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识念天
浮云渡口便修在山谷南侧的半山腰，沿着渡口向北有一座数丈大小的外延基台，基台靠近山体位置设有石阶，顾长风等人在赁小二的带领下正顺着西侧石阶向下行去，众人之后两只大虎乖巧随行。
谷中光线远比山腰处的光线更加昏暗，石阶之上与谷中四下已尽数燃起油灯，灯火也算通明，可以清晰望见谷中四处悠闲四散的各类兽影，其中虽然不乏如御灵宗少年捉来大虎那般的猛兽，却能相安无事，尽是一派和谐模样。
而迎着落日向西望去，可以明显看见有比谷中山色更加漆黑的数团巨大黑影，皆如山峦大小正于山谷之中缓缓挪动着身子，视线再往上移，只见那山峦之上仿佛立起一根冲天的大柱，一个硕大无比的漆黑鸟头远远高过了谷外高山，完全显映在落日投射的照影之中。
下得石阶后所见是一块由木栅隔起的小块空地，空地一侧山壁之中开凿出一个山洞，门正敞开着，只见有七八个年轻人各自手持墨笔簿册自洞内走出，赁小二一一与其打过招呼，便见一众人影越过栅门进到山谷之中，山洞内只余下端坐着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待年轻人走出山洞后此人也作势似要离开。
“来得正是时候，管事师伯正在山洞中，诸位快跟我来。”赁小二正招呼着身后众人，随即快步向着山洞走去，顾长风等人也连忙跟上。
待赁小二行至山洞门前，那老者也已只离洞门前只剩下不过数步距离，见赁小二带着一群陌生人来此，不由问道：“长禄，何故带着客人来到此地？”
赁小二闻言在门前止步，向着老者抱拳躬身说道：“管事师伯，这些客人是来咱们径云谷售卖御驯好的啸林兽的，弟子特地带来找管事师伯问过。”
老者闻言笑着向众人抱拳道：“原是来售卖兽骑的，欢迎，欢迎。”紧接着又抚起胡须望向赁小二继续说道，“御训好的啸林兽？可知是本门弟子还是御灵宗友人到访？”
赁小二闻言指着顾长风身后被两只大虎拥在身前的少年韩明说道：“这位少年便是御灵宗弟子。”
老者闻言面上露出笑意，望着御灵宗少年问道：“老夫早年亦曾为御灵宗门人，见到故门友人心生亲切，不知这位小友师承乃是何人，小友又如何称呼？”
“家师金木生，晚辈名叫韩明。”少年韩明抱拳说道。
老者闻言抚须笑得更加开心：“竟还是位老友，据闻木生兄数年前便已是御灵宗的首席长老，不知其如今可出得万灵谷也来到外界？”
韩明闻言摇摇头：“师傅他老人家如今已辞去首席长老之位，离开了得观生念的万灵谷，去到了得观死念的葬魂谷闭关修炼，不日或有破境踏天之机。”
“原来木生兄修为已是高到了如此境界，那便提前为木生兄证得圣人之境祝贺一声了。”老者闻言抱拳说道。
“晚辈代家师谢过前辈吉言。”御灵宗少年同样抱拳说道。
老者点点头，又望向顾长风和阮秋两人问道：“不知其余两位？”
“在下两人是韩明的朋友，此来欲乘渡舟去往青崖山。”顾长风抱拳说道。
“原来如此，可惜两位来得有些不巧，须得等到明日才能成行了。”老者有些遗憾道。
顾长风闻言点点头道：“明日成行亦是无妨。”
老者见状直接向着两只大虎身前走去，老者身上分明未显露丝毫气机，那两只大虎见到老者却仿佛生出畏惧之心，竟是连连后退数步，待得老者轻抚了抚两只大虎粗壮的虎手闭目入定片刻后，两只大虎方才温顺地俯下头颅轻蹭着老者的手臂。
老者片刻后睁开眼，忍不住夸赞少年韩明道：“神识烙印侵占了大半识念海，小小年纪御灵之术便已臻至老夫修习数十载方得之境，果然是天赋异禀。”
“前辈过誉了。”少年韩明有些羞赧地抱起拳说道。
“这只个头大些的啸林兽应已有十数载修行便作七千两纹银，这只个头小上一些的应只有四五载修行便作五千两，小友意下如何？”老者紧紧望着少年韩明问道。
能有十数年修行的啸林兽向来也算不得稀奇，只要刻意去群山中寻总能寻得到，且神行宗做得多年玄兽珍禽的骑行生意，也受到阳司监管，即便是某一类玄兽再过珍稀，也绝不敢把这类玄兽的收购价格定得过高，否则只会令其愈发稀少。
