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消息
青年沉稳的声音明明是从头顶传来，她却感觉声音透过那瘦却不薄的胸膛，传到了她的身上：“你的手很冷，到屋里暖暖再走。”
小姑娘没再说话。忽而又是一阵冷冽的风，她打了个激灵，接着被搂得更紧了。
因为小河到家的那条途中，就会路过李先生的屋子，她常常在傍晚回家时，到李先生屋里坐一坐。后来他们熟了，李先生就教她识字，还把藏书借给她看，像真的私塾先生那样教她道理。
这段缘分真是深深刻在她的脑中。罗绮君傻笑着，道：“是村里一个先生教我的。”
“想必那位先生福运一定很好吧。我从未见过肯教女孩儿的先生，真让人羡慕。”楚泠然的眼中满是羡慕与向往。
“希望如此！”罗绮君话音一转，“小主，这本《民间杂谈》是什么呀？”
说到书，楚泠然明显来了兴致：“听府里的小厮说，这是当朝钦天监监副经多年搜集，编写而成的民俗故事集。”
“原来如此！民俗典故？都有些什么？”
“嗯……我入宫前看的最后那篇，名叫《木兰辞》，就是个女将军……”
罗绮君听着巾帼英雄花木兰的故事正津津有味着，就听门被扣响，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小主，要上午膳吗？”
罗绮君看向楚泠然，见她颔首，就扬声道：“进来吧。”
三个小太监分别端了三个木盘，每个木盘上放着三四个菜。他们一一摆放好菜品，躬身退下，并关好了门。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罗绮君忍住了馋意，请示：“小主，奴婢去请风礼来。”
“不必，你也坐下吃。”楚泠然打断了她，并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
这下罗绮君又惊又怕，小心翼翼地在那个位置坐下，看主子拿起了筷子，才动筷子。这样子让楚泠然不禁莞尔一笑：
“第一天见你，就打心底觉得亲切。所以你私下里不用拘泥于繁琐的规矩。”
如沐春风般，罗绮君第一次吃得这么幸福。
楚泠然午睡了一个时辰，又听罗绮君讲了许久的故事，半日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给楚泠然用红酥油揉完腿，她发现淤青消下去了大半，应该过两日就能恢复了。
风礼已经搬进了偏房——当然，她把占用了的罗绮君的床铺整理好了。
一连几日，接到消息都是皇上翻了林贵人的牌子，留宿瑶光殿闻春阁。听说椒房宫里摔坏了好些花瓶、瓷器，罗绮君猜测这淑妃定是在心里记恨上了她。
虽然没有明定的规矩说要每个新晋宫嫔都承宠一遍，但按照惯例都是要如此的，新晋的那些人本就份位本就被这么个林贵人低，再夺去恩宠，难免要红眼。
闻春阁就在听风阁不远处，楚泠然又怎会不知道。但她倒是没什么表示，依旧看着她的闲书。
早些时候还下雪，现在倒是春光明媚，暖烘烘的，一晒就要出汗。这感觉，像是一下子跨过春，直接一脚踩进初夏里了。
用丝帕抹去额上的凉汗，罗绮君掠过窗户漫无目的地望着闻春阁的一个屋角，感叹：“早上那边赏赐的东西下来了。”
“嗯，受宠。”就坐在她身侧，严云晒着太阳，做线活：“我看今日下人们勤快了许多。”
罗绮君点头：“前几日他们过于怠慢，居然还有公然说主子坏话的。”
关文若和闰语又不知道去哪了。罗绮君发现这三人总是在她起床之前就去忙一些事情，人影都找不见。
“那赵婕妤这几天不蹦跶了，皇后免了主子的请安，倒是给那些宫里老人个下马威。”
看样子，严云还挺高兴的，“你帮我撮线吧。”
拿起那团毛线，罗绮君动作娴熟地撮线，两人时不时说两句话。
下午，闰语回来了。
“嘿，我刚才碰见了那个林贵人。”
她正为林贵人的事发愁呢，又是怎么了？
闰语一屁股坐到地上，把两袋子的碎银子甩到桌上，引得罗绮君看去。
她好奇地问：“林贵人怎么了？”
“她在苍亭里跪着呢！”闰语眼里止不住的得意，好像让林贵人罚跪的人是她一样。
这样一说，严云也从椅背上坐起，等着听事情的经过。
“然后我就去打听打听了——是吴贵嫔。”闰语挤眉弄眼的，罗绮君不懂，她只好说，“吴贵嫔懂吗？你随小主去请安时，没见到她？”
“见过的，她长得……很可爱，像邻家妹妹。”罗绮君如是说道。
