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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以武抗法

    一道寒芒先至,又是一道重拳紧随,岑真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威胁,灵力入剑,随即猛地掷出,两腿同时发力,拼尽全力地奔跑着冲向前方。

    嗡的一声巨响,那是金铁交鸣的慑人回荡,又是一声闷哼,那是拳脚互击的巨力倒卷。

    岑真猛地向后退去,重新捡起被震飞的洛泉剑,低头看了眼剑身,饶是这郭家口中的凡世珍品,刃上也多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豁口。

    这来人到底是谁,难道也是一名修士吗?

    借着火光,岑真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他并不是非常高大,壮硕的身躯上,一颗光溜溜的脑门下,是一面同样震惊但凶残不减的面庞。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杖,淡淡的土黄色灵力在其上酝酿,如他身上穿着的土黄色短衣一道,隐隐然如坚石般不可动摇。

    岑真还想再看几眼,耳中突然传入破空声,他想也不想,直接向身后滚去。

    叮叮叮,数声铁石相撞的脆响传开,随后又是数道接连不断的破空之声,若非岑真躲得及时,恐怕早就被这接连不断的弩箭给射成了刺猬。

    黄衣光头身后,十几名同样齐装满甲的海寇鱼贯而出,他们的装备比之同伴更加精良,不但都涂成了统一的大红颜色,手持弩机,腰配长刀,显然不是岑真刚刚轻易杀戮的那些寻常海寇可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海寇头子王流子吗?果然是有非比寻常的地方的。

    来不及做更多的想法了,岑真继续向着来路奔逃,凭着神识,躲过一道有一道难以察觉的弩箭射击,这些大红海寇的攻击极有节奏,三人一组,射得连绵不绝,不给岑真一丝还手的余地,幸好那黄衣光头没有追击上来,不然他还真的只能夺路而逃了。

    不行,得想办法反击才是。

    岑真赶忙看向四周,不知不觉间,他已然退回了先前偷袭大厅海寇的位置,立刻计上心头。

    饶是你们训练有素,难道还躲得过吗?

    一念间,岑真立马将洛泉剑收了起来,一路闪躲,那些散落一地的刀剑也同样被岑真收入戒中。

    等他退至支撑大厅的柱子身后,红甲海寇变化阵位之时,岑真稍稍换了口气,竟是直接冲了回来,手中刀剑一闪即逝,都被他拼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甩了出去。

    红甲海寇着实没料到岑真竟然会如此快地闪出,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手段,片刻的松懈,一刹连丧七人。

    大厅中的红甲海寇只剩下一半了,岑真还想故技重施,不过此时,黄衣光头动了起来。

    正所谓是一寸长,一寸强,长杖袭来,岑真也只能作罢,飞速取来洛泉连挡三杖。

    仓促间如此变化,饶是岑真也觉得是虎口发麻胸口发疼,想也不想就要后退,可两人距离一远,剩下的红甲海寇又开始了呈凶,暗箭迭出,岑真险些就要被弩箭射中。

    该死,这样不行,还得再后一点。

    岑真向后再退数步,看黄衣光头不舍不饶,想也没想出口吼道:

    “该死的王流子,连你郭家主子都敢打了吗!”

    黄衣光头顿时愣了一刻,似乎重新打量了一眼岑真,而后暴怒,更加凶猛的扑了上来。

    这是被欺骗,这是被凌辱,但这也是暴露。

    要的就是这片刻的喘息之机,岑真已然拉开了两人的间距,颇为从容地躲开了之后瞄准自己射来的弩箭。

    他几乎退到了大厅门口,虽已是深夜,但映透半边天空的巨大火势多少让他看得更明亮了一些,岑真抬起长剑,运足灵力,继续和王流子搏杀在一起。

    又是几合下来,岑真逐渐找到了一丝从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王流子的攻势虽猛,力道也与自己相当,但速度却始终比不上自己,否则长杖在手,岑真绝难抵抗。

    似乎,他的灵力在越来越少。

    岑真的灵力当然也在干涸,不过他的灵池中还有足够的积蓄可以调动身体各处,让他一直保持在巅峰。而这王流子的却是截然不同,一次慢过一次,一击弱过一击,这逃不过岑真的神识。

    难道说,这家伙没有灵池吗?还是说灵池太小了!

    岑真心中大喜,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把灵力宣泄殆尽吧。

    经络中奔涌的灵力开始迟缓,体外明亮的色彩开始黯淡,岑真咬着牙,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甘,时而是惊慌,无论是攻击的力道还是腾挪间都开始狼狈起来。

    王流子恐怖的脸上,双唇骤然拉开了一丝瘆人的弧度,那是想要吞噬一切的狂笑。

    “灵力不够了是吧小子,受死吧!”

