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虚无之火
“你又在躲什么？”
大红袍男人微微颔首，目光望向另一边，风雪交汇处呈现出一个人影的轮廓，一袭白色大氅下，是挺立笔直的身躯。
“躲？”
来人摘下覆在面容上的银色面具，露出一张温和儒雅的脸，他轻轻屈指，笑道：“我要是出来，岂不是抢了你的风头？”
夏霖安白了他一眼，接着看向此刻灰头土脸的那头大鸟。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还会再次出山。”陈浮秋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反而腾起一抹癫笑，语气尖锐而讽刺：“都……不要命了吗？”
一百年前的巅峰大战，去了的基本都没有回来，没去的大多都是受了极其严重的道伤，就像陈浮秋自己，如果每日待在自己的妖族皇殿里，或许还能活到下一次天地大劫，但这次出来，至少要损耗几十年的寿命。
同样的，人族也有这样的存在。
譬如夏霖安。
还有眼前这个蛰伏已久的白衣男子，也可以说是东境长城的守护神，华喻。
“你不开皇陵，我不动手，他们不会来，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夏霖安叹了口气，淡淡道。
“为什么，非要以战争开始，用战争收尾，这座天下，本来可以和平下去的。”夏霖安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透过无尽时空，他仿佛看到了顶天立地的身影，以及那句久久不去的话音。
华喻听着这句熟悉的话，即便过了百年，却记忆犹新。
陈浮秋没有说话，在华喻到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失败，当年人族的两位大将军联手，不考虑时间的情况下，真的能把他的妖身打得挫骨扬灰。
“因为这座天下，需要血的洗礼，因为陛下想要实现一统的夙愿。”
从高空倾泄下一道金光，一截白木车厢平稳着落，一股高贵不容亵渎的气息四散开来，那个穿着莲花道袍的男人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好在还是准时到了。
同时一个披着皇服的少年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
“镇国府和长城可还隶属神州？”王裕的声音浩然而严肃，夹杂了三分指责的意味。
“敕令之下，哪怕北境再北，东境再东，只要在大夏的土地内，非皇室人物不可违背。”王裕厉声开口，接着忽然笑了笑，看着在场的几位大修行者，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太丞这话有些刻薄了，妖族犯我人土，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还击，纵然是已故的陛下，想必也不会无动于衷，这封敕令的真假，谁又能证明？”华喻懒散地反驳道，依他的身份和实力，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区区一封敕令，还挡不住他。
而且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至少王裕没办法找出一点错误。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难道要他公然宣布皇帝未死，那样确实可以将华喻的一席言给压下去，但绝对不值。
“我可以证明，将军可以不信太丞，但我的话不会有假。”站在王裕身边沉默许久的少年轻声开口。
“二殿下的话，我当然相信。”华喻无奈，只能继续扯皮：“但既然来都来了，与其让别人看笑话，不如先将惹事的家伙解决，到时候，无论二殿下想要送我进执法司，还是即刻治罪……我绝无半分怨言。”
作为夏霖安少数可以以性命相交的朋友，他知道这个大红袍男人的一切，自然对下方那个人群中并不显眼的蓝袍少年没有任何陌生。
他来此，有一半的心思在夏霖安身上，另一半也是为了防止出意外。
王裕眯了眯眼。
然后……点了点头。
陈浮秋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原以为夏霖安和皇都会率先爆发冲突，毕竟，换作是他的话，即便夏霖安时间已经不多，他也不会容忍那个大红袍男人再多活一刻。
“走！”
金翅大鹏的一双翅膀极速拍飞，一口浊气吐出，将所有妖族包括白辰在内全部收纳进虚无空间，化作一道流光转瞬就要遁走。
漆黑的大雾从边境扩散开。
夏霖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忌惮，华喻和王裕则是有些惊诧，是恰好还是等待已久。
“来了的话，不坐坐怎么行？”
“天下大雪的那一日，我数百万相族人死于大荒悬地，这笔账，我会从你身上一点点算回来。”
黑衣男人手中提着一柄大刀，通体散发着一股杀戮气息，血淋淋的刀身被几根手指拭过，被风吹起的斗笠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刀光横劈而来。
