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只配当一个小丑
楮知白和江城雪一前一后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楮知白昂首挺胸走在前面，事事张望，处处打量，就像是一只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老虎。
江城雪低着头跟在后面，偶尔抬头朝着前方望一眼，见又被拉开了距离便小快步追上去，然后又警惕的跟对方保持好安全距离，恰如那被迫跟在老虎身边寻求保护的小鹿。
来到食堂，江城雪先是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才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提议道：“三楼的小火锅很不错，我请你去吃小火锅吧。”
由于害怕自己将来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她现在只想赶紧还清先前他帮助自己的人情。
同时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次千万不要让这家伙也悄悄地把钱给了，即便是给了，自己也一定要把钱给人家。
尽管四周环境一片乱哄哄，江城雪的声音也很微弱，但是楮知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便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这位个性要强的同学，叹气道：“如果你真觉得我是做了多大的事情，那就多请几顿，小火锅倒不必了，又贵又难吃。”
这是他大学四年对这个食堂最深刻的记忆。
因为知道这位同学是山城人，江城雪也就信了他的话，见他径直朝着旁边面食窗口走去，也立马就跟了过去，然后假装不解地问道：“怎么不吃快餐？”
此刻在她的心中，楮知白不再是自己看不透的人，而是一个思维要比同龄人成熟，又有同情心的好人。
“有很久没吃小面了，所以想试试，而且我不喜欢排队。”楮知白回答道。由于不想让这位自尊心敏感的同学再多想，特意说得很明白。
然而他这么一解释，反倒是让江城雪不得不多想，作为一个山城人，你难道不是经常吃这玩意儿？
此刻，她又给这位同学打上了“虚伪”的标签，一点都没有山城人的直爽。
当然她并不会把内心的不喜表现出来，只是失去了跟人家探讨火锅和夜景的兴致，视线又开始在脚前方那尺寸之地游离。
耳边还是那么喧嚣吵闹，直到某一刻，她听到了一个很是意外的声音。
“阿姨，给我来一碗大份的小面。”
普通话？
这时候江城雪方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位自我介绍来自山城的同学，竟然没有蜀地口音，当食堂那位同样来自蜀地的嬢嬢开口后，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怪不得......
想到自己刚刚误会了人家，她更不敢抬头了，开始用鞋尖刮地上那坨口香糖，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尴尬。
等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了，方才抬起头来，赶忙说道：“嬢嬢，也给我来一碗小面。”
“你们下午还要军训的，中午吃面遭不遭得住哦？”食堂阿姨好心的提醒道。
见这位农村姑娘不回答，只是冲自己笑笑，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用不锈钢长勺从旁边窗口舀了一个卤鸡腿放入到打好调料的空碗里，最后用满满一兜细面遮盖住。
这一切这位中年妇女操作起来是那么的简单和自然，倒是把江城雪弄得满脸都是不好意思，头更低了。
“谢谢嬢嬢。”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客气。”
......
