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征（二）
早膳过后，圆明园正是叶吐露珠之时，大观园里鸟语花园，引人入胜，忍不住想要在这儿四处逛逛。
沈华堂陪着沈亦舒在房里练了会儿字，她告诉他是从未来的时代而来，对这个时代还有诸多不懂与不方便的地方。例如写字，从沈亦舒口中听闻，未来的人们只有修习一种名为“艺术”的学科，才会使用软毛笔写字，而且也不再使用墨水，换了笔芯来代替。
他纵然有许多听不懂的，但听她绘声绘色描述自己的世界，一时之间也觉得颇为新奇，看来后人多有大智慧，比起如今是方便了许多。再而，后人思想进步开放，许多糟粕不再保留，这也让沈华堂对未来充满了些许遐想。
“娘娘聪慧，一学就会。”沈华堂夸她，一开始，他手把手握着教她写字，现下松了手，倒也写得有了点样子。
只见沈华莲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十分傲慢地说道：“可别以为本宫是什么蠢笨之人，只要本宫想，没有什么本宫做不到的。”
沈华堂执笔，低头画着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是是是，没有什么是娘娘办不到的。”
沈亦舒凑近瞧了瞧，问道：“你在画什么？”
“画，盛妃娘娘。”
沈亦舒在那儿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手撑着头，就这么盯着他：“画本宫做什么？”
“这一去不知几年，若是日后回来，娘娘变了模样，臣认不出来了该如何是好？”沈华堂看看她，认真端详一番，又继续低头作画。
“无稽之谈，本宫能变成什么样？”
若是可以，她倒希望就这么坐在这，一直欣赏他作画。曾经对于男人这种东西，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可她几乎是在第一次见到沈华堂的那一瞬间便被此人深深吸引住。果然白羊座都是慕强的，在她眼里的沈华堂，就是这么强大一个人。
沈华堂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这画卷来，与面前的沈华莲对比了一番，说道：“日后你会是某位皇子的额娘，你可是我朝盛宠优渥的盛妃娘娘，日后还会是盛贵妃，盛皇贵妃。”
沈亦舒似乎并不太想要这样的结局，难道真的就要在这儿待一辈子，久居宫中足不出户，就没有别的办法…
沈华堂说道：“本将自会战功累累，你便坐拥荣华富贵，做你的盛世宠妃。”
沈亦舒沉默片刻，才起身说道：“沈大将军，陪本宫出去走走吧。后日你就要出征，不如好好珍惜这剩下的时日。”
没有让襄萤与映雪跟着，沈华莲与沈华堂便在这偌大无人的园子里漫无目的地逛悠着，若只当他们是寻常人家，倒还真觉得这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沈华莲一袭浅色宫装，她是鲜少穿得这么素丽的，反倒是沈华堂，日日都是一片乌压压的。两人行于大观园中，柳树成荫，花好时节，春日盎然之时却也平添了几分寂寞悲凉。
二人寻了一凉亭坐下，沈华堂说道：“我为你选派了一位暗卫，是个女子，平日里就当做宫女使唤，若是日后有什么危难，还能救你于水火。我不在京城这几年，你且安稳生活，若有什么困惑，大可写信于我。我为你挑了只信鸽，日后便为你所用。”
原来他早已为我谋划好，他竟如此将我放在心上。
沈亦舒心中暗暗欣喜，面上却从不表露，说道：“沈将军大可不必如此事事为我考虑，若哪日东窗事发，你我皆性命不保。”
沈华堂笑笑，说道：“臣记得，盛妃娘娘先去对我说了句话：您是名义上的沈华莲。自那日御花园相见，虽交谈甚浅，但那时臣便确认你不是原来的沈华莲。盛妃娘娘眼里都是臣的身影，既然娘娘对臣如此青睐，那微臣怎敢叫娘娘伤心？”
沈亦舒面露微愁，她扭过头去，望着那平静的湖面，心中却早已激起千层浪波，她说道：“将军的心意，本宫已经明了，你我本无缘，却奈何心意相通……”
“娘娘心中有微臣，微臣便已知足。”说着，只见沈华堂起身，单膝跪于沈华莲跟前，他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握拳撑着地，“臣定当拼尽全力护佑娘娘，朝堂上有本将一席之地，后宫便有娘娘一席之地。”
