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患
等到卢识扛着阴魂幡来到前厅时，正好赶上酉时点卯。
二三十个人站在厅外的演武场上，一个穿着褐衣的班头正拿着一本花名册大声喊着名字。
在场的应是，不在场的说明原因。
所谓的班头，就是练出一些粗浅的法力，可以使用一些符箓的皂吏，没有官身，只能在巡狩司衙门内部行使些许职权。
点卯名单里自然不包括丰陆县巡狩衙门的主官马勉大人和卢、谢这两个伏魔校尉。
一来马大人平日里坐镇中枢，卢识和谢金宝二人要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往往数日不见踪影，所以点卯对他们三人来说就是形同虚设了。
说起来，诺大的一个丰陆县竟然只有三名伏魔校尉，做起事来相当的捉襟见肘。
那些没有法力的普通皂吏只能打打下手，而几个班头对付些孤魂野鬼还行，稍微强大一点就抓瞎了。
真正能顶事的还得是他们三个。
丰陆县这一年来倒是没出什么凶鬼戾怪，巡狩司一众人马几乎没什么损失。
记忆里，五年前卢识刚刚加入巡狩司那会，衙门内可是有五名“伏魔校尉”，三年过去，除了调走的一位，折了四个，连主官都战死了。
像卢识和马勉这种能活到现在的，说是洪福齐天都不过分。
至于为什么这么高的伤亡率还会有这么多人加入巡狩司，自然是因为饷银给的多。
像普通的褐衣皂吏，饷银每月高达一两五钱，足够一家四五口过活了。
如果能提炼出法力，衙门内部更是将饷银提到了二两，且从不拖欠，更没人敢中饱私囊。
而从九品“伏魔校尉”的月饷是每月十五两，主官马大人每月是十八两，一年算下来比县太爷俸禄都高。
当然，额外的功勋换取修炼物资另有一套机制。
“看贤弟模样，可是休息好了？”一名身穿黑袍，腰间悬挂着一柄青色羽扇的浓眉男子打断了卢识的思绪。
来人正是丰陆县巡狩司主官马勉马大人。
与他并肩走来的是另一位“伏魔校尉”谢金宝。
此时谢金宝正手持一柄比他还高出半头的禅杖，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好了，好了，只有回到这里小弟才能睡一个安稳觉，”卢识转身行礼回道。
这话倒是不假，荒郊野外，孤身一人，任谁就算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说话间，三人已经越过点卯的人群，在门房点头哈腰的恭送下出了巡狩司衙门。
脚下是青砖铺就的街道，被人洒扫的相当干净，哪怕已经到了酉时，街道两旁的商贩和街上的行人仍不见减少。
好一副贩夫走卒众生相。
巡狩司衙门坐落于最繁华的东城地界，和丰陆县衙只有一街之隔，周围的住户也尽是一些本地豪绅。
三人脚程不慢，行了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位于城中心的仙客来酒楼，掌柜应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三人随着掌柜指引上了三楼的一个包厢，一路行来也并未引起什么骚动，只是人们望向他们的眼神颇为复杂，敬畏多过感激。
包厢内，卢、李二人将手中的长幡、禅杖放于一旁的空处，皆是眼含羡慕的看向马勉腰间的那炳青色羽扇。
没错，马大人腰间青色羽扇也是一柄法器，携带方便不说，且威力大的惊人。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身量颇高的昂藏大汉，看面容和马勉有几分相似，几人还算熟识，卢识和谢金宝当即行礼道：“马大人。”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来人摆手示意道。
说话之人正是马勉的嫡亲大哥，丰陆县县尉，马勤大人。
“今日这场宴请，一来是为卢贤弟接风洗尘，二是马某得到些消息需要诸位共同参详一番。”一旁的马勉接口说道。
三人见他说的严肃，皆是面容一整，齐齐朝他看来。
“不急，不急，今日首要是为卢贤弟接风洗尘，我们边吃边谈，”这位马大人却呵呵一笑，不急不缓的卖了一个关子。
卢识和谢金宝二人对视一眼，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在他身侧的嫡亲大哥马勤狠狠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且转过身去。
菜上的很快，六冷六热，兼之四人关系不错，觥筹交错之间，很快喝到面红耳赤。
“几位，据府城的一位同僚透露，妖患将起阿，”马勤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后，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听到这话，卢识刚刚喝到口中酒水差点喷了出来。