陈浮秋面色凝重，身子在空中倒转而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你们这群疯子。”
听着一句发自肺腑的怒骂，黑衣男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咧嘴一笑：“谢谢夸奖。”
与此同时，夏霖安、华喻、王裕三人飞身上前，灭绝了陈浮秋想要逃走的最后一丝念头。
没有垃圾话，只有延绵百年的人妖仇恨，和彼此熟知根底的一招一式。
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在陈浮秋不断挣扎下，还是被四位同级别的修行者硬生生镇杀。
“再见，我听说妖族十世轮回里有妖族每个大妖的灵魂。”华喻看着被一刀拦腰截断的神鸟尸首，淡淡道：“希望你能转世成功。”
接着夏霖安的手中冒出一团火焰，化作无数条火龙缠绕在那具尸体上，先是一点星火，再然后，熊熊烈火燃起，妖身化作点点余烬，三魂七魄被虚无的火焰死死焚烧。
“这才是缠焰！”
大红袍男人微微一笑，没有动作，只是一道低沉到极致的声音落在了某个眼眸赤红的少年耳中。
徐湛的目光复杂，这句传音，只有他听到了，他的小叔，北境唯一的大将军在用一个清风居的二级功法灭杀了这世界上一等一的一尊大妖。
蓝袍蔽下的清秀面容第一次露出一丝痛楚，还有那深入骨髓的遗憾。
在解决完一切后，那个黑衣男人走上前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在看到夏霖安的时候，脸上透过一丝好奇，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死了。”
“现在也差不多了。”夏霖安轻轻摇头，识海内的神魂已经开始虚化。
“不过你们居然还能记得赶过来，着实让我意外。”夏霖安眉头舒展开来，接着讽刺地看着王裕，慢悠悠地开口：“你也清楚我的状况了，是以罪人的身份将我带回皇都，然后可能在中途需要给我立块碑，还是放我留在这里长眠，先说好……”
“皇子殿下这么富裕，棺材钱应该不需要我自费的吧。”
王裕叹了口气，他又何曾想过要如此，毕竟当年都是相互挡刀的朋友，看着夏霖安这副残废之躯，也不免有些哀意。
“将军为大夏守卫边疆多年，虽有蔑视皇权之过，但同样有功，我李宣攸给予将军皇室最崇高的礼节。”皇服少年脸色肃穆，接着轻轻掀起布帘，拍了拍莲花道袍男人的肩头，淡淡道：“回都。”
白木车厢渐渐远去。
大红袍男人微微颔首，目光望向另一边，风雪交汇处呈现出一个人影的轮廓，一袭白色大氅下，是挺立笔直的身躯。
“躲？”
来人摘下覆在面容上的银色面具，露出一张温和儒雅的脸，他轻轻屈指，笑道：“我要是出来，岂不是抢了你的风头？”
夏霖安白了他一眼，接着看向此刻灰头土脸的那头大鸟。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还会再次出山。”陈浮秋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反而腾起一抹癫笑，语气尖锐而讽刺：“都……不要命了吗？”
一百年前的巅峰大战，去了的基本都没有回来，没去的大多都是受了极其严重的道伤，就像陈浮秋自己，如果每日待在自己的妖族皇殿里，或许还能活到下一次天地大劫，但这次出来，至少要损耗几十年的寿命。
同样的，人族也有这样的存在。
譬如夏霖安。
还有眼前这个蛰伏已久的白衣男子，也可以说是东境长城的守护神，华喻。
“你不开皇陵，我不动手，他们不会来，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夏霖安叹了口气，淡淡道。
“为什么，非要以战争开始，用战争收尾，这座天下，本来可以和平下去的。”夏霖安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透过无尽时空，他仿佛看到了顶天立地的身影，以及那句久久不去的话音。
华喻听着这句熟悉的话，即便过了百年，却记忆犹新。
陈浮秋没有说话，在华喻到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失败，当年人族的两位大将军联手，不考虑时间的情况下，真的能把他的妖身打得挫骨扬灰。
“因为这座天下，需要血的洗礼，因为陛下想要实现一统的夙愿。”
从高空倾泄下一道金光，一截白木车厢平稳着落，一股高贵不容亵渎的气息四散开来，那个穿着莲花道袍的男人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好在还是准时到了。
同时一个披着皇服的少年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
“镇国府和长城可还隶属神州？”王裕的声音浩然而严肃，夹杂了三分指责的意味。