至于一些诸如麒麟、火凤等象征祥瑞之属的极其稀有瑞兽严格禁止交易买卖，而韩明往常售卖这些玄兽之时，一只的价格也不过才两三千两银子，所以老者能给出这个价格已经算是极高。
只听少年韩明欢欣回应道：“谢前辈愿意给出如此高价。”
只见老者摆摆手道：“不必言谢，这两只啸林兽平品相的确不俗，且已是御驯过了的，倒也省去了老夫许多麻烦，是以价格还算公道。”
老者话罢折返回洞中取来数张银票交给少年韩明，又见少年确认无异收入怀中后说道：“老夫还有要务要忙，实在是不得空闲招待几位，不知接下来几位可是着急要离开，几位小友或许不曾见过这谷底风景，若是无着急要事可随老夫进这谷中一观，亦可一同去将这两只啸林兽安置下，不知几位可愿往？”
“我愿意，我愿意。”少年韩明闻言急忙回应道，又一脸希冀地望向顾长风和阮秋两人道，“风哥哥秋姐姐，反正今日也已错过了渡舟，闲来无事不如随前辈进这谷中逛逛，我还看到了几只未曾见过的禽鸟想去见识见识，可不可以一起去，我保证那些兽禽皆不会伤到人的。”
顾长风望向阮秋，见阮秋对着少年点点头，两人又一齐望来，也跟着点点头。
“好耶！”御灵宗少年欢呼雀跃地跳上虎背，驱着两只大虎向着栅门行去，老者见状苦笑着摇摇头，也招呼顾长风和阮秋两人一同走去。
出得栅门后，向着谷中深处一直行去的路上，随处可以见到悠闲四处撒欢的玄兽禽鸟，这些禽鸟大多本该是未开灵智极其凶残的孽种妖类才是，可如今瞧见顾长风等这些陌生人也丝毫不见攻击性。
这御灵宗的御灵术实在是奇异，当时见少年韩明控御那只个头较小的大虎之时，也只是见其与方才的老者一般，闭目入定诵咒掐诀，倒与其施用符箓之时的状态相似。
少年韩灵见自己乘在虎背上，一些禽鸟远远见到便躲开，有些气馁地再次跃下虎身，与顾长风等人再次并肩行在一起。
顾长风见少年走来也向其问出自己的疑问：“小明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为何这些本该凶残嗜血的孽种妖类可以人畜无害地群居散养在此？你们御灵宗的御灵术是如何做到让这些妖类如此温驯，又不至于成为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的？”
少年韩明忽闻顾长风问来，不免有些得意地回应道：“其实也没什么，据师傅讲御灵术的根本亦脱胎自道门的符箓之术，言念咒法可凭借五行灵根凭空作符，御灵术也需要用到五行灵根，只是于我御灵宗御灵术心法而言，五行灵根又被叫作灵念或是神识，而头脑之中蕴藏灵念、神识之地又被称作识念天。
“万灵之所念，皆起自识念天，而若要控御这些玄兽，只要在这些玄兽的识念天中留下自己或是本类的神识烙印，便可改其识念，尽所向私其主。万物生灵皆具私念，但其各自私念本为向己，所以生灵鲜少生出害己之心，若是改其私念尽向其主，便难再生出害主之心，而若要想将这些玄兽驯化为坐骑，在其识念天中留下的便是模糊人影的烙印，也便无害于人。”
少年的一番话落在顾长风耳中，如同掀起了狂涛巨浪，《道玄经》中讲修炼一途，“抱元守识”极其重要，五行灵根可以用来运行自身气机，便是由五行灵根牵引体内真气御化于外，在真气受牵引着势之后，五行灵根便需尽收于内，要么便是藏身各式法器飞剑之中，断不可轻易无所依着御于身外，否则一旦被毁，便是活下来今后也只能沦为痴傻之人，可这御灵宗的御灵术却可以肆意出入其它生灵的识念海，那么若是换成人呢？
思及此顾长风不由问道：“那这御灵术岂非也能做到控御人心？”
韩明闻言一愣，讪讪笑道：“风哥哥不必担心，修行御灵术之人即便能闯入同类的识念天，亦会被同类的识念迅速同化，即便能存活下来，亦会渐作蒙昧丧失心智，两两沦为废人，虽然宗门内的传说中有人研修出了可以避过此殃控御人心之法，但皆被我御灵宗视作禁邪之法，绝不允许门人修炼。”
一旁的管事老者闻言也点点头，补充道：“小友所言的确如此，尤其若是施此术者敢强闯同类识念天，便会互相在对方识念海中留下神识烙印，不仅会丧失掉心智，且皆向人无私，于人再无遗害。”紧接着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说若是人人皆对同类再无私心，这天下岂非能长久太平？”
