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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7

    “阳光正好,想成为你心底的太阳,凉风有信,能否告诉你我眼底的秘密,岁岁落暮,想听你那无人知晓的往事,世界荒芜,我愿成为你斑驳陆离的救赎。”台上的周沂宴坐在高脚椅上,光打在他身上,他安静的弹着吉他,低沉的嗓音唱这种情歌更让人觉得魅惑。他仍然戴着那顶黑色帽子,穿着黑色的体恤和黑色的长裤,一条脚随意的搭在椅脚上,像是从黑暗中而来。周沂宴此刻心里想着,早知道是这么肉麻的歌,他才不随便答应,真的是在为难自己。“只想告诉你,晴空只为有你的光芒。”最后终于唱完,台下传来阵阵掌声。他站起来向台下挥了挥手,就提着吉他转身向后台走去。

    而他没看到黑暗的观众席上有一个女生全程紧绷着身体,此刻早已满眼蓄积着泪水看着他离开,还得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宋一扒拉了一下双眼,前面两个女生讨论周沂宴刚刚的表演。“早就听说周沂宴会弹吉他,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好听。”其中一个女生忍不住说。

    “你懂什么,恋爱中嘛,刚刚我进来可看见他和三中那个女生了,就一块进来的呢。”另一个女生压低声音对她说。

    “那个女生进我们学校?”

    “这有什么的,今天外校的本来就容易混进来,何况她还跟周沂宴一起。”

    宋一已经听不下去她们的聊天了,匆忙的离开位置,往外走。出来大会堂时给杨琳,叶喻橙他们发了消息,说出来透透气,等会再进去。叶喻橙在教杨琳玩最新的一款游戏,收到宋一消息时才发现她出去了。想了想这里面的确挺闷的,于是回复“注意安全,等会要结束了,我给你发消息。”

    宋一走到会堂后面的亭子里坐着,想到刚才的场面和那两个女生的对话,忍不住的又红了眼,这次她没有憋着,而是发泄的哭了出来,一只手捂着胸口,那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像是快要窒息一样。

    “给你。”宋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抬头,面前就站着刚刚台上那个人,她用手擦了擦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而周沂宴看到她用手擦眼睛,把手里的纸又递的更近了。宋一这才看到他手里的纸巾,伸手拿过,嘴里说“谢谢”,因为刚刚哭过,嗓音软软带着沙哑。

    要说周沂宴之所以出现,是他结束了那令人震惊的表演后就出来了,想避开那群八卦兄弟的好奇心,走到亭子后面时,听到隐隐的抽泣声,照他以往的性子只会避开,可他听着这哭的主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忍着不想哭出声,就在想这得多伤心啊。于是意外的出现在这里,当他看到面前的人抬头露出了那张脸,他的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没在意。只见女生脸上还挂着眼珠子,不知道哭了多久了,眼睛都肿了,鼻子也通红。看她接过他手里的纸巾,说了谢谢两个字都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他也就没说话也不离开,就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上次在KTV,听她歌声里也透着难过,很好奇她究竟藏着什么心事,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情绪低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一堆消息,其中于飞发的“宴哥,看不出来啊,校园晚会上唱情歌表白,玩的还挺花。”他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着:这傻逼。

    “你怎么不看表演啊?”宋一调整好状态和情绪之后,看着旁边一直没走的人,心里很好奇。

    “太吵了,你呢?”周沂宴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还这么难过伤心的哭。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宋一拿回复叶喻橙他们的那套理由来回答。

    “哦,是嘛。”周沂宴心里想,透气需要哭的这么伤心?但看到她不想说,他也就没问。毕竟他们也不是很熟悉。

    之后他们两个一直无言,就在宋一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时。周沂宴起身看了她一眼说“有事先走了。”走出亭子,他停了脚步,回头说“无论多么难挨多么伤心的事,在痛过后就没事了。”也不等宋一回答,就离开。宋一一直坐在原地,痛过后就没事?可她痛的受不了也还是想继续痛。直到叶喻橙给宋一打电话问她在哪?她才赶紧回到会堂里。

    晚会后林烨他们问她去了哪里,待那么久。她只是说就在外面凉亭里坐了会儿,没有和任何人说在那里遇到周沂宴的事,对她来说亭子里他们的对话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她羞愧于被他看到她糟糕的样子,又忍不住心里窃喜他没有和那个女生一起,而是独自离开。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人家有女朋友,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像周围人说的那样好吗。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生吗?那为什么唱完了歌他独自离开,总觉得有些小细节被忽略了。

    元旦节放假三天,她第一天和父母去了外婆家。外婆听说宋一要去,早早的就备好了她最爱的菜,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们吃过午饭后,外婆有午休的习惯,父母也觉得累想休息一下。宋一踏出小院,走过石板小巷,一路上看着周围的行人还有房屋,回到这个小镇,道路一旁斑驳的墙都让她感到踏实,这些年这里和小时候变化不大。在这个善变的世界,每次来这里都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夜晚,不同于白天的各种声音,整个小镇都安静了下来。宋一躺在院子里那个大树下的摇椅上,看着远方的月亮和周围闪烁的星星,明明处于同一片天空下,小镇上就能看到城市里看不到的漫天星光。

    不知何时,旁边椅子上多了一个人,“外婆,您说我们为什么要长大啊?长大好难啊。”宋一忍不住问。

    “长大是为更了解这个世界,体验各式各样的滋味吧。”接着老人又说“成长是自然规律,烦恼是正常的,我们也不需要逃避成长。”

    “不逃避?如果很难很痛呢?”宋一喃喃道。

    “痛也是一种体验,只有痛过我们才能真正在甜的时候感触更深。”

    女孩回头和老人对视“会有甜吗?”老人笑了笑“甜不甜都是自己心里的感知,和痛不痛是一样的。只取决于你自个儿。”她知道宋一心思敏感,但也不是事事上心的主儿,她内心其实是很淡漠的,除非真的是让她上心的人或事。她现在这个样子,看来是遇到什么人了,她也不多问,只告诉她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念太多反而想要更多。

    他们一家三口只在外婆家待了一晚便离开,第二天赵丽萍带着宋一回到临川。而宋自文则去看一看、陪一陪自家母亲。宋自文的父亲早年因公殉职,就留他母亲一个人艰难的养活他们三兄妹,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早些年大家都想接母亲进城一起居住,但她老人家不乐意,他们也不强求,只平时有假就多回去陪陪她。既往逢年过节几家都会一起聚一聚,自从初中宋一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后来每次回老家都只有宋自文一人回来。他也理解妻子不愿意带女儿回去的心情,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不平衡不开心的,但那人毕竟是他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亲人,他不得不尽该尽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