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三）
东海四公主敖寻和无数无辜的百姓一道死在了陈塘关的这个夏天。
好在她父王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她的死而增加，他只记得自己是来为惨死的儿子报仇的。反正他的这个四女儿从不同族人们一起享用童男童女，竟然还试图一箭将自己毙命，死便死了吧。
哪吒和精卫赶到巨浪滔天的海岸边时，李靖仍旧在向盘旋在云中的四条巨龙乞求着对自己的儿子网开一面，他看到突然出现的哪吒和一个陌生的女孩时，又惊又惧怕地斥问道：“谁放你出来的？不是让你藏好了吗？这里有为父顶着，快回去！”
“父亲，你太自私了。你只顾着我，顾着我们李家，何曾在意过今天不把我交出去的话，还会枉死多少无辜之人？”
“闭嘴！我叫你回去你听到没有？你再不走我也保不住你了。”
精卫觉得哪吒没有说错，现在这个还将有人死去的场面完全是因为两个自私的父亲而起。李靖和东海龙王此刻没什么区别，都是两个只想着自己儿子，不顾别人死活的疯男人。
哪吒不再理会李靖，对天空上的四条巨龙朗然说道：“嘿，你们四个为老不尊的！冤有头债有主，拿别人撒气算什么本事？亏你们还有脸回海里称王称霸。”
“这还不是因为你老子把你藏起来了？今天只要你哪吒把性命留下，我们四海的龙君绝对不再为难不相干的人。”
“你儿子本是死有余辜，再来一次我也还会取他性命！我就算今日把性命偿给你们又如何？但岂有乖乖束手就擒的道理？”哪吒将手中的混天绫甩了出去，红缨在手，欲缚苍龙。可这四条蛟龙并非寻常的龙子龙孙，它们是各自海域内最强大的存在。只见它们时而翻云，时而入海，来去自如。哪吒和精卫以二敌四，没有落了下风已是尽了全力。
哪吒趁那北海龙王不备，竟用混天绫缚住了它的龙尾，精卫也眼疾手快地拉起乾坤弓搭好一支震天箭，一箭夺目，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龙吟响彻在天地间。
北海龙王本以为只是来给兄弟报仇帮帮场子，收拾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而已，如何能料到这两个少年竟然真的出手伤了自己，当下是痛苦至极又懊悔至极。就连南海龙王和西海龙王见到这场面，各自降雨添雪的力道都骤然轻了许多。
可即便是三对二，两个少年也不占优势，几番起起落落间二人的力气所剩不多，俨然处于下风。可三条巨龙仍旧誓不罢休。混天绫未能再如先前一般捆缚苍龙，乾坤圈能对三条修炼千年的老龙造成的伤害也是杯水车薪。
而李靖在旁边不仅不出手相助，更是不断地叫骂着“逆子”“孽障”，数落着哪吒自小以来的种种离经叛道之举。更提及了他在母胎中待了足足三年之久，让他这个父亲如何担惊受怕如何辛苦，言语之间仿佛怀孕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的夫人。
精卫被一道东海龙王召来的雷电劈到，从云端跌落，险些就要再次殒命大海，好在哪吒用乾坤圈将她套回了岸边。可是重伤之下，已经无法再帮哪吒出手屠龙了。
哪吒望着近乎奄奄一息的精卫，想起三十六月怀胎的母亲，又念及舍命取弓的敖寻，再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禁苦笑，惨然地问东海龙王：“是不是今天只要我死了，你就放过所有人？”
“我儿被你扒皮抽筋，你难道不该拿命来吗？”
“好。你再容我几句话的时间。”
哪吒转头看向依旧骂个不休的李靖，道：“父亲，孩儿确实不孝。你总说你养育我如何如何辛苦，那恭喜你，你这种不幸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不过要当你李靖的孩子，也不是我哪吒自己选的。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你起码是自愿做父亲的，我呢？我是自愿做儿子的吗？”又看看天上的龙王继续道：“他的生养之恩，你的杀子之恨，我今日一并还了！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好。”
李靖腰间的佩剑飞向了哪吒，李靖那句“不要”甚至还哽在喉头来不及喊出，哪吒已经横刀自刎了。
血淋淋的剑落地前，哪吒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我便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我成全你们……”
天地失色，日月失光，龙君失声，精卫失神。
等精卫再醒来的时候四周祥和无比，天地宁静的像一个世上最温顺的孩子。
“醒了？在找哪吒？”一个身着绿衣又人首蛇身的女子问她。
“嗯，您是……女娲娘娘？”
“把最后两个字给我去了。你怎么也学的和现在的人类一样了？什么娘娘皇上的，听着就烦。”
见精卫不再言语，女娲折腾着手中的几节莲藕，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哪吒死而复生，但是需要你帮忙，你会答应吗？”
