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工匠
瑟维克坐在前台上，手上记着文书。
最近武器的订单越来越多了。他想着，伸了个懒腰，喝了口小水。
距离那一天差不多快一个星期，那股诱人的气味也没有出现过——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现——在那之后就没再发生过什么大事，神父在教堂里工作，看样子非常忙碌，他去拜访的时候都被一张“请勿打扰”的牌子挡在外面。西蒙即使在考完试后也依旧忙碌，经常见不到他人，据说是再商量《外乡人》的推广事宜。一切都变得冷漠沉寂，仿佛那只飨怵撕碎的不仅仅是住客，还有他的生活。
飨怵……瑟维克皱起眉头，白纸被他按出一个小坑。
那一日的光景仍然挥之不去，那些惨死的人，那只飨怵，贝歇尔小姐。
“瑟维克？瑟维克？”菲娜碰了碰发愣的瑟维克，他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步子后撤，倒吸一口凉气。
“什、什么事？”瑟维克慢慢坐回椅子上。
“额……咳，”菲娜干咳一下缓解尴尬，“是这样的，今天有外勤要出，事沃尔主管指明要你去做的。”
“沃尔主管？我去做？”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啦，就是做一下沟通中介而已。”
“？”这话把瑟维克越说越蒙，甚至摸不着头脑。
“总之，就是有栋楼的水管出问题了，业主是乔迪·赫伦，现在就是让一位工匠去修一修这样子。”
“这应该不需要我吧？”
“我，我说不清，你去看看那位工匠就知道了。”
瑟维克还想问什么便被菲娜半推半就地塞进工坊里面，塞了张写了工位号的纸条后立刻转身关门。
这……
瑟维克耸耸肩，不过心情也不算太坏，毕竟他是第一次来工坊里面。
其实工坊非常大，大概有3000平的空间，头上天花板很高，换气口的风扇一直在转，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汗腥和铁锈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有一部分工匠在铁砧和烧炉前忙碌，绝大多数都是维修，还有一部分在另一旁短暂休息，嘴里叼着廉价卷烟抽。
工号37号是……
瑟维克走过去便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气场，伴随着强而有力的敲击声，扑面而来，每一根毛发都在颤栗，那个工匠虎背熊腰，所有工匠里他是唯一一位不穿上衣的，炉子始终热着，手里的锤子一直在敲打着，一声，两声。
霆！镗！
怪不得菲娜会那样害怕了。
瑟维克想，慢慢地挪过去，挪到一半，那工匠转过头，脸上全是毛发，像极了童话里面的矮人，只不过高度都是正常人高度。
“嗯？”那人瞪了瑟维克一眼，手里的铁锤狠狠一砸，听得瑟维克头皮发麻，仿佛那个铁锤会砸在自己的头上。
“请问是……巴伦姆先生吗？”瑟维克说得颤颤巍巍，差点漏字。
“有屁，快放。”巴伦姆并不想多废话，又是狠狠一锤，就像是一种警告。
“按，按计划书上写的，您有一项维修城西自来水管道的单子……”
轰！
巴伦姆砸得仿佛爆炸一般，声音震天震地，慢慢地，他放下锤子站起来——他和瑟维克一般高，但是身体厚实的如同钢铁——随手抓过一张灰毛巾擦了擦身子，随后穿戴整齐，拿上工具箱，吐出一个字：“走。”
瑟维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突然有人摸到自己的肩膀，抬头看，是沃尔主管。
“巴伦姆只是不善言辞而已，不必紧张，”沃尔说。
“这样啊，明白明白……”
“不过，你为什么主动接这个活？巴伦姆不好对付是出了名的。”
“啊？不是您指定我来做吗？”
“？”
看来，某人有麻烦了。瑟维克想。
在沃尔主管的一声声痛骂中，瑟维克苦笑着逃离，甚至不愿意看一眼菲娜那充满咒怨的眼神。
一路上，瑟维克看着建筑从简陋变到精致，城西那块，大部分都是城里有钱人在住。
