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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2日 第九周 星期六

    [00:30,宿舍]

    刚才,我去参加了我们师德小组的定期报告,在进行了一大波(长达一小时的)思想交锋后,我们最终敲定了大致任务分工和格式。

    然后我留在班长他们宿舍里,开始讨论起大家对相互之间的看法和意见……

    彬彬,他是理论上最应该也必须来参加我们小组讨论的,在开会的前一秒跑去阳台上和另外三同学喝酒嗑瓜子打扑克了……

    当时,我很担心他的心理状态,但反应最大的不是我,正是班长本人。

    班长是我们这个小组的组长,在这周一的抽查报告中,老师随机点名居然直接点到彬彬了。

    那时候他和他女友刘姐在后排开小差……

    班长已经在群里准备好演讲稿应急预案了,但……效果真的很尴尬。

    当时的文案是我边看书边和班长讨论边手打的,PPT是班长和他们宿舍舍长小刚一起做的……

    挺无奈的,有一说一。

    班长为了这事情和下一次小组报告开了两次组会,上一次彬彬是在床上躺着听的,这一次干脆直接去喝酒去了……

    那个时候,我很担心他的状态。

    应该是我太单纯了吧?应该是我的经历实在太少了吧?

    我从初中开始就没见过他这种类型的人格存在。

    我小学的时候,确实班上45人,只有5个人是会稍微用点心学习的,我当时和我们班副班长两个人争年级第一第二,一个年级也就两个班90人不到。

    那个时候,我周围的同学几乎不学习,他们一个个都是召唤师峡谷里的青铜白银,有几个很厉害的是黄金段位,也就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差的、每次被叫家长家长直接带来洗衣板让他跪在上面给老师磕头的那几个。

    但那个时候确实都没什么人学习。

    我怎么可能不羡慕他们天天能够玩各种各样的游戏?玩王者、玩三国杀、玩LOL、玩CF……

    我也尝试着想要融入他们里面……但我却选择了最笨最蠢的方式。

    软铜糠,我永远记得这个名字。

    他就是那个副班长。

    他就是那群烂仔的老大哥。

    我已经忘记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累积了。

    我和那帮烂仔永远玩不到一块去,他们厌恶我不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厌恶我喜欢哭像个娘娘腔,厌恶我天天只会学习成为了他们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在软铜糠的带领下,孤立我,不跟我玩。

    现在客观的分析来讲,我自己确实很没有情商,我那个时候很奇怪,一边是早早的在三年级就无师自通摸索出了什么是龙化,一边却会和大队导员举报高年级学姐在公开场合爆粗口影响不好。

    我想和他们一起玩三国杀,但是他们始终不跟我一起玩。

    矛盾是在一节科学课上爆发的。

    当时的科学课,我其实从小就对科学非常感兴趣,但是我们的科学老师已经开始摆烂了,让我们自己在教室里自习,自己一个人跑到隔壁的办公室开电脑打斗地主。

    大家就,很自然的开始玩桌游,毕竟是自习课嘛。

    我当时看着软铜糠带着那帮烂仔,掏出了一大盒民间扩展版本(就是什么仙马超鬼司马懿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我当时真的好羡慕啊……就很忐忑的走过去请求加入对局。

    就算记忆的清晰度模糊了,情感也不会褪色,我至今依旧记得,软铜糠,你用那我人生中听过的最极尽羞辱的话语来折损我、嘲弄我、讽刺我的愤怒感受,哪怕我一个字都记不得了,那个感觉,那个仇恨的愤怒,已经永远刻在我的骨子里了。

    我当时做出了人生中最蠢的一个决定:以大队纪律委员的身份告到班主任那里去。

    然后,我的噩梦开始了。

    当时的班主任是个很古板的老婆婆,她非常非常生气,尤其是生软铜糠的气,因为他和我是这所学校建立以来,唯二的能够考上重点名牌初中的希望,而现在他和一堆烂仔混到一起上课打牌。

    当时她的原话是:你初中的交换签字,我不会签。

    如果这话成真,那么他就无法用自己的努力报考优质的私立中学,他只能读地段中学,而他家的地段划分,是那洪中学。

    那洪中学是什么地方呢?在我们的话中,比白沙还白沙。

    白沙路学校是整个江南区的所有公立中学里,硬件配置最好,校风最烂的那所,之前提到的我那嘴巴欠的一批的陈同学,就是在这所中学里,脑瓜被开了瓢。

    其实,现在看来,用理性的角度去思考,不可能不给签字的,因为这件事情无论对学生、学生的父母还是对校方来说,能够考上名牌中学的学生肯定也必须想尽办法送进去。

    但当时,对我们这帮小学生来说,天塌了。

    对那帮烂仔们来说,我用一个最令人深恶痛嫉的行为(打小报告),葬送了他们老大哥的一辈子的未来。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我面对着整个年级的所有烂仔的针对。