端起那碗带着善意和偏爱的小面，江城雪站在走到一旁等自己的楮知白身前，小声说道：“那个嬢嬢也是蜀省人，每次都去吃都会给我多打点面和肉臊子，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去了。”
听到这话，楮知白不禁替这位傻妮子感到心疼，于是便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将来有钱了，可以带着礼物来看人家啊！”
“也是。”
江城雪仔细想想，觉得对方这话有道理，然后又对着楮知白满脸认真地说道：“等我真的有钱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见江城雪对这种小恩惠都如此郑重其事，楮知白忍不住出声告诫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于感激涕零，说白了，那位阿姨做这种事情她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仅仅只是举手之劳的善心，就像是我捡到你的卫生巾并还给你一样，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对于我而言，这并不是无足轻重的事情。”江城雪出声打断了楮知白的话，神情罕见地严肃起来。
即便是隔着那又老又花的镜片，楮知白也能看到一双十分认真的眸子，大抵明白了这丫头前世为何会走到那一步，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这次他先是在脑海里酝酿好了措词，然后才叹气道：“这世上不仅有斗米恩，升米仇这种事情，也有携恩索惠。而且一个人一生中会从他人那里获得数不清的善意，如果每一个你都满怀感激，那样未免太累了。”
瞧见这丫头还想反驳，便抢先一步问道：“就比方我今天帮助你了，于是便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你干不干？”
“不干。”江城雪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迟疑。
“那不就得了。”楮知白笑了起来，略略停顿后又地说道，“当然，我们也不能他人的善意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其中的度你要自己慢慢摸索，这种事情别人是教不了的。”
看着真心实意教诲自己的楮知白，江城雪莫名想到了自己那位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他，肯定不会这么温言细语地教育自己，只会大声的骂，骂不听就用竹条子打。
再次回想对方先前那番话，终于明白他为何会那样说了，原来是在委婉提醒我要小心那位学长。
见这位单纯善良的傻丫头若有所思，楮知白心里有了高兴，或许这一世，她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吧。
两人来到食堂一角落位置坐下，楮知白一坐下便埋头吃起了面，果然是记忆中那样的好吃。
江城雪稍稍犹豫，走到了楮知白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用筷子扒开面将那一个卤鸡腿放入对方碗里，小声说道：“我这几天没什么胃口，吃不下油腻的东西。”
出于少女的羞耻心，她终究不好意思把具体的原因说出口。
所以看见对方拿起鸡腿就开吃，眼中不禁有了喜欢，随即也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发现镜片上面有了些许雾气，于是便将眼镜取下来放到一旁。
近距离观看取下了眼镜，如同刚刚断奶的狸花猫初吃面食的江城雪，楮知白发现自己这位同学真是美得令人惊艳，也想明白了自己为何始终会对她的遭遇感到意难平。
收敛好情绪，他轻声提醒道：“吃快点，不然等下寝室关门了。”
“哦......”
也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色耐克运动T恤，乍一看酷似木村拓哉的男生端着餐盘朝着他们这儿走了过来。
......
江城雪低着头跟在后面，偶尔抬头朝着前方望一眼，见又被拉开了距离便小快步追上去，然后又警惕的跟对方保持好安全距离，恰如那被迫跟在老虎身边寻求保护的小鹿。
来到食堂，江城雪先是四处张望了一圈，然后才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提议道：“三楼的小火锅很不错，我请你去吃小火锅吧。”
由于害怕自己将来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她现在只想赶紧还清先前他帮助自己的人情。
同时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次千万不要让这家伙也悄悄地把钱给了，即便是给了，自己也一定要把钱给人家。
尽管四周环境一片乱哄哄，江城雪的声音也很微弱，但是楮知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便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这位个性要强的同学，叹气道：“如果你真觉得我是做了多大的事情，那就多请几顿，小火锅倒不必了，又贵又难吃。”
这是他大学四年对这个食堂最深刻的记忆。
因为知道这位同学是山城人，江城雪也就信了他的话，见他径直朝着旁边面食窗口走去，也立马就跟了过去，然后假装不解地问道：“怎么不吃快餐？”
此刻在她的心中，楮知白不再是自己看不透的人，而是一个思维要比同龄人成熟，又有同情心的好人。
“有很久没吃小面了，所以想试试，而且我不喜欢排队。”楮知白回答道。由于不想让这位自尊心敏感的同学再多想，特意说得很明白。
然而他这么一解释，反倒是让江城雪不得不多想，作为一个山城人，你难道不是经常吃这玩意儿？
此刻，她又给这位同学打上了“虚伪”的标签，一点都没有山城人的直爽。
当然她并不会把内心的不喜表现出来，只是失去了跟人家探讨火锅和夜景的兴致，视线又开始在脚前方那尺寸之地游离。
耳边还是那么喧嚣吵闹，直到某一刻，她听到了一个很是意外的声音。
“阿姨，给我来一碗大份的小面。”
普通话？
这时候江城雪方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位自我介绍来自山城的同学，竟然没有蜀地口音，当食堂那位同样来自蜀地的嬢嬢开口后，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怪不得......
