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见
她慢慢转过身来,一双凤目横过对面的严和,微微俯身似乎要行礼,却在下一刻直起了腰:
“二小姐怎么进宫了?”
关文若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闰语也闭上了嘴。
那边的严和笑嘻嘻地跑上前拉住严云的手,使劲地摇晃:“姐姐不知道,大堂姐请皇上准许我入宫聊聊天解解闷。这不一来就想起姐姐了嘛!”
罗绮君看见严云在触碰到严和手的那一瞬间,眉头蹙了起来,显然是不喜欢这样的接触。
“二小姐不必来看奴婢,主子马上就要到了。”严云说得缓慢,听不出来情绪,“二小姐请回吧,范妃娘娘的寝宫在东区。”
“哎呀!我想姐姐了,再待一会儿,你的主子哪有这么快就……”
“……楚小主,这就是瑶光殿,皇上赐给您住的听风阁啊,就在里头。”
严和的脸色瞬间黑了。
在红墙绿瓦之间,一清丽的女子从门后走来。
那个内务府的领路太监看见她们,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介绍:“这位是你们的主子——听风阁选侍楚氏。”
等待许久的主子终于来了!
罗绮君顾不得看小主的样貌,“扑通”一下,干脆利落地跪到地上,拜下身朗声道:“奴婢绮君见过小主!”
“奴婢见过小主。”
严和也屈膝甩帕:“见过楚选侍。”
那边传来一个青涩好听的声音:“都请起吧。风礼,拿东西来。”
带着激动的心情,罗绮君撩起裙摆站好,看向这位楚选侍——
娇小的身上着一件翠烟上衫,下身一条绿豆褐色的百褶裙,外头裹了一件云纹绉纱披肩。待她走近了,罗绮君似乎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药味,苦涩悠远。
再看她的脸:忽闪忽闪的眼眸中蕴含好奇,清亮天真,不谙世事,睫毛又黑又长,微微朝上卷起。她双颊略有泛红,长得一副秀美的幼态!
楚选侍迈着小步进了听风阁,仪态倒是异常端庄,进门前还面露欣赏地感叹道:“听风?竟没想到宫中有如此富有闲情的宫阁之名!”
罗绮君跟在她后头,正想着怎么安静了下来,再回头就发现严和和她的几个侍女已经不见了踪影,不免长吁了一口气。
有这个严小姐在身边,她就感到浑身上下一阵不舒服。
楚选侍坐在外厅的上座上,那位叫“风礼”的婢女提了两袋小荷包进来,很自然地站在她身侧。
罗绮君等人复又跪下,等待主子的安排。
“本小主虽只是个从八品的选侍,眼下给不了你们多少荣华富贵,但只要你们衷心护主,本小主也不会亏待你们,日后也有的是机会。”
楚选侍眼底闪过一丝悲哀,抬手示意风礼。
风礼约莫只有十一二岁,穿着精致的玉色绒三色缎子的小夹袄和一条淡紫色的杂花小裙,头上两个用珠花束起的丸子发辫,穿着比罗绮君等人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她一一将荷包塞到她们四人手里,娇软的声音里掺杂着警告的意味:“这是我家主子给你们的见面礼,望各位姐姐以后尽心辅佐小主,早日获得圣宠才好。”
罗绮君有些奇怪,这小娃这样小的年纪,怎么还懂得“圣宠”一说呢?
“奴婢谨记小主教诲,谢小主!”
楚选侍指着跪在最前头的罗绮君,问:“你叫什么名字?年几何了?”
没想到主子竟第一个叫她!
罗绮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殷勤道:“奴婢姓罗,名唤绮君,今年刚十五。请娘娘赐名!”
“不必。”楚选侍摸了摸扶手上绣着纹丝的软垫,眷恋地揪起一小块放在手心揉搓,“记得宋时贺涛有一句‘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你这名字当真好听,尽显风华。”
“奴婢不敢当!”罗绮君惶恐地低下了头。
“风华”什么的形容,怎么可以用在她一个小宫女身上?这……这要是被其他娘娘听见了,不得记恨在心?
楚选侍停下手中的小动作,接着问道:“十五?你及笄了?”