“你快些起来，别叫人瞧见！”
沈华莲有些慌张，沈华堂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沈华莲弯腰替他拍了拍膝上的灰尘，抬头却见他眼含深邃，正痴痴地望着自己。
沈华堂说道：“走吧，还是回去自在。”
二人又往回走去，一路上相顾却无言，实在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以往，虽说沈亦舒本就胆子狂妄，没人敢拿她试问，可在这皇权专治的后宫，她倒是头一次如此大胆，竟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与自家哥哥……
倒也不是哥哥。
那又何尝苦恼呢？只要不叫人发现就好。
沈华莲瞧了瞧他的背影，那么宽厚而坚实，她轻声问道：“沈大将军，你我本无过多交集，可将军是何时…”
两人回到杏花阁，园子里一片寂静，另外三人此刻似乎都不在此处。沈华堂见无人，索性拉着沈华莲的手将她带进后院屋里坐下。
“本宫问你话呢！”沈华莲被他一把拽下，摁在椅子上。
沈华堂则坐在一侧，喝了一大口茶水，才说道：“娘娘不妨再问一遍，微臣有些忘了。”
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戏弄她，沈华莲顺了他的意，又问了一遍：“本宫与将军本无过多交集，将军是何时……”
“何时？”沈华堂趴在桌上，斜着脑袋望着她，“有些时候，只需一眼，便能确认一个人。”
沈华莲不言，沈华堂继续说道：“只需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沈华莲。只需一眼，本将军就能确认，你是我要拼命守护之人。”
“过去沈华莲看我的眼神，从没有过对哥哥或是其他关系的任何情感，那日你从沉睡中苏醒，我去翊坤宫看你，你对我的眼神便是目光炯炯。我能确认你不是沈华莲，也是因为，沈华莲与我直接不可能产生，情感上的交集。”沈华堂一本正经地说着“亦舒姑娘，若能见到你的真身，臣此生无憾。”
真身？怕是不可能的吧……这辈子，都无法以沈亦舒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我这是魂穿，若要真身穿越至此，世上哪来此等蹊跷之事。
她忽然想做些什么，索性起身，搬了椅子坐到他跟前。沈华堂有些吃惊，往往都是他这么做，这回她主动靠近，却不知有何事。沈华莲忽地拉着他的手，细细看来，他那宽厚的手掌却布着许多老茧，这便是习武之人常常会有的。
沈华莲说道：“我不缺皇上某日会不会真正怀疑我，若真有那日，我倒是想找个法子脱身苦海。”
“若龙颜震怒，念谁都不会有好下场。”沈华堂反握住她的手，一时之间语重心长起来“在这里只有皇上说了算，但你在宫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哪怕是皇后也得敬你三分。皇上需要沈家，他才登基一年，你的日子还长久，切莫为了一时情爱而乱了大局。”
沈华莲只能点头默认，她说：“本宫…不想侍寝……”
沈华堂一愣，他先前是没想这些，他瞬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心中一紧，壮了胆子，索性将她扯入自己怀中抱着，说道：“别怕，你只当自己是沈华莲，不是你沈亦舒。”
“你不介意吗？我日后要为另一个男人养育孩子，日日伺候。”
他抱得更紧些，手上青筋早已清晰可见，说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真正在意的，是你明明不必过他人的人生，却要经历所有他人要承受的事情，这于你而言实在不公平。”
“那，你要尽快回来。”
“嗯，你在宫中尽管放纵些，就当是潇洒，为了自己高兴。”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或许在这圆明园中的短暂两日，将会是他们这辈子最幸福的两日。这些悠闲的日子实在短暂，转眼便到了出征之时，这日沈华莲并未过多装扮，她自知是送别将士，前去战场经历种种凶险，又有多少人家和她一样，只盼着亲人归来。
