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路上
眉峰县在坪阴的最西部，高山县在坪阴的西北，磨县在坪阴西南。
白松，李辰和王新风三人也算顺路，就准备一辆车过去。
孟局长要送他们过去，他们拒绝了，不用那么麻烦，只是让他帮忙找辆车，王新风开车，三人先到眉峰县，到了眉峰，王新风开着这辆车去磨县，用郑大昕或者陈诚意的那辆车送白松到高山县。
车子驶出市区，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起伏连绵的青绿色的山，白纱一样的烟岚，玉带一样的绕山公路，还有山凹里一闪而过的白墙黛瓦的村庄，让白松感到很愉快。
前面李辰和王新风说笑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梦似的，白松听着悠远而又舒服。
李辰跟王新风聊一会儿，发觉白松没有说过话，心里怕白松觉得冷落，便转过头来跟他聊天：
“白哥，你说你去高山县还有个工作？还有个什么工作啊？”
“嗯……“白松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高山县有六个乡镇的学校一直请不到老师，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哦……”李辰也知道这件事：“这个估计很难办，前几年从最开始的自愿支教，到后来任务性支教，去的老师都很快就回来了。”李辰摇了摇头：“没有老师愿意去的。”
“嗯，我就是想去看看，学校的条件有多艰苦……”白松望着窗外的伏身奔走的山峦说。
“我同学去做过支教，听他说过一些情况……”王新风接话道：“那边建校的时候，选址没选好，当时他们考虑的是为了各个村子的孩子上学的距离都近一点，所以没有选择在镇上，就在一座荒山上，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三四里。生活太不方便了。”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说：“这还是一个小问题，更大的问题是那里的孩子们太皮……太淘气，他到那里没镇住孩子们，反而让孩子们给欺负了，气的回来看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医生。”
白松听了这话，有点不相信，回过头来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王新风，见他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便问：“把老师气出病了？有这么淘吗？”
他心里更倾向于是那位老师想回来，随便找的理由吧。
王新风一边一车，一边摆摆手：“你别不信，我觉得我那同学说的是真的，他说的那些事啊，就是那些孩子淘气的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办公室宿舍的窗户玻璃三天两头换，吃的米面里被掺里沙土，这都是小事儿……饭锅里撒尿，讲桌里放蛇等等……这些事儿我就不讲了，我同学讲了，我好几天吃不下饭。”
真的假的，白松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孩子嘛，再淘气也有个限度，最多是不写作业，上课睡觉，更严重一点的，也就是旷课出去玩了……这些伤害老师的淘气事儿，也就是听他的父辈讲过，但那是往前推六七十年的故事。特殊的历史背景的下才会发生的事。
王新风见白松没有说话，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白松一眼，见他是一脸不信的表情，便又解释道：”你别不信，要不是这些孩子们太难管教了，那些支教的老师怎么会都是很快就回来了，就是生活条件再艰苦，为了面子，硬撑一年，也是能撑下来的。都撑不下来，不是因为生活条件艰苦，是因为那些孩子太难管教了，淘起来没谱没边，什么恶心的事都能干出来。那些孩子们的淘气事儿，支教的老师都说不出口，只能说是条件生活太艰苦，受不了。”
白松没有说话，他不愿意相信王新风说的这些事儿，不愿意相信孩子们有这么恶劣。但是王新风似乎说的也不像假话。
“要我说话吧……”李辰插话道：“让老师进去这事儿就别想了。还是让孩子们出来吧，给他们在县城里建一所寄宿学校，把他们都收进来。一个是学校在县城里，老师好找。第二个，孩子们离家远了，没什么依仗了，也好管教。”