“回小主的话,奴婢四月二十一才满十五,现在只有十四。”
楚选侍沉默了半晌,殿中一片安静,罗绮君有些害怕:难道她说错了什么话?
接着就听楚选侍透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那倒是有缘,本小主也是四月到十五。”
话落,她有转过头招呼关文若等人上前:“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严云,今年十九。”
“奴婢文若,今年二十一。”
“奴婢闰语,今年十七。”
罗绮君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这里除了主子从闺阁里带出来的丫鬟风礼,只有她年纪最小。
楚选侍听到,略微点了点头,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小主乏了。”
说罢,就起身由着风礼搀扶进了内屋,并无要她们近身服饰。
四人沉默着离开了室内。
几人默契地到了瑶光殿偏僻的芙北苑,一到那里,罗绮君就坐到旁边花圃的石砌栏上,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外头的太阳就高挂空中,释放着热烈的气息,烘得人身上一片暖意。
严云那双时常半睁半开的锐目已经完全眯起,配上她软下来的面孔,罗绮君竟感觉她像一只懒猫儿,马上就要打着盹睡过去了。
“这位主儿闺名泠然,是辅国公府上的二小姐……庶女。”关文若冷冷道。
闻言,严云突然睁开眼:“镇国公?怪不得,那嫡小姐指不定不肯这番入宫……。”
罗绮君听得一脸茫然。她从不接触什么外头的消息,自然不知道宫里这些弯弯绕绕的道理。
闰语看到她脸上的不解,小声提醒:“现在这位镇国公一年前才从他父亲那接过位子,平日里嚣张得很,要不是先镇国公对皇上有恩,指不定啊……还有,庶女都是当不了正宫的,若是受宠,最多也就成个妃位!”
罗绮君点了点头,也对闰语耳语几句:“因为是庶女,皇上才只封了选侍?我听闻秀女入宫,除了家境不显赫的外,到底都能当个常在。”
“对!”闰语眼神黯淡下来,“哎,要轮到主子侍寝,黄花菜都要谢了吧!”
几人嘀嘀咕咕着,周围是鸟儿的啼鸣声。
“那是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我感觉似乎像……惨叫?”关文若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幽幽对她们说到。
“二小姐怎么进宫了?”
关文若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闰语也闭上了嘴。
那边的严和笑嘻嘻地跑上前拉住严云的手,使劲地摇晃:“姐姐不知道,大堂姐请皇上准许我入宫聊聊天解解闷。这不一来就想起姐姐了嘛!”
罗绮君看见严云在触碰到严和手的那一瞬间,眉头蹙了起来,显然是不喜欢这样的接触。
“二小姐不必来看奴婢,主子马上就要到了。”严云说得缓慢,听不出来情绪,“二小姐请回吧,范妃娘娘的寝宫在东区。”
“哎呀!我想姐姐了,再待一会儿,你的主子哪有这么快就……”
“……楚小主,这就是瑶光殿,皇上赐给您住的听风阁啊,就在里头。”
严和的脸色瞬间黑了。
在红墙绿瓦之间,一清丽的女子从门后走来。
那个内务府的领路太监看见她们,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介绍:“这位是你们的主子——听风阁选侍楚氏。”
等待许久的主子终于来了!
罗绮君顾不得看小主的样貌,“扑通”一下,干脆利落地跪到地上,拜下身朗声道:“奴婢绮君见过小主!”
“奴婢见过小主。”
严和也屈膝甩帕:“见过楚选侍。”
那边传来一个青涩好听的声音:“都请起吧。风礼,拿东西来。”
带着激动的心情,罗绮君撩起裙摆站好,看向这位楚选侍——
娇小的身上着一件翠烟上衫,下身一条绿豆褐色的百褶裙,外头裹了一件云纹绉纱披肩。待她走近了,罗绮君似乎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药味,苦涩悠远。
再看她的脸:忽闪忽闪的眼眸中蕴含好奇,清亮天真,不谙世事,睫毛又黑又长,微微朝上卷起。她双颊略有泛红,长得一副秀美的幼态!
楚选侍迈着小步进了听风阁,仪态倒是异常端庄,进门前还面露欣赏地感叹道:“听风?竟没想到宫中有如此富有闲情的宫阁之名!”