御驾浩浩汤汤早已到达城门，全城百姓皆来相送，这护国骁骑常胜将军的名号可是从未有过，皇上属他如此殊荣，必定希望他能凯旋。
琮珏一身朝服，显得尤为威严，面对着三十万将士和他那最为骁勇的大将军沈华堂，他心中已默默有了打算。琮珏身旁是叶赫那拉静莞，沈华莲此时正与哥哥道别，就在那马车旁与他说这些话。
叶赫那拉静莞看了看身旁的琮珏，问道：“皇上，不与沈大将军说几句吗？”
琮珏道：“对他之言，朕早已嘱咐，其余的，盛妃自会替朕说的。”
静莞叹了口气，说道：“盛妃妹妹只有此一位兄长，如今沈大将军出征在即，哪怕从前并不多亲近，但如今也放下芥蒂了。”
琮珏点头，说：“所以，后宫里便对她多担待些，能让着的便让着，莫叫她委屈。”
“臣妾何来委屈她呢？”
不远处，沈华莲还不舍得沈华堂上马，她摸了摸他身上披着的战袍，若说坚不可摧，倒也真没说的那么夸张。刀光剑影不分人，这若是受了伤便要流血不止。
她无法想象古时候的战场是何种厮杀的场景，她只抬头，泪眼婆娑地说道：“将军此去，务必好好照顾自己，本宫…等将军归来。”
沈华堂抬手摸了摸她的鬓角，却只觉那点翠冰凉，可这总是好的。
“嗯，我自会安好，盛妃娘娘也一样。现下时辰不早了，我该与将士们上路了。”沈华堂说罢，便将手收回。
沈华莲似乎不舍他手指温度的抽离，却也只能看着他大步翻身上马，从上而下地居望着她，说道：“盛妃娘娘，各自安好。臣，告辞了！”
“将士们！出征——”
号角与战鼓同时奏响，百姓们欢贺之声早已盖过沈华莲的抽泣声，她眼巴巴地目送行军队伍远去，却见那人还不忘回头与她挥手告别。
终是看不清他的身影，沈华莲这才接受他已经离去的现实。自此有好几年，京城没了她的念想，索性倒逼回了泪水，做回那气势如虹的盛妃娘娘，转身，走向琮珏身旁。
沈华堂陪着沈亦舒在房里练了会儿字，她告诉他是从未来的时代而来，对这个时代还有诸多不懂与不方便的地方。例如写字，从沈亦舒口中听闻，未来的人们只有修习一种名为“艺术”的学科，才会使用软毛笔写字，而且也不再使用墨水，换了笔芯来代替。
他纵然有许多听不懂的，但听她绘声绘色描述自己的世界，一时之间也觉得颇为新奇，看来后人多有大智慧，比起如今是方便了许多。再而，后人思想进步开放，许多糟粕不再保留，这也让沈华堂对未来充满了些许遐想。
“娘娘聪慧，一学就会。”沈华堂夸她，一开始，他手把手握着教她写字，现下松了手，倒也写得有了点样子。
只见沈华莲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十分傲慢地说道：“可别以为本宫是什么蠢笨之人，只要本宫想，没有什么本宫做不到的。”
沈华堂执笔，低头画着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是是是，没有什么是娘娘办不到的。”
沈亦舒凑近瞧了瞧，问道：“你在画什么？”
“画，盛妃娘娘。”
沈亦舒在那儿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手撑着头，就这么盯着他：“画本宫做什么？”
“这一去不知几年，若是日后回来，娘娘变了模样，臣认不出来了该如何是好？”沈华堂看看她，认真端详一番，又继续低头作画。
“无稽之谈，本宫能变成什么样？”
若是可以，她倒希望就这么坐在这，一直欣赏他作画。曾经对于男人这种东西，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可她几乎是在第一次见到沈华堂的那一瞬间便被此人深深吸引住。果然白羊座都是慕强的，在她眼里的沈华堂，就是这么强大一个人。
沈华堂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这画卷来，与面前的沈华莲对比了一番，说道：“日后你会是某位皇子的额娘，你可是我朝盛宠优渥的盛妃娘娘，日后还会是盛贵妃，盛皇贵妃。”
沈亦舒似乎并不太想要这样的结局，难道真的就要在这儿待一辈子，久居宫中足不出户，就没有别的办法…