顾长风闻言只觉大受启发：“前辈所言极为在理，不知是否也为御灵术功法秘籍上所书之理？”
只见老者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这是咱们青州圣儒宗内一位曾经的大儒之说，此人早年与我还年轻时皆是御灵宗门人，他还要叫我一声师兄，后来神行宗崛起后，将向来固步自封的御灵宗门人招揽走近大半，老夫亦为贪图那富贵荣华从着老夫的一位师伯加入神行宗，而此人却为解答一心中疑惑，拜入圣儒门，多年以后一步步由学生做成了教书先生，十数年前更是成为享誉一时的大儒。
“可惜后来却被视作离经叛道之人，所言所举亦被邪说异端，被排挤被旁立，门下学生亦日渐稀少，论天赋此人亦被曾经的御灵宗视作骄傲，论才学亦是少有人能及，可惜错就错在他并非自初便是圣儒宗弟子，更不该是向来喜行倒行逆施之举的御灵宗弟子，更不该有足以撼动儒家各学派地位的学识见说。”
顾长风虽也是青州人，却对圣儒门知之甚少，更从未听闻过有这样一位大儒，更不知其有何学识见说，是以抱拳问道：“敢向前辈请教一句，，此人高姓大名，又有何见说？”
“此人名为张近之，曾听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徒弟讲起，那被视作异端之说名为《溯心正论》，此学说一经提出，便被圣儒门的掌门夫子周矩下令封藏，但不外乎与私之论，小友去到圣儒宗之时，不妨前去拜访仔细询问，此人已赋闲多年无人问津，小友若去此人必定欢迎之至。
“若是真有机会见到他，也不妨问他一句，何时肯再来径云谷找他的老师兄陈守叙许旧，他圣儒宗可不欢迎自己这般满身铜臭的凡世俗人，不过他的老师兄倒是欢迎他这位师弟来谷中一游，且告诉他，若是他肯来，他的老师兄愿意请他喝一顿好酒，顺便听他絮叨絮叨他的溯心三论到底都有哪三论。”
顾长风闻言抱拳说道：“若有机会，晚辈必定将此话带到。”
谷中光线远比山腰处的光线更加昏暗，石阶之上与谷中四下已尽数燃起油灯，灯火也算通明，可以清晰望见谷中四处悠闲四散的各类兽影，其中虽然不乏如御灵宗少年捉来大虎那般的猛兽，却能相安无事，尽是一派和谐模样。
而迎着落日向西望去，可以明显看见有比谷中山色更加漆黑的数团巨大黑影，皆如山峦大小正于山谷之中缓缓挪动着身子，视线再往上移，只见那山峦之上仿佛立起一根冲天的大柱，一个硕大无比的漆黑鸟头远远高过了谷外高山，完全显映在落日投射的照影之中。
下得石阶后所见是一块由木栅隔起的小块空地，空地一侧山壁之中开凿出一个山洞，门正敞开着，只见有七八个年轻人各自手持墨笔簿册自洞内走出，赁小二一一与其打过招呼，便见一众人影越过栅门进到山谷之中，山洞内只余下端坐着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待年轻人走出山洞后此人也作势似要离开。
“来得正是时候，管事师伯正在山洞中，诸位快跟我来。”赁小二正招呼着身后众人，随即快步向着山洞走去，顾长风等人也连忙跟上。
待赁小二行至山洞门前，那老者也已只离洞门前只剩下不过数步距离，见赁小二带着一群陌生人来此，不由问道：“长禄，何故带着客人来到此地？”
赁小二闻言在门前止步，向着老者抱拳躬身说道：“管事师伯，这些客人是来咱们径云谷售卖御驯好的啸林兽的，弟子特地带来找管事师伯问过。”
老者闻言笑着向众人抱拳道：“原是来售卖兽骑的，欢迎，欢迎。”紧接着又抚起胡须望向赁小二继续说道，“御训好的啸林兽？可知是本门弟子还是御灵宗友人到访？”
赁小二闻言指着顾长风身后被两只大虎拥在身前的少年韩明说道：“这位少年便是御灵宗弟子。”
老者闻言面上露出笑意，望着御灵宗少年问道：“老夫早年亦曾为御灵宗门人，见到故门友人心生亲切，不知这位小友师承乃是何人，小友又如何称呼？”
“家师金木生，晚辈名叫韩明。”少年韩明抱拳说道。