闰语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可爱是可爱，她的手段可厉害着呢……”
“说正事。”话到一半，就被严云打断。
“好了好了，这就讲……林贵人一连侍寝四日，实则前日皇上去的是吴贵嫔的蓬莱宫，半路被林贵人截胡了。好巧不巧的，今日两人在苍亭相遇，要知道，当初林贵人就是借着在苍亭赏雪才得了皇上的青眼。冤家路窄，吴贵嫔就数落了林贵人。”
闰语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要是识相的，顶多跪罚。哪知这林贵人自以为得皇上喜爱，目中无人，竟对比她高了整整四个品级的吴贵嫔出言不逊！这不，不仅跪罚，还被掌掴三十！”
罗绮君倒吸一口凉气，冰凉的玉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心有余悸。
掌掴三十！林贵人的脸那还得了！
看她这心惊的样，闰语指着窗外那堵红墙，逗笑道：“你想知道她的脸成什么样了吗？戌时躲到那后面去，就能看见了。哎！我也想去看看，但那个时辰，是我值班……”
罗绮君直摇头：“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
闻言，闰语“噗嗤”没憋住笑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落井下石？哪来的落井下石！不过是让你去看看那‘宠妃’如今的境遇罢了！”
想到主子被林贵人警告时林贵人那骄傲的模样，她又幻想着林贵人双颊红肿、嘴唇肥大的样子，笑出了声。等清脆的笑声都要冲破屋顶，发现时已晚，就看见二人那复杂的表情。
“你笑什么？”严云问。
罗绮君支支吾吾的：“只是想到了那个……就是那个样子。”
闰语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往日那样的嚣张，现在成了这模样，肯定怒气填胸！”罗绮君比划了下摔东西的样子。
“没想到你也这样！”闰语睁大了杏眼，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小姑娘没再说话。忽而又是一阵冷冽的风，她打了个激灵，接着被搂得更紧了。
因为小河到家的那条途中，就会路过李先生的屋子，她常常在傍晚回家时，到李先生屋里坐一坐。后来他们熟了，李先生就教她识字，还把藏书借给她看，像真的私塾先生那样教她道理。
这段缘分真是深深刻在她的脑中。罗绮君傻笑着，道：“是村里一个先生教我的。”
“想必那位先生福运一定很好吧。我从未见过肯教女孩儿的先生，真让人羡慕。”楚泠然的眼中满是羡慕与向往。
“希望如此！”罗绮君话音一转，“小主，这本《民间杂谈》是什么呀？”
说到书，楚泠然明显来了兴致：“听府里的小厮说，这是当朝钦天监监副经多年搜集，编写而成的民俗故事集。”
“原来如此！民俗典故？都有些什么？”
“嗯……我入宫前看的最后那篇，名叫《木兰辞》，就是个女将军……”
罗绮君听着巾帼英雄花木兰的故事正津津有味着，就听门被扣响，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小主，要上午膳吗？”
罗绮君看向楚泠然，见她颔首，就扬声道：“进来吧。”
三个小太监分别端了三个木盘，每个木盘上放着三四个菜。他们一一摆放好菜品，躬身退下，并关好了门。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罗绮君忍住了馋意，请示：“小主，奴婢去请风礼来。”
“不必，你也坐下吃。”楚泠然打断了她，并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
这下罗绮君又惊又怕，小心翼翼地在那个位置坐下，看主子拿起了筷子，才动筷子。这样子让楚泠然不禁莞尔一笑：
“第一天见你，就打心底觉得亲切。所以你私下里不用拘泥于繁琐的规矩。”
如沐春风般，罗绮君第一次吃得这么幸福。
楚泠然午睡了一个时辰，又听罗绮君讲了许久的故事，半日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给楚泠然用红酥油揉完腿，她发现淤青消下去了大半，应该过两日就能恢复了。