精卫原本死寂的双眼焕发出了神采，忙道：“万死不辞。”
女娲摆摆手，道：“哪有那么严重？”还没等精卫的兴奋劲过去，又继续道：“只需要再死一次就行。”
在精卫的疑问中，她解释道：“我已经命玉鼎真人去找了五莲池的金藕来，可以按照哪吒的样子塑成人身。若是一般人类有这金藕塑身，重新造一副躯壳便可起死回生。但是哪吒是什么人？是剔骨还父，削肉还母的人，不是一副空壳子就能代替的……”
精卫焦急地道：“还需要什么？我去找，上天入地我都去找。”
一位通身雪衣，抱着一只兔子的女子道：“还需要哪吒的精魄。可惜这些天你一直昏迷，他的精魄早已经转世去做人了……”
精卫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焦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女娲殿内还有几人。除了这个抱着兔子的仙女，还有一个眉心长着一道天眼的男子、一只猴子、一个长身玉立身着红衣的男子和一个银发老婆婆。
精卫虽然填了太多年海，但是对天上和人间发生了哪些事倒不是充耳不闻。毕竟面前的这几位中有三位的特点过于明显，便试探性地开口道：“奔月的嫦娥、劈山救母的二郎真君、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到那个男青年和老婆婆时才停住。
红衣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月老。”又指指身旁的老婆婆：“这位是孟婆，熬汤的孟婆。”
精卫简直要气晕了，心想你们这么多神仙，难道我昏迷的这些日子都聚在这里喝茶吗？就没一个人去找哪吒？
“不是我们没去找，是我们找不到。三界之内能找道哪吒的，只有你精卫。”红衣青年像是会读心一般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只有我？怎么可能……去问冥府啊，他们不应该有轮回转世之类的记录吗？”精卫甚至忘了问传说中的月老怎么会是个花里胡哨的年轻男人，光顾着质疑自己何德何能具有这种唯一性。
“试过了，没有，连孟婆那都查无此人。而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识别不出芸芸众生里到底哪个才是哪吒的转世，但你精卫能。”月老拿出了两个面容模糊的小泥人，他们中间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月老将女孩泥人的底部翻给精卫看，精卫瞧去，只见那里清晰地刻着自己的名字。她大惊之下去看自己红线那头的小泥人的底座，果然写着两个熟悉的字：哪吒。
“有没有搞错？你这红绳乱系的吧？”精卫甚至用手去扯那根细细的红绳，明明看似如同蝉翼般轻薄的一根线，却怎么也扯不断。
她大为震惊，既是震惊传说中月老红线质量如此好，也是震惊自己红线那头系着的竟然是个小屁孩。她发誓自己对哪吒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想救他是真的，但是那绝对只是出于对朋友的义气。
月老无奈地道：“世间姻缘，各有定数，岂是我可以随意决定的？我只负责打结，不负责匹配。每个人红线那头系着谁，是男是女、出身高低、性格冷暖，生生世世，那都是命数早就写好的。”
精卫明白了。又听女娲幽幽地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同一个灵魂，只有三世轮回。哪吒已经是第二世了，他的第一世是我座下仙童灵珠子，那时候他红线那头系着的就是你女娃。可惜你早早葬身大海，他也想入世修炼，你们上一世的缘分终究是不了了之……如果这一世我们没有认出他，没有引他归来，那世间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敢剔骨还父的灵魂了。”
精卫想起了自己溺死于东海的第一世女娃，恍然大悟道：“那是不是如果我现在结束精卫的这一世，下一世的那个我……也是我的最后一世？所以要等我转世重新做人，你们就可以顺着找到红线那头的那个人了？”
女娲点点头：“没错，所以我必须如实告知你，你有权提前知道再做决定。你若决定重新转世，便会和他在人间相爱，我们就会顺着你的姻缘找到他。等你们在人间厮守完短短那几十年后，哪吒便可以顺利归来。”
旋即话锋一转，歉然道：“但是抱歉，你精卫，填海的精卫……不会再回来了。因为那莲池金藕，千年一开，已经塑了哪吒，就不够我再塑第二个人。所以你有权选择不去，让属于精卫的这一世能寿终正寝。”
精卫沉默了半晌，凛然道：“好，我去。不是因为来生的我或许会喜欢他，只是因为在这一生中，他是我唯二的朋友。”
嫦娥抚摸着怀中的玉兔，柔声道：“但愿人间的日子，不会比广寒宫里无聊。我会把这只兔子也送去陪你，说不定你们能做朋友。”
少女大步离去，没有豪言壮语作别，只扔下了一句戏谑的话：“女娲娘娘，记着以后往您池子里多种点莲花。”
几日后，精卫投东海而死。
又几日后，虞国一位叫崔皓的臣子家中出生了一位女孩，因出生时庭内冬竹傲然凌雪，取名崔竹君。