“领导们确实是想在县城建所学校。”白松回答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孩子到寄宿学校，肯定会产生寄宿费生活费，有条件的家庭，父母早就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县城里的学校了，这些孩子的家庭实在是穷的没有办法了，才让他们在这些村子里的学校里放羊的。如果把这些乡村学校撤了，这些孩子的家庭万一不愿意付生活费和寄宿费，很可能就让孩子辍学了。”
“全免呢？”李辰问。
“全免，现在这几百个孩子，倒是没问题……”白松摇了摇头说：“但是，除非我们刻意让这个学校的教学质量比其他学校都低，让家长们认为送孩子来这个学校上学，就是糟蹋孩子。不然，那怕这个学校跟别的学校的教学质量一样，或者说稍底一点儿，那么，大多数家长都会想把孩子送到这个学校来，这个学校就是个无底洞了。如果只收贫困生，那就要一个很有能力的校长了，他可能需要一个学生一个学生的家访，来分辨清楚谁是真正的贫困生，还要能够拒绝托关系或者耍无赖要送孩子进来的家长。这样的校长，很难找到的。”
白松一句话把问题说清楚。车里就又安静了下来。
……
停了一会儿，李辰突然说：“你们说现在，老陈找到老郑了吗？”
“难说……”王新风笑道：“郑老三知道陈老二现在正一肚子火呢，肯定躲着呢。”
“那咱们到了眉山，他俩都没在怎么办？”
“放心吧，老陈肚里的火到晚上应该就消了，老郑晚上肯定回眉山县，不过……”王新风对白松说：“白哥，咱俩今天晚上估计要在眉山住一晚了。”
“嗯，那就住一晚吧……”白松点头应了一声。
“那今晚看他俩吵架……”李辰说。
“其实想想，郑老三也挺可怜了，找了这么彪悍的郑嫂子，为了不回家，生生变成了工作狂。”王新风说。
“那陈老二就更可怜了……”李辰笑道：“被别人的老婆天天欺负的往厕所里躲。”
“其实郑嫂子人挺好的，单位里谁不知道打牙祭找郑嫂子。”王新风挺赞郑嫂子的：“陈老二就是嘴欠，有劝别人离婚的吗？”
“陶大嫂子也不错，做的糕点挺好吃的。”李辰说。
“嘿……”王新风笑道：“你不知道吗？凡是她送的糕点，只要是好吃的，肯定是她买的，她自己做的糕点，也就沈老大觉得好吃。她不会做饭，上次咱们去她家吃饭，她叫的外卖，骗咱们说是了亲手做的，结果鱼汤里郑庆吃出两包于记料包，怕她下不来台，偷偷扔了……后来跟沈老大说了，沈老大为了让他把这事儿忘肚子里，又专门请了一顿……哈哈。”他笑了下，才接着说：“所以啊，要打牙祭，还是得提俩苹果去看望郑嫂子。”
白松奇怪道：“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陈嫂子呢？”
“陈嫂子啊……”王新风介绍说：“她不在这边，是西北某个研究所的研究员，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听说，陈嫂子想让陈老二把工作调到那边去，陈老二呢，想让陈嫂子放弃那边的工作回这边来，每次见面都要为这事儿吵一架。”说到这儿，他小声说：“不过，也说明他俩感情是真的好，吵了十几年了，都没吵散……”
这时，王新风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递给李辰说：“老陈的，估计找不到老郑了，你接一下吧。”
接听电话，果然，里面传来陈诚意气恼的声音：“你打电话给老郑，问问他在哪儿呢？我打电话，他不接。”
“你在哪儿呢？”李辰连忙问。
“在眉山呢。”
“郑老三……哦，老郑在羊坡镇呢，晚上就回眉山了，你在那儿等他吧，别往下面跑了。”
“晚上就回来了？准不准啊？”
“我们正往眉山去呢，下午到，他就是不愿意见你，也不会耽误工作嘛。”
“哦，你们下午过来啊，那我在这儿等着。”
李辰挂了电话，王新风说：“你给老郑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下午什么时候回眉山。”
李辰点了点，拿起自己的电话，给郑大昕拨过去，里面等待接听的声音一直响到底。
“奇怪……”李辰道：“怎么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呢？”
他又拨打了一遍，依旧是没人接听。
“在忙什么呢？”李辰抱怨道：“等一会儿再打吧。”
“要我说啊，咱们这几位领导，还是沈老大最幸福啊。”王新风接着刚才的话题接着说。
“他俩人啊，太仙了，是有点不接地气，没有烟火气，不像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李辰有点不赞同他们那种生活。
“要什么烟火气啊？老郑家倒有烟火气，呛的他都不愿意在家里呆了。”王新风笑道。
“嗯，难说啊，老沈天天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隔三岔五都得上医院一趟，老陈更别提了，打个乒乓球都能把胳膊碰折了。老郑比他们俩都大好几岁吧，天天上山下山东奔西跑，身子骨比我们都硬朗。虽然看着样子比他俩老，精气神可比他俩年青十几岁啊。”
