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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单茹”

    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正摇摇晃晃的慢行着,倒不是不想加快速度,只是这小路到处坑坑洼洼,实在是颠簸难行。

    “少爷,是不是颠得慌?”单茹看着被颠得歪歪扭扭的少爷,有些心疼道。

    温良却不以为意,还觉得很好玩,反而觉得有些不够过瘾催促着,“王坤再快一点”

    王坤听到之后,手中鞭子一甩,速度确实是有些加快,算是作出回答。

    就这般本身就不远的路程,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温良纵身一跃落到地上,然后回过身接茹姐姐下了马车。

    温良一直想要去姐姐长大的地方瞧一瞧,这回正好赶上,他就当是去郊游,顺便陪着茹姐姐回家祭祖。

    单茹此刻眼中满是悲伤,望着眼前这三间破烂不堪的小土屋,正是她以前的家,墙体都裂开不少缝隙,再加上无人居住,院子中杂草丛生,到处是蛛网密布,更显的破败不堪。

    单茹久久才回过神来,眼睛不知何时也湿润了,这就去祭拜亲人,让少爷稍等她片刻,提着一个竹篮离开。

    温良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只是闲不住的他,开始四处溜达起来。

    刚好遇上一群人在一棵老树下闲聊,隐约听到“单秀才”几个字,一听都姓“单”会不会跟茹姐姐有关系?温良就饶有兴趣的凑了上来。

    “这位少爷算是问对人咯,您随便去打听,绝对不会有比我还了解。”此人一看温良衣着打扮,不用想肯定是前来游玩的公子哥,早见怪不怪,本身就是多嘴多舌之人,一看有人乐意听闻,自是毫无保留,滔滔不绝的谈论起来,言语中丝毫没有对以逝之人的尊重。

    而关于这位单秀才还得追忆到十余年之前。

    “你们听说了?单秀才这次又落榜咯!”

    “是吗?算算时间今天确实是放榜时间,咱们离县城可有数十里,你是如何知晓的?”看着老陈头摇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摸样

    “你爱信不信”刘胜一副没好气的说着,然后便急冲冲的离去,他赶了几十里山路就为了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小镇,他做这等损人不利的的行为,就为嘲笑单秀才一番。

    他与单秀才本是同窗好友,年轻时单秀才得到无数称赞,出尽风头。而他是样样不如,往往成为被嘲笑的对象,暗暗记恨在心中,现如今,单秀才数次落榜不中,要赶紧把此消息传播开来,算是出一口恶气。

    “听说了?单秀才这次又落榜咯”

    “早就传遍小镇,你才知道?”

    刘胜听到这些,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那是暗爽不已。

    “算起来这已经是单秀才第三次落榜了吧。这秀才还是真是读书读傻咯,放着父母妻儿不顾,一心只想高中”

    “哦!早就听闻此人大名,一直未曾谋面,听说此人一心只读圣贤书,倒也是有志之士,就冲这份初心不改,不轻言放弃,倒是让人由衷敬佩,当真是吾辈楷模。”

    “那是,这单秀才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只用来专研学问,虽说是乡里乡亲,平常见其一面也是极难,更别提你这回乡探亲的大孝子。”

    “算算日子也该到回乡的日子,这单秀才莫不是遇到意外?”

    “谁会打劫这一穷二白的穷酸秀才,不怕沾晦气啊!依我看是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眼看天色不早,在村口乘凉的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自然正是这三次赶考都未能高中的单秀才。

    “单秀才,你何时才能高中?”王富贵眼尖大老远就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落魄男子,消瘦的摸样,额前的头发都有些凌乱,给人一种无尽的落寞,想必是一路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眼看越来越近便出言调侃道。

    单秀才原名单东,从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被人称为单秀才,久而久之他的本名反而少有提起,当年可有不少人觉得他迟早会榜上有名,包括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这一晃数年过去,所有人都看出这秀才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曾经的称赞变成如今的讥讽,令人感叹世事难料。

    围观之人毫不避讳的笑出声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难免让人看轻,加上单秀才一向自持才高八斗,平常都不把他人放在眼中,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让人对其又嫉又恨,现如今虎落平阳,不免落井下石一番。

    单秀才直感无地自容,羞愧难当,这些年间类似场景比比皆是,只能再一次选择落荒而逃,离家越近心中苦楚之意愈盛,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思绪亦不受控制,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想起年迈的父母,满头白发还要佝偻着身子上山砍柴、耕种,还有自己的妻子,这些年过分操劳,原本俊美的脸上也留下岁月的痕迹,还有刚满三岁的娃娃,一贫如洗的家中,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置办过,穿的都是邻里间孩子不合身的旧衣服,都是不富裕的人家,早缝缝补补几遍。

    这些年家人为了支持他读书,一家人节衣缩食,大人还好真是苦了孩子,想到此刻,单秀才不由得落下泪来。

    ......

