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愤怒
有个问题，从一开始就让乌鸦很在意。
那就是，福羽为什么会“闪烁”呢？
他本以为福羽只有黑色，但在迷宫中，福羽黑白交替的闪烁。最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这是某种为了使它更醒目的提示。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事情的疑点，“福羽”这种能力不应该有“闪烁”这么体贴的功能，闪烁绝不是为了让他在黑暗中看清而出现的。
从进入迷宫以来，蚓子的提示，迷宫，配合福羽的能力，都太顺利，太契合了。
既然是量身打造，就必然有故意设计。在当前情况下，恶意的设计显然比善意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假如白色的根本就不是福羽，而是另一种预兆状态呢？
黑色代表福地，而闪烁的白色，是否意味着“吉凶未卜”？
通往迷宫的终点，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个判断成立，之前的“蚓子”说的很可能是假的，那么破解迷宫很可能不是真正的“解”，而是一场吉凶未卜的冒险。
经过这些思考，乌鸦在路上一直留了心眼，也不再相信蚓子说的话。
既然有人要冒充蚓子，他的目的肯定和真正的蚓子相反。
当他看到苍白之树和地上断掉的手掌时，福羽忽然表现出了清晰的排列，这更加佐证了他的想法。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乌鸦握着蚓子的断手，瘫坐在地上。此刻，他的体力与脑力都消耗到了极限，这场危机被暂时化解了。
然而蚓子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人和乌鸦庆祝这场胜利，这片迷宫世界开始崩塌。
从树根下蔓延出深渊一般的裂纹，树冠脱落，铁墙倒塌，河流倒灌，这个魂魄域正在飞速的化为虚无。
“抓紧我。”
蚓子的声音在乌鸦耳边出现了一瞬间，乌鸦紧握住那根木质的手腕，接着就天旋地转起来。
像当时坠入迷宫一般，他感到自己再次跌入了一片黑色的空间，飞速向外抽离。诡异而宏大的迷宫世界在视角中缩小成一个白点，最终“啪”地一声消散了。
“咳……”
乌鸦跌落到一片坚硬的金属地面，吐出几口黑水。他的身上也沾满了水和铁屑。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哎？这是……”
那只手臂从手腕处开始有一个明显的分界，分界之上是更加死气的白色，上面有着条条木纹。蚓子的手已经替换掉了他原本的手，直到食指处，才显现出自己的手指，像戴了一个露食指的手套。
“咕咕咕咕……”
金羽大人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
“怎么回事？金羽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鸦连忙向后退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但从装饰上看和青金宫很像。
此前自己被抛弃又回生，在下界时也想过有一天重返青金宫，却万万没想到是今天这样的场面！
只见金光紫气中，蟠龙车缓缓开过来，金羽大人像一条巨蛇匍匐其上。
面具兽脸下，金色闪光的眼瞳扫视着乌鸦。
“咕哈哈……传说乌鸦是最聪明的鸟，果然有一定道理。”
它缓缓从龙车的楼阁上爬下来，大脑袋俯到乌鸦跟前：“可是你们终究是我的东西……就像盘子里的坚果，就算一次吃不到，也总有办法弄开的。”
虽然雨瘤已经有所描述，但初次见面，金羽的形象还是给了乌鸦很大的压迫感。
“金羽！”乌鸦知道自己现在绝无胜算，但一腔血勇让他无法退避，而是愤怒地质问道：“你对蚓子做了什么？你凭什么毁掉这个世界？”
金羽愣了愣，接着咕咕地笑了起来。但看得出来，他笑得并不是很畅快。
“我想毁掉它，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嗡！”
星环在脚下轰然作响，金羽的身体爆发出炽烈的金光。在那一瞬间乌鸦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抗衡这一招，那不只是光，更是一种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如果被这样的光芒覆盖的话……
一片黑纱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
在灿若白昼的光明中，这片小小的黑纱，像海洋中的孤帆，摇曳起伏着，却始终没有被巨浪打倒。
它笼盖住了乌鸦。