白松，李辰和王新风三人也算顺路，就准备一辆车过去。
孟局长要送他们过去，他们拒绝了，不用那么麻烦，只是让他帮忙找辆车，王新风开车，三人先到眉峰县，到了眉峰，王新风开着这辆车去磨县，用郑大昕或者陈诚意的那辆车送白松到高山县。
车子驶出市区，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起伏连绵的青绿色的山，白纱一样的烟岚，玉带一样的绕山公路，还有山凹里一闪而过的白墙黛瓦的村庄，让白松感到很愉快。
前面李辰和王新风说笑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梦似的，白松听着悠远而又舒服。
李辰跟王新风聊一会儿，发觉白松没有说过话，心里怕白松觉得冷落，便转过头来跟他聊天：
“白哥，你说你去高山县还有个工作？还有个什么工作啊？”
“嗯……“白松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高山县有六个乡镇的学校一直请不到老师，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哦……”李辰也知道这件事：“这个估计很难办，前几年从最开始的自愿支教，到后来任务性支教，去的老师都很快就回来了。”李辰摇了摇头：“没有老师愿意去的。”
“嗯，我就是想去看看，学校的条件有多艰苦……”白松望着窗外的伏身奔走的山峦说。
“我同学去做过支教，听他说过一些情况……”王新风接话道：“那边建校的时候，选址没选好，当时他们考虑的是为了各个村子的孩子上学的距离都近一点，所以没有选择在镇上，就在一座荒山上，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三四里。生活太不方便了。”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说：“这还是一个小问题，更大的问题是那里的孩子们太皮……太淘气，他到那里没镇住孩子们，反而让孩子们给欺负了，气的回来看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医生。”
白松听了这话，有点不相信，回过头来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王新风，见他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便问：“把老师气出病了？有这么淘吗？”
他心里更倾向于是那位老师想回来，随便找的理由吧。
王新风一边一车，一边摆摆手：“你别不信，我觉得我那同学说的是真的，他说的那些事啊，就是那些孩子淘气的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办公室宿舍的窗户玻璃三天两头换，吃的米面里被掺里沙土，这都是小事儿……饭锅里撒尿，讲桌里放蛇等等……这些事儿我就不讲了，我同学讲了，我好几天吃不下饭。”
真的假的，白松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孩子嘛，再淘气也有个限度，最多是不写作业，上课睡觉，更严重一点的，也就是旷课出去玩了……这些伤害老师的淘气事儿，也就是听他的父辈讲过，但那是往前推六七十年的故事。特殊的历史背景的下才会发生的事。
王新风见白松没有说话，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白松一眼，见他是一脸不信的表情，便又解释道：”你别不信，要不是这些孩子们太难管教了，那些支教的老师怎么会都是很快就回来了，就是生活条件再艰苦，为了面子，硬撑一年，也是能撑下来的。都撑不下来，不是因为生活条件艰苦，是因为那些孩子太难管教了，淘起来没谱没边，什么恶心的事都能干出来。那些孩子们的淘气事儿，支教的老师都说不出口，只能说是条件生活太艰苦，受不了。”
白松没有说话，他不愿意相信王新风说的这些事儿，不愿意相信孩子们有这么恶劣。但是王新风似乎说的也不像假话。
“要我说话吧……”李辰插话道：“让老师进去这事儿就别想了。还是让孩子们出来吧，给他们在县城里建一所寄宿学校，把他们都收进来。一个是学校在县城里，老师好找。第二个，孩子们离家远了，没什么依仗了，也好管教。”
“领导们确实是想在县城建所学校。”白松回答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孩子到寄宿学校，肯定会产生寄宿费生活费，有条件的家庭，父母早就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县城里的学校了，这些孩子的家庭实在是穷的没有办法了，才让他们在这些村子里的学校里放羊的。如果把这些乡村学校撤了，这些孩子的家庭万一不愿意付生活费和寄宿费，很可能就让孩子辍学了。”
