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锋芒
众人纷纷跪下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来人一双斜长的凤眼，着一身玄黑九龙朝褂，四周蛰伏着焕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众卿平身吧。”
这时，她们才看到皇帝身边竟站着个女人。那女子眉梢眼角皆是媚意，单薄的花裙勾勒出柔软无骨的腰肢，倒是有模有样的。
这女人不是熟悉的面孔！不会是……
还是皇后先回过神来。皇上九五之尊，来了坤宁宫，自然是要坐她先前坐的上位。
她自觉走到旁边，心中并无异感。但当看见那女子被皇上拉着纤纤玉手坐到后位后，她的脸色也变了一瞬，手中的丝帕差点被那尖锐的护甲给划破。
那女子堂而皇之地践踏她身为六宫之主的尊严，皇后却只是沉默着做到了侧首，无视了那个女人，看向皇帝，语气平淡：
“这位是……”
见皇上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路公公抹了抹头上的薄汗，哈腰：“娘娘有所不知，这是瑶光殿新封的贵人林氏。”
说着，他窥了各宫娘娘的脸色，也在心里叫嚣着皇上今儿怎么如此不给皇后等人的面子。
“林、贵、人？”淑妃喃喃出声，想到了什么。
她瞥见皇上那脸色，使劲压下心中的怒意，勉强露出一张笑脸。
淑妃着一身压金的锦缎红袄，外头披着一件绣着五翟凌云花纹的短夹。
她的衣着是后宫里上乘的，如此高傲不可一世，却掩饰不了她面上的恨与怒。
看她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众人以为她马上就要好好冷嘲热讽这小贱人一番，纷纷摆出了看戏的样子，眼神聚焦在她身上。
“臣妾恭喜皇上喜得佳人！这妹妹相貌真是比拟天仙，本宫看着都羡慕嫉妒极了，怎么才是个贵人？妹妹……莫非是新入宫的？”
淑妃竟夸这林贵人“比拟天仙”？
什么时候淑妃的气度这么大了？
那边的林贵人依偎在皇上的怀中，闻言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向抱着她的男人。
皇帝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唇，朝众人道：“秋卉深得朕心，朕自然要先封赏。”
提了她的闺名，林贵人施了胭脂的娇面上满是春意，含羞地将头埋到他的胸膛：“皇上可折煞嫔妾了！”
底下众人看着他们调笑的样子，都眸光一紧。
淑妃掩饰般地侧头，她纤纤玉指拂过杯盏边缘，并没有要饮水的意思。
秀女入宫都是要统一册封的，品级也要经手皇后。而如今这林贵人先他人一步，抢了圣宠，还直接成了正七品的贵人，按这样下去，这宫中不要乱套了！
“去给皇后请安。”皇帝轻轻把怀中的少女推开。
那林贵人起身后依依不舍地回头瞄了皇帝一眼，不情不愿地到皇后面前，俯身甩帕，盈盈一拜，细言慢语道：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听见她的请安声，皇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大气地朝她伸出右手，柔美的食指尖指向左侧一个位置：
“林贵人身姿绰约，本宫也欣喜得紧，切记宫中规矩，万万不可狂妄自大。起身吧，赐座。”
接着她转头对身后的大宫女蓝颜道：“蓝颜，去将本宫那对翡翠内嵌珍珠耳环拿来，赏给林贵人吧。”
林贵人这才撩起过长的纱裙，低垂着脑袋，恭敬道：“谢皇后娘娘。”
蓝颜双手捧了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来，递给林贵人的婢女。
“谢皇后娘娘，嫔妾定当谨记娘娘之言！”林贵人瞥了眼那个木盒子，抬头望向上首庄贵的皇后，眼神真挚，不似作假。
看见她安分地回了座位，皇上也没有阻拦，皇后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头上金冠两旁垂挂着的珠串泠泠作响。
她看向皇帝，一派国母之风：“皇上既然已册封了林贵人，今日就一齐将其他秀女也封了吧。臣妾一人之言也有偏差，眼下请各位妹妹帮忙定夺好了。”
皇帝深邃的眼睛与她相撞，她竟感觉到了一股未知的害怕。
