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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朝堂哗乱

    却说夏桀,昨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又御幸了那么女人,疲乏至极,自己一个人在苕华殿里的玉床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是不醒,后来被寝宰录给叫醒了,起来一看,身边只站着寝宰录一个人,整个苕华殿空空荡荡的,再无他人,不仅二玉不见了,就连寝宰、宫女都不见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一直放在玉架上的夏后金槌也没了踪影。

    夏桀大惊,问:“怎么回事?人呢?人都哪里去了?琬妃、琰妃呢?予一人的金槌呢?”

    寝宰录战战兢兢地,半天不敢开口。

    “怎么回事?伯录,快说!”夏桀咆哮道。

    “回、回禀君上,臣下听说,是、是昨晚世子淳维入宫,裹挟了琬妃、琰妃和苕华殿所有的妃嫔宫人,出了后宫,走了。您的金槌恐怕也……”

    “什、什么?走了?”夏桀惊得目瞪口呆,但瞬间就突然明白过来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裹挟了自己的嫔妃,偷走了金槌,要去自立门户了。

    夏桀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一张嘴,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寝宰录吓得魂飞魄散,一迭声地惊叫。

    古书《孝经援神契》里曾经记录了一句夏桀时期的谶言:“后偷任威,折其玉斗,失其金椎。”据后人的解释,“后”就是夏后桀,“偷”就是苟自独裁,“任威”就是依靠威势镇压万方黎民,最后是玉斗毁折,金槌丢失,表示丧失了社稷和王权。

    “君上保重!”寝宰录急忙上前扶住,用袖子给夏桀擦拭。

    “查,火速派人去查,看看他们去了哪里。”夏桀推开寝宰录,喘着粗气,抹着嘴角的血,急吼吼地喊着:“快去叫人来,快!”

    很快,黑齿孟带着禁军来了。

    夏桀一问,黑齿孟还不知情。

    原来昨天晚上,淳维命令黑齿孟带着所有禁军守住牧宫前门和后门,说有商师的奸细混进夏邑来了,有不少人,要袭击牧宫的前后门,禁军必须固守;侧门那里由自己亲自带军队负责,不用黑齿孟管了。

    黑齿孟就带着四名旅奔和六名都司马,统领着禁军在牧宫前门和后门守了一夜,也没见敌人,而淳维从侧门裹挟走了好几百人的事儿他也不知道。

    “淳维这个畜生,原来他早有预谋。”夏桀简直气疯了,咬牙切齿:“琬琰这两个贱人,予一人那么宠幸她们,她们竟然也背叛予一人,还偷走了金椎,简直可杀、可杀!”

    他突然想到了元妃妺喜,不会也跟着淳维逃了吧?急忙带着禁军奔长春殿来了。

    进了苑门,远远就看到妺喜一身元妃的玄服,带着蛟妾、十二虎姬和一干妃嫔嫱御宫人,都一身正式宫装,还有寝宰和宫女,站在殿前的院子里,乌压压的有一千多人,队伍还一直延伸到外院,大概四旁外院也都是人,不知道共有多少人,似乎这里一个都不少。

    夏桀愣了愣,快步抢到妺喜面前:“元妃,昨夜淳维和琬琰合谋,偷了予一人的金椎,裹挟了苕华殿所有人等跑了……”

    “君上,臣妾知道了,刚知道,所以就召集了后宫的所有人员在这里静候君上,除了苕华殿那里的人之外,这里一个都不少。”妺喜说。

    其实没有一个都不少,而是少了十六个,那些都怀了淳维的孩子,妺喜把她们也送到苕华殿去,让淳维都带走了。但是三千多人少个十个二十个的,夏桀哪里能知道。

    “难道淳维没来找你?”夏桀圆睁虎目瞪着妺喜。

    “不敢隐瞒君上,来找了。”

    “原来你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予一人?”夏桀咆哮道。

    “臣妾哪里有机会见君上禀报?那天在长春殿宴饮之时,臣妾给君上说了淳维和二玉有可能要走,可君上并不在意。”

    “啊……”夏桀这才想起来,妺喜当时的确给自己说过淳维要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二玉也赞成的话,当时只顾喝酒欢乐,竟然没在意此事,他本来想痛骂妺喜,现在开不了口了。

    “予一人问你,淳维都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走,离开夏邑,让臣妾带领后宫诸人跟他走,但是臣妾断然拒绝了。”

    “哦?予一人冷落了你,还把你抛弃在洛宫,你竟然还……”

    “君上,臣妾对淳维说了,虽然臣妾被君上冷落抛弃,可毕竟还是君上明媒正娶的元妃,二十余年的夫妻感情,不能一朝忘却。君上宠幸二玉,也没有废掉臣妾另立元妃,还让臣妾继续主持后宫,这份恩情,臣妾岂敢忘怀。所以,臣妾生是君上的人,死是君上的鬼,君上在哪臣妾就在哪,君上去哪臣妾也去哪,君上生臣妾生,君上死臣妾死,永无怨言!”

    夏桀看着妺喜,张着嘴巴,大胡子不住地颤抖,呆了片刻,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把妺喜拥进怀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妺喜,元妃,我的爱妻,这么多年,予一人错了,真的错了!受二玉魅惑,败坏了国家,败坏了有夏近五百年的江山社稷,予一人简直惭愧为人。没想到贤妻还这么支持予一人,予一人何德何能、如何报偿!”