哐当一声，却是一旁的谢金宝将酒杯打翻在地，而不远处的县尉马勤也是面色铁青，抓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二弟，消息来源准确吗？”声音干涩，哪里像是一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县尉大人。
“哪有什么准确消息，虽然只是一点风声，大抵是错不了的，毕竟这消息据说是京城钦天监传出来的，”马勉苦笑一声，又重新为自己倒了杯酒。
“马大人，旬日前向府城申请借调人手一事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到处都缺人，借调一事就不用再提了，”谢金宝话未说完就被马勉打断了。
“不过人手虽然不能借调，但是上面好歹给我县调了三套伏魔甲给你我兄弟护身，”
“而我又托关系，花了大力气，给大哥也弄了一套，此事尔等切勿声张，毕竟伏魔甲珍贵，大哥又不是巡狩司之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抓住痛脚可不妙。”
听到这话，在场三人皆是点了点头，脸色多少好了一些。
“你们看，要是我提前将这消息透露出来，我们兄弟哪里还有心情喝酒？”马勉将腰间的青色羽扇拿起，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
“老谢，记得将此时告知觉通禅师，大哥，你负责通知玄元道长，至于贤弟你前些时日说的练法一事...”说着，马大人又将目光望向了他的嫡亲大哥。
马勤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如今县衙牢里的死囚不多，重犯也没有几个，近几日我会组织人手，将本县犁清一遍的”
“多谢马大人，”卢识拱手致谢。
“不用谢我，乱世将至，本官也只是提前清除一些毒瘤而已，省的日后再为这些腌臜分心。”
“马大哥高瞻远瞩，小弟佩服，不过县尊那里？”
“无妨，我自会知会老大人，如今只有兄弟几个勠力同心才有可能度过此劫，”马勤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二三十个人站在厅外的演武场上，一个穿着褐衣的班头正拿着一本花名册大声喊着名字。
在场的应是，不在场的说明原因。
所谓的班头，就是练出一些粗浅的法力，可以使用一些符箓的皂吏，没有官身，只能在巡狩司衙门内部行使些许职权。
点卯名单里自然不包括丰陆县巡狩衙门的主官马勉大人和卢、谢这两个伏魔校尉。
一来马大人平日里坐镇中枢，卢识和谢金宝二人要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往往数日不见踪影，所以点卯对他们三人来说就是形同虚设了。
说起来，诺大的一个丰陆县竟然只有三名伏魔校尉，做起事来相当的捉襟见肘。
那些没有法力的普通皂吏只能打打下手，而几个班头对付些孤魂野鬼还行，稍微强大一点就抓瞎了。
真正能顶事的还得是他们三个。
丰陆县这一年来倒是没出什么凶鬼戾怪，巡狩司一众人马几乎没什么损失。
记忆里，五年前卢识刚刚加入巡狩司那会，衙门内可是有五名“伏魔校尉”，三年过去，除了调走的一位，折了四个，连主官都战死了。
像卢识和马勉这种能活到现在的，说是洪福齐天都不过分。
至于为什么这么高的伤亡率还会有这么多人加入巡狩司，自然是因为饷银给的多。
像普通的褐衣皂吏，饷银每月高达一两五钱，足够一家四五口过活了。
如果能提炼出法力，衙门内部更是将饷银提到了二两，且从不拖欠，更没人敢中饱私囊。
而从九品“伏魔校尉”的月饷是每月十五两，主官马大人每月是十八两，一年算下来比县太爷俸禄都高。
当然，额外的功勋换取修炼物资另有一套机制。
“看贤弟模样，可是休息好了？”一名身穿黑袍，腰间悬挂着一柄青色羽扇的浓眉男子打断了卢识的思绪。
来人正是丰陆县巡狩司主官马勉马大人。
与他并肩走来的是另一位“伏魔校尉”谢金宝。
此时谢金宝正手持一柄比他还高出半头的禅杖，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好了，好了，只有回到这里小弟才能睡一个安稳觉，”卢识转身行礼回道。
这话倒是不假，荒郊野外，孤身一人，任谁就算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说话间，三人已经越过点卯的人群，在门房点头哈腰的恭送下出了巡狩司衙门。
脚下是青砖铺就的街道，被人洒扫的相当干净，哪怕已经到了酉时，街道两旁的商贩和街上的行人仍不见减少。