“敕令之下，哪怕北境再北，东境再东，只要在大夏的土地内，非皇室人物不可违背。”王裕厉声开口，接着忽然笑了笑，看着在场的几位大修行者，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太丞这话有些刻薄了，妖族犯我人土，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还击，纵然是已故的陛下，想必也不会无动于衷，这封敕令的真假，谁又能证明？”华喻懒散地反驳道，依他的身份和实力，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区区一封敕令，还挡不住他。
而且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至少王裕没办法找出一点错误。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难道要他公然宣布皇帝未死，那样确实可以将华喻的一席言给压下去，但绝对不值。
“我可以证明，将军可以不信太丞，但我的话不会有假。”站在王裕身边沉默许久的少年轻声开口。
“二殿下的话，我当然相信。”华喻无奈，只能继续扯皮：“但既然来都来了，与其让别人看笑话，不如先将惹事的家伙解决，到时候，无论二殿下想要送我进执法司，还是即刻治罪……我绝无半分怨言。”
作为夏霖安少数可以以性命相交的朋友，他知道这个大红袍男人的一切，自然对下方那个人群中并不显眼的蓝袍少年没有任何陌生。
他来此，有一半的心思在夏霖安身上，另一半也是为了防止出意外。
王裕眯了眯眼。
然后……点了点头。
陈浮秋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原以为夏霖安和皇都会率先爆发冲突，毕竟，换作是他的话，即便夏霖安时间已经不多，他也不会容忍那个大红袍男人再多活一刻。
“走！”
金翅大鹏的一双翅膀极速拍飞，一口浊气吐出，将所有妖族包括白辰在内全部收纳进虚无空间，化作一道流光转瞬就要遁走。
漆黑的大雾从边境扩散开。
夏霖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忌惮，华喻和王裕则是有些惊诧，是恰好还是等待已久。
“来了的话，不坐坐怎么行？”
“天下大雪的那一日，我数百万相族人死于大荒悬地，这笔账，我会从你身上一点点算回来。”
黑衣男人手中提着一柄大刀，通体散发着一股杀戮气息，血淋淋的刀身被几根手指拭过，被风吹起的斗笠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刀光横劈而来。
陈浮秋面色凝重，身子在空中倒转而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你们这群疯子。”
听着一句发自肺腑的怒骂，黑衣男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咧嘴一笑：“谢谢夸奖。”
与此同时，夏霖安、华喻、王裕三人飞身上前，灭绝了陈浮秋想要逃走的最后一丝念头。
没有垃圾话，只有延绵百年的人妖仇恨，和彼此熟知根底的一招一式。
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在陈浮秋不断挣扎下，还是被四位同级别的修行者硬生生镇杀。
“再见，我听说妖族十世轮回里有妖族每个大妖的灵魂。”华喻看着被一刀拦腰截断的神鸟尸首，淡淡道：“希望你能转世成功。”
接着夏霖安的手中冒出一团火焰，化作无数条火龙缠绕在那具尸体上，先是一点星火，再然后，熊熊烈火燃起，妖身化作点点余烬，三魂七魄被虚无的火焰死死焚烧。
“这才是缠焰！”
大红袍男人微微一笑，没有动作，只是一道低沉到极致的声音落在了某个眼眸赤红的少年耳中。
徐湛的目光复杂，这句传音，只有他听到了，他的小叔，北境唯一的大将军在用一个清风居的二级功法灭杀了这世界上一等一的一尊大妖。
蓝袍蔽下的清秀面容第一次露出一丝痛楚，还有那深入骨髓的遗憾。
在解决完一切后，那个黑衣男人走上前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在看到夏霖安的时候，脸上透过一丝好奇，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死了。”
“现在也差不多了。”夏霖安轻轻摇头，识海内的神魂已经开始虚化。
“不过你们居然还能记得赶过来，着实让我意外。”夏霖安眉头舒展开来，接着讽刺地看着王裕，慢悠悠地开口：“你也清楚我的状况了，是以罪人的身份将我带回皇都，然后可能在中途需要给我立块碑，还是放我留在这里长眠，先说好……”
“皇子殿下这么富裕，棺材钱应该不需要我自费的吧。”
王裕叹了口气，他又何曾想过要如此，毕竟当年都是相互挡刀的朋友，看着夏霖安这副残废之躯，也不免有些哀意。
“将军为大夏守卫边疆多年，虽有蔑视皇权之过，但同样有功，我李宣攸给予将军皇室最崇高的礼节。”皇服少年脸色肃穆，接着轻轻掀起布帘，拍了拍莲花道袍男人的肩头，淡淡道：“回都。”
白木车厢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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