“全免呢？”李辰问。
“全免，现在这几百个孩子，倒是没问题……”白松摇了摇头说：“但是，除非我们刻意让这个学校的教学质量比其他学校都低，让家长们认为送孩子来这个学校上学，就是糟蹋孩子。不然，那怕这个学校跟别的学校的教学质量一样，或者说稍底一点儿，那么，大多数家长都会想把孩子送到这个学校来，这个学校就是个无底洞了。如果只收贫困生，那就要一个很有能力的校长了，他可能需要一个学生一个学生的家访，来分辨清楚谁是真正的贫困生，还要能够拒绝托关系或者耍无赖要送孩子进来的家长。这样的校长，很难找到的。”
白松一句话把问题说清楚。车里就又安静了下来。
……
停了一会儿，李辰突然说：“你们说现在，老陈找到老郑了吗？”
“难说……”王新风笑道：“郑老三知道陈老二现在正一肚子火呢，肯定躲着呢。”
“那咱们到了眉山，他俩都没在怎么办？”
“放心吧，老陈肚里的火到晚上应该就消了，老郑晚上肯定回眉山县，不过……”王新风对白松说：“白哥，咱俩今天晚上估计要在眉山住一晚了。”
“嗯，那就住一晚吧……”白松点头应了一声。
“那今晚看他俩吵架……”李辰说。
“其实想想，郑老三也挺可怜了，找了这么彪悍的郑嫂子，为了不回家，生生变成了工作狂。”王新风说。
“那陈老二就更可怜了……”李辰笑道：“被别人的老婆天天欺负的往厕所里躲。”
“其实郑嫂子人挺好的，单位里谁不知道打牙祭找郑嫂子。”王新风挺赞郑嫂子的：“陈老二就是嘴欠，有劝别人离婚的吗？”
“陶大嫂子也不错，做的糕点挺好吃的。”李辰说。
“嘿……”王新风笑道：“你不知道吗？凡是她送的糕点，只要是好吃的，肯定是她买的，她自己做的糕点，也就沈老大觉得好吃。她不会做饭，上次咱们去她家吃饭，她叫的外卖，骗咱们说是了亲手做的，结果鱼汤里郑庆吃出两包于记料包，怕她下不来台，偷偷扔了……后来跟沈老大说了，沈老大为了让他把这事儿忘肚子里，又专门请了一顿……哈哈。”他笑了下，才接着说：“所以啊，要打牙祭，还是得提俩苹果去看望郑嫂子。”
白松奇怪道：“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陈嫂子呢？”
“陈嫂子啊……”王新风介绍说：“她不在这边，是西北某个研究所的研究员，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听说，陈嫂子想让陈老二把工作调到那边去，陈老二呢，想让陈嫂子放弃那边的工作回这边来，每次见面都要为这事儿吵一架。”说到这儿，他小声说：“不过，也说明他俩感情是真的好，吵了十几年了，都没吵散……”
这时，王新风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递给李辰说：“老陈的，估计找不到老郑了，你接一下吧。”
接听电话，果然，里面传来陈诚意气恼的声音：“你打电话给老郑，问问他在哪儿呢？我打电话，他不接。”
“你在哪儿呢？”李辰连忙问。
“在眉山呢。”
“郑老三……哦，老郑在羊坡镇呢，晚上就回眉山了，你在那儿等他吧，别往下面跑了。”
“晚上就回来了？准不准啊？”
“我们正往眉山去呢，下午到，他就是不愿意见你，也不会耽误工作嘛。”
“哦，你们下午过来啊，那我在这儿等着。”
李辰挂了电话，王新风说：“你给老郑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下午什么时候回眉山。”
李辰点了点，拿起自己的电话，给郑大昕拨过去，里面等待接听的声音一直响到底。
“奇怪……”李辰道：“怎么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呢？”
他又拨打了一遍，依旧是没人接听。
“在忙什么呢？”李辰抱怨道：“等一会儿再打吧。”
“要我说啊，咱们这几位领导，还是沈老大最幸福啊。”王新风接着刚才的话题接着说。
“他俩人啊，太仙了，是有点不接地气，没有烟火气，不像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李辰有点不赞同他们那种生活。
“要什么烟火气啊？老郑家倒有烟火气，呛的他都不愿意在家里呆了。”王新风笑道。
“嗯，难说啊，老沈天天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隔三岔五都得上医院一趟，老陈更别提了，打个乒乓球都能把胳膊碰折了。老郑比他们俩都大好几岁吧，天天上山下山东奔西跑，身子骨比我们都硬朗。虽然看着样子比他俩老，精气神可比他俩年青十几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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