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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雨夜

    水在扑腾,馄饨下锅已久。

    皮薄馅多,老板一个个压实,送入锅内。

    连着火炉,其余不受待见的,都落在后厨。

    “这样,够宽吗?”她随手一划,长枪振臂弯曲。

    一触即断。空地周围点缀着残骸。

    桌椅也不过如此,不管是不是实木,都只能在脚下哀嚎。

    异族,力气非人。

    馄饨翻腾得越快,汗水也就流得越勤。

    他也怕。作为老板,他似乎应该交代家事。

    寻来纸笔,却见她好奇地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不识字。你可要快点,我好像闻到香味了。”她抬起头,尾巴翘过肩膀。

    盖子才盖上不久。

    用毛巾湿了水,她去揭,迎面升起白雾。

    香气,似乎迷住了她。

    “我写完了。”

    “啊,哦,先找个东西装起来嘛。”她头也不回。

    长枪离她那么远。异族,非人……老板想起来了。他比不过,当兵的都比不过。

    这些“动物”,他一个都不想碰见。但是,她已经转过身,扑了过来。

    “哈,我块忍不住。要见血了。”她不仅胡言乱语,身体还像水蛇一样扭动。

    隔着铠甲,骨头不堪受辱。但是,那鲜红的眸子里,有着名为理智的东西吗?

    男人的手脚被轻松压制。这就是非人的力量?犹如十个人同时用力,才勉强赶上的怪力。

    “啊,不行——啊!!”

    “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啊…啊。”

    叫喊…如此激烈,可铠甲没有丝毫破损。

    “这衣服,我…你帮我…帮……”

    “帮什么?”男人问道。

    她长了张嘴,那声音几乎听不见。

    长枪躺在墙角,男人爬起来,三步并做两步。

    “是啊,你不跑?”就在男人走向长枪时,漆黑的身影突然显现。

    “你,可以走了。懂?”

    “这是两万,你拿了走人。不要碍事,懂吗?”面对嘲讽,男人点头。

    他捡起钱,越过那张桌子。

    门,已经是近在眼前。

    他一步踏出,身后灯火瞬间熄灭。

    黑暗,终于降临……他锁上门。

    一步。

    两步,三步。

    不是滋味。

    风好像在嘲讽,这云也来凑热闹。

    液体降下,带来透明的凉气。

    “天,天不是要下雨吧?”

    “我们离城门还有多远?”

    “还有八里。”

    路人也知道,走路看年成。

    这是漆黑的雨夜,是一场有趣的狩猎。

    那是糖开溜未曾见过,也不敢想象的画面。

    她怎么会和一群穿着漆黑铠甲的人来到自己的家乡。

    “哎呦,公子不会是嫌弃我,带我来看着无聊的争斗吧?”

    “错了,你可看好了,这是朱天顺带队,自家人的兵。”

    随着他的解释,两边的女眷都笑了。

    车马缓缓向前。这个新晋得宠的女人躺在他的怀里,乖巧懂事。

    这一切,很是自然。

    队伍里,什么都有一些。

    除了他们,一顶大马车上,某位英俊青年正显得无事。

    他最近新婚,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机。

    这几千的兵马,他可以自由调遣。

    “报,探子已回信。今日可以攻城,还请少主拿主意。”

    来人跪下,就像狗一般。他不怎么喜欢。于是让亲信起来。

    “记住,叫我首领。让沉琳来见我。”

    “是。”探子得令。

    骑上好马,他一路奔袭。顺着记号,他来到了那间店铺。

    门上挂了锁。这里没有灯,他的火把早就熄灭。

    听闻沉琳有一个妹妹。

    他左右看去,仔细倾听。没有一丝,哪怕是女人的叫声。

    “听说是智商不高,但是藏在哪儿?”他不敢上前。

    这个从军几年的汉子,也终于被磨平了棱角。

    他急不可耐,但却又丝毫没有行动。

    天色昏暗,雨水丝丝滴落。他的帽沿快就要蓄满。

    嘟嘟嘟,有人敲了门。三个路人靠近了。他还是没现身。

    “老板,开门啊!”有着奇怪疤痕的女人敲了门,但无论她怎么喊,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好像不在。”

