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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牧野之战2

    姬周的贵族沉浸在檄文痛快的骂声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奴隶,一个个眼中闪烁出仇恨的火焰。

    奴隶小人天生就应该低人一等吗?

    奴隶小人被欺压就不能反抗吗?

    只要反抗就是罪孽吗?

    商王帝辛为他们出头,却被骂成了狗,这合理吗?

    到底是他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奴隶们不知道,不清楚,他们的学识浅薄,却知道他们很难受。

    商荣站在陈薪火身边,听着姬周的檄文,开始他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当把这些年殷商的变化思考一番后。

    商荣突然感觉,似乎自己是错的。

    尤其是听到身边两万奴隶军兴奋的嘶吼,他更对大王刮目相看。

    “对对对,我们大王就是残暴的,我们大王就是把我们这些有罪的奴隶收留了,还给我们吃的,穿的,不让我们冻饿而死。

    甚至还把我们当人看。

    还给我们官职,让我们可以和贵族一样,凭着能力就能出人头地。

    我们宁愿要残暴的大王,也不要你们虚伪的姬周。”

    一句句怒吼响彻四野,檄文原本是为了激发自己这一方的士气,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对手。

    让对手不能占住大义,可是,现在的情况却适得其反。

    周仁王没有想到他的檄文是对牛弹琴,心里有火,但却发不出来。

    不过看到自己这一方阵营的贵族士气高昂,于是再次宣读檄文:

    “商王帝辛其罪三:

    不用兄弟亲族,只用外人小人。

    殷商王族人才济济,却被商王帝辛弃之如敝履。

    王叔比肝忠心不二,却被商王帝辛掏心挖肺,诛灭三族。

    如此不分亲疏,不分远近的人,连那些茹毛饮血的畜生度不如,如何能承载殷商的天命?”

    其他贵族也是义愤填膺。

    “自古以来,用人首先看中亲疏,夏启夺去了自己父亲的基业,才有夏朝的江山。”

    奴隶们更加愤怒,照这个说法,他们世世代代就别想翻身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配去打洞。

    陈薪火没有反驳,要是所有人的都认为,姬周按给他的罪名是一种罪孽,那么才是这个世界最为可悲的事情。

    贵族精英不但要掠夺底层的资源,封堵底层的晋升通道,甚至要用奇葩的言论歪曲人们的价值取向。

    如果底层还要为其摇旗呐喊,被人噶了韭菜,怪谁?

    只能怪自己蠢。

    这一刻,陈薪火又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脱感。

    不明真相的人,被人愚弄,懂得道理的人,却为了利益不敢说真话,也不想说真话。

    此刻,周仁王已经开始念诵檄文的最后一段

    “商王帝辛其罪四:

    听信妇人之言,让妇人走进朝堂,管理事务。

    自古以来,男耕女织,男尊女卑,哪有妇人干涉内政的道理。

    这是颠倒人伦,践踏礼法,让祖宗蒙羞啊!”

    陈薪火呵呵一笑,难道你们都不清楚,人类的演进过程,是从母系氏族过来的。

    就算你们不知道,神话也说的很清楚。

    女娲造人,女娲造人。

    他已经懒得跟姬周磨嘴皮子了。

    “姬文小儿,骂完了没?骂完了就开战吧!”

    “堂堂两国交战,你搞得跟泼妇骂街一样,实在是掉价啊!”

    “咱们的祖宗炎黄二帝有没有因为我蒙羞不知道,但肯定是因为你蒙羞了。”

    可恶!

    你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吗?

    周仁王还想继续骂,可是旁边的姜子牙轻咳一声,小声道:“大王,说重点,重点不是骂商王帝辛。”

    对,商王有什么可骂的?

    骂战不过是为了团结该团结的人,为了反对该反对的人。

    贵族还需要团结吗?不需要。

    奴隶还需要反对吗?已经在剥削了。

    周仁王气恼的把檄文摔在战车上,拔出佩剑,用东夷语言吼道:

    “东夷的战俘啊!孤知道你们受苦了。

    你们原本安逸的生活在东夷,是商王帝辛残暴的侵略你们,让您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

    只要你们愿意跟随孤,孤一定会让你们重返东夷,在那篇领土上安居乐业。

    你们以前贵族,以后还是贵族。

    姬周会封给你们领土,会承认你的统治。

    现在,拔出你们的剑,跟孤一起,诛杀商王帝辛!”

    轰!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四十万战俘的热情。

    以前的话都是废话,早说这个他们就有精神了。

    “杀杀杀!”