其实所有的城市差不多都是这样子：城市正中央是市政府，教堂位于城的西边，以教堂和市政府为连线从西到东生活质量逐级递减，最差的还需要使用公共水井，而最好的地方甚至可以供应热水。当然，近日报纸上有报道，说市政府打算在城东也要修建水塔，建设自来水，但具体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来到客户楼下，瑟维克敲敲门，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工坊的工作人员，过来干活的。”
没有回应。
“请问，有人吗？”
还是没有回应，瑟维克有些心慌了。
该不会这里也有飨怵？瑟维克想着，虽然自觉荒谬，可手却已经抓在把手上拼命的拉拽着。
“欸停停停，我特么在这，别拽了！再拽我家房门都特么掉了！”
背后传来声音，瑟维克转过身，一位打扮精致，眼神刻薄的人呵斥着，抢过瑟维克身前的道，快速开门。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赫伦先生，刚才是我着急了。”
“真的是，你们懂不懂判断人在不在家啊，就不能等一等吗？我看你们都是城东来的吗？怪不得这么没素质，还拽人门板，要我说工坊就不该雇……”
突然，那个家伙收声，理由无他，巴伦姆动了。
巴伦姆向前踏一步，双眼圆瞪，两只雄壮的手臂交叉在身前，衣服绷紧，勾勒出一块块狂野的肌肉，钢铁般的力量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现在赫伦面前。
“额，咳……跟我来吧，你们赶紧搞定。”赫伦转过身向前带路。
瑟维克看了看巴伦姆——准确来说，是巴伦姆的身躯。
居然是这样解决的吗，某种意义上太厉害了……
瑟维克暗自佩服，一个小跑追上去对着赫伦说：
“抱歉，我们的师傅可能不是很好说话，我先道个歉，事后我们会进行赔偿的。”
“……回头一定投诉你们。”
“是是是，的确是我们的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他有没有这个胆就另说了。
瑟维克打着算盘，跟着赫伦先生从房子里绕到了后面的水管间，大大小小的管道排列在这里，赫伦指到其中一个，说：“那是我家的，最近都没水来，你们赶紧看看是什么问题。”
巴伦姆向前一步读着表头，时不时用小锤敲击一下管道，随后关掉水管口，对着瑟维克突出几个音节：“冻住了。”
“啥？”赫伦没听清楚，看向瑟维克。
“工匠的意思是，水管冻住了，要先碎冰再做维修。”
“不是，这管子还会冻住的吗？”
“嗯……”瑟维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大多是各种常识性的知识，“大概是长期不使用导致的——”
突然，一声巨大声响从背后传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随后又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我的提耶！你在搞什么鬼？”
“巴伦姆先生，发生了什么？”瑟维克靠过去，是巴伦姆打开了下水道的口子，刚才的声响是冰块落地的声音。瑟维克慢慢靠过去看向下水道。下水道里面是温热的，甚至能看到水汽向外面冒出来。
热蒸汽预防结冰吗……瑟维克想。
“没必要在这，碍事。”巴伦姆说着，头都不抬一个在干活。
“蛤？你什么态度啊？”赫伦先生当即火上心头，瑟维克连忙按住赫伦往房间带。
“那个我们先走上楼谈下业务就别碍着工匠干活，走走走。”
费了一番功夫，赫伦回到自家客厅里，就差一点就要发飙。
“真的很对不起，巴伦姆先生是我们那最好的工匠，只是不善言辞，这一点还请见谅。”瑟维克低着头道歉。
“算了算了，起码你们在修了。”赫伦耸耸肩，瘫倒在椅子上。
“能具体描述一下坏的时候的情况吗？我们回去会进行复盘，确认这类事情不会再发生。”
“你这我还记不太清了，我先想想……”赫伦想着，突然间，瑟维克感到脖颈后一股凉意，几乎是下意识地，瑟维克头一缩，便有什么抓拉住了他的头发。
什么东西？鸟？瑟维克站起来伸手去抓，结果手被啄了好几次。
“汪汪！”一声狗叫传来，瑟维克本能地一闪，居然躲过了一条狗地飞扑，随后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扑到了脸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赫伦先生！”瑟维克当即喊道。