    这个时候我无比庆幸我的成绩还是年级第一,因为这个原因,学校死保我的安危,让那帮烂仔不敢明着对我下手,我也尽可能躲着他们,上下学都是父母接送。

    我是有自罪情绪的,因为我带着全都别玩的目的去打小报告,却真没有想到要终结他一辈子的未来。

    (事实证明也并没有,后来我和他又考上了同一所重点高中。)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往前的童年记忆似乎被一层灰雾给尘封了。

    就算我想要回忆起那个最愚蠢的时光,我也用力回忆了很久才想到一些剪影。

    因为,可以说我现在的人生,是从初中开始的。

    我的童年的纯真,我那尚不健全的人格,在初中的黑暗时代里,被磨灭得支离破碎;但是又有一束斑驳的光,一个比我更加支离破碎的残魂。

    他找到了我,我发现了他,他紧挨着我,我紧靠着他。

    他尝试着向我一点点展示出他那支离破碎的世界,可对我来说,那是整个黑暗时代中唯一的光。

    哪怕那束光芒是如此斑驳,如此幻灭,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敞开了自己的心扉,让那束光照进来,指引着我走下去。

    我情不自禁的观察着他,模仿着他,学习着他,我尝试着与他一同思考,一同争论,一同去创造属于我们的一个又一个精神产品。

    他的创造力无人能及。

    他的灵感与艺术空前绝后。

    他的灵魂……支离破碎。

    是的,他罹患真正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他的体内住着的灵魂不止一个。

    我知道这和一般人不一样、不正常,这是精神上、心理上的扭曲和畸变……

    可那又怎样?

    他是我的光啊。

    可惜那时候我没有接触JOJO,不然我一定会说,如果他是DIO,我就是普奇神父。

    我爱他如同爱神,这是我对他的感情的真实写照。

    “我愿意褪下/骄傲和伪装/臣服他身旁/再也不彷徨/我们的羁绊/与永恒的心愿/交织为启明星/将面对最闪亮的光芒”

    就在那个黑暗时代里,看着眼前这道斑驳但唯一的光,我毫不犹豫的做了一个影响了我一生的决定:

    在他的手把手指导下,模仿他的模样,将自己的一大团灵魂捏成三团,捏成三个不同的小人。

    在初二下学期的运动会期间,我的三只小可爱的初代版本诞生了。

    我还记得,言山的初代是叫柘甲来着,原型是英魂之刃里的石甲守护者;费米的初代是【钐】,取元素周期表第103号元素Sm作为称呼;欧尼……这货原名就叫欧米茄(Omega,希腊字母Ω),到现在这货还在(中间一共被墨雄亲手撕碎了5次,换了个名字后又复活了)。

    为了能够真正与他一模一样,我开始完善人设,完善三个小可爱的各种详细设定,从性别种族到存在形态,从爱好习性到说话风格,从生活分工到互相交流……

    在那时我的设定中,柘甲是自我,是纯感性的,钐是超我,是纯理性的,欧米茄是本我,是纯兽性的。

    我开始和他一样,用不同的身份去对话,用不同的思维模式和语言风格来相互交流,我俩干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讨论一个问题的时候随时“换人”讨论。

    在日复一日的设定完善+对话交流练习+极其强烈的自我催眠+自我强化暗示+各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我的三只小可爱们,诞生了。

    其实,客观来说,和他比起来,我还是保守了,因为我没有勇气真正的将自己的记忆库一分为三,大家是共享记忆库的,最离谱的时候是意识系统同时并行三份,一个信息要在同一个时间内被同时重复处理三次,用三种几乎背道而驰的角度和价值观。

    (更离谱的是,那段自我割裂的时光给我留下的记忆却能够帮助我无障碍理解到什么是辩证性思维)

    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妄想,一种名为“多重人格妄想”的,本来就不存在的,我却坚信不疑的妄想。

    一个人自言自语是不是很奇怪?

    但是如果是两个人在对话呢?一点都不奇怪。

    很多时候,我的三只小可爱们是能够在我的内心世界里互相讨论互相思考的,很多问题,包括中午要吃什么啊,这道题该怎么做啊,这样刷野路线队友会不会被抓爆啊,这个远古龙团该怎么打啊……

    一般人的思考就只是思考,我的思考则是三个小可爱从不同的视角进行一大段激烈又各执己见的对话中得出结论的。

    对,包括我现在在打这段文字,我的小可爱们依旧在探讨一些思考的问题,比如说我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内容之类的。

    其实吧,最近这个大版本《墨小典》版本,之所以能够从我高考前一个月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依旧非常稳定的在运行着而不导致系统崩溃,最最最关键的一个功能在于:思维同步。

