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朝已非昨日
盛典前夕，神机楼前已经汇聚了近乎安平州全部有名有姓的天之骄子，就连天启学院的首席大弟子，那位与宁知行差了一线屈居玄天榜第四的苏恒此刻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张桌子前闭目养神。
只是让很多人遗憾的是，玄天榜第一和第二那两位依旧没有现身，仿佛销声匿迹一般。
“难不成他们是被什么耽搁了。”陈雍也是不解地挠了挠头，小声开口。
“呵，宁知行我见过，但凡是个妖孽都有自己的性格，也许他们不喜热闹吧。”满满喝了几壶酒后，徐湛有些神志不清地回了一声。
认真思索了一阵没有头绪的陈雍只能敷衍着相信了这个答案。
有什么能够拖得住东方曦和赵砚，且不言道门和往生阁都是超一流的势力，单说当年宁知行抱着一卷古书差点揍遍了整个安平州的年轻一辈，就可窥见这两位排名还在其之上的怪物实力有多恐怖。
然而事实远非这么简单。
落日刚刚浸入海面，天地还是一片昏暗，只有霞光笼罩的时候，往生阁前已经站着一位不速之客，那人头戴竹冠，一袭素袍及地。
面对着迟迟未开的大门，道人没有任何不耐，修长的身姿挺立，如一杆长枪。
“请。”
虚空中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接着那扇铁石堆砌而成的大门轰得一声被打开。
道人手中木剑在空中翻卷一下，他那张俊秀不失风雅的容颜上露出一抹驳杂的笑容，整个身子宛如游蛇窜进了门内。
“我在第六峰等你，不要让我失望。”
似在天边又似在眼前的一道飘渺倩影从茫茫大雾中走出，深邃的眸子内泛起盈盈秋水，双袖荡开周围云气。
道人只觉得耳边震颤，他轻轻踏过袭来的山石，微微握紧拳头，硬生生砸在山间沟壑上，真气倒卷开来，磨平了整座山峰。
“他死了之后，你还会失望吗？”
赵砚缓缓吐出几个字，面色冷淡如冰，面前陡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星河，星芒驭身，无视了那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再次破开了第二峰。
接着便是第三峰，第四峰，来到第五峰前时，还不过一柱香。
“你用了多久？”
看着眼前极具压迫感的古山，道人难得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凝重。
“三日。”
第六峰那头，一个披着白色轻纱的女人嘴角划起一抹弧度，接着她轻声开口。
闻言道人先是有些诧异，随后敛起那一抹骄傲，云履踩在一幅幅阵图上，从山底一口气行至半山腰，就在他想要继续上攀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雷音，接着不待反应就是一道霹雳骤然落下。
道人愣了一刻，毫无防备地被劈了个正着，从山腰狼狈地滚回了山底。
“等着。”
咽了口白沫的赵砚脸色漆黑，挣扎着爬起来又一次挥舞着木剑御风而上，道门真气伴随而行，然而这一次的力道更加让他绝望。
只有一道剑光，停在了他咽喉的三尺间，满是汗水的两指勉强扼住，让其难以寸进。
赵砚抬手拭去额角汗水，企图用真气去抵消剑气，但并没有丝毫的作用，一咬牙推出一掌，祭出了压底箱的招数，道衍九式。
一掌推出，剑气顿时破碎。
“何须三日。”道人吐了口气，不屑道。
“哦？是吗？”坐在山峰之上的女人手托下巴，姣好的面容上显出一丝狡黠，语气里充满玩味。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赵砚的背后寒毛炸起，漫天的金光不留缝隙地从周围涌来，第五座山峰下，符箓横飞。
“这是杀人吧。”用尽浑身力气开始抵御的赵砚忍不住大骂一声。
坚持了一盏茶后，又一次被轰进地底，溅起一大滩烟尘。
从余波中站起身子的赵砚有些无语，他想要再次尝试，却被一道空灵不带情感的声音打断。
“不用再试了，你的话，至少要四日，五日乃至更久。”东方曦淡淡道，随后轻轻凝造出几座木具，在正前方腾出了一个空位。
赵砚感觉到心被扎了一刀，无言地看着那个将骄傲写了满脸的漂亮女人。
不过好在道门的人修养大抵都不错，赵砚也没有动怒，只是很自觉的落了座，他可不想为了一些口舌之争去和眼前的女人打上一架。
