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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闻讯

    黑烟越来越近,梁廷璞带着兵士们小心翼翼的穿山而过,爬上山峁。

    此刻,一片平坦的山谷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小山谷中有小河流过,岸边是一块块整齐的农田,低矮的屋舍星罗棋布的散落在田野之间。一条条小路纵横交错,环绕着中间一处三进的宅院。

    梁廷璞知道,此处名为桃花谷,若是几个月前来到此处,定然能见到落英缤纷,鸡犬相闻的景象。

    可此时这里却已沦为人间地狱。

    一栋栋房屋冒着浓密的黑烟,田间小路伏满了一具具挣扎的尸首,处处是挥舞着兵器高声怪叫的流贼,他们追赶、堵截,将惊慌的村民们像玩物似的驱逐着,毫不理会他们拼命的哭饶,怪笑着挥动武器。

    那些明年三月将开满桃花的树上吊满了死尸。

    最大的一伙贼人在围攻那座三进的宅院,此刻战斗已经到了尾声,上百名贼寇爬在简易的木梯上攻进了宅院的土围墙,挥舞着刀枪肆意屠杀着院中的男丁。

    有些人跪倒求饶,有些人挺着刀枪继续反抗。

    投降和逃跑不过死的更快,抵抗也注定身亡。

    战争扭曲了人性,或者说战争释放了天性,释放了人类那如同动物般野蛮而残忍的天性。只有更多的鲜血和惨叫才会满足他们,他们必须用更大的罪恶来麻木残存的良知。

    此刻,仅剩的战斗已经结束,流贼们有的在洗劫搬运着财货,有的冲进了后宅,山谷上空响彻他们嘈杂狂热的叫喊,他们已经进入了狂欢。

    “大人!快下令吧!”周围的兵士们全看的咬牙切齿,怒火中烧,襄阳是他们的家乡,这儿养育了他们,他们的父母姐妹生活在这儿。如今亲眼目睹乡梓惨遭屠掠,哪个堂堂七尺男儿能忍?

    梁廷璞此刻也觉得义愤填膺,一腔怒火塞满胸膛,他本就是一位良家子弟,自幼被教导忠孝节义,因为不喜读书才来参军。如今这些流寇所作所为在他眼中,岂非畜牲!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梁廷璞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流贼已经四散,于是立刻下令道:“杀!!!”

    说完纵身上马,二十多骑排成了紧密的三角阵型,尖锐的竹哨声响起,梁廷璞一声长喝,迎着朝阳向山谷冲了下去。

    轰隆的马蹄声回荡在谷中,骑士们卷起黄沙,如同箭头般狠狠插进村庄。

    此刻村庄内的贼人仿佛有恃无恐,还稀稀落落散布在各处。

    当村庄口的贼寇发出惊恐的叫喊,后面的贼人还在张望。

    日光大盛,炽烈的阳光照在骑士的鳞甲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辉。

    又是一声长啸,骑士们已经冲下半坡,开始提速。前面的贼人只见金光闪闪一队骑兵宛如天神从山坡冲下,骑士们同时操起了闪烁着寒光的骑矛。

    马蹄声仿佛鼓点一般敲击着地面,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骑士们燃烧着热血,贼人们失去了意识。

    直到被那恍如洪荒猛兽的力量冲击、踩踏,这些流寇才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狭路相逢,死亡冲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时,散落在村子四处的流寇从各处聚集了起来,叫嚷着想反抗,可每当骑兵掉过头冲上来时立刻如同筛粉,留下一地尸体后做鸟兽散。

    这时,那大宅子里的流贼也赶了出来,十几辆大车从院子中赶出。牛车,驴车,马车,一辆一辆堆满了沉重的麻袋,将地面压出深深的车辙。

    一名贼首走出大门,只见那人面色黧黑,腮骨外翻,一只鹰鼻,两眼露着凶光,一对眼睛仿佛是绿色的。

    那贼首名为恶面狼,乃是混天王手下的前锋,没有参加流贼之前从前就是个凶徒悍匪,心黑手狠,残忍好杀。

    自从当了流寇,他真就过的如鱼得水,杀人放火,屠村灭寨的事没少干。

    这时,几名流匪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喊道:“大柜,不好啦!官兵进来啦,刘头那边就要顶不住啦!”

    恶面狼一拧眉毛,冷喝道:“顶不住也得顶,你告诉他,我集合好弟兄立刻就去!”

    那小喽啰还想说什么,但被他那凶恶的目光一瞪,立刻缩了回去,手忙脚乱赶了回去。

    “大柜,真要去?”一旁的心腹刚问,恶面狼就咧着嘴角冷笑道:“去个屁,让他们一群死鬼顶着,咱们快走!”

    整个村子烟尘滚滚,梁廷璞带着人已经冲杀了四五趟,那些四散的贼寇都吓破了胆,根本无法组织有力的反抗,被杀的人头滚滚。

    这时,披甲战兵们也冲进村落,在装备精良,组织严密的军队面前,失去指挥一盘散沙的贼寇被打的丢盔卸甲,狼奔逐突。

    这时,山顶上大旗向北摇了三下,刺耳的竹哨也响了四声。

    梁廷璞知道,这是山顶上的人传来信息,告诉他们贼兵溃散,贼首向北逃了。

    梁廷璞立刻调转马头,一边向北冲去,一边用眼睛搜寻贼首的踪影。

    快要赶到了山谷口,终于见到贼首赶着车,一伙人拼命向北赶去。

    恶面狼提着刀恶狠狠骂道:“都她妈快一点!谁落在后头我宰了谁!”接着眼睛余光一扫,道声不好,心中骂道这伙官兵怎么那么快。

    为了顺利逃脱,他已经舍弃了好几车财货,将银钱布匹撒的到处都是,大部分贼人都被他留下断后,谁知竟没起半点作用。

    襄阳的官军是梁三的军队,又不是陕西和河南的官军,和他们流寇之间可没有默契,你扔钱他们又不是不能砍完你再捡,你扔钱有什么用?

    恶面狼想明白也有点晚了,这时蹄声炸响,一对骠骑策马而来。

    一员骁将单骑突出,挺着长矛,二十多骑紧紧地围绕在他身边,排成了一个紧密的三角,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他冲了过来。

    还未靠近,那车队上数十个贼人就一下破了胆,一个个狼奔逐突抱头鼠窜,任凭恶面狼如何叫骂也不回头。

    恶面狼凶性大起,惨笑着就提起刀来就想扑上去。

    没待他将刀举过头顶,梁廷璞的长矛就已捅破他的胸膛。

    刹那间,只听一声惨叫,耳边旋即就被剩下众贼的哀嚎惨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