沈华堂说道：“本将自会战功累累，你便坐拥荣华富贵，做你的盛世宠妃。”
沈亦舒沉默片刻，才起身说道：“沈大将军，陪本宫出去走走吧。后日你就要出征，不如好好珍惜这剩下的时日。”
没有让襄萤与映雪跟着，沈华莲与沈华堂便在这偌大无人的园子里漫无目的地逛悠着，若只当他们是寻常人家，倒还真觉得这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沈华莲一袭浅色宫装，她是鲜少穿得这么素丽的，反倒是沈华堂，日日都是一片乌压压的。两人行于大观园中，柳树成荫，花好时节，春日盎然之时却也平添了几分寂寞悲凉。
二人寻了一凉亭坐下，沈华堂说道：“我为你选派了一位暗卫，是个女子，平日里就当做宫女使唤，若是日后有什么危难，还能救你于水火。我不在京城这几年，你且安稳生活，若有什么困惑，大可写信于我。我为你挑了只信鸽，日后便为你所用。”
原来他早已为我谋划好，他竟如此将我放在心上。
沈亦舒心中暗暗欣喜，面上却从不表露，说道：“沈将军大可不必如此事事为我考虑，若哪日东窗事发，你我皆性命不保。”
沈华堂笑笑，说道：“臣记得，盛妃娘娘先去对我说了句话：您是名义上的沈华莲。自那日御花园相见，虽交谈甚浅，但那时臣便确认你不是原来的沈华莲。盛妃娘娘眼里都是臣的身影，既然娘娘对臣如此青睐，那微臣怎敢叫娘娘伤心？”
沈亦舒面露微愁，她扭过头去，望着那平静的湖面，心中却早已激起千层浪波，她说道：“将军的心意，本宫已经明了，你我本无缘，却奈何心意相通……”
“娘娘心中有微臣，微臣便已知足。”说着，只见沈华堂起身，单膝跪于沈华莲跟前，他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握拳撑着地，“臣定当拼尽全力护佑娘娘，朝堂上有本将一席之地，后宫便有娘娘一席之地。”
“你快些起来，别叫人瞧见！”
沈华莲有些慌张，沈华堂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沈华莲弯腰替他拍了拍膝上的灰尘，抬头却见他眼含深邃，正痴痴地望着自己。
沈华堂说道：“走吧，还是回去自在。”
二人又往回走去，一路上相顾却无言，实在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以往，虽说沈亦舒本就胆子狂妄，没人敢拿她试问，可在这皇权专治的后宫，她倒是头一次如此大胆，竟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与自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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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何尝苦恼呢？只要不叫人发现就好。
沈华莲瞧了瞧他的背影，那么宽厚而坚实，她轻声问道：“沈大将军，你我本无过多交集，可将军是何时…”
两人回到杏花阁，园子里一片寂静，另外三人此刻似乎都不在此处。沈华堂见无人，索性拉着沈华莲的手将她带进后院屋里坐下。
“本宫问你话呢！”沈华莲被他一把拽下，摁在椅子上。
沈华堂则坐在一侧，喝了一大口茶水，才说道：“娘娘不妨再问一遍，微臣有些忘了。”
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戏弄她，沈华莲顺了他的意，又问了一遍：“本宫与将军本无过多交集，将军是何时……”
“何时？”沈华堂趴在桌上，斜着脑袋望着她，“有些时候，只需一眼，便能确认一个人。”
沈华莲不言，沈华堂继续说道：“只需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沈华莲。只需一眼，本将军就能确认，你是我要拼命守护之人。”
“过去沈华莲看我的眼神，从没有过对哥哥或是其他关系的任何情感，那日你从沉睡中苏醒，我去翊坤宫看你，你对我的眼神便是目光炯炯。我能确认你不是沈华莲，也是因为，沈华莲与我直接不可能产生，情感上的交集。”沈华堂一本正经地说着“亦舒姑娘，若能见到你的真身，臣此生无憾。”