    “你还有脸回来?”正在做饭的女子没好气的说道,一想到外面关于丈夫的风言风语,不免一时气愤。

    这女子正是他的妻子“刘秀”,虽然身着素衣,更无半分装饰,也难掩她出色的样貌。

    也难怪她会如此,这些年来家中的担子完全落在她的肩头,可以想象其中的艰辛,就连这次赶考的盘缠都是其厚着脸皮从娘家求来的。

    单东知道这些年苦了娘子,心中有愧,从未与妻子争吵过。

    年迈的父母看着孩儿平安归来就好,悬着的心都放下了来,至于功名利禄反而不那么重要,老两口彼此望对方一眼,想要开口劝慰一番,都是老实淳朴的庄稼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蹲在门口,垂下的手忍不住轻微的颤抖,都是这些年过于劳累落下的。

    只有年仅三岁的单茹,脸上还有看到父亲的喜悦,月许不见倒是想念的紧,抛下手中的竹蜻蜓,扑到父亲怀中。

    “快吃吧,吃完还要去读书......”刘秀此刻端着一碗饭放到他面前,知道他这一路上肯定没少吃苦,哽咽着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掩面抱着女儿走开。

    一日夫妻百日恩,丈夫这些年的努力,她也是看在眼里,虽然有时忍不住抱怨,倒也说不出让夫君放弃的言论。

    单东泪珠一时也止不住的落下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闭上双眼又陷入沉思之中,一连数次未能高中,从起初的心有不甘,到如今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再坚持下去也是徒劳,终于下定决心决定不再做梦,看来我真不是这块料。

    单东不禁感叹世事无常,想当年意气风发。谁曾想今天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与妻子的初次相遇,现如今还历历在目。

    遥想当年,刘秀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俊俏女子,正值芳华之年,上门提亲的媒婆恐怕都要把门槛踏破,最后却嫁给他这穷酸秀才,倒是伤透不少才子的心。

    “人们称我为单秀才,姑娘芳名秀儿,简直是天生一对。”单东当年厚着脸皮一句话,倒为自己讨了个漂亮媳妇,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之事。

    刘秀轻啐一声,脸上羞的通红。“你这书生好生大胆。”

    两人就是这般一见钟情。

    这些年针对单东之人,大多也都是嫉妒他有这样的好福气。

    之后的日子里,单东在村中搭建了一个草棚,趁农闲时负责教村中孩童读书识字,分文不取算是报答这些年间相助过自己的乡亲邻里,蹉跎一世若只为追求这功名利禄,岂不是太可惜了?单东此时算是想清楚了。

    村里人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加上这个年纪的孩子实在是难管教,送来读书识字也省的到处胡闹。倒是一举三得。

    若是日子就这般过下去,单东一家人虽不算富裕,倒也称得上其乐融融。

    可惜祸事还是发生,赶上山石滑落死伤数人,其中就有单茹的亲人,抛下年仅四岁的单茹逝去。

    同时温府的老爷陪怀有身孕的夫人乘轿子途经此地,原本想着去庙中祈福保佑母子平安,却没想到遇到山石滚落,也是大吃一惊,幸好他们离的远倒是未有损伤,老爷赶忙吩咐下人前去打探情况,却没人注意到有一道灵光从山中飞出,瞬间没入温夫人隆起的腹中。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带着夫人赶来,看着哭成泪人的单茹,觉得这孩子着实可怜,就决定将她带回府中抚养,并出钱厚葬了她逝去的亲人,还允许她每年都回乡祭拜!

    这时单茹的声响远远传来,温良听到茹姐姐的呼唤,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就像小时候一般赶忙回应。

    这人此刻才瞪大双眼意识到。不会这么巧吧!这位少爷不会就是温府的公子吧!

    “确实,你猜的没错,这位就是温府少爷。”王坤出言证实他心中所想。

    得到准确回答,惊的这人久久合不上嘴,心中不免怯了三分,自己在背后妄自议论,再加上单茹在温府好像很受喜爱,不会怪罪于他吧!

    他这是想多了,温良虽然顽劣,又不是不明事理,又怎么会跟他这般人计较呢?到今天才得知原来自己没有出生时就来过这里,就带着茹姐姐乘马车回府。

    ……

    “茹姐姐,你今天是想听千足蜈蚣?还是飞天虎。”温良是真行,这倒是现学现卖,白天听完故事,晚上就来卖弄!

    “少爷,想讲哪个,我就听哪个!”单茹捧着脑袋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必须选一个”温良摇摇头。

    “那就飞天虎吧,千足蜈蚣想想就怪吓人的。”单茹眉眼一动别提多好看了。

    温良这一时间都不由得看呆了。

    单茹看着眼前夸夸其谈的少爷,言语中充满对外界的向往,少爷注定有一片广阔的天地,每每想到此处,都不自觉的就会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