风礼已经搬进了偏房——当然，她把占用了的罗绮君的床铺整理好了。
一连几日，接到消息都是皇上翻了林贵人的牌子，留宿瑶光殿闻春阁。听说椒房宫里摔坏了好些花瓶、瓷器，罗绮君猜测这淑妃定是在心里记恨上了她。
虽然没有明定的规矩说要每个新晋宫嫔都承宠一遍，但按照惯例都是要如此的，新晋的那些人本就份位本就被这么个林贵人低，再夺去恩宠，难免要红眼。
闻春阁就在听风阁不远处，楚泠然又怎会不知道。但她倒是没什么表示，依旧看着她的闲书。
早些时候还下雪，现在倒是春光明媚，暖烘烘的，一晒就要出汗。这感觉，像是一下子跨过春，直接一脚踩进初夏里了。
用丝帕抹去额上的凉汗，罗绮君掠过窗户漫无目的地望着闻春阁的一个屋角，感叹：“早上那边赏赐的东西下来了。”
“嗯，受宠。”就坐在她身侧，严云晒着太阳，做线活：“我看今日下人们勤快了许多。”
罗绮君点头：“前几日他们过于怠慢，居然还有公然说主子坏话的。”
关文若和闰语又不知道去哪了。罗绮君发现这三人总是在她起床之前就去忙一些事情，人影都找不见。
“那赵婕妤这几天不蹦跶了，皇后免了主子的请安，倒是给那些宫里老人个下马威。”
看样子，严云还挺高兴的，“你帮我撮线吧。”
拿起那团毛线，罗绮君动作娴熟地撮线，两人时不时说两句话。
下午，闰语回来了。
“嘿，我刚才碰见了那个林贵人。”
她正为林贵人的事发愁呢，又是怎么了？
闰语一屁股坐到地上，把两袋子的碎银子甩到桌上，引得罗绮君看去。
她好奇地问：“林贵人怎么了？”
“她在苍亭里跪着呢！”闰语眼里止不住的得意，好像让林贵人罚跪的人是她一样。
这样一说，严云也从椅背上坐起，等着听事情的经过。
“然后我就去打听打听了——是吴贵嫔。”闰语挤眉弄眼的，罗绮君不懂，她只好说，“吴贵嫔懂吗？你随小主去请安时，没见到她？”
“见过的，她长得……很可爱，像邻家妹妹。”罗绮君如是说道。
闰语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可爱是可爱，她的手段可厉害着呢……”
“说正事。”话到一半，就被严云打断。
“好了好了，这就讲……林贵人一连侍寝四日，实则前日皇上去的是吴贵嫔的蓬莱宫，半路被林贵人截胡了。好巧不巧的，今日两人在苍亭相遇，要知道，当初林贵人就是借着在苍亭赏雪才得了皇上的青眼。冤家路窄，吴贵嫔就数落了林贵人。”
闰语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要是识相的，顶多跪罚。哪知这林贵人自以为得皇上喜爱，目中无人，竟对比她高了整整四个品级的吴贵嫔出言不逊！这不，不仅跪罚，还被掌掴三十！”
罗绮君倒吸一口凉气，冰凉的玉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心有余悸。
掌掴三十！林贵人的脸那还得了！
看她这心惊的样，闰语指着窗外那堵红墙，逗笑道：“你想知道她的脸成什么样了吗？戌时躲到那后面去，就能看见了。哎！我也想去看看，但那个时辰，是我值班……”
罗绮君直摇头：“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
闻言，闰语“噗嗤”没憋住笑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落井下石？哪来的落井下石！不过是让你去看看那‘宠妃’如今的境遇罢了！”
想到主子被林贵人警告时林贵人那骄傲的模样，她又幻想着林贵人双颊红肿、嘴唇肥大的样子，笑出了声。等清脆的笑声都要冲破屋顶，发现时已晚，就看见二人那复杂的表情。
“你笑什么？”严云问。
罗绮君支支吾吾的：“只是想到了那个……就是那个样子。”
闰语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往日那样的嚣张，现在成了这模样，肯定怒气填胸！”罗绮君比划了下摔东西的样子。
“没想到你也这样！”闰语睁大了杏眼，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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