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间刺杀（二）

    杠水社区

    汤仄R早早地打开了电磁干扰和虚化投影，如果不是脑电磁麻醉系统让非目标人类进入深度睡眠，那明天的新闻头版就是有人目击到一只怪兽蹲在路边写笔记。汤仄R在记录战斗服电磁波频，他耐心的调试着波段，生物探测器上显示他的猎物同样很有耐心。他身后的院子里，藤宫智雄端坐在中庭的石凳上，莫名的呼唤在藤宫脑子里不断回荡，但是藤宫选择等待。出于恶趣味，汤仄R还画了一张自己身上投影出的怪物的画，开启电磁诱导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藤宫依旧不为所动。

    汤仄R输了第一阵，他缓缓走到院子的正门口。藤宫智雄也起身观察，汤仄R故意让怪物投影吐出一滩血污，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藤宫。

    “接触到地球固态物质不会爆炸，还能吐出地球生物的残渣，那我用拳头打你，也不会被同化吧。”藤宫空手摆出架势。

    汤仄R也收起武器，在视觉上就是怪物将骨刺吸纳进体内，长出一只类人的手掌。藤宫见状挑了挑眉，丝毫不含糊就贴近怪兽，直拳带风向汤仄R的面门撞来。汤仄R横臂一挡，在战斗服的保护下并没有什么痛感。这给了汤仄R信心，开始和藤宫对拳，刺拳直指藤宫眼眶，藤宫歪头擦过，回敬汤仄R腹部一掌，然后拽住表皮侧身将他往地上一砸。进入地面技，汤仄R却是得了上风，虽然被压在身下，但他卡住藤宫的左臂，两步腾挪钻出藤宫身下完成锁死，藤宫靠自己大体重顺势翻身，左臂咔咔作响，但没有影响藤宫的行动，右手直取汤仄R咽喉。汤仄R不敢对其锋芒，后退两步，一套来回，双方不分胜负。

    僵持片刻，藤宫正要上前再打，汤仄R却解除电磁诱导和虚化投影，向藤宫说道：“我是Z60队员，刚才是对你的二次入队考核，你通过了。”

    “我还没打赢啊？”藤宫还在整理思绪，但第一在意的还是刚刚的战斗。

    “输赢不是全部，至少你还活着。”汤仄R这么解释道。

    “这里是汤仄，任务完成，稍后会把行动收集的参数上传。”

    西海社区

    羲和联合直属西海社区，是战争结束后安置公元时期政府要员、军事首脑，以及产业还在运转的资本家的高档社区。与其他灾后重建充满生机的社区不同，西海社区保持着旧时代凝滞的优雅，飘散着花香的街道，繁饰的门庭，在被神抛弃的时代依旧矗立着的教堂。

    但在这深夜的浪漫中，游荡着一个悲哀的灵魂。沙佬在战斗服外披着一件印着龙纹的短袖花衬衣，套着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在西海社区大街上晃悠着。他走到一户较小的别墅门口，没有打开战斗服的任何功能，翻身进了院子里，拍打着房子正门。

    片刻，大门打开，一个蓝发少年拿着小手电筒照着他。沙佬挡住手电筒的光，对柏慈说：“我是昨天那个，Z60调查部队的。”

    柏慈一下清醒过来，连忙请沙佬进去坐。沙佬在沙发上一靠，接过柏慈递过来的饮料，看柏慈有些懵然无措，就自我介绍道：“叫我老沙就好了。”

    “沙、沙大哥，你来这里，是说明我通过考核了吗？”柏慈小心地发问。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沙佬还在享受软背甜水。

    “我的研究真的……”

    沙佬打断道：“你的研究我清楚，关于山海之木是生命体这个问题，羲和联合很清楚，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恐慌，才对外将怪兽和产出晶体的概念区分开来，你进入部队满六年可以申请加入工程部，到时候就可以系统的学习这门课程。

    然后私自进行山海之木的研究，对于羲和联合来说是重罪。调查部队是不可能接触到山海之木晶体的原型的，出现调查部队能获取山海之木的传言，一是队员功绩可以为社区工厂获取配额，但自己是不能接触的，二是有特殊贡献的队员能获取山海之木防具，那些东西也都是战斗部队用剩下的渣滓，和每次任务喷在队员身上的雄常晶体一样，是失去活性的边角料。

    当然也有人冒着辐射病死掉的风险，非法进入羲和放弃的裂口坑里面采集山海之木，然后在黑市上倒卖，但我不觉得你能搞到这类东西。所以啊，你的研究也就是闷久了的小朋友做的奇怪的梦罢了。”

    柏慈想反驳，但是脑子里挤不出一个词汇，他自认为所拥有的一切，被沙佬几句话摧毁。

    沙佬看他的防线即将瓦解，于是低声问道：“你的名字——柏慈是曼兑心脏起的吗？”

    柏慈听到这句话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心中的颓然大过恐惧：“不是，我没有得到圣木曼兑的认可，我自己取的名字。”

    “多么可惜啊！母亲为了自己的改造牺牲了，但自己什么都没有获得。虽然你当时只是一个胚胎，不，你现在也没什么长进。”

    “那你来这里干嘛。”柏慈最后腾起的是愤怒。

    沙佬抽出匕首斜插进柏慈的喉管，连同脊椎也一起刺断。看着柏慈的尸体，沙佬喝完饮料，喃喃道：“聊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