    身为墨小典的我,能够让我的三个小可爱们进行思维的合流、意识流的整合,然后用一种格式塔的视角进行行为、反馈和表达。

    这个版本特性是史无前例的、划时代的伟大发明。

    假设我的心理是一个名为墨小典的系统,那么这个系统存在三个相互作用的子系统,就是我的三个小可爱,大家分工明确,合作共赢,互利共生,生死与共。

    这就是我和我的小可爱们的存在方式。

    从初二到大二,六年过去了,三只小可爱们已经陪伴着我度过了六年的光阴岁月,熬过了这一路上的风风雨雨,成为了现在的我、此时此刻的我、能够完全接纳自己的一切的我。

    我就是我。

    我知道我的精神世界比一般人复杂不止十倍,有些东西我自己也是没法当面说出来的(除非酒醉吐真言?),但这里是日记本,这里是文学世界,这里是我的精神家园……我就把这些全部写在这里了。

    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像他那样的,能够接受这样的我的存在了。

    我也不奢求。这个道理,我从高一开始就明白了。

    上了高中,我和他分开了,非常荒诞的是,当初我告诉他我要考三中,他告诉我他要考二中,结果最后他考上了三中,我考上了二中……

    似乎命运故意开的玩笑,让我们的人生从那时候错开,我开始一个人去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他不存在的世界。

    整个高一,由于沉浸在“被他抛弃”的巨大痛苦中,我和我的小可爱们陷入了一长段的崩坏混乱期。

    痛苦+孤独+人格结构崩坏的三重折磨,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自我救赎、回归正轨的方式(那时候学习真不行,我物理月考不及格),于是我开始频繁出入图书馆,浏览了一大堆心理学著作和网络小说,最后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我自己创造的方法:现实分离。

    现实分离:在无限可能的文学世界里,创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文学世界,然后把三只小可爱全部丢进去,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专心应付我眼前的现实生活了。

    他们能够在我创造的文学世界中过上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我也可以专心过好我自己的现实生活,完美。

    于是我开始爱上了写随笔,写日记,经常创作一些啥都不是的文学片段。

    有时候创作欲高涨,就动手写几个游戏间联动设计,比如植物大战僵尸杀啊,英雄联盟杀啊什么的。

    我开始重新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和船夫他们一起学习一起玩,和香芋、剩猿他们一起开黑,大家一起偷偷摸摸在宿舍里打三国杀被抓还死不悔改,我们甚至设计了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24班杀(我们一个年级27个班)。

    他说得对,一个良好的象牙塔环境真的有助于我们自我疗愈。

    也是在这段岁月静好的平稳期里,新一代三小只:言山、费米、欧尼出现了。

    平淡又有滋有味的高中生活来到了高三,学业压力的骤然加重,我不得不重新把费米从文学世界里拿出来,帮助我顶住越来越大的学业压力,跟着出来的欧尼自然而然的“复活”并且开始搞事了。

    也是在这个B的怂恿下,我在高三复习最难绷的那段时光里,我偷偷买智能机,偷偷趁周五晚上和周六半天时间,偷偷溜去网吧上网(已成年)。

    好像我之前也说过,从初二开始,每当我经历着那些非常难熬的日子,甚至快要撑不下去的日子,是欧尼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勒紧了我的求生欲:

    老子这辈子还没爽够,还有大把大把的人生乐趣没有体验,可不能就这么倒在对线期了。

    我现在……虽然说已经成年了啊,但是我也就是去过网吧而已,并且感觉极其不好:太多人抽烟了,眼睛酸,鼠标操作太麻烦,LOL端游我就会个猫咪大头泽三炮,手游我嘎嘎乱杀。

    总结:不如玩手机。

    我还想去酒吧,想去多人联机龙化,想去传说中的据点……

    是欧尼用这些荒谬可笑的思想,给予了我最大的坚持动力。

    虽然说事后到现在都还没去,口上说去喝鸡尾酒的最后还是一杯蜜雪冰城解决不愉快,但这种虚妄的信念,到现在还在生效。

    墨小典这个概念的诞生晚于新一代的三小只,最早是言山提议,想要“造一个墨雄的血裔,用来继承他的野心和上进心,以此弥补三小只的不求上进”。

    但后来,就慢慢慢慢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利用自我同一性的定义,创造一个完全接纳自己一切存在的存在,以此锚定“我”的概念与精准定义,实现全方位的自我接纳。

    这就是墨小典这个存在的根本逻辑。

    这也是为什么,墨小典在本质上是一个系统,一个整合了所有子系统的宏系统,构筑成了我的概念。

    (好困,两点五十了,先睡了,明早在起来继续码字,如果我还想码字的话。)

    (果然,很多话说出来就真的舒服多了,哪怕只是用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