    “反殷商,投姬周!”

    “杀掉商王帝辛,为我们的族人报仇。”

    四十万战俘纷纷拔剑,朝着中央冲去。

    同时,姜子牙挥舞手中的令旗,高喊道:“全军出击!”

    咚咚咚!

    战鼓响起,厮杀之声瞬间沸腾。

    战马踩踏地面的声音,让人耳膜生疼,所有人都听不到了声音了,只有兴奋的呼喊,嘈杂鼓声。

    商荣脸色大变,一把抓住陈薪火的胳膊,喊道:“大王,我们怎么办?”

    陈薪火一把抓住商荣,“坐稳了,老师!”

    他挥舞手中的令旗,指挥道:“车兵听令,掉头,回朝歌!”

    啥?

    两万奴隶军瞬间傻眼。

    他们还没有打仗呢,只是过来排兵布阵一番,就直接跑了?

    可是下一刻,看到陈薪火的战车一马当先,直接掉头先走了,后方的战车才反应过来。

    “大王有令,回朝歌,全给我动起来,跑,快跑!”

    他们也不傻,知道再发愣下去,被大军围住,只有等死。

    于是,五千辆战车,疯狂冲锋,然后猛地掉头。

    有人被巨大的惯性直接甩飞出去。

    车上的人大喊:“快上来,快!”

    他们趴在车上,伸出手,要把掉落的同胞给拉上了。

    这时候,前两天的训练终于显现了效果,他们掉落马车的第一步,就是快速的爬起来,然后规避战车的碾压冲撞。

    接着,就习惯性的抓住了身边的战车,死也不松手,下一瞬,奔驰的战车就把他拉的飞了起来。

    而车上的士兵则是快速的救人,把他死命的拽上战车。

    “不好,他们要跑!不能让他们跑了。”

    姜子牙脸色惊恐。

    “车兵,快速向前,拦住他们。”

    令旗不断挥舞。

    “东夷人,闪开,快闪开!让出一条路。”

    姜子牙高声呼喊,命令其他懂得东夷语言的人一起喊。

    可是,四十万战俘根本不是他能够指挥的,这些人只想杀了商王,于是人群朝着殷商的车兵汇聚。

    “冲,拦路者,格杀勿论。”

    陈薪火举起手中的长矛,一矛就挑飞了一人,再次横扫,就把五六人给抽飞。

    战车碾过去,直接又撞飞了三四人,他前面瞬间没有人敢在拦截。

    后面的车兵也一样,凡是敢拦路的就统统杀掉。

    车兵的速度很快,又有冲刺的剧烈,很容易就在东夷战俘群众,撕开了一道口子。

    轰隆隆!

    五千车兵摆脱东夷人的围追堵截,虽然损失了上百辆战车,但好在大部队已经突围出来。

    这些东夷人气的哇哇大叫,却没有办法,他们被饿了好几天,本来就没有力气。

    陈薪火还没有给他配发弓箭,所以,他们只能吃战车的灰尘。

    就在东夷人乌泱泱的挤成一团的时候,后方,战车再次冲来。

    姬周战车更为凶猛,姜子牙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拦截住商王帝辛的车兵,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到朝歌。

    这些车兵疯狂的冲锋,从后面疯狂的冲锋。

    沿途路上,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东夷人慌了,他们一边咒骂姬周无耻,一边往四周逃窜。

    顿时人挤人,人踩人,东夷战俘营损失惨重,死亡人数瞬间飙升到一万以上。

    终于,在杀死了东夷两万人后,姬周的车兵撕开了一道口子。

    足足八千车兵疯狂的追击。

    “射击,射击!”

    姬周的战车上人比较少,只有两人,他们放下长矛,取下弓箭朝着殷商的车兵疯狂的射击。

    嗖嗖嗖!

    一轮箭羽飞射,足足有上万箭头,瞬间形成了饱和打击。

    陈薪火带领车兵冲出重围后,就时刻观察后方的情况,发现了箭雨,他立刻挥舞令旗。

    “盾牌,防御!”

    车兵都是头向前看的,很快就发现了大王战车上的命令。

    他们往后一看,吓得脸色惨白,慌忙的拿起盾牌开始防御。

    叮叮叮!