想到自己刚刚误会了人家，她更不敢抬头了，开始用鞋尖刮地上那坨口香糖，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尴尬。
等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了，方才抬起头来，赶忙说道：“嬢嬢，也给我来一碗小面。”
“你们下午还要军训的，中午吃面遭不遭得住哦？”食堂阿姨好心的提醒道。
见这位农村姑娘不回答，只是冲自己笑笑，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用不锈钢长勺从旁边窗口舀了一个卤鸡腿放入到打好调料的空碗里，最后用满满一兜细面遮盖住。
这一切这位中年妇女操作起来是那么的简单和自然，倒是把江城雪弄得满脸都是不好意思，头更低了。
“谢谢嬢嬢。”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客气。”
......
端起那碗带着善意和偏爱的小面，江城雪站在走到一旁等自己的楮知白身前，小声说道：“那个嬢嬢也是蜀省人，每次都去吃都会给我多打点面和肉臊子，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去了。”
听到这话，楮知白不禁替这位傻妮子感到心疼，于是便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将来有钱了，可以带着礼物来看人家啊！”
“也是。”
江城雪仔细想想，觉得对方这话有道理，然后又对着楮知白满脸认真地说道：“等我真的有钱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见江城雪对这种小恩惠都如此郑重其事，楮知白忍不住出声告诫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于感激涕零，说白了，那位阿姨做这种事情她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仅仅只是举手之劳的善心，就像是我捡到你的卫生巾并还给你一样，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对于我而言，这并不是无足轻重的事情。”江城雪出声打断了楮知白的话，神情罕见地严肃起来。
即便是隔着那又老又花的镜片，楮知白也能看到一双十分认真的眸子，大抵明白了这丫头前世为何会走到那一步，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这次他先是在脑海里酝酿好了措词，然后才叹气道：“这世上不仅有斗米恩，升米仇这种事情，也有携恩索惠。而且一个人一生中会从他人那里获得数不清的善意，如果每一个你都满怀感激，那样未免太累了。”
瞧见这丫头还想反驳，便抢先一步问道：“就比方我今天帮助你了，于是便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你干不干？”
“不干。”江城雪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迟疑。
“那不就得了。”楮知白笑了起来，略略停顿后又地说道，“当然，我们也不能他人的善意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其中的度你要自己慢慢摸索，这种事情别人是教不了的。”
看着真心实意教诲自己的楮知白，江城雪莫名想到了自己那位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他，肯定不会这么温言细语地教育自己，只会大声的骂，骂不听就用竹条子打。
再次回想对方先前那番话，终于明白他为何会那样说了，原来是在委婉提醒我要小心那位学长。
见这位单纯善良的傻丫头若有所思，楮知白心里有了高兴，或许这一世，她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吧。
两人来到食堂一角落位置坐下，楮知白一坐下便埋头吃起了面，果然是记忆中那样的好吃。
江城雪稍稍犹豫，走到了楮知白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用筷子扒开面将那一个卤鸡腿放入对方碗里，小声说道：“我这几天没什么胃口，吃不下油腻的东西。”
出于少女的羞耻心，她终究不好意思把具体的原因说出口。
所以看见对方拿起鸡腿就开吃，眼中不禁有了喜欢，随即也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发现镜片上面有了些许雾气，于是便将眼镜取下来放到一旁。
近距离观看取下了眼镜，如同刚刚断奶的狸花猫初吃面食的江城雪，楮知白发现自己这位同学真是美得令人惊艳，也想明白了自己为何始终会对她的遭遇感到意难平。
收敛好情绪，他轻声提醒道：“吃快点，不然等下寝室关门了。”
“哦......”
也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色耐克运动T恤，乍一看酷似木村拓哉的男生端着餐盘朝着他们这儿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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