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乌鸦，看到一个瘤子脑袋的黑色瘦高人影挺立在自己身前。他一手支撑着黑纱，一边回过头对乌鸦比了个大拇指。
“干得好，小子。”
“雨瘤！”乌鸦绝处逢生，喜不自胜。
“哗啦啦……”
随着金光渐消，雨瘤一挥手甩开黑纱，罩在乌鸦身上。乌鸦顿时变成了小小的一坨。
“别来无恙啊。”
雨瘤微笑着，抬头看向那紫色雾气中的蟠龙车，还有上面栖息的庞然大物。他就这样毫无惧意地站在金羽的面前，像一根黑色的竹竿。
看着金羽复杂的神情，雨瘤脸上的笑意更盛。
“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吧，父亲大人。”
金羽咕咕地笑了，在蟠龙车上转了个身。
“非也，其实一直想见你来着。”
“见我，然后杀我？”
“离家出走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金羽伸展着腹部的节肢，似乎在指指点点：“这次躲猫猫玩得太久了，雨瘤。你该回到我这里了。”
“是吗？”雨瘤的手中腾起一团黑色的火焰：“我还没玩够呢！”
“浊阴？”金羽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不安，但它颤抖的羽毛又掩盖不住隐隐的兴奋：“你拿下了浊阴？好呀，你还打算继续躲在那里吗？”
“既然把它给你看了，就说明我已经不在乎躲藏与否。”
雨瘤展开黑色的火焰，与身上的黑纱连成一片。这些火焰淌落到地面，又变得如同沼泽一般粘稠，吞噬着接触到的事物。
“父亲，我会摧毁你的一切。”黑炎缠身的雨瘤飘忽摇曳着，只留下一个戏谑的笑容：“来浊阴找我玩吧？”
“咕哈哈哈！”金羽仰天长啸，背后浮现出万点金光，如群星爆闪。金色的光束如同雨点一样击打在雨瘤身上，然而那里只是一个黑色的幻影。
地上的黑色液体不断蒸发，溅起，金羽在楼阁上狂舞咆哮，像在暴雨中跳舞。
它知道这一次已经抓不住雨瘤了，浊阴的能力从一开始就算计了它。在它用乌鸦来破解迷宫之前，雨瘤就已经将浊阴之力附着在乌鸦身上，准备好随时来偷骊宫和蚓子了。
“你们……你们凭什么阻止我！凭什么？”
在青金宫下方，一些青衣侍者抬头观望着上方的异状。这是这么多年来，金羽大人最生气的一次。
照亮整个地下世界的“星环”，在恐怖的轰鸣声中爆发出一圈又一圈的热浪，直到“嘭”地一声，彻底过热而熄灭。
上界陷入黑暗之中，只有赤红色的星环默默散发着余怒。
那就是，福羽为什么会“闪烁”呢？
他本以为福羽只有黑色，但在迷宫中，福羽黑白交替的闪烁。最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这是某种为了使它更醒目的提示。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事情的疑点，“福羽”这种能力不应该有“闪烁”这么体贴的功能，闪烁绝不是为了让他在黑暗中看清而出现的。
从进入迷宫以来，蚓子的提示，迷宫，配合福羽的能力，都太顺利，太契合了。
既然是量身打造，就必然有故意设计。在当前情况下，恶意的设计显然比善意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假如白色的根本就不是福羽，而是另一种预兆状态呢？
黑色代表福地，而闪烁的白色，是否意味着“吉凶未卜”？
通往迷宫的终点，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个判断成立，之前的“蚓子”说的很可能是假的，那么破解迷宫很可能不是真正的“解”，而是一场吉凶未卜的冒险。
经过这些思考，乌鸦在路上一直留了心眼，也不再相信蚓子说的话。
既然有人要冒充蚓子，他的目的肯定和真正的蚓子相反。
当他看到苍白之树和地上断掉的手掌时，福羽忽然表现出了清晰的排列，这更加佐证了他的想法。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乌鸦握着蚓子的断手，瘫坐在地上。此刻，他的体力与脑力都消耗到了极限，这场危机被暂时化解了。
然而蚓子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人和乌鸦庆祝这场胜利，这片迷宫世界开始崩塌。
从树根下蔓延出深渊一般的裂纹，树冠脱落，铁墙倒塌，河流倒灌，这个魂魄域正在飞速的化为虚无。
“抓紧我。”
蚓子的声音在乌鸦耳边出现了一瞬间，乌鸦紧握住那根木质的手腕，接着就天旋地转起来。
像当时坠入迷宫一般，他感到自己再次跌入了一片黑色的空间，飞速向外抽离。诡异而宏大的迷宫世界在视角中缩小成一个白点，最终“啪”地一声消散了。
“咳……”
乌鸦跌落到一片坚硬的金属地面，吐出几口黑水。他的身上也沾满了水和铁屑。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哎？这是……”
