”左思右想，她还是觉得随意的聊天更好。
“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
“呵呵。如果张逸可不让我回去了，你也不回去了吗？”
“假如张逸可真的不让你回去的话，你来我这边吧。”
缪小影知道他说的“这边”是“部门”的意思，她不应该再代入其他理解。只是她幻想的那句“我注意你很久了”，老是会不定时的跳出来，给自己加戏。
“其实……”她刚想开口说许家俊也邀请她转部门，转念一想，都是毫无影踪的事情，便立马收住了。
“怎么了？”路昭有有些好奇了。
“我是想说，你能带我一起回去么？我省的去坐长途车了。”
“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什么？这种事情还有疑问吗？”
路昭有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她下意识的躲闪了下。
“昨天穿玩偶装摔了，有点疼。”
她说得有些尴尬，本不想将这些细碎的事情讲予他听，总觉得他关心的肯定是一些有意义的大事。
“为什么要穿玩偶装？我们值班里没有这个工作。”
路昭有满脸的疑惑，仔细地盯着她的头：“是磕到哪里了吗？”
“小事，小事。”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路昭有察觉到了，应是张逸可增加的任务导致的：“我找机会跟老刘提下，让你过来跟我吧。”
“不用，不能一直麻烦你。”她说的有些小声。虽然转部门是她祈祷的事情，但由路昭有开口，她又担心起那些流言蜚语。
既要又怕，就是她的现状。
“真的不用。”她又强调了一遍。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想去许家俊的策划组还是跟他走，抑或留在张逸可那边继续当她的助理。
“听说，这里的日出很漂亮。”路昭有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便转换了话题。
“嗯，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那走呗。”
他歪头示意出发，随即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型立马遮住了她整个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被簇拥的错觉。
“明天要上班耶，看什么日出。”她笑出了声，看着眼前突发奇想的人，完全不似她认识的模样。
他低下头，脸贴近了些，跟她眼睛对视着：“不如一起请假吧。”
靠的这么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感觉脸有些微烫。
随即，她担心起了自己的形象：眉毛有没有画歪，睫毛有没有晕染，牙齿有没有沾到口红……
她闪躲开，且一把推开了他。
“哐当～”
椅子倒了。
“哇，缪小影，你这么大力气！”
路昭有捂着屁股，大声说道：“原来你不是弱不经风啊。”
缪小影被自己的“神力”吓到了，立马伸手去扶稳路昭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容易推倒。”
两只手又一次握在了一起。缪小影感觉到有一股电流通过她的身体，她迅速挣脱开了手。路昭有一个反手再次握住。
女学生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对，频频发出窃笑，“哇哇”的乱叫着。
“你想松手再次推我吗？”路昭有开起了玩笑，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掌：“终于不冷了啊。”
缪小影被围观的有些不好意思，催促着：“赶紧走吧。”
“去看日出吗？”
“我没办法开口请假，去看日落吧。”
路昭有又笑了，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开心的朝女学生们挥手道别。
“哥哥，下次还来哦。”
一位活泼的女孩子大声喊了出来，其余人也热闹起来，堆在门口目送他们。
“导游，请指示。”
路昭有向她递着手机，示意她输入导航地址。她伸手接住，觉得有些微妙。这个手机里应该装了他的全部，有他的过去，也有现在，还有很多……秘密。
她对着屏幕，产生了很多好奇。想观赏他的壁纸，想偷窥他的相册，想知道他导航里还曾去过哪里。
“输入法不习惯吗？”
见她半天没动静，他凑过脑袋。等她抬头的时候，两人已经鼻息贴近。
车里似乎只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暧昧在空气里凝聚，任谁往前一步就能刺破宁静，从而使得暧昧升华。
然而，缪小影再次抽离出来，迅速归还手机：“你自己输吧，去杨桥头。”
“是什么地方？”
“一个不知名的景点。”