老者闻言抚须笑得更加开心：“竟还是位老友，据闻木生兄数年前便已是御灵宗的首席长老，不知其如今可出得万灵谷也来到外界？”
韩明闻言摇摇头：“师傅他老人家如今已辞去首席长老之位，离开了得观生念的万灵谷，去到了得观死念的葬魂谷闭关修炼，不日或有破境踏天之机。”
“原来木生兄修为已是高到了如此境界，那便提前为木生兄证得圣人之境祝贺一声了。”老者闻言抱拳说道。
“晚辈代家师谢过前辈吉言。”御灵宗少年同样抱拳说道。
老者点点头，又望向顾长风和阮秋两人问道：“不知其余两位？”
“在下两人是韩明的朋友，此来欲乘渡舟去往青崖山。”顾长风抱拳说道。
“原来如此，可惜两位来得有些不巧，须得等到明日才能成行了。”老者有些遗憾道。
顾长风闻言点点头道：“明日成行亦是无妨。”
老者见状直接向着两只大虎身前走去，老者身上分明未显露丝毫气机，那两只大虎见到老者却仿佛生出畏惧之心，竟是连连后退数步，待得老者轻抚了抚两只大虎粗壮的虎手闭目入定片刻后，两只大虎方才温顺地俯下头颅轻蹭着老者的手臂。
老者片刻后睁开眼，忍不住夸赞少年韩明道：“神识烙印侵占了大半识念海，小小年纪御灵之术便已臻至老夫修习数十载方得之境，果然是天赋异禀。”
“前辈过誉了。”少年韩明有些羞赧地抱起拳说道。
“这只个头大些的啸林兽应已有十数载修行便作七千两纹银，这只个头小上一些的应只有四五载修行便作五千两，小友意下如何？”老者紧紧望着少年韩明问道。
能有十数年修行的啸林兽向来也算不得稀奇，只要刻意去群山中寻总能寻得到，且神行宗做得多年玄兽珍禽的骑行生意，也受到阳司监管，即便是某一类玄兽再过珍稀，也绝不敢把这类玄兽的收购价格定得过高，否则只会令其愈发稀少。
至于一些诸如麒麟、火凤等象征祥瑞之属的极其稀有瑞兽严格禁止交易买卖，而韩明往常售卖这些玄兽之时，一只的价格也不过才两三千两银子，所以老者能给出这个价格已经算是极高。
只听少年韩明欢欣回应道：“谢前辈愿意给出如此高价。”
只见老者摆摆手道：“不必言谢，这两只啸林兽平品相的确不俗，且已是御驯过了的，倒也省去了老夫许多麻烦，是以价格还算公道。”
老者话罢折返回洞中取来数张银票交给少年韩明，又见少年确认无异收入怀中后说道：“老夫还有要务要忙，实在是不得空闲招待几位，不知接下来几位可是着急要离开，几位小友或许不曾见过这谷底风景，若是无着急要事可随老夫进这谷中一观，亦可一同去将这两只啸林兽安置下，不知几位可愿往？”
“我愿意，我愿意。”少年韩明闻言急忙回应道，又一脸希冀地望向顾长风和阮秋两人道，“风哥哥秋姐姐，反正今日也已错过了渡舟，闲来无事不如随前辈进这谷中逛逛，我还看到了几只未曾见过的禽鸟想去见识见识，可不可以一起去，我保证那些兽禽皆不会伤到人的。”
顾长风望向阮秋，见阮秋对着少年点点头，两人又一齐望来，也跟着点点头。
“好耶！”御灵宗少年欢呼雀跃地跳上虎背，驱着两只大虎向着栅门行去，老者见状苦笑着摇摇头，也招呼顾长风和阮秋两人一同走去。
出得栅门后，向着谷中深处一直行去的路上，随处可以见到悠闲四处撒欢的玄兽禽鸟，这些禽鸟大多本该是未开灵智极其凶残的孽种妖类才是，可如今瞧见顾长风等这些陌生人也丝毫不见攻击性。
这御灵宗的御灵术实在是奇异，当时见少年韩明控御那只个头较小的大虎之时，也只是见其与方才的老者一般，闭目入定诵咒掐诀，倒与其施用符箓之时的状态相似。
少年韩灵见自己乘在虎背上，一些禽鸟远远见到便躲开，有些气馁地再次跃下虎身，与顾长风等人再次并肩行在一起。
顾长风见少年走来也向其问出自己的疑问：“小明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为何这些本该凶残嗜血的孽种妖类可以人畜无害地群居散养在此？你们御灵宗的御灵术是如何做到让这些妖类如此温驯，又不至于成为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的？”