    妺喜抱着夏桀,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了,终于等来了夏桀回心转意的一天,虽然这一天来得太晚了,可毕竟也是来了,自己的多年的修德、隐忍、努力和忠心终于得到了回报,忍不住放声大哭。

    等夫妻二人哭够了,蛟妾才上前说:“君上,其实淳维和二玉裹走的只是苕华殿的三百余人,您后宫大部分人还在的,元妃不走,她们自然也不会走,多亏了元妃的努力啊。所以,君上也不用为此多劳心神,只要能守住有夏的社稷,比什么都好。”

    “爱卿所言极是!”夏桀抹抹眼泪,看看众人,咬咬牙:“诸位爱卿放心,有予一人在,有夏就不会亡,夏邑就不会亡,予一人必定要灭掉亳子成汤这个乱臣贼子,保我有夏万万年江山社稷!”

    说完,夏桀回身就走,出了后宫,到了牧宫大室,群臣都等在那里了。

    “商师那里有什么动静?”夏桀问。

    军事寮左卿羊肩奏道:“君上,军事寮得到军报,有仍国已经投降了反贼亳子成汤,商师已经开拔,向夏邑来了,估计两三天就可到达。”

    “好,按照予一人的安排,准备应敌。”夏桀狠狠地说:“各城都要仔细防御,就是拖也要拖死商人!”

    夏桀重新任命了小司马沮琏、行司马占丙、舆司马管正防守北门。

    他知道商师从西北来,西门必定是商人攻击的重点,所以他自己督军全力防守西城。

    这时,负责调查淳维出走一事的大夫斟寻干出班奏道:“君上,臣下受命调查世子出走一事,特向君上禀报。”

    “快讲!”

    斟寻干说,经过调查核实,和世子一起出走的,一共有王子男女四十一人。

    相随者有曹触龙之子曹彦、右相干辛之子干放、左相赵梁之子赵及、赵服、大夫斯观之子斯伯、斯仲、大夫跂踵戎之子跂踵广等大臣子女凡六十六人,他们都各自带走了自己的家眷、臣宰、奴仆。

    牧宫后宫苕华殿包括二玉在内的妃嫔嫱御和寝宰、宫人,被带走凡四百一十六人,被杀四人,苕华殿为之空。

    偷走了国之重宝夏后金椎,带走了六千精锐之师和一大宗财物、粮草、铠甲武器、车马辎重等,据说还裹挟了一些民众,具体人数不详。

    他们昨日半夜开了由世子淳维负责防守的夏邑北门,沿着大道,往北边黑水(济水)方向去了。

    斟寻干还没说完,干辛、赵梁等太子党、官二代的父亲们就在朝堂上嚎哭起来——这帮该死的不懂事的兔崽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把老爹扔了不要了!

    他们也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帮小畜生怎么会人心这么齐,世子淳维振臂一呼,竟然群起响应,毫不犹豫地跟着走,而且拖家带口,这简直就不可思议!如果有夏群臣、诸侯这么心齐,一个小小的亳子成汤早像捻蚂蚁一样被捻死了。

    夏桀这才知道,淳维不仅拐走了自己的女人,还拐走了自己的一堆子女。

    夏桀后宫女子共为夏桀生了男女八十多人,也有说是一百八十多人,这些男女王子都在各男女庠序里有专门的师、保、傅、妿、姆负责抚养教育。

    淳维出走的时候,从各庠序裹走了十五岁以上的男女王子四十一人,再小的不要。

    朝堂上哀嚎连天,一片哗乱。

    “都别嚎了!”夏桀拍着案几咆哮道:“你们才走了几个儿子?一个?两个?几个?可予一人呢?四十一个!四十一个啊,还都是成年的和快要成年的,你们哭嚎个屁!”

    众人顿时止住了哭声,可心里不服:我们走了一个两个几个,那可是我们所有的儿子,而您还剩下一多半呢……

    “那现在怎么办啊?”斯观带着哭腔问。

    “派人,派人去追,如果不回来,统统杀!至少要把予一人的金槌追回来!”夏桀一挥手。

    “君上万万不可!”大夫白吉奏道:“现在商师不日即到,实在不能再分兵了。同时,世子带走这些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我夏邑崇墉巍峨,牢不可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此情况下,世子出走也许能为我有夏保留一点种子,延续我有夏的香火祭祀啊!至于金槌,只要君上人在此,那个有无又有何妨。万望君上三思!”

    干辛、赵梁那帮子大臣也反过省儿来了:追上统统杀,那俺们不真的断子绝孙了?这如何使得?自然跟着白吉一起进谏苦劝,追不得!

    夏桀愣了半晌,他仔细咂摸了一下,似乎白吉说得很有道理,压压火气,咬咬牙,一挥手:“罢罢罢,由这畜生去吧!金槌,大不了让百工重铸一个。”

    ——结果又让那个娘炮二王子祉秀猜中了,夏桀果然无力去追击淳维出走的队伍。

    话音未落,就听得班中有人高叫:“君上,世子淳维入宫杀人,拐带后宫女眷,偷窃国宝金槌,带着军队私自出逃,这都是谋逆反叛的大罪,不可饶恕!”

    夏桀定睛一看,是虎贲上大夫雕题奂。

    “雕题奂,予一人决定了,那畜生走就走吧,你……”

    “君上,世子淳维杀了臣的妹妹霞依,是您的妃子之一啊,求君上做主!”雕题奂叫着。

    夏桀转头看看斟寻干。

    斟寻干急忙说:“臣查过,是宫妃霞依不肯跟世子走,所以被世子所杀。”

    “哦,予一人好像记得那个依姓的妃子,品行容貌还不错,原来是雕题氏之女。”夏桀说:“雕题奂,人已经死了,也无可挽回,现在也无力去追。霞依妃忠于予一人而死,值得嘉奖。如果你不舍,予一人允许你去后宫收回令妹尸体,再赐你良金百锊,回去好好安葬令妹吧。”

    “君上……”雕题奂还要说什么

    夏桀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不耐烦,一拂袖:“退朝!”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