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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寒冷

    枫用半个小时攀上了一座高峰。

    高处很冷,但视野开阔。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部队的行踪。

    冷风不断地呼啸,她在包里翻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鸡蛋打碎,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她抿了抿嘴角,顺着日光算算距离。现在似乎还可以睡上一觉,部队走得很慢。

    冷风里夹杂着的气味让人不安,但是,枫已经睡着了。

    风没有叫醒她。它只是一个劲地吹着,把那一丝细微的变化带给了处于山地中的人们。

    风一点儿不温柔。年近四十的长官快速抬起手,那一瞬,整个部队停止了前进。

    “好,我的副官,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叫人增援?”长官把问题抛给了一名女性。

    她慌慌张张开了口。

    “属下以为,运粮是大事,不可耽误。如果我们回去求援,那么等到部队审批下来,一切就都迟了。”

    是啊,迟了。

    “为了这子虚乌有的直觉,审批肯定会批不下来,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送死?”

    问题再度抛了回来。

    女性副官更加慌张了,她甚至直接跪下,不敢再看向这位长官。

    “属下,愿意领兵二十,前去……”

    “去什么?探子说前面没有异状,但是,没有埋伏,那就是最大的埋伏,怎么可能会没有异状?这附近的山贼可不少,今天却一个没见着,难道,有人泄了密?”

    泄密,可是死罪。

    女性副官不敢,也不想回答,她低着头,不再回答。

    是不是该停止前进了?毕竟自己的副官都不说话了,而且,为了安全,辛苦一点也没什么。

    是的,不过是调个头,然后回去等待审批而已。

    长官摸了摸自己的帽子,上面的破洞还没来得及修补。现在也许是个好机会,就回去坐坐吧。

    部队开始掉头。后军做前军,然后前军殿后,一行人快速地离开了一处林地。

    尽管那天门近在眼前,这支部队也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灰尘沸沸扬扬,世界充满了喧闹,直到一个噩耗突然传来,便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报!长官,桥塌了。”跪在地上的汉子神色平静,但是他口中的消息却让人为之色变。

    “桥不是有人看守吗?现在还剩几人?”长官停下马,立刻询问道。

    “报!还剩一名女性,轻伤,长官是否要见?”探子的话依旧是那么惊人,但是,长官却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这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摘下帽子,把它搭在了马鞍上。

    害怕,后悔?不,这些都是屁话。

    长官拿出地图,然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个河边的小道,掐断了粮草的供应,同时也拦截信息的传播。

    “信鸽还剩几只?”长官命令下去,很快就有了结果。

    “报!还剩两只,因为喂食鸽子的士兵喂多了,所以分在副官手下,现已恢复状态,随时可以传信。”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长官松了口气。他命令部队原地驻扎,然后叫来了那个幸存的士兵。

    “你…还好吗?”长官坐在帐中,对着幸存的女兵发了问。

    这个身体完好,而且脸色红润的士兵显然不需要长官的慰问。她眼神坚定,说出的话也是拙拙逼人

    “长官,你派我去守桥,那些死去的同胞怎么办,你对得起他们吗?”

    “对,当然对得起。”长官喝了一口热水,然后再次脱下了帽子,把它搭载了用树枝拼成的书桌上。

    “我去了,是不是一样会死?既然我也会死,那么谁去不是一样?难道你是怪我谨慎?还是说你的情人被杀了,回答我的问题,士兵。”

    长官愤怒吗?不,他甚至都觉得没意思。

    这个幸存的士兵是如此没用,连基本的情报都忘了汇报,而且还一个劲的指责别人,真是难看啊。

    见女兵不说话,长官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于是叫副官带走了她。

    “那么,接下来,等死么?”