缪小影说谎了。这是恋人们常去的江边公园，春看郁金，秋赏菊，夏有向日，冬咏梅。每个开花的季节都涌满了拍照的情侣。
她曾坐在江边的石凳上，一遍遍的听着慢歌，看着微波荡漾的水面放空。偶尔，她会幻想，在她正襟危坐之时，某位轻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你好。我注意你很久了。”
或许是缪小影许久没来杨桥头，她对此处的现状不甚了解。等他们到达时，公园正值节假日，处处是放风筝的孩童和拍婚纱照的情侣。
她想去的江边石凳，完全没她的位置。
“真的是个景点啊，人这么多。”路昭有看着涌动的人群发出感慨。
“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之前骗你啦。”
“没有，没有。”路昭有赶紧摆手，不停寻找着“最佳位置”。
“那边。”他手往西边指了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给我拍拍照吧。”
缪小影“咯噔”一下，浮现自己翻看他照片的画面：“你喜欢拍照啊？”
“还好。我更喜欢打卡。”
路昭有“嘿嘿”一笑，似有所指。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让缪小影再次把心提到嗓子眼，她觉得想听到的那句话，马上要实现了。
“走吧。”路昭有再次抓起她的手，往西边走去。
一张、两张、三张……她都不记得按了几下拍照健，由于背光，她压根瞧不清成片是否可行。
“我看看。”路昭有一直不停的更换pose，见她不喊停，便过来查看一番：“缪小影，你技术也太烂了。”
“很差吗？”她伸过脑袋认真查看，将照片放大起来，“还可以啊，拍的挺帅的。”
“那是我本人帅好吗？”
路昭有一脸得意，缪小影“噗呲”起来：“你还挺自恋的。”
“事实而已。你过来看看你的构图。”
“嗯，完美。”缪小影有些笃定，讲话的语气也轻松了很多。
“哪里完美了？”
她竟然开起了玩笑：“你完美。”
路昭有举起手机怼着她的脸，随手一拍：“完美。”
“快删掉。”
路昭有将手机高高举起，缪小影踮脚不停的跳跃着去抢夺，两人追逐打闹起来。
西边的日头仍旧高高挂着，却在天际添了些玫瑰色的云彩，铺洒出一整片的绚丽。金黄的光影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直至重叠在一起。
“我删了重拍。”
路昭有在缪小影的逼迫下，终于删除了“大脸照”。随后，他找了一位路人，请求帮忙拍照。
他一把搂过她的肩，对着手机傻笑。缪小影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抬头望着他。两人背对着那片“红海”，在背光处只能看到幽幽的身型。
缪小影的抬头却被定格了。
突然，她拉起他的手开始飞奔。
“怎么了？不等落日了吗？”路昭有满脸不解。
“我看到我妈了，赶紧走。”缪小影有些着急，她是出来相亲的，并不想被母亲撞见跟另一“陌生男子”在一起。
路昭有虽然意犹未尽，但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心里的那朵花完全盛开了。
“小影，小影！缪小影！”母亲似乎发现了缪小影，在人群中大声呼喊起来。
缪小影把路昭有塞进人潮里，她转过身向她母亲瞧去：“妈，李阿姨！你们怎么在这边啊？”
“这话该是我问你的吧？”
母亲急匆匆上来，对着一顿盘问：“你是跟保济一起来的吗？”
“不是，不是。”
李阿姨凑了上来：“你们聊的怎么样啊？怎么没约出来走走呢？”
“还行吧。”
缪小影微露尴尬，路昭有则背对着她们，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反正你们在一个城市，周末多约约，这个男孩子很不错。当然，小影你也很优秀。你们真的很般配！”
李阿姨一脸得意，很想促成这门亲事。
母亲则是满脸疑问，她似乎瞧见了一个男生，但并不确定，于是继续追问道：“你还没说怎么在这里？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哦，我叫了顺风车。那个司机要我在公园门口等他，我闲来没事就进来逛逛。”
母亲点着头，突然她指着路昭有的背影说道：“这个人，刚好像跟你一起啊。你同学吗？”
缪小影心头一惊，难道刚刚已经被发现了？
她灵机一动，随口又编了起来：“那个人来旅游，要我帮忙拍照的。”
母亲半信半疑，催促道：“你赶紧问问那个司机到哪里了，早点回去，别走夜路。”
“好的，好的。你们再玩会，我马上联系。”
送走了母亲和李阿姨，她朝着路昭有走去：“我们要不走吧。”
路昭有坏笑道：“我到底是过来旅游的呢？还是接你的顺风车司机啊？”
缪小影望着他，甜甜的回了一句：“你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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