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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2016年10月3日星期一

    --凌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像是喝醉酒又像是发烧,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不敢去确认,只当没注意。“君烨,谢谢。”曲毕,他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要休息了。”我猛地缩回手,向后退了几步,穿上拖鞋,小声说道。

    “好。”他带着我来到一幅画旁边,近看才发现下面的画轴竟然是一个横向的扶手,按住扶手上凸起的雕花就能开启这道隐形门。

    “君烨,进去吧。”他打开门示意我进去。

    “你睡哪?”我关心道。

    “外面沙发。”他微笑着回答。

    “你睡在外面?”我吃惊地叫道,察觉态度有些伤人又小声问道。“。。。就没有其他地方休息吗?”

    “有,楼下员工休息室,但我不想去,也不会让你去。”

    “为什么?”

    “舍不得你,想守着你。”

    “我不需要。”我反抗道。

    “我需要,如果你害怕就把门锁上。”

    “我不要。”

    “我要,君烨,别害怕,我不会进去打扰你,安心睡吧。”说完他强硬地将我推进屋,再轻轻带上门。

    与门外冰冷、空旷的现代办公室截然不同:门内古朴的家具,富有画意的装修,暖色调的灯光、轻纱帷幔,就像是住在阁楼里;房间里有两扇门,左边的门通向卫生间和衣帽间,衣帽间里已经准备了多款睡衣、出门穿的衣服及各种款式的平底鞋,可供挑选;右边的门通向浴室和干湿蒸房,他事先定了时,撒了鲜花瓣,现在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水温正好;双月洞式架子床,床头案几上有各种香粉,我睡不着可以打香篆,西南角的茶几上有热豆奶和花草茶,都在加热器上保温。看着房间里他精心为我布置的一切,我的心慌了,不能这样,不要这样,我不能接受,我不要接受,我们不可以。

    “咔哒。”我锁上门,慢慢走到茶几旁,闭上眼挥动手臂狠狠地将喝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地上,呆滞着神情一动不动,任凭他在门外疯狂地叫门。

    “君烨,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君烨,你开开门,你开开门君烨,你放我进去,我要进去,我要看看你怎么样。。。”

    “原来有密码锁啊。。。”他最后打开了门,焦急地环视房间,然后在角落里找到我,喊着我的名字朝我冲过来,我语带讽刺的说。

    “君烨,你怎么样,喝的不小心打翻了是吗,不要紧,我先扶你起来,先让我看看你受没受伤。”

    “奕风,我锁门有用吗?”我甩开他扶我的手,继续坐在地板上冷冷地问道。

    “君烨,我们先起来好吗?”

    “你刚刚不是说不会进来打扰我吗?”不理他,我继续问道。

    “君烨,我是迫不得已,我担心你才。。。”

    “迫不得已,那和情不自禁有分别吗?”我打断他,带着鄙视的眼神看向他。

    “君烨,你。。。。。。”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对,我就是故意的。”

    “君烨,为什么?”他叫道。

    “不为什么,想这么做而已。”说完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我在浴室泡了半小时,出来后他已经不在了,地面已经清理干净,加热器上也已经重新放好喝的,不知道我再打翻一次还有没有,但我不会了,因为我知道没用,他最后的眼神说明一切——只要我想,他愿意。

    四周一片寂静,我不免有些害怕,这三天我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日日惶惶,夜夜惊醒,人们常说睡到自然醒,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如此反复,能叫睡得好?可我能怎么办,最后一天了,这个时候放弃吗,不可能!论固执我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能是我选的香粉不好,或是我点的不对,我的心始终静不下来,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现在好想冲出去,回去自己的学校,回去自己的窝,而我也这么做了,我不管不顾的打开门,因为他在吹埙,吹的人更狂躁了。

    我开门走了出来,一对上他的目光,原本烦闷的心就像被一盆凉水浇息了,他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埙,脚边放着一坛酒和一只爵,见我出来慌忙想站起来,挣扎了几次都不成功,他抬头望着我,眼里的亮光透露他此时很兴奋、很高兴。

    “君烨。”他深情地呼唤我,太可怕了,外面太可怕,我怎么能出来?

    “君烨。”他想过来,甚至爬到沙发边扶着沙发站稳身子,他向我伸出手,身体前倾,满眼渴望地看着我。他,他要过来了,我怎么办,为什么动不了。

    “君烨,君烨。。。”他见我满脸恍惚没有回应,踉踉跄跄的朝我跑过来。不,在他快要到我面前时,我咬破嘴腮硬逼自己掌控身体主权,然后迅速后退进房,摔门,落锁,我感到一阵后怕,待心绪稍稳后又在担忧刚刚摔门的动作有没有撞伤他。过了一会,埙音又起,这次很近,就在门口,我已筋疲力尽,不想再说什么,不想再做什么,不想了,不要想了,就这样吧,睡吧,快睡吧,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黎明--

    我又醒了,尿憋的,迷迷糊糊起身走去厕所,“啪嗒”打开门走出去几步才猛然发现自己开错了门,这是房门,赶紧转身回房,余光瞥见了他,他正蜷缩着在地板上,满头大汗,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全身都在打颤,神情很痛苦,看起来很不舒服,废话,能舒服吗,这是发烧啦!

    唉,要了命了,我瞬间醒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意料之中不是吗?他昨天就很不对劲,鼻音重,喘息声粗,一脸疲态,凌晨时呼吸急促,动作迟缓,身体发热异常,我刻意忽视,他倒好直接无视,这不算账来了,你说你算账不要紧,关键这“债”为什么得我来扛?我心里暗自哔哔了一会,然后认命般生拉硬拽把他弄到床上,扒掉外套,脱掉鞋子,盖好被子,用纸巾擦干汗然后找酒,对就是酒,这鬼地方我到哪弄酒精去,现在也甭管他喝的那坛酒价值几何了,反正也是用在他身上,手心、脚心、脖颈全给他抹上,再揪条湿毛巾敷在他头顶,然后四处翻箱倒柜去找药箱,很好,运气可以,没找到药,就水,一箱子矿泉水,好吧,有总比没有强。

    “奕风,奕风,你醒醒,你醒醒。”人家现在傲娇了,一点面子也不给,行,别怪我。拿起篦子,用篦齿狠狠戳他的手指,乘他闷哼一声,迷迷糊糊半醒,拽起他强行给他灌水,一瓶不行,再来一瓶,他呛得直咳嗽,但在我的刻意哄诱也乖乖喝下去了。再用篦子的一段给他头顶刮痧,刮了一会,换了毛巾,用酒再抹了一次手脚心,看了眼窗外,天亮了,然后我换上衣服,拿起手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