好一副贩夫走卒众生相。
巡狩司衙门坐落于最繁华的东城地界，和丰陆县衙只有一街之隔，周围的住户也尽是一些本地豪绅。
三人脚程不慢，行了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位于城中心的仙客来酒楼，掌柜应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三人随着掌柜指引上了三楼的一个包厢，一路行来也并未引起什么骚动，只是人们望向他们的眼神颇为复杂，敬畏多过感激。
包厢内，卢、李二人将手中的长幡、禅杖放于一旁的空处，皆是眼含羡慕的看向马勉腰间的那炳青色羽扇。
没错，马大人腰间青色羽扇也是一柄法器，携带方便不说，且威力大的惊人。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身量颇高的昂藏大汉，看面容和马勉有几分相似，几人还算熟识，卢识和谢金宝当即行礼道：“马大人。”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来人摆手示意道。
说话之人正是马勉的嫡亲大哥，丰陆县县尉，马勤大人。
“今日这场宴请，一来是为卢贤弟接风洗尘，二是马某得到些消息需要诸位共同参详一番。”一旁的马勉接口说道。
三人见他说的严肃，皆是面容一整，齐齐朝他看来。
“不急，不急，今日首要是为卢贤弟接风洗尘，我们边吃边谈，”这位马大人却呵呵一笑，不急不缓的卖了一个关子。
卢识和谢金宝二人对视一眼，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在他身侧的嫡亲大哥马勤狠狠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且转过身去。
菜上的很快，六冷六热，兼之四人关系不错，觥筹交错之间，很快喝到面红耳赤。
“几位，据府城的一位同僚透露，妖患将起阿，”马勤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后，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听到这话，卢识刚刚喝到口中酒水差点喷了出来。
哐当一声，却是一旁的谢金宝将酒杯打翻在地，而不远处的县尉马勤也是面色铁青，抓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二弟，消息来源准确吗？”声音干涩，哪里像是一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县尉大人。
“哪有什么准确消息，虽然只是一点风声，大抵是错不了的，毕竟这消息据说是京城钦天监传出来的，”马勉苦笑一声，又重新为自己倒了杯酒。
“马大人，旬日前向府城申请借调人手一事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到处都缺人，借调一事就不用再提了，”谢金宝话未说完就被马勉打断了。
“不过人手虽然不能借调，但是上面好歹给我县调了三套伏魔甲给你我兄弟护身，”
“而我又托关系，花了大力气，给大哥也弄了一套，此事尔等切勿声张，毕竟伏魔甲珍贵，大哥又不是巡狩司之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抓住痛脚可不妙。”
听到这话，在场三人皆是点了点头，脸色多少好了一些。
“你们看，要是我提前将这消息透露出来，我们兄弟哪里还有心情喝酒？”马勉将腰间的青色羽扇拿起，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
“老谢，记得将此时告知觉通禅师，大哥，你负责通知玄元道长，至于贤弟你前些时日说的练法一事...”说着，马大人又将目光望向了他的嫡亲大哥。
马勤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如今县衙牢里的死囚不多，重犯也没有几个，近几日我会组织人手，将本县犁清一遍的”
“多谢马大人，”卢识拱手致谢。
“不用谢我，乱世将至，本官也只是提前清除一些毒瘤而已，省的日后再为这些腌臜分心。”
“马大哥高瞻远瞩，小弟佩服，不过县尊那里？”
“无妨，我自会知会老大人，如今只有兄弟几个勠力同心才有可能度过此劫，”马勤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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