皇帝还是答应了下来：“朕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就一掀龙袍，大步从凤位上跨下，领着一群太监离开了。
“皇上慢走。”
皇帝走了，殿里安静了一瞬。
接着就听淑妃似笑非笑地说：“不是说各宫姐妹一起定夺吗？皇后娘娘，可否把秀女的册子先给妹妹看看？”
“自然是可以的。蓝颜，去把东西取来。”刚被拂了脸面，皇后心里不好受，也随着淑妃去了。
“咯咯咯——”那边的吴贵嫔突然笑出了声，引得众人看去。
她刚吃了案上的一小盘腰果，拿了丝帕拭去护甲上的坚果碎，淡月眉微微弯起，眸光潋滟，粉红透亮的唇轻起：
“诶呦，嫔妾让各位姐姐见笑了！只是刚才想到了个有趣的东西……淑妃娘娘，不知您还记得前些日子西边宫里演的那出戏吗？”
淑妃正翻着那本印花的金色册子，闻言笑道：“自然是记得的，那部戏叫什么名头来着……《金梦》，对吧？”
“对对！娘娘好记性！”吴贵嫔拍了拍手，娇小的脸上满是笑意。
在外人看来，她现在的样子才像是在看戏！
吴贵嫔扭头看向林贵人。见她脸色苍白，低垂着头不发一语。似乎是恍然大悟，道：
“哦，妹妹这些日子才进宫，想来是不知道这件事，倒是一大遗憾！刚才本宫看见妹妹那谪仙般的模样，突然想起那出戏里的花旦，只觉得神似！”
带着轻易不可察觉的笑容，皇后抬手制止吴贵嫔：
“吴妹妹可别嘴瓢！花旦是花旦，旦角是旦角，那小戏子哪能和林贵人相比呢？妹妹说的是那戏里的旦角李仙吧！本宫也觉得这旦角美若天仙，真是配得上名里的‘仙’字！”
吴贵嫔摇头晃脑的，头上的大凤朱钗和淬金步摇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
她听见皇后的意思也没恼，竟伸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她脸上挂着笑，看看四周：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姐姐们看看嫔妾这榆木脑袋，连这点东西也分不清，白惹了贵人妹妹的笑话！”
她一双俏皮的杏眼有意无意地撇过林贵人，“哎，林妹妹别怪姐姐！”
“你们说，以后本宫这张老脸往哪放呀？”她用指尖戳了戳自己红润的脸庞，嘟起小嘴，叫着。
来人一双斜长的凤眼，着一身玄黑九龙朝褂，四周蛰伏着焕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众卿平身吧。”
这时，她们才看到皇帝身边竟站着个女人。那女子眉梢眼角皆是媚意，单薄的花裙勾勒出柔软无骨的腰肢，倒是有模有样的。
这女人不是熟悉的面孔！不会是……
还是皇后先回过神来。皇上九五之尊，来了坤宁宫，自然是要坐她先前坐的上位。
她自觉走到旁边，心中并无异感。但当看见那女子被皇上拉着纤纤玉手坐到后位后，她的脸色也变了一瞬，手中的丝帕差点被那尖锐的护甲给划破。
那女子堂而皇之地践踏她身为六宫之主的尊严，皇后却只是沉默着做到了侧首，无视了那个女人，看向皇帝，语气平淡：
“这位是……”
见皇上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路公公抹了抹头上的薄汗，哈腰：“娘娘有所不知，这是瑶光殿新封的贵人林氏。”
说着，他窥了各宫娘娘的脸色，也在心里叫嚣着皇上今儿怎么如此不给皇后等人的面子。
“林、贵、人？”淑妃喃喃出声，想到了什么。
她瞥见皇上那脸色，使劲压下心中的怒意，勉强露出一张笑脸。
淑妃着一身压金的锦缎红袄，外头披着一件绣着五翟凌云花纹的短夹。
她的衣着是后宫里上乘的，如此高傲不可一世，却掩饰不了她面上的恨与怒。
看她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众人以为她马上就要好好冷嘲热讽这小贱人一番，纷纷摆出了看戏的样子，眼神聚焦在她身上。
“臣妾恭喜皇上喜得佳人！这妹妹相貌真是比拟天仙，本宫看着都羡慕嫉妒极了，怎么才是个贵人？妹妹……莫非是新入宫的？”
淑妃竟夸这林贵人“比拟天仙”？
什么时候淑妃的气度这么大了？
那边的林贵人依偎在皇上的怀中，闻言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向抱着她的男人。
皇帝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唇，朝众人道：“秋卉深得朕心，朕自然要先封赏。”