    长官看着帐篷里唯一剩下的一个士兵,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是那个朱天舜是吧,我记得你。听说你家里的关系挺厉害,不过,现在我需要你的头脑,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点子可以分享一下,毕竟,我是没有办法了。”

    这个长官摊在椅子上,好久都不说话。帐篷里的两个人就像是死了,思想被冻结,不能与外界交流。

    互相的沉默,很快就带来了寒冷,带来了那些杀意。

    外面的士兵们忽然开始争吵,一阵金铁的交击声从帐篷的缝隙里传导进来,狠狠地砸碎了这一方死地。

    “呵呵,我可不想管。他们都是随意调动来的,而且,运粮的士兵本来就不是用来打仗的。他们吵就吵吧,我无所谓。”

    是的,无所谓。

    外面的争吵来得快,去的也快。几道人影经过帐篷时,抬着的东西忽然掉下。那东西的轮廓映在帐篷上,就像是一截手臂。

    寒冷开始在这片空间肆虐,它封闭着人心,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掀开帐门,外面的空气一下子涌进来。那股寒冷才不得不退却,让开了即将到手的午餐。

    “你们饿吗?”女孩举着猪腿,在那个英俊士兵的后面露出一张小脸,用锋利的牙齿切割着肉块。

    “怎么了,你们不饿啊。我是饿了,你们可以继续聊。”猪腿的油光和嘎吱嘎吱的切割声奏起了一首美妙的旋律。

    那是被称之为《吃肉进行曲》的自创曲目。每当女孩的牙齿与那肉块相碰撞,那些皮肉上所溅起的油光就会战栗般的溅射而出。

    多么美妙,只要能大口吃肉,女孩那被卷曲的黑色所覆盖的头颅就会随之兴奋地摆动。

    肉,能量的源泉,虽然米也很好吃,但是女孩更喜欢吃肉。

    那怕帐篷内的两个人都是哑巴,她也不觉得尴尬。

    现在的时光都是她一个人的。吃肉,多么快乐,为什么人类不一起来吃呢?

    女孩把目光放到了长官身上。这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此刻是多么的颓废,作为一名雄性,这显然是不合格的。

    如果不合格,那么就要去纠正。女孩举起猪腿咬下一大口肉块,然后含着那块肉来到了桌子的附近。

    “吃肉吗?我现在差不多饱了。可以吃一点,不用客气。女孩吐出嘴里的肉,流出大把的口水。

    那块被撕扯下来,沾着口水的肉被女孩用空着的那只手抓着,递到了这位长官的嘴边。

    肉很香,猪腿肉也足够的肥美,但是,长官摇了摇头。

    “拒绝?唔,不能浪费了。天,给你吃。”女孩转过头朝着那名英俊的士兵露出一个微笑。

    其中的含义暂且不去考虑,只是,士兵有些抗拒。

    “我还不饿,所以……”

    “你不吃了?”枫追问道。

    在女孩的思维中,雌性主动向雄性示好,那可是绝对的正义。根本就不可能被拒绝,除非……

    “你脑子坏了是不是,作为领导者,要敢于接受啊。”女孩拿起那块肉,慢慢地逼近了身在角落从而避无可避的英俊士兵。

    一切,都结束了。

    在女孩把那块沾着口水和少许灰尘的肥美猪腿肉塞进那个雄性的嘴里的时候,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后面,长官的命令以及一些喊杀的声音都没有能让他回过神。

    短暂驻扎的营地被一群“动物”给搅乱,那些力气大得惊人而且刀枪不入的皮毛实在是要胜过铠甲好几倍。

    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许多人溃逃了。

    他们迅速撤离,只留下了几十具尸体以及那些带不走的物资。

    这些足够前线士兵们吃上一个月的粮草就那么轻易地被留在了小树林里,等待着那些动物前来清点。

    一个人类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视野中。

    是的,样貌很英俊地一名男性,只不过似乎痴傻了。他站在一顶帐篷的前面,呆呆地望着天。

    天上,星星被云层遮挡,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在这个天色下,那些动物的眼睛里冒出的光芒便是恐惧的化身。

    但是,为什么一抹鲜艳的红色在那个人类的身边闪烁着?