    岑真闻听此言,就像是被揭破了老底一样骤然暴怒,嘴上不饶人,动作和反应又恢复了些许,只不过须臾间又衰落下去,只剩下堪堪能招架的模样。

    王流子见此更是狂笑一声,举杖横扫数下,那招架他许久的长剑再也抵挡不住,趁着间隙,长杖的余力击中了岑真,几乎要把他打出了大厅。

    见此情此景,王流子长啸一声,扭头冲着后面的亲卫吼道:

    “都停下来,待本王亲自砸碎他的脑袋。”

    随后便是一阵万岁的高呼,大厅中再也听不见弩机发动时的吱嘎声了。

    岑真咧着嘴,喘着粗气,但还是举剑站直,笑对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王流子。

    那一杖可真疼啊,岑真差点以为自己的肋骨要被折断了,还好是用洛泉卸掉了些许的力道。

    喉间有一丝腥甜升起,久久不能散去,他啐了一口,混着血液的唾沫飞到身前,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着实无力回天。

    王流子也不废话,举杖猛地砸了下去,岑真向左一闪,继续战作一团。

    虽说是示敌以弱,这一次岑真可没有让对方占到便宜,虽然翻滚腾挪间丑态毕露,可每当那闪烁着灵光的长杖落下,岑真总能恰当其时地用洛泉剑挡住或者闪开。

    如此数十息时间过去,岑真终于认为,时机已至。

    他骤然发力,一剑拨开王流子的挥扫,猛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王流子的狞笑瞬间僵住了,似乎有点不对,为什么对方突然又有了如此之大的力气?惊疑间不敢追击。定睛一看,岑真居然在用剑杵地,满脸通红大喘粗气,这便又放下了心。

    “强弩之末了吧小子,能跟我乌海龙王打到现在,你也是有本事的了,准备好受死了吗!”

    “呸,什么龙王,我看就是郭家的狗王,还是快死的狗,嘿嘿,狗王,真好听的名字啊!哈哈哈哈!”

    “谁他娘的是狗,我乌海龙王不过是借郭家的财力壮大自己,啊对了,不会就是因为你小子才让郭家费了这么大动静吧?也好,就用你的脑袋换来更多的金子,让我的霸业继续壮大吧。”

    岑真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向后一闪躲过了王流子暴怒的一砸,再也不隐藏实力,电光火石间又冲到了对方面前,还是最开始的一样,一点寒芒先至,又是一拳紧随。

    王流子勉力拨开了直逼面门的洛泉剑,可这一次,他再也挡不住岑真那近在咫尺的重拳了。

    岑真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海寇头子的鼻梁上,饶是他也有灵力在身,也被这毫无保留的力量催断了鼻梁,被狠狠地砸翻地上。

    王流子仓促间想要挥杖反击,可岑真哪里还会给他这个机会,两手同时抓住了这柄显然不凡的长杖,一脚下去,王流子只觉得心脏都快被踩碎了,只能吃痛松手,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岑真的灵力飞快地注入杖中,本散发着土黄色灵力的杖身顿时乌黑一片,宛如刚刚黑铁般冰冷而又深邃。

    几杖落下,这方才还大放厥词威不可当的海寇头子四肢举断,只能干躺着嚎叫着,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岑真扭头就冲向了还傻愣愣站在原地的红甲海寇,无论如何,自己得先解决掉最后的威胁。

    红甲海寇果然不是乌合之众,哪怕是变故突生,还是凭着本能射出了装填好的箭矢。

    岑真躲过了这些仓促间飞来的弩箭,一杖一个,无论是谁都是一击击飞,被岑真用杖尖狠狠地钉到了墙上,铠甲上看似无事,可巨力倾彻胸腹,把五脏六腑搅得七荤八素,显然是没有了活路。

    最后两名红甲海寇丢下弩机,拔刀冲向岑真,只不过他们的头子尚且不是对手,自身又怎能匹敌呢?

    岑真没有客气,长杖左右开弓,欺身跃起,身子在空中旋转着,各自给了海寇脑门一脚,待落地时,最后的红甲海寇也七窍流血,不甘地毙于地上。

    终于……可以出口气了。

    岑真站在原地,大战之后,似乎一切的声音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自己胸膛的剧烈起伏,还有喘息间的头晕眼花,嗡鸣回荡。

    他一步步走向垂死的王流子,有点摇晃,种种幻象在他的眼前出现,虽然虚假,但每一次惊险的画面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让他汗透衣背,让他冷汗直流。

    自己杀人了,虽然是为了复仇,虽然是满腔的怒火,虽然问心无愧,但是还是杀人了。

    他恍惚地站在死死瞪着自己的王流子身前,此刻这个海寇头子身上再也见不到了一丝灵力的踪迹,应该是散佚光了吧?

    “说,你和郭家勾结的证据在哪里?”

    “嘿嘿,想知道?那就把耳朵凑过来,咳咳,凑近点,我告诉你,咳咳!我告诉你……”

    岑真当然是不会上当的,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指不定还要算计自己什么。

    “没这个必要,你要是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说着,岑真轻轻举起了长杖,这可着实不是一件寻常的武器啊,若是说洛泉剑是凡世神兵,那么这件便是不折不扣的修者法器,虽然不知道品阶如何,但仙凡之隔,已然是云泥之别。如今想来,若不是有这么一件法器,恐怕自己胜王流子还能更顺利点。

    “呸,我乌海龙王杀人无数,什么时候怕死了,来,往你爸爸心口来,看看你这个不孝子敢不敢!”

    “看来你是真想讨点苦头吃了。”

    岑真摇了摇头,长杖狠狠落地,划出了一声尖利的破风之声。

    血液飞溅,长杖划破了王流子的右脸,震得他脑中一片轰鸣。

    岑真不停,一杖,又是一杖,竟是饶了王流子的脑袋一周,却只伤皮肉,让他无穷无尽地徘徊在生与死的交错间。

    “说吧,你死了,我会让郭家全部人,很快下去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