少年韩明忽闻顾长风问来，不免有些得意地回应道：“其实也没什么，据师傅讲御灵术的根本亦脱胎自道门的符箓之术，言念咒法可凭借五行灵根凭空作符，御灵术也需要用到五行灵根，只是于我御灵宗御灵术心法而言，五行灵根又被叫作灵念或是神识，而头脑之中蕴藏灵念、神识之地又被称作识念天。
“万灵之所念，皆起自识念天，而若要控御这些玄兽，只要在这些玄兽的识念天中留下自己或是本类的神识烙印，便可改其识念，尽所向私其主。万物生灵皆具私念，但其各自私念本为向己，所以生灵鲜少生出害己之心，若是改其私念尽向其主，便难再生出害主之心，而若要想将这些玄兽驯化为坐骑，在其识念天中留下的便是模糊人影的烙印，也便无害于人。”
少年的一番话落在顾长风耳中，如同掀起了狂涛巨浪，《道玄经》中讲修炼一途，“抱元守识”极其重要，五行灵根可以用来运行自身气机，便是由五行灵根牵引体内真气御化于外，在真气受牵引着势之后，五行灵根便需尽收于内，要么便是藏身各式法器飞剑之中，断不可轻易无所依着御于身外，否则一旦被毁，便是活下来今后也只能沦为痴傻之人，可这御灵宗的御灵术却可以肆意出入其它生灵的识念海，那么若是换成人呢？
思及此顾长风不由问道：“那这御灵术岂非也能做到控御人心？”
韩明闻言一愣，讪讪笑道：“风哥哥不必担心，修行御灵术之人即便能闯入同类的识念天，亦会被同类的识念迅速同化，即便能存活下来，亦会渐作蒙昧丧失心智，两两沦为废人，虽然宗门内的传说中有人研修出了可以避过此殃控御人心之法，但皆被我御灵宗视作禁邪之法，绝不允许门人修炼。”
一旁的管事老者闻言也点点头，补充道：“小友所言的确如此，尤其若是施此术者敢强闯同类识念天，便会互相在对方识念海中留下神识烙印，不仅会丧失掉心智，且皆向人无私，于人再无遗害。”紧接着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说若是人人皆对同类再无私心，这天下岂非能长久太平？”
顾长风闻言只觉大受启发：“前辈所言极为在理，不知是否也为御灵术功法秘籍上所书之理？”
只见老者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这是咱们青州圣儒宗内一位曾经的大儒之说，此人早年与我还年轻时皆是御灵宗门人，他还要叫我一声师兄，后来神行宗崛起后，将向来固步自封的御灵宗门人招揽走近大半，老夫亦为贪图那富贵荣华从着老夫的一位师伯加入神行宗，而此人却为解答一心中疑惑，拜入圣儒门，多年以后一步步由学生做成了教书先生，十数年前更是成为享誉一时的大儒。
“可惜后来却被视作离经叛道之人，所言所举亦被邪说异端，被排挤被旁立，门下学生亦日渐稀少，论天赋此人亦被曾经的御灵宗视作骄傲，论才学亦是少有人能及，可惜错就错在他并非自初便是圣儒宗弟子，更不该是向来喜行倒行逆施之举的御灵宗弟子，更不该有足以撼动儒家各学派地位的学识见说。”
顾长风虽也是青州人，却对圣儒门知之甚少，更从未听闻过有这样一位大儒，更不知其有何学识见说，是以抱拳问道：“敢向前辈请教一句，，此人高姓大名，又有何见说？”
“此人名为张近之，曾听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徒弟讲起，那被视作异端之说名为《溯心正论》，此学说一经提出，便被圣儒门的掌门夫子周矩下令封藏，但不外乎与私之论，小友去到圣儒宗之时，不妨前去拜访仔细询问，此人已赋闲多年无人问津，小友若去此人必定欢迎之至。
“若是真有机会见到他，也不妨问他一句，何时肯再来径云谷找他的老师兄陈守叙许旧，他圣儒宗可不欢迎自己这般满身铜臭的凡世俗人，不过他的老师兄倒是欢迎他这位师弟来谷中一游，且告诉他，若是他肯来，他的老师兄愿意请他喝一顿好酒，顺便听他絮叨絮叨他的溯心三论到底都有哪三论。”
顾长风闻言抱拳说道：“若有机会，晚辈必定将此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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