    这抹血液一般的鲜红是那么纯粹,那双暗红的眸子里所发出的光芒也比那些绿色的光电更加有威慑力。

    围在英俊人类四周的那些动物露出警惕的姿态。她们不敢上前。

    “(异族语)是同类吗?”奇特的吼叫从一名动物口中发出。但是,没有回应。

    “同类”总是吃着肉,寸步不离地守在那个人类身边。

    可异族不是和人类有仇吗?她为什么和人类在一块?

    疑问,越来越多。

    有着金色眸子的动物不得不出声询问,安抚那些流言。

    “你叫什么?”人类的语言从一位大龄雌性的口中发出。似乎是能听得懂的缘故,红色眸光的主人终于有了回应。

    “我叫秋谷枫……已经吃饱了,请姐姐们不要打搅我和这个人类好吗?”乖巧的回答让人生不起一丝敌意。

    好吗?当然再好不过了。出任务的时候,最忌讳的不就是意外吗?

    既然红色眸光的主人都不在意了,那么拿了这些食物,然后安全地撤退,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大龄雌性是怎么想的,也都下达了命令,但,总会有人会唱反调的,不是吗?

    此刻,她身旁那个有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就站了出来。从包围圈的外面进到了里面。

    然后,一对一地站在了那个手持猪腿的女孩面前。

    两双眸子的主人对上眼神。

    “你想吃猪腿?”红色眸子的主人舔了舔嘴角,伸手指向那块猪腿肉。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腌制,又在小火里烤了三天的猪腿肉的确很香,但是,这不重要。

    “猪腿?!喂,我想问的是你和这个人类的关系好不好。难道……你对这种人类有兴趣?”

    小族长睁大眼睛,翘首以盼,看起来很是饥渴。

    “兴趣啊,当然有了。如果你也想不劳动也可以轻松的吃到食物的话。”

    她啃了一口猪腿,然后歪了歪头,再啃了一口,嚼上一嚼,才终于慢悠悠地摆正头颅,撩开额上的发丝,做出了回答。

    这个异族部落未来的接班人张了张嘴,然后硬生生咽下了自己期待。

    “尊严?!你的尊严呢?”金色的光芒发出震颤。那双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为了食物,抛弃了自己的尊严。这简直是对异族的侮辱。

    她的脑子翻江倒海,但唯独那些愤怒,旁人丝毫不能理解。

    枫从没见过这种疯狂的同性,至少,在吃肉和尊严的问题上,她不会犹豫。

    因此,当那边的金色眸光陷入疯狂,开始闪烁的时候,这位红色眸光的主人就再一次把肉塞进了自己那并不算大的嘴里。

    然后,切割声有条不紊地响起。很快,对面的金色就熄灭了,再也没有燃起。

    如今,那位一开始气冲冲跑过来的同性终于低下她高傲的头颅,脚步沉重地退了出去。

    是啊,吃饭最大。

    枫是这么想的,而那位大龄雌性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四周已经安静下来,只要能顺利撤走,那么,任务就完美结束了。

    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人死亡,只要能多一些警惕,那么,这次带队的事情就完美结束了。

    但,人越是怕什么,世界就越是会给你安排些什么。

    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同族在你的眼前消逝。你不会害怕,因为你不了解原因。可你一定会警惕,然后被迫停止行动。

    那些代表着死亡的寒冷气息再次聚了上来。它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就在那个猪腿肉的顶端,俯视着这里所有的生命。

    它笑着,笑得非常快乐。同时,它又怨恨着,咒骂起了自然母亲。

    在它的眼里,一切都是那么有趣,如果说自然母亲允许的话,它可以扭转这一切,然后给母亲一点脸色瞧瞧。

    但,人类才会叛逆,它可不会。只是一瞬间,就和它来时一样。寒意突然消散,但却留下了痕迹。

    它自认为没人能感知到自己,毕竟母亲不允许。可它是顽皮的,在不改变结局的情况下,多一些仁慈又如何?

    就在枫的耳边,突然吹过一阵冷风。然后那些飘动的树叶掉落的速度居然越来越慢,越来越清晰。

    是自己快了?