    漫天的箭羽覆盖了车兵。

    一声声惨叫响起,瞬间就有上百人,因为防御的不到位,被箭羽贯穿。

    更有倒霉的,没有帮车夫防御,车夫被射死之后,战车失控,直接翻车,撞翻了旁边的两三辆战车。

    陈薪火大骂一声,再次挥舞令旗,让战车分开距离,不要挤在一起。

    战车瞬间变幻队形,形成了扇面,减小弓箭集体射击对他们的伤害。

    嗖嗖嗖。

    等到几十轮箭矢射击完,殷商这边的战车直接损失了超过五百辆。

    奴隶兵损失近乎三千人。

    不过,也总算消耗光了对方的箭矢,没有了箭矢,只能拼速度了。

    陈薪火再次挥舞令旗:“丢掉盾牌!”

    瞬间,上万的盾牌从战车上抛出,全部砸想了后方。

    “躲开!”

    姬武大吼,他是这些车兵的先锋,看到这样的情形,吓得他一抓车夫,连忙拐弯。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反应。

    飞射而来的盾牌,虽然速度不快,可架不住战马飞奔的撞上。

    轰轰轰!

    前方的几百战车,全部被砸了个结实,战马哀嚎,不是腿被咋断了,就是脑袋被砸了个窟窿。

    一时间,人仰马翻。

    姬周追击的阵型大乱,速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反观殷商这边,丢掉了盾牌之后,马车的负重减轻了一些,速度提升。

    于是,双方的距离又拉开了。

    就这样,一追一赶,谁也奈何不了谁。

    姬周这边没有了远程的武器,也杀不了人,只有一些殷商的倒霉鬼,翻车了,或者把战车开到了沟里,这才能击杀。

    一天一夜之后。

    陈薪火带领的车兵,终于看到了朝歌的城墙。

    城墙上,恶来也看到了陈薪火,瞬间,他眼睛红了。

    “大王败了,大王被追杀!”

    “来人,点其一万人,背着长弓,跟随我一起救大王。”

    朝歌城的城门打开,恶来一马当先,带领着冲向前方,然后,摆开阵势,命令弓箭手准备。

    嘎吱,嘎吱。

    弓箭手全部弯弓搭箭。

    等待陈薪火的车队冲过来后,弓箭手立刻堵住了缺口。

    “放箭!”

    恶来一声令下,嗖嗖嗖,一万箭矢覆盖天空,朝着姬周的车兵疯狂的抛射。

    姬武脸色巨变,立刻从旁边的手中拿过盾牌。

    可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轮箭羽下去,足足上百辆战车被射的翻车,人仰马翻的撞击过后,死伤瞬间上千。

    但这还没有完,恶来的第二波箭羽已经准备完成了。

    接着,第三波,第四波。

    他们的弓箭不要钱的往前射。

    姬周的车兵沐浴箭羽,伤亡惨重。

    八千战车,在四轮箭羽中,足足损失十分之一。

    而且,越靠近,弓箭的威力越强。

    “冲,冲,冲过去!”

    姬武狂吼。

    车兵只要近身,杀弓箭手如同捏死蚂蚁。

    剩下的车兵也是气的牙痒痒,疯狂的冲锋。

    又迎接了五轮箭羽之后,姬武终于快冲到了弓箭手的百步之内。

    然而,下一刻,战鼓疯狂的响起。

    陈薪火再次带领车兵,从后方拿到武器之后,从侧翼包抄过来。

    轰!

    双方的车兵撞击在一起。

    战场瞬间成为绞肉机。

    弓箭手立刻后退,开始点射,配合殷商的车兵。

    惨叫声不断响起。

    “太子,我们逃吧,打不过了。”

    殷商前方有车兵,后方有弓箭手,一个回合,就让姬周损失上千辆战车。

    再来几次,姬周的车兵就会损失殆尽。

    “姬武小儿,来啊,跟孤大战三百回合!”

    陈薪火穿着盔甲,手持长矛,在战车上疯狂叫阵。

    现在,姬周的车兵没有后援,优势在殷商。

    太子姬武看着只剩下了六千多的战车,恨得牙痒痒,可他知道,在打下去,这些战车全部会死在这里。

    “走!”

    太子姬武掉转马头,不甘的离去。

    大战过后,陈薪火立刻命令人打扫战场。

    “把战马全部搬回朝歌,把粮食全部搜刮走,不要给姬周流下一点能吃的,就是人的尸体,也给孤拉去山里。”

    “命令,全军死守朝歌,城内立刻挖井,粮食统一配给。”

    “恶来,派出千人探马,立刻从淮夷,东夷,调集军队,让我的两个儿子,回军救援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