但赫伦看着这一幕也不知所措，只能大喊：“缪莉安！看好你的崽子！”
缪莉安？瑟维克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哨声传来，狗狗飞速窜回去，头上的鸟还要多啄几次才恋恋不舍地飞走。
“拉肯，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平时不这样的啊。”温柔的女声传来，瑟维克抬起头，此时她才注意到那只整他的鸟其实是一只乌鸦，在炉火的光下，它的羽毛闪耀着迷幻的七彩，从乌鸦的双眼里，他居然读出了一种特别的居功自傲——那一定是一只很聪明的鸟。
“很抱歉，平时拉肯都很聪明不会去扰人，但今天就不知道怎么就过来咬人了。”
那个女孩说着，乌鸦就站在她的肩头。门是打开着的，雪白的光从雪上投射过来，衬托出她的剪影。暖和的革制大衣罩在她身上，她的头发安静地落在肩头，蓝色的眼眸看着瑟维克，低头说着道歉。
那是飨怵吗？瑟维克又感到那股心悖了，但是他没闻到那股诱人的气息，那股心悖，如此安静，却又如此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她会是飨怵吗？瑟维克有些举足无措，左手在颤抖，心脏在跳，不知所措。
“您好？请问您是工坊来的工作人员吗？”缪莉安又问，向前走了一步，肩头的乌鸦也叫了一声。
之前那股出现在贝歇尔小姐身上的异香迟迟未来，但心又一次停顿。
她，真的会是飨怵吗？瑟维克喘口气，把手背到背后，手套已经浸满了汗。
“是的，我叫瑟维克，前一段时间才来到科维城的，现在是工坊的前台……”他越说越小声。
“好的瑟维克，科维城欢迎你，我是缪莉安。”她说，礼节性的笑笑，混合着微光，温和如沐。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那一瞬间，瑟维克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自省，和那副笑容。
她叫，缪莉安。
最近武器的订单越来越多了。他想着，伸了个懒腰，喝了口小水。
距离那一天差不多快一个星期，那股诱人的气味也没有出现过——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现——在那之后就没再发生过什么大事，神父在教堂里工作，看样子非常忙碌，他去拜访的时候都被一张“请勿打扰”的牌子挡在外面。西蒙即使在考完试后也依旧忙碌，经常见不到他人，据说是再商量《外乡人》的推广事宜。一切都变得冷漠沉寂，仿佛那只飨怵撕碎的不仅仅是住客，还有他的生活。
飨怵……瑟维克皱起眉头，白纸被他按出一个小坑。
那一日的光景仍然挥之不去，那些惨死的人，那只飨怵，贝歇尔小姐。
“瑟维克？瑟维克？”菲娜碰了碰发愣的瑟维克，他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步子后撤，倒吸一口凉气。
“什、什么事？”瑟维克慢慢坐回椅子上。
“额……咳，”菲娜干咳一下缓解尴尬，“是这样的，今天有外勤要出，事沃尔主管指明要你去做的。”
“沃尔主管？我去做？”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啦，就是做一下沟通中介而已。”
“？”这话把瑟维克越说越蒙，甚至摸不着头脑。
“总之，就是有栋楼的水管出问题了，业主是乔迪·赫伦，现在就是让一位工匠去修一修这样子。”
“这应该不需要我吧？”
“我，我说不清，你去看看那位工匠就知道了。”
瑟维克还想问什么便被菲娜半推半就地塞进工坊里面，塞了张写了工位号的纸条后立刻转身关门。
这……
瑟维克耸耸肩，不过心情也不算太坏，毕竟他是第一次来工坊里面。
其实工坊非常大，大概有3000平的空间，头上天花板很高，换气口的风扇一直在转，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汗腥和铁锈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有一部分工匠在铁砧和烧炉前忙碌，绝大多数都是维修，还有一部分在另一旁短暂休息，嘴里叼着廉价卷烟抽。