真身？怕是不可能的吧……这辈子，都无法以沈亦舒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我这是魂穿，若要真身穿越至此，世上哪来此等蹊跷之事。
她忽然想做些什么，索性起身，搬了椅子坐到他跟前。沈华堂有些吃惊，往往都是他这么做，这回她主动靠近，却不知有何事。沈华莲忽地拉着他的手，细细看来，他那宽厚的手掌却布着许多老茧，这便是习武之人常常会有的。
沈华莲说道：“我不缺皇上某日会不会真正怀疑我，若真有那日，我倒是想找个法子脱身苦海。”
“若龙颜震怒，念谁都不会有好下场。”沈华堂反握住她的手，一时之间语重心长起来“在这里只有皇上说了算，但你在宫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哪怕是皇后也得敬你三分。皇上需要沈家，他才登基一年，你的日子还长久，切莫为了一时情爱而乱了大局。”
沈华莲只能点头默认，她说：“本宫…不想侍寝……”
沈华堂一愣，他先前是没想这些，他瞬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心中一紧，壮了胆子，索性将她扯入自己怀中抱着，说道：“别怕，你只当自己是沈华莲，不是你沈亦舒。”
“你不介意吗？我日后要为另一个男人养育孩子，日日伺候。”
他抱得更紧些，手上青筋早已清晰可见，说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真正在意的，是你明明不必过他人的人生，却要经历所有他人要承受的事情，这于你而言实在不公平。”
“那，你要尽快回来。”
“嗯，你在宫中尽管放纵些，就当是潇洒，为了自己高兴。”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或许在这圆明园中的短暂两日，将会是他们这辈子最幸福的两日。这些悠闲的日子实在短暂，转眼便到了出征之时，这日沈华莲并未过多装扮，她自知是送别将士，前去战场经历种种凶险，又有多少人家和她一样，只盼着亲人归来。
御驾浩浩汤汤早已到达城门，全城百姓皆来相送，这护国骁骑常胜将军的名号可是从未有过，皇上属他如此殊荣，必定希望他能凯旋。
琮珏一身朝服，显得尤为威严，面对着三十万将士和他那最为骁勇的大将军沈华堂，他心中已默默有了打算。琮珏身旁是叶赫那拉静莞，沈华莲此时正与哥哥道别，就在那马车旁与他说这些话。
叶赫那拉静莞看了看身旁的琮珏，问道：“皇上，不与沈大将军说几句吗？”
琮珏道：“对他之言，朕早已嘱咐，其余的，盛妃自会替朕说的。”
静莞叹了口气，说道：“盛妃妹妹只有此一位兄长，如今沈大将军出征在即，哪怕从前并不多亲近，但如今也放下芥蒂了。”
琮珏点头，说：“所以，后宫里便对她多担待些，能让着的便让着，莫叫她委屈。”
“臣妾何来委屈她呢？”
不远处，沈华莲还不舍得沈华堂上马，她摸了摸他身上披着的战袍，若说坚不可摧，倒也真没说的那么夸张。刀光剑影不分人，这若是受了伤便要流血不止。
她无法想象古时候的战场是何种厮杀的场景，她只抬头，泪眼婆娑地说道：“将军此去，务必好好照顾自己，本宫…等将军归来。”
沈华堂抬手摸了摸她的鬓角，却只觉那点翠冰凉，可这总是好的。
“嗯，我自会安好，盛妃娘娘也一样。现下时辰不早了，我该与将士们上路了。”沈华堂说罢，便将手收回。
沈华莲似乎不舍他手指温度的抽离，却也只能看着他大步翻身上马，从上而下地居望着她，说道：“盛妃娘娘，各自安好。臣，告辞了！”
“将士们！出征——”
号角与战鼓同时奏响，百姓们欢贺之声早已盖过沈华莲的抽泣声，她眼巴巴地目送行军队伍远去，却见那人还不忘回头与她挥手告别。
终是看不清他的身影，沈华莲这才接受他已经离去的现实。自此有好几年，京城没了她的念想，索性倒逼回了泪水，做回那气势如虹的盛妃娘娘，转身，走向琮珏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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