好在她父王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她的死而增加，他只记得自己是来为惨死的儿子报仇的。反正他的这个四女儿从不同族人们一起享用童男童女，竟然还试图一箭将自己毙命，死便死了吧。
哪吒和精卫赶到巨浪滔天的海岸边时，李靖仍旧在向盘旋在云中的四条巨龙乞求着对自己的儿子网开一面，他看到突然出现的哪吒和一个陌生的女孩时，又惊又惧怕地斥问道：“谁放你出来的？不是让你藏好了吗？这里有为父顶着，快回去！”
“父亲，你太自私了。你只顾着我，顾着我们李家，何曾在意过今天不把我交出去的话，还会枉死多少无辜之人？”
“闭嘴！我叫你回去你听到没有？你再不走我也保不住你了。”
精卫觉得哪吒没有说错，现在这个还将有人死去的场面完全是因为两个自私的父亲而起。李靖和东海龙王此刻没什么区别，都是两个只想着自己儿子，不顾别人死活的疯男人。
哪吒不再理会李靖，对天空上的四条巨龙朗然说道：“嘿，你们四个为老不尊的！冤有头债有主，拿别人撒气算什么本事？亏你们还有脸回海里称王称霸。”
“这还不是因为你老子把你藏起来了？今天只要你哪吒把性命留下，我们四海的龙君绝对不再为难不相干的人。”
“你儿子本是死有余辜，再来一次我也还会取他性命！我就算今日把性命偿给你们又如何？但岂有乖乖束手就擒的道理？”哪吒将手中的混天绫甩了出去，红缨在手，欲缚苍龙。可这四条蛟龙并非寻常的龙子龙孙，它们是各自海域内最强大的存在。只见它们时而翻云，时而入海，来去自如。哪吒和精卫以二敌四，没有落了下风已是尽了全力。
哪吒趁那北海龙王不备，竟用混天绫缚住了它的龙尾，精卫也眼疾手快地拉起乾坤弓搭好一支震天箭，一箭夺目，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龙吟响彻在天地间。
北海龙王本以为只是来给兄弟报仇帮帮场子，收拾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而已，如何能料到这两个少年竟然真的出手伤了自己，当下是痛苦至极又懊悔至极。就连南海龙王和西海龙王见到这场面，各自降雨添雪的力道都骤然轻了许多。
可即便是三对二，两个少年也不占优势，几番起起落落间二人的力气所剩不多，俨然处于下风。可三条巨龙仍旧誓不罢休。混天绫未能再如先前一般捆缚苍龙，乾坤圈能对三条修炼千年的老龙造成的伤害也是杯水车薪。
而李靖在旁边不仅不出手相助，更是不断地叫骂着“逆子”“孽障”，数落着哪吒自小以来的种种离经叛道之举。更提及了他在母胎中待了足足三年之久，让他这个父亲如何担惊受怕如何辛苦，言语之间仿佛怀孕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的夫人。
精卫被一道东海龙王召来的雷电劈到，从云端跌落，险些就要再次殒命大海，好在哪吒用乾坤圈将她套回了岸边。可是重伤之下，已经无法再帮哪吒出手屠龙了。
哪吒望着近乎奄奄一息的精卫，想起三十六月怀胎的母亲，又念及舍命取弓的敖寻，再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禁苦笑，惨然地问东海龙王：“是不是今天只要我死了，你就放过所有人？”
“我儿被你扒皮抽筋，你难道不该拿命来吗？”
“好。你再容我几句话的时间。”
哪吒转头看向依旧骂个不休的李靖，道：“父亲，孩儿确实不孝。你总说你养育我如何如何辛苦，那恭喜你，你这种不幸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不过要当你李靖的孩子，也不是我哪吒自己选的。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你起码是自愿做父亲的，我呢？我是自愿做儿子的吗？”又看看天上的龙王继续道：“他的生养之恩，你的杀子之恨，我今日一并还了！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好。”
李靖腰间的佩剑飞向了哪吒，李靖那句“不要”甚至还哽在喉头来不及喊出，哪吒已经横刀自刎了。
血淋淋的剑落地前，哪吒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我便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我成全你们……”
天地失色，日月失光，龙君失声，精卫失神。
等精卫再醒来的时候四周祥和无比，天地宁静的像一个世上最温顺的孩子。
“醒了？在找哪吒？”一个身着绿衣又人首蛇身的女子问她。
“嗯，您是……女娲娘娘？”
“把最后两个字给我去了。你怎么也学的和现在的人类一样了？什么娘娘皇上的，听着就烦。”
见精卫不再言语，女娲折腾着手中的几节莲藕，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哪吒死而复生，但是需要你帮忙，你会答应吗？”
精卫原本死寂的双眼焕发出了神采，忙道：“万死不辞。”
女娲摆摆手，道：“哪有那么严重？”还没等精卫的兴奋劲过去，又继续道：“只需要再死一次就行。”