工号37号是……
瑟维克走过去便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气场，伴随着强而有力的敲击声，扑面而来，每一根毛发都在颤栗，那个工匠虎背熊腰，所有工匠里他是唯一一位不穿上衣的，炉子始终热着，手里的锤子一直在敲打着，一声，两声。
霆！镗！
怪不得菲娜会那样害怕了。
瑟维克想，慢慢地挪过去，挪到一半，那工匠转过头，脸上全是毛发，像极了童话里面的矮人，只不过高度都是正常人高度。
“嗯？”那人瞪了瑟维克一眼，手里的铁锤狠狠一砸，听得瑟维克头皮发麻，仿佛那个铁锤会砸在自己的头上。
“请问是……巴伦姆先生吗？”瑟维克说得颤颤巍巍，差点漏字。
“有屁，快放。”巴伦姆并不想多废话，又是狠狠一锤，就像是一种警告。
“按，按计划书上写的，您有一项维修城西自来水管道的单子……”
轰！
巴伦姆砸得仿佛爆炸一般，声音震天震地，慢慢地，他放下锤子站起来——他和瑟维克一般高，但是身体厚实的如同钢铁——随手抓过一张灰毛巾擦了擦身子，随后穿戴整齐，拿上工具箱，吐出一个字：“走。”
瑟维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突然有人摸到自己的肩膀，抬头看，是沃尔主管。
“巴伦姆只是不善言辞而已，不必紧张，”沃尔说。
“这样啊，明白明白……”
“不过，你为什么主动接这个活？巴伦姆不好对付是出了名的。”
“啊？不是您指定我来做吗？”
“？”
看来，某人有麻烦了。瑟维克想。
在沃尔主管的一声声痛骂中，瑟维克苦笑着逃离，甚至不愿意看一眼菲娜那充满咒怨的眼神。
一路上，瑟维克看着建筑从简陋变到精致，城西那块，大部分都是城里有钱人在住。
其实所有的城市差不多都是这样子：城市正中央是市政府，教堂位于城的西边，以教堂和市政府为连线从西到东生活质量逐级递减，最差的还需要使用公共水井，而最好的地方甚至可以供应热水。当然，近日报纸上有报道，说市政府打算在城东也要修建水塔，建设自来水，但具体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来到客户楼下，瑟维克敲敲门，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工坊的工作人员，过来干活的。”
没有回应。
“请问，有人吗？”
还是没有回应，瑟维克有些心慌了。
该不会这里也有飨怵？瑟维克想着，虽然自觉荒谬，可手却已经抓在把手上拼命的拉拽着。
“欸停停停，我特么在这，别拽了！再拽我家房门都特么掉了！”
背后传来声音，瑟维克转过身，一位打扮精致，眼神刻薄的人呵斥着，抢过瑟维克身前的道，快速开门。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赫伦先生，刚才是我着急了。”
“真的是，你们懂不懂判断人在不在家啊，就不能等一等吗？我看你们都是城东来的吗？怪不得这么没素质，还拽人门板，要我说工坊就不该雇……”
突然，那个家伙收声，理由无他，巴伦姆动了。
巴伦姆向前踏一步，双眼圆瞪，两只雄壮的手臂交叉在身前，衣服绷紧，勾勒出一块块狂野的肌肉，钢铁般的力量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现在赫伦面前。
“额，咳……跟我来吧，你们赶紧搞定。”赫伦转过身向前带路。
瑟维克看了看巴伦姆——准确来说，是巴伦姆的身躯。
居然是这样解决的吗，某种意义上太厉害了……
瑟维克暗自佩服，一个小跑追上去对着赫伦说：
“抱歉，我们的师傅可能不是很好说话，我先道个歉，事后我们会进行赔偿的。”
“……回头一定投诉你们。”
“是是是，的确是我们的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他有没有这个胆就另说了。
瑟维克打着算盘，跟着赫伦先生从房子里绕到了后面的水管间，大大小小的管道排列在这里，赫伦指到其中一个，说：“那是我家的，最近都没水来，你们赶紧看看是什么问题。”
巴伦姆向前一步读着表头，时不时用小锤敲击一下管道，随后关掉水管口，对着瑟维克突出几个音节：“冻住了。”
“啥？”赫伦没听清楚，看向瑟维克。
“工匠的意思是，水管冻住了，要先碎冰再做维修。”