提了她的闺名，林贵人施了胭脂的娇面上满是春意，含羞地将头埋到他的胸膛：“皇上可折煞嫔妾了！”
底下众人看着他们调笑的样子，都眸光一紧。
淑妃掩饰般地侧头，她纤纤玉指拂过杯盏边缘，并没有要饮水的意思。
秀女入宫都是要统一册封的，品级也要经手皇后。而如今这林贵人先他人一步，抢了圣宠，还直接成了正七品的贵人，按这样下去，这宫中不要乱套了！
“去给皇后请安。”皇帝轻轻把怀中的少女推开。
那林贵人起身后依依不舍地回头瞄了皇帝一眼，不情不愿地到皇后面前，俯身甩帕，盈盈一拜，细言慢语道：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听见她的请安声，皇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大气地朝她伸出右手，柔美的食指尖指向左侧一个位置：
“林贵人身姿绰约，本宫也欣喜得紧，切记宫中规矩，万万不可狂妄自大。起身吧，赐座。”
接着她转头对身后的大宫女蓝颜道：“蓝颜，去将本宫那对翡翠内嵌珍珠耳环拿来，赏给林贵人吧。”
林贵人这才撩起过长的纱裙，低垂着脑袋，恭敬道：“谢皇后娘娘。”
蓝颜双手捧了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来，递给林贵人的婢女。
“谢皇后娘娘，嫔妾定当谨记娘娘之言！”林贵人瞥了眼那个木盒子，抬头望向上首庄贵的皇后，眼神真挚，不似作假。
看见她安分地回了座位，皇上也没有阻拦，皇后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头上金冠两旁垂挂着的珠串泠泠作响。
她看向皇帝，一派国母之风：“皇上既然已册封了林贵人，今日就一齐将其他秀女也封了吧。臣妾一人之言也有偏差，眼下请各位妹妹帮忙定夺好了。”
皇帝深邃的眼睛与她相撞，她竟感觉到了一股未知的害怕。
皇帝还是答应了下来：“朕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就一掀龙袍，大步从凤位上跨下，领着一群太监离开了。
“皇上慢走。”
皇帝走了，殿里安静了一瞬。
接着就听淑妃似笑非笑地说：“不是说各宫姐妹一起定夺吗？皇后娘娘，可否把秀女的册子先给妹妹看看？”
“自然是可以的。蓝颜，去把东西取来。”刚被拂了脸面，皇后心里不好受，也随着淑妃去了。
“咯咯咯——”那边的吴贵嫔突然笑出了声，引得众人看去。
她刚吃了案上的一小盘腰果，拿了丝帕拭去护甲上的坚果碎，淡月眉微微弯起，眸光潋滟，粉红透亮的唇轻起：
“诶呦，嫔妾让各位姐姐见笑了！只是刚才想到了个有趣的东西……淑妃娘娘，不知您还记得前些日子西边宫里演的那出戏吗？”
淑妃正翻着那本印花的金色册子，闻言笑道：“自然是记得的，那部戏叫什么名头来着……《金梦》，对吧？”
“对对！娘娘好记性！”吴贵嫔拍了拍手，娇小的脸上满是笑意。
在外人看来，她现在的样子才像是在看戏！
吴贵嫔扭头看向林贵人。见她脸色苍白，低垂着头不发一语。似乎是恍然大悟，道：
“哦，妹妹这些日子才进宫，想来是不知道这件事，倒是一大遗憾！刚才本宫看见妹妹那谪仙般的模样，突然想起那出戏里的花旦，只觉得神似！”
带着轻易不可察觉的笑容，皇后抬手制止吴贵嫔：
“吴妹妹可别嘴瓢！花旦是花旦，旦角是旦角，那小戏子哪能和林贵人相比呢？妹妹说的是那戏里的旦角李仙吧！本宫也觉得这旦角美若天仙，真是配得上名里的‘仙’字！”
吴贵嫔摇头晃脑的，头上的大凤朱钗和淬金步摇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
她听见皇后的意思也没恼，竟伸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她脸上挂着笑，看看四周：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姐姐们看看嫔妾这榆木脑袋，连这点东西也分不清，白惹了贵人妹妹的笑话！”
她一双俏皮的杏眼有意无意地撇过林贵人，“哎，林妹妹别怪姐姐！”
“你们说，以后本宫这张老脸往哪放呀？”她用指尖戳了戳自己红润的脸庞，嘟起小嘴，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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