在精卫的疑问中，她解释道：“我已经命玉鼎真人去找了五莲池的金藕来，可以按照哪吒的样子塑成人身。若是一般人类有这金藕塑身，重新造一副躯壳便可起死回生。但是哪吒是什么人？是剔骨还父，削肉还母的人，不是一副空壳子就能代替的……”
精卫焦急地道：“还需要什么？我去找，上天入地我都去找。”
一位通身雪衣，抱着一只兔子的女子道：“还需要哪吒的精魄。可惜这些天你一直昏迷，他的精魄早已经转世去做人了……”
精卫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焦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女娲殿内还有几人。除了这个抱着兔子的仙女，还有一个眉心长着一道天眼的男子、一只猴子、一个长身玉立身着红衣的男子和一个银发老婆婆。
精卫虽然填了太多年海，但是对天上和人间发生了哪些事倒不是充耳不闻。毕竟面前的这几位中有三位的特点过于明显，便试探性地开口道：“奔月的嫦娥、劈山救母的二郎真君、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到那个男青年和老婆婆时才停住。
红衣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月老。”又指指身旁的老婆婆：“这位是孟婆，熬汤的孟婆。”
精卫简直要气晕了，心想你们这么多神仙，难道我昏迷的这些日子都聚在这里喝茶吗？就没一个人去找哪吒？
“不是我们没去找，是我们找不到。三界之内能找道哪吒的，只有你精卫。”红衣青年像是会读心一般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只有我？怎么可能……去问冥府啊，他们不应该有轮回转世之类的记录吗？”精卫甚至忘了问传说中的月老怎么会是个花里胡哨的年轻男人，光顾着质疑自己何德何能具有这种唯一性。
“试过了，没有，连孟婆那都查无此人。而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识别不出芸芸众生里到底哪个才是哪吒的转世，但你精卫能。”月老拿出了两个面容模糊的小泥人，他们中间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月老将女孩泥人的底部翻给精卫看，精卫瞧去，只见那里清晰地刻着自己的名字。她大惊之下去看自己红线那头的小泥人的底座，果然写着两个熟悉的字：哪吒。
“有没有搞错？你这红绳乱系的吧？”精卫甚至用手去扯那根细细的红绳，明明看似如同蝉翼般轻薄的一根线，却怎么也扯不断。
她大为震惊，既是震惊传说中月老红线质量如此好，也是震惊自己红线那头系着的竟然是个小屁孩。她发誓自己对哪吒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想救他是真的，但是那绝对只是出于对朋友的义气。
月老无奈地道：“世间姻缘，各有定数，岂是我可以随意决定的？我只负责打结，不负责匹配。每个人红线那头系着谁，是男是女、出身高低、性格冷暖，生生世世，那都是命数早就写好的。”
精卫明白了。又听女娲幽幽地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同一个灵魂，只有三世轮回。哪吒已经是第二世了，他的第一世是我座下仙童灵珠子，那时候他红线那头系着的就是你女娃。可惜你早早葬身大海，他也想入世修炼，你们上一世的缘分终究是不了了之……如果这一世我们没有认出他，没有引他归来，那世间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敢剔骨还父的灵魂了。”
精卫想起了自己溺死于东海的第一世女娃，恍然大悟道：“那是不是如果我现在结束精卫的这一世，下一世的那个我……也是我的最后一世？所以要等我转世重新做人，你们就可以顺着找到红线那头的那个人了？”
女娲点点头：“没错，所以我必须如实告知你，你有权提前知道再做决定。你若决定重新转世，便会和他在人间相爱，我们就会顺着你的姻缘找到他。等你们在人间厮守完短短那几十年后，哪吒便可以顺利归来。”
旋即话锋一转，歉然道：“但是抱歉，你精卫，填海的精卫……不会再回来了。因为那莲池金藕，千年一开，已经塑了哪吒，就不够我再塑第二个人。所以你有权选择不去，让属于精卫的这一世能寿终正寝。”
精卫沉默了半晌，凛然道：“好，我去。不是因为来生的我或许会喜欢他，只是因为在这一生中，他是我唯二的朋友。”
嫦娥抚摸着怀中的玉兔，柔声道：“但愿人间的日子，不会比广寒宫里无聊。我会把这只兔子也送去陪你，说不定你们能做朋友。”
少女大步离去，没有豪言壮语作别，只扔下了一句戏谑的话：“女娲娘娘，记着以后往您池子里多种点莲花。”
几日后，精卫投东海而死。
又几日后，虞国一位叫崔皓的臣子家中出生了一位女孩，因出生时庭内冬竹傲然凌雪，取名崔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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