    疑惑涌上心头,最后,时间定格。

    寒意走遍躯体,带来无尽的困意。女孩望着自己的右手,食物还那里,但却一口都吃不了了。

    “我讨厌死亡,可它却是必要的。为了实现平等,所有生命都会死,确实很公平。唉,明明都要死了,为什么我好像没什么回忆呢,真是讨厌啊。”

    那即将分离的恐惧让红色的瞳孔瞬间扩散。

    一道空气,不,一支透明的箭矢夹杂着那一丝细微到极致的破空声狠狠地刺入肉中。

    那一瞬间,连带着猪腿肉一起,一朵红色的巨大花朵瞬间绽开。

    皮肉以及骨头和许多粉色的脏器纷纷飞上天空。气体被挤压,然后骤然收缩,一个坑洞突然出现。

    他被风吹歪身子,然后又被雨淋湿衣衫。

    娇艳的花朵他没有瞧见,但一瞬过后,天空的血雨落下时所带着的浓浓地铁锈气味却唤醒了他的神智。

    涣散的瞳孔试图聚焦,而那些从来没出过力的肌肉,此刻也卯足了劲。

    一秒前……

    最先察觉到危机,而且做出了警觉的是那只覆盖了不少油污的右手。但此刻,它掉在了地上,伴随着那些血污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肉块。

    那只利箭很快,而且非常的锋利。上面密密麻麻画着的不知名的纹路很好的隐藏了它的行踪。

    甚至,在刺入目标身体的前一刻,它都还蕴含着一些奇怪的能量。

    可是一道不该出现的身影再次出现了。树叶也披上了银色。它似乎非常愤怒。对于那支箭矢,它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母亲的规则束缚了它。

    它不能说话,更不能吃东西,甚至连温暖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它可以忍受,哪怕历史不会记住它,也无所谓。

    可“作弊”,是犯规的行为,就好像在母亲面前撒谎一样。这种下流无耻而且没有一点公正精神的行为实在是卑鄙。

    它相信,只要是一个拥有正义感的“人”就绝不会容忍这一切。

    为了纠正,哪怕会被兄长教训也无妨。只要运用一点来自母亲的力量,颠覆这个世界也很简单,虽然那对于其他人很不公平。

    但什么才是公平?大不了做一些限制,或者干脆消减这个灵魂的理智。反正一切都会走上正轨,只要没有人去作弊。

    是的,死亡是公平的。它对母亲的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

    不论其出生贵贱,不论其力量的强大,它从不偏袒,不愿给予那些即将死去生命更多时间。

    除非……有人坏了规矩。它才会适当的修改,做出一些让步。

    尽管这些都是“不对”,是“不应该”的。但是,<存在>那家伙不总是偏袒别人吗?

    她可以,死亡自然也可以,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适当的修改是合乎规则的。

    就算会面临五选一的境地……

    当死亡做出选择,另一边也同样付出了代价。在一处背坡后躲着的某人松了口气,看着那绽开的“红色花朵”,他欣慰地闭上了双眼。

    为人,为己,怪物都应尽早消灭。就算是搭上了一支从游商手里买来的奇怪箭支,那也无所谓了。

    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摘下自己的帽子,缓缓起身,走出了自己藏身的草丛。

    他闭上双眼,似乎没有了牵挂。一些黑色的火焰开始在他的身体上肆虐。没有温度、没有气味,无声无息的燃烧甚至连痛苦也没有。

    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件躺在那顶帽子里。

    虽然不知道谁会去看,但现在也不用操心了不是吗?

