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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山纹令

    山道处的来人身着一袭灰白儒衫,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更是十分清秀俊朗,虽是儒生装扮却携一柄同样秀气非凡的长剑,此人方出了山道口来到白玉广场之上便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此人来时早早便见到这些黑衣人的身影,此刻将视线越过众人停步观望了片刻,似是对眼前白玉广场中的一片乱象惊讶无比。

    方才邪魅青年在与顾长风的最后一次交手中将天蚕红丝尽数收回,被绑缚的一众客人也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有些人便趁乱逃下山去,而后山道道口却被其后赶来的一众黑衣人把守住。

    虽然这些黑衣人皆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但仍是是比这些中了毒只剩蛮力的客人们要强得多,这些未来得及逃走之人此刻皆被驱赶到了崖边,亦不在少数的剑庐弟子正团团将身后的客人护住,而这些人身后的客人之中有人忧心忡忡大声嚎哭,有人却仿佛仍能置身事外一般看得津津有味。

    整座白玉广场的中心位置如今只余下三个人的身影,如外便是散落满地的酒菜碗碟与东歪西倒的桌椅板凳。

    来人望着眼前的一切,神情先是惊讶,再是疑惑皱眉,最后望向那站在邪魅青年身前的神秘人之时,瞬间又变作了愤怒。

    随后便见来人横剑在身前,剑未出鞘,剑身却横生一股劲气将挡在身前的一众黑衣人齐齐弹飞了出去,来人紧接着抬步飞奔,一步便能瞬时急掠数丈,数次隐现身形后顷刻赶至神秘人身前丈远处。

    来人仍是横剑在身前,怒目望着那神秘人却是压抑着火气,语气平淡却又不怒自威地质问道:“这便是你故意将我引开的目的?”

    “我家门主暂时还不想与你圣儒门交恶,所以实在是对不住了,陈首席。”神秘人竟一反先前的高傲姿态,抱起拳对来人说道。

    这被神秘人称作陈首席之人想来便是圣儒宗的首席弟子陈端,只见其闻言先是朝通往仙兵窟的石阶方向望了一眼,见沈庐主等一众掌门与庐中长老正急急向着此地走来,神情也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是继续朝那神秘人质问道:“好好的一场盛会被你们破坏成了这般模样,这笔帐难道便能一笔勾销不成?”

    “早就知晓陈首席一向爱憎分明,凡事皆要辩个明明白白才行,但今日在这剑庐所生一切事端并非是我青衣门之人所为,在下昨日去门中拜访周老夫子之时,夫子他老人家亦曾告知过在下,只要我青衣门不出手,江湖之中一些并非无端的恩怨,皆该由恩怨双方各自了结,圣儒门亦不会随意插手此间之事,难道陈首席今日想要忤逆夫子他老人家的意思?”神秘人淡淡回应道。

    而此刻一众又再一次被打得人仰马翻的黑衣人亦跌跌撞撞追来,气喘吁吁方一来到便齐齐单膝跪在地上对神秘人抱拳道:“参见护法大人。”

    那被神秘人唤作陈首席之人随即指着一群黑衣人皱眉问道:“这些人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个你们青衣门之人不成?”

    神秘人见这些手下来得这般不是时候,有些怒其不争地咬紧了牙关,随后朝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其中一人怒斥道:“林踪,便是你擅自带人来到这剑庐生事的?”

    跪地黑衣人的最前方明显是个领头之人,闻言猛地一惊,片刻后似是领会了神秘人话中之意,随即埋头跪伏在地求饶道:“属下该死,属下不该被人诓骗利用而连累到门中,属下甘愿受罚。”

    “既是你自身过错,那么今日又当如何给林首席一个交代?”神秘人并不再恼怒,只是淡淡说道。

    只见那被称作林踪的黑衣人闻言直起身子,摘下腰间的一块令牌举过头顶呈在神秘人面前说道:“既是林某一人之错,便该由林某人一人来承担,从今日起林某便不再是青衣门之人,这是林某的执事令牌,林某现在便将其交还给护法大人。”