那只手臂从手腕处开始有一个明显的分界，分界之上是更加死气的白色，上面有着条条木纹。蚓子的手已经替换掉了他原本的手，直到食指处，才显现出自己的手指，像戴了一个露食指的手套。
“咕咕咕咕……”
金羽大人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
“怎么回事？金羽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鸦连忙向后退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但从装饰上看和青金宫很像。
此前自己被抛弃又回生，在下界时也想过有一天重返青金宫，却万万没想到是今天这样的场面！
只见金光紫气中，蟠龙车缓缓开过来，金羽大人像一条巨蛇匍匐其上。
面具兽脸下，金色闪光的眼瞳扫视着乌鸦。
“咕哈哈……传说乌鸦是最聪明的鸟，果然有一定道理。”
它缓缓从龙车的楼阁上爬下来，大脑袋俯到乌鸦跟前：“可是你们终究是我的东西……就像盘子里的坚果，就算一次吃不到，也总有办法弄开的。”
虽然雨瘤已经有所描述，但初次见面，金羽的形象还是给了乌鸦很大的压迫感。
“金羽！”乌鸦知道自己现在绝无胜算，但一腔血勇让他无法退避，而是愤怒地质问道：“你对蚓子做了什么？你凭什么毁掉这个世界？”
金羽愣了愣，接着咕咕地笑了起来。但看得出来，他笑得并不是很畅快。
“我想毁掉它，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嗡！”
星环在脚下轰然作响，金羽的身体爆发出炽烈的金光。在那一瞬间乌鸦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抗衡这一招，那不只是光，更是一种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如果被这样的光芒覆盖的话……
一片黑纱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
在灿若白昼的光明中，这片小小的黑纱，像海洋中的孤帆，摇曳起伏着，却始终没有被巨浪打倒。
它笼盖住了乌鸦。
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乌鸦，看到一个瘤子脑袋的黑色瘦高人影挺立在自己身前。他一手支撑着黑纱，一边回过头对乌鸦比了个大拇指。
“干得好，小子。”
“雨瘤！”乌鸦绝处逢生，喜不自胜。
“哗啦啦……”
随着金光渐消，雨瘤一挥手甩开黑纱，罩在乌鸦身上。乌鸦顿时变成了小小的一坨。
“别来无恙啊。”
雨瘤微笑着，抬头看向那紫色雾气中的蟠龙车，还有上面栖息的庞然大物。他就这样毫无惧意地站在金羽的面前，像一根黑色的竹竿。
看着金羽复杂的神情，雨瘤脸上的笑意更盛。
“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吧，父亲大人。”
金羽咕咕地笑了，在蟠龙车上转了个身。
“非也，其实一直想见你来着。”
“见我，然后杀我？”
“离家出走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金羽伸展着腹部的节肢，似乎在指指点点：“这次躲猫猫玩得太久了，雨瘤。你该回到我这里了。”
“是吗？”雨瘤的手中腾起一团黑色的火焰：“我还没玩够呢！”
“浊阴？”金羽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不安，但它颤抖的羽毛又掩盖不住隐隐的兴奋：“你拿下了浊阴？好呀，你还打算继续躲在那里吗？”
“既然把它给你看了，就说明我已经不在乎躲藏与否。”
雨瘤展开黑色的火焰，与身上的黑纱连成一片。这些火焰淌落到地面，又变得如同沼泽一般粘稠，吞噬着接触到的事物。
“父亲，我会摧毁你的一切。”黑炎缠身的雨瘤飘忽摇曳着，只留下一个戏谑的笑容：“来浊阴找我玩吧？”
“咕哈哈哈！”金羽仰天长啸，背后浮现出万点金光，如群星爆闪。金色的光束如同雨点一样击打在雨瘤身上，然而那里只是一个黑色的幻影。
地上的黑色液体不断蒸发，溅起，金羽在楼阁上狂舞咆哮，像在暴雨中跳舞。
它知道这一次已经抓不住雨瘤了，浊阴的能力从一开始就算计了它。在它用乌鸦来破解迷宫之前，雨瘤就已经将浊阴之力附着在乌鸦身上，准备好随时来偷骊宫和蚓子了。
“你们……你们凭什么阻止我！凭什么？”
在青金宫下方，一些青衣侍者抬头观望着上方的异状。这是这么多年来，金羽大人最生气的一次。
照亮整个地下世界的“星环”，在恐怖的轰鸣声中爆发出一圈又一圈的热浪，直到“嘭”地一声，彻底过热而熄灭。
上界陷入黑暗之中，只有赤红色的星环默默散发着余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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