“不是，这管子还会冻住的吗？”
“嗯……”瑟维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大多是各种常识性的知识，“大概是长期不使用导致的——”
突然，一声巨大声响从背后传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随后又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我的提耶！你在搞什么鬼？”
“巴伦姆先生，发生了什么？”瑟维克靠过去，是巴伦姆打开了下水道的口子，刚才的声响是冰块落地的声音。瑟维克慢慢靠过去看向下水道。下水道里面是温热的，甚至能看到水汽向外面冒出来。
热蒸汽预防结冰吗……瑟维克想。
“没必要在这，碍事。”巴伦姆说着，头都不抬一个在干活。
“蛤？你什么态度啊？”赫伦先生当即火上心头，瑟维克连忙按住赫伦往房间带。
“那个我们先走上楼谈下业务就别碍着工匠干活，走走走。”
费了一番功夫，赫伦回到自家客厅里，就差一点就要发飙。
“真的很对不起，巴伦姆先生是我们那最好的工匠，只是不善言辞，这一点还请见谅。”瑟维克低着头道歉。
“算了算了，起码你们在修了。”赫伦耸耸肩，瘫倒在椅子上。
“能具体描述一下坏的时候的情况吗？我们回去会进行复盘，确认这类事情不会再发生。”
“你这我还记不太清了，我先想想……”赫伦想着，突然间，瑟维克感到脖颈后一股凉意，几乎是下意识地，瑟维克头一缩，便有什么抓拉住了他的头发。
什么东西？鸟？瑟维克站起来伸手去抓，结果手被啄了好几次。
“汪汪！”一声狗叫传来，瑟维克本能地一闪，居然躲过了一条狗地飞扑，随后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扑到了脸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赫伦先生！”瑟维克当即喊道。
但赫伦看着这一幕也不知所措，只能大喊：“缪莉安！看好你的崽子！”
缪莉安？瑟维克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哨声传来，狗狗飞速窜回去，头上的鸟还要多啄几次才恋恋不舍地飞走。
“拉肯，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平时不这样的啊。”温柔的女声传来，瑟维克抬起头，此时她才注意到那只整他的鸟其实是一只乌鸦，在炉火的光下，它的羽毛闪耀着迷幻的七彩，从乌鸦的双眼里，他居然读出了一种特别的居功自傲——那一定是一只很聪明的鸟。
“很抱歉，平时拉肯都很聪明不会去扰人，但今天就不知道怎么就过来咬人了。”
那个女孩说着，乌鸦就站在她的肩头。门是打开着的，雪白的光从雪上投射过来，衬托出她的剪影。暖和的革制大衣罩在她身上，她的头发安静地落在肩头，蓝色的眼眸看着瑟维克，低头说着道歉。
那是飨怵吗？瑟维克又感到那股心悖了，但是他没闻到那股诱人的气息，那股心悖，如此安静，却又如此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她会是飨怵吗？瑟维克有些举足无措，左手在颤抖，心脏在跳，不知所措。
“您好？请问您是工坊来的工作人员吗？”缪莉安又问，向前走了一步，肩头的乌鸦也叫了一声。
之前那股出现在贝歇尔小姐身上的异香迟迟未来，但心又一次停顿。
她，真的会是飨怵吗？瑟维克喘口气，把手背到背后，手套已经浸满了汗。
“是的，我叫瑟维克，前一段时间才来到科维城的，现在是工坊的前台……”他越说越小声。
“好的瑟维克，科维城欢迎你，我是缪莉安。”她说，礼节性的笑笑，混合着微光，温和如沐。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那一瞬间，瑟维克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自省，和那副笑容。
她叫，缪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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