    “不在吗,他居然不在。靠。”

    “别。”

    但是迟了,巨大的声响就连鸟兽也被惊到。

    那纤细的腿脚能瞬间撕裂木板。

    她毫不在乎,两手一撑。门顺势倒下,发出凄惨的悲鸣。

    脚下满是木块,店里没有光,这一切都像是个意外。

    “我们就呆在门口?”

    “当然不了。”另一人不说话,女人就当她同意。

    有巨力牵引,几人越走越远。这店不过二十来米,他们就已是走了一半。

    “相信我,我们会撞见别人。”

    “说的好,我到要看看是谁把我关在外面吹风的。”

    “走。”她随手一拉,男人脚步一滞,他不得不跟进。

    就见,风,在窗边咆哮。雨,丝丝落下,这脚下,满是木屑。

    墙角越来越近。

    莫名的杀伐气息伴着铁器激荡,这般奏鸣……

    “真好看。这纹路真的是妙啊。”她握住秀丽长枪,还未用力,就有气波激荡。

    “妙啊,这里居然还有。”

    “谁!”长枪出手,红缨震旋。

    “强,不愧是异族。”

    “是又怎么样,你来咬我?”

    “当然不了。”

    “那……”长枪被挡。

    甲片铮铮,闪过一瞬的红色是如此不详。

    “等等,我们不用打吧?”她抽身急退,怎料那黑影如附骨之蛆。

    弯曲的不仅是甲片,还有嘶吼的吐息。

    鲜红的气,扎人生疼。

    手握兵器,本该胜券在握。

    “可恶,你的枪不好使。”

    她忽然踉跄,好似醉酒,脸色泛红,手臂红肿,仿佛被毒针扎到。

    她还未输,但是……

    “哎,我也得了药,你还有力气?”

    “我,你不是吧~~”她头冒冷汗,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话还未说完,一个镣拷就瞬间锁上。

    “请。”她跌坐在地。这黑影倒是好心。

    “喝茶?”

    “当然。”“这还有两个嘛,我就不信你很强。”

    “不敢当,不过,我有一位同僚等我多时了。”那火光,从门外燃起,漆黑的影子,果然不只一个。

    “小队长,我要带走。”

    “好。”他按住甲胄,嘶吼声便戛然而止。

    “我就不送了,她妹妹在门口,你一并带走。”这两人讲完,旁若无人。

    青年退后,夷却不让。

    “跑什么,不是还有枫吗?”她提醒道。

    喝着绿豆水,枫无奈地看向夷。

    “抱歉,我可能不太想打。”枫坐下,随意寻个凳子。

    风依旧在呼啸,雨也不曾停歇。

    两人坐下,两人站立。

    唯有一人躺在水里却心情愉悦。

    “谁在吃东西。”夷转过头。

    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好险,还好没发现。”

    香味不停,馄饨的数量也急剧减少。

    男人和兵士。他们虽然不对等,但却是一场好戏。

    每每青年弱势,都能逢凶化吉。而每每兵士有破绽,却也是无人抓住。

    两人明明以命相博,却丝毫没有真实感。

    终于,在又一次无果后。

    兵士收刀入鞘。

    “我们下次再战。”口哨响起,一匹骏马便飞奔而来。

    “钥匙没有。”他说着骑马离开。

    店内瞬间安静,馄饨却依旧飘香。几人坐在一块,雨渐渐犀利……

    鱼的腥味,飘荡在四周。

    明明在梦里,夷也闻到了。她不满地翻个身,手上沾满了鱼腥。

    雨夜,淅淅沥沥,已过去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