    他的灵魂将会消散,因为触犯了规矩。作为代价,他将不能转生,而他的所有功劳与事迹也都将会被他人所顶替。

    所有的与他相关的记忆都将被抹除。对于违反规矩的灵魂,就算是自然母亲也不能偏袒。

    当然,如果死亡做一些手脚,把一些别的灵魂的废料偷偷塞进那团火焰中,那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

    漆黑的火越烧越旺。他的躯体开始虚化,而他的记忆也同时在逐渐被忘却。

    就在那火焰即将熄灭的时候,一些透明的黑色雾气忽然涌了上来。如同加了燃料一般,原本将要熄灭的火焰忽然又开始燃烧。

    这些火焰从来没有处理过夹杂着“废料”的灵魂。就好像碎石机里加入了一块钢铁,粉碎就不完全。

    一块弹珠大小的黑色结晶意外遗留了下来。经过黑色火焰的灼烧后,没有任何的气息的它连死亡也感知不到。

    “所以,我想要活下去啊!”

    小小的呼声在草地上响起。一只路过的兔子看了看,吃口草,然后走掉了。

    后续的动物们对这个黑色的结晶都不感兴趣。唯独一只乌鸦用嘴叼起了它。当乌鸦飞起,它就看到了地上的全貌。

    在那些“动物”的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个人类正哭得伤心,他手里拿着半截手臂,失魂落魄到了极点。

    但那又如何?尽管他好像很眼熟。

    是啊,地上的人类差不多也要死了。那些动物应该不会那么仁慈,放了这个人类回去报信。

    但,奇迹总会发生。那些天生气运好的人,自然命不该绝。

    就在“动物”们想要动手的时候,一阵号角声突然闯入了这场争斗之中。

    “(异族语)先杀还是……”

    “(异族语)我到想看看他有多‘忠诚’。先撤吧,浪费时间可不是好习惯。”

    于是,人类军队抵达,救出了一个失魂落魄的英俊小伙。

    虽然运粮失败,但军功却拿到不少。尤其是射杀了一名异族的时候,那些待在医院里天天解剖尸体的老人们也兴奋极了。

    “来来来,小伙子有前途。不如加入我们十字军,感受一下挽救生命的那种紧张感?”

    在医院的病房内,一个年轻人对着沮丧的士兵说发起了邀请。

    “怎么样?别小看这次的成果,虽然只是带回了一点点肉块,但是,我觉得你一定会带回来更多的实验材料。不如交个朋友?”

    这名准“医生”的话很多。旁边的护士一边替士兵检查身体,一边又摇了摇头。

    这个狂热的实习医生似乎很得前辈们器重。尤其是在肉体培育这一块,虽然这些都不能搬上台面,但那些老头还是默许了他。

    地下的实验室可以随意试用,而且用于实验的尸体也是源源不断的从战场上送过来。

    想起那些蠕动的肉块,护士便觉得腹中隐隐作呕。可偏偏是她负责“照顾”这个医生。照顾他吃饭和收集数据。

    他滔滔不绝的话语怎么可能对一个心里有创伤的人奇效呢?心病就得用时间来抚平,不是吗?

    就在护士检查完毕,而那个士兵也即将离开的时候,这位实习医生终于讲到了重点。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运粮官了。我的实验还差些数据,如果你愿意,这包粉末就交给你了。”

    “记得那些异族吗?她们刀枪不入,而且力大无比,但是,只要是同源的催化剂,或者你愿意叫它‘迷幻’也行。”

    “总之,我看好你。你这人大难不死,那可是有福分的很啊!”

    “你们……”护士试图发言。才一举起手,话就被人狠狠打断。

    “不要打扰他!”医生大喊,青色的瞳孔变得异常锐利。在那些老头面前不曾有过的野心忽然就蹦了出来。

    “他是我唯一看上的人。这些粉末目前就这么多。如果他有恨意,那么自然会与异族遇上,重点是,他不会手软。”

    是啊,利用别人,但是又不能让人发现自己被利用。所以就把药剂交给了这个痴傻的士兵?

    护士不理解。但更加不理解的还在后面。当那个掌权的发福老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士兵被带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医生与护士两人。

    气氛不免陷入尴尬。

    “医生?”护士举起手,脸色微红。

    “我去上个厕所,你等下我。”

    医生点点头,很快,护士就解放完跑了回来。

    在护士换了一个发型而医生也没有发现之后,这两人就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