    之前还持剑而立的顾长风,见危机已解便将龙吟剑收回鞘中,这会儿正杵剑在地强撑着力竭的身子静静朝此地望来,方经过一场生死较量,顾长风尚未从方才的惊心动魄中完全回神,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得那么地不再真实一般。

    便是亲眼见那修为深不可测的神秘人方才朝自己望来,顾长风的内心也仍旧波澜不惊,可此刻却在见到那林执事呈在手中的令牌竟如此熟悉之时,又仿佛身体突然被雷霆击中一般,瞬间回神,心头更是狂跳不止。

    变体山纹令。

    那林执事呈在手中的令牌,恰巧便是令字在上,而那个令字竟与阮秋之前所绘制三山烽火令纹样之上的令字近乎一模一样,皆是一个形似山峦模样的变体山纹“令”字,只是除了那令字以外,形制便相差悬殊,亦未见到那“令”字周边有山林木石的繁复纹路。

    可即便如此,那个回环曲折异常又似山峦凹凸起伏不平的特殊令字,实在给顾长风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绝不相信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青衣”、“青夷”,莫非这青衣门与阮秋家乡的青夷山一脉当真是有什么联系不成?

    而那圣儒门的首席弟子陈端见那林执事竟要主动交还执事令牌欲以此脱罪,便抢在了那神秘人之前将令牌夺在手中,语气之中终于带上火气:“这位门中执事既是擅自而来?敢问一护法又是为何事而来?”

    “本护法已应下此人待其了却心愿便应允其加入我青衣门中,只是未曾想到此人竟是要在这请剑大会上生事,这的确在本护法意料之外,是以在知晓这几人去向后便匆匆赶来,为的便是怕这些人闯下无法挽救的祸事来,不过如今看来,倒也算不得什么。

    “此人父亲因剑庐庐主沈继而死,后来的无理安排更连累此人也遭受无妄之灾,只是毁坏些家什物件,又没有大开杀戒,倒也并非太过过分,是以本座出手救下此人一条命,亦救下被此人连累险些枉送掉一条性命之人的命,又有何不妥之处?”神秘人眼神有些犀利地望向陈端反问道。

    “可你今日为何故意引陈某无法赴会,其中究竟安地是何居心,又焉知此人所为是否便是受你指使,陈某如何信得过你一面之词?”陈端继续质问。

    神秘人闻言却是笑着说道:“此事本护法亦想跟陈首席问个明白,本护法不过是先行在了陈首席即将行经的路上,陈首席为何便自那时起一路上紧追不舍,本护法本就是准备来这剑庐处理一堆烂摊子,自然不想家丑外扬,尤其本护法昨日方才拜访过贵宗,更不想因此生出误会,自然便行去别处想要甩掉陈首席,不知陈首席可否也给在下一个解释?”

    “你……”陈端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自然不能跟此人讲明,夫子曾告诫他要小心留意着此人在青州江湖中的动向,而今日其所遇见此人之时,其鬼鬼祟祟亦绝不似此人口中所言那般简单。

    见陈端一时没有了话讲,那神秘人哈哈一笑,却是打起圆场:“误会,肯定是个误会罢了,如今既误会已解,本座还有要事要处理便先走一步,它日你我再会。”

    陈端冷冷盯着那神秘人,攥紧了拳头不再言语。

    而那神秘人见状只是望向空中那青鸾所在之处,轻轻打了个口哨,那青鸾驾辇瞬息便急掠至众人头顶,紧接着神秘人裹挟起众人一跃便至青鸾背上,随后便见那神秘人站在青鸾背上朝陈端抱了抱拳,随后走入高厢之中,青鸾瞬息朝南方再次远去。

    而顾长风见那神秘人连同邪魅青年等人已走,当下已没了危险,却见那枚山纹令牌仍留在那圣儒门首席手中,便欣喜着朝那陈端奔去,只是方才走出几步却因太过筋疲力竭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位少侠。”

    “风少侠。”

    那圣儒门的首席陈端,以及身后尚未完全解毒慢吞吞挪步而来的沈庐主等人,此刻见顾长风将欲栽倒,纷纷急朝顾长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