罗绮君跟在她后头,正想着怎么安静了下来,再回头就发现严和和她的几个侍女已经不见了踪影,不免长吁了一口气。
有这个严小姐在身边,她就感到浑身上下一阵不舒服。
楚选侍坐在外厅的上座上,那位叫“风礼”的婢女提了两袋小荷包进来,很自然地站在她身侧。
罗绮君等人复又跪下,等待主子的安排。
“本小主虽只是个从八品的选侍,眼下给不了你们多少荣华富贵,但只要你们衷心护主,本小主也不会亏待你们,日后也有的是机会。”
楚选侍眼底闪过一丝悲哀,抬手示意风礼。
风礼约莫只有十一二岁,穿着精致的玉色绒三色缎子的小夹袄和一条淡紫色的杂花小裙,头上两个用珠花束起的丸子发辫,穿着比罗绮君等人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她一一将荷包塞到她们四人手里,娇软的声音里掺杂着警告的意味:“这是我家主子给你们的见面礼,望各位姐姐以后尽心辅佐小主,早日获得圣宠才好。”
罗绮君有些奇怪,这小娃这样小的年纪,怎么还懂得“圣宠”一说呢?
“奴婢谨记小主教诲,谢小主!”
楚选侍指着跪在最前头的罗绮君,问:“你叫什么名字?年几何了?”
没想到主子竟第一个叫她!
罗绮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殷勤道:“奴婢姓罗,名唤绮君,今年刚十五。请娘娘赐名!”
“不必。”楚选侍摸了摸扶手上绣着纹丝的软垫,眷恋地揪起一小块放在手心揉搓,“记得宋时贺涛有一句‘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你这名字当真好听,尽显风华。”
“奴婢不敢当!”罗绮君惶恐地低下了头。
“风华”什么的形容,怎么可以用在她一个小宫女身上?这……这要是被其他娘娘听见了,不得记恨在心?
楚选侍停下手中的小动作,接着问道:“十五?你及笄了?”
“回小主的话,奴婢四月二十一才满十五,现在只有十四。”
楚选侍沉默了半晌,殿中一片安静,罗绮君有些害怕:难道她说错了什么话?
接着就听楚选侍透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那倒是有缘,本小主也是四月到十五。”
话落,她有转过头招呼关文若等人上前:“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严云,今年十九。”
“奴婢文若,今年二十一。”
“奴婢闰语,今年十七。”
罗绮君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这里除了主子从闺阁里带出来的丫鬟风礼,只有她年纪最小。
楚选侍听到,略微点了点头,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小主乏了。”
说罢,就起身由着风礼搀扶进了内屋,并无要她们近身服饰。
四人沉默着离开了室内。
几人默契地到了瑶光殿偏僻的芙北苑,一到那里,罗绮君就坐到旁边花圃的石砌栏上,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外头的太阳就高挂空中,释放着热烈的气息,烘得人身上一片暖意。
严云那双时常半睁半开的锐目已经完全眯起,配上她软下来的面孔,罗绮君竟感觉她像一只懒猫儿,马上就要打着盹睡过去了。
“这位主儿闺名泠然,是辅国公府上的二小姐……庶女。”关文若冷冷道。
闻言,严云突然睁开眼:“镇国公?怪不得,那嫡小姐指不定不肯这番入宫……。”
罗绮君听得一脸茫然。她从不接触什么外头的消息,自然不知道宫里这些弯弯绕绕的道理。
闰语看到她脸上的不解,小声提醒:“现在这位镇国公一年前才从他父亲那接过位子,平日里嚣张得很,要不是先镇国公对皇上有恩,指不定啊……还有,庶女都是当不了正宫的,若是受宠,最多也就成个妃位!”
罗绮君点了点头,也对闰语耳语几句:“因为是庶女,皇上才只封了选侍?我听闻秀女入宫,除了家境不显赫的外,到底都能当个常在。”
“对!”闰语眼神黯淡下来,“哎,要轮到主子侍寝,黄花菜都要谢了吧!”
几人嘀嘀咕咕着,周围是鸟儿的啼鸣声。
“那是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我感觉似乎像……惨叫?”关文若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幽幽对她们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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