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杜家二少，死缠烂打（2）

    开场剧目仍是经典曲目《荒山泪》选段。

    本该见悲凉凄苦弥漫整个戏台不散，可柳之瑶台步轻转，偶然抬眼去看台下，杜云生就坐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正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于君子之道而言，显然不够切近，可偏生就这么看他，又看不出过多讪笑调戏的意味。这种感觉就像是逢事无法亲手掌控，让柳之瑶不太舒服。

    又或是说，让她有些莫名的紧张。

    这些年来，柳之瑶鲜少有这样的感觉，若以此评价，杜云生当属她生命中的意外，让她措手不及。

    戏目过半，剧院的门被暴力推开，声音极大。

    杜云生原本慢慢沉浸其中，对戏曲似有了些新的认识，心情大好，此刻被突然打断，脸上笑意骤散。

    转头去看到底是谁扰了他的兴致时，一眼就看到了先前那个腰生横肉的男人。

    男人姓齐名育才，是城北齐家齐胜孝的独子，平日里就极为溺惯，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齐家门庭虽算不得显赫，但因早已投靠倭人，受倭人庇护已有几年，自然很是放肆。

    这些，都是杜云生昨夜从张之林那里得来的信息。

    张之林当时一脸嫌弃说完这些，还不忘嘱咐杜云生：“从前未把齐家放在眼里，因而不知齐家这来往因缘，现在既已知道了，还是少招惹他们为妙。包括那柳之瑶在内，终归一个戏子，不必因之大动干戈。终归杜家大家大业，就算这人已经得罪过了，齐育才十有八九也是不敢造次的，可若继续下去......”

    再继续下去会如何，张之林没有明言，却是已在字里行间。

    杜云生心里清楚，男人嘛，终是雄性动物，天生好斗又有骨子里强烈的占有欲，尤其像齐育才这种，若是感到受了委屈威胁，说不定真会狗急跳墙，落地时还要狠狠咬上旁人一口。

    理论上讲，这样的局面境地，柳之瑶本身就是洪水猛兽，不该沾边。

    杜云生转回头，再看一眼戏台正中，柳之瑶丝毫不为人所动，兀自专心唱戏，似她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杜云生不禁垂眸浅笑：我是杜云生，杜云生，偏就不信这个邪！

    柳之瑶看到齐育才进门，自然也注意到了杜云生表情的变化。

    说实在的，她有些想不明白杜云生。

    他明明状似清透直白如同那一身白衣，无论好的坏的心思都该暴露在阳光之下，可柳之瑶偏偏就是想不通、搞不懂，不知他这前前后后的行为举止所求为何。

    难不成，还真就像杜云生自己所言，只是富家贵胄、风流少爷闲来无事，特意跑来招惹调戏当红戏子？

    齐育才像是特意加重步子，以便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边走还边笑意不断，虽难免有些猥琐，却仍旁若无人一般。

    他径直走到第一排，大叫着“都给老子滚开”，霸道张狂，昭然若揭。

    旁人不想生事，纷纷跑开，唯独杜云生不动，依旧抬眼望向戏台。

    齐育才实则已经认出了杜云生，可鬼使神差觉得该出一口恶气，索性扬声，声音更大：“你！滚开！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