最重要的是，还打不过。
“说你来的目的。”东方曦斟了两杯酒，挥袖将一杯平稳置在眼前。
“你不用装傻，我不相信往生阁的情报系统这么垃圾。”赵砚冷笑一声，随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死了，死在天雷之下，赵修已经勘察过那片地域，是元级的劫数。”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东方曦仍旧不为所动，但那双明亮的眸子内却已经惊动了一丝波澜。
“他做到了我们至今无法做到的事，走在修行路最前面的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你，是那个十年来被辱骂、唾弃的男人。”赵砚朗声一笑，没有嫉妒，只有释然。
“那又如何？”女人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臂，她仰了仰头沉重道。
“你不记得你和他的约定了吗，哦，也对，是我忘了，一个是往生阁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为了一个飘渺无踪迹的承诺而修行至死的疯子，本来，也就毫无干系。”道人的面色凄然，嘴角是挥之不去的一丝嘲弄。
“赵砚。”
东方曦的指节被拧得发白，她的脸色陡然变了。
“我没有替他打抱不平的想法，如果说在他死之后，谁能有资格作为我的对手，就……”赵砚似乎没有听到这声娇叱，自言自语道，“只有你了。”
东方曦压抑住内心的那最后一道底线，她想要大醉一场，可握着的酒杯的手却不自觉在颤抖，越是思考，抖得越厉害。
“今朝已非昨日，我对他没有任何欺骗，他赢得了和我的赌局，但却输掉了自己的命。”东方曦面色沉静，一字一句道。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只此一言，原本已经陷入寂静的场面再度爆发。
“好一个今朝已非昨日。”赵砚的笑声有些癫狂，他轻捻起周身真气，捏造出一封信件，开口道：“那个和我在荒山战了一月之久的书生，他的身影烙刻在了安平州所以人的回忆中，却唯独没有掀起你东方曦半分心思。”
“你我之间必有一战，或许等不到我们登顶元级的时候了，待到下一次道门重开，我会来第六峰登门拜访，到时候还望东方小姐扫榻相迎。”
赵砚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挤出一丝友好笑容将杯中的酒饮尽。
“我……等你。”东方曦神色黯然了许久，随后答应道。
道人也不多聊，道了声歉后便告辞离开。
独自一人站在山巅的女人凄凉一笑，将束起的柔发解开，随意披散在肩头，寒风凛然，刮得皮肤刺痛，她掸去嘴角水渍，垂首抱膝，像一个孤苦的小女孩一样将脑袋深深埋起。
狂风乍起，遮掩不了那动人心魄的抽泣声。
只是让很多人遗憾的是，玄天榜第一和第二那两位依旧没有现身，仿佛销声匿迹一般。
“难不成他们是被什么耽搁了。”陈雍也是不解地挠了挠头，小声开口。
“呵，宁知行我见过，但凡是个妖孽都有自己的性格，也许他们不喜热闹吧。”满满喝了几壶酒后，徐湛有些神志不清地回了一声。
认真思索了一阵没有头绪的陈雍只能敷衍着相信了这个答案。
有什么能够拖得住东方曦和赵砚，且不言道门和往生阁都是超一流的势力，单说当年宁知行抱着一卷古书差点揍遍了整个安平州的年轻一辈，就可窥见这两位排名还在其之上的怪物实力有多恐怖。
然而事实远非这么简单。
落日刚刚浸入海面，天地还是一片昏暗，只有霞光笼罩的时候，往生阁前已经站着一位不速之客，那人头戴竹冠，一袭素袍及地。
面对着迟迟未开的大门，道人没有任何不耐，修长的身姿挺立，如一杆长枪。
“请。”
虚空中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接着那扇铁石堆砌而成的大门轰得一声被打开。
道人手中木剑在空中翻卷一下，他那张俊秀不失风雅的容颜上露出一抹驳杂的笑容，整个身子宛如游蛇窜进了门内。
“我在第六峰等你，不要让我失望。”
似在天边又似在眼前的一道飘渺倩影从茫茫大雾中走出，深邃的眸子内泛起盈盈秋水，双袖荡开周围云气。
道人只觉得耳边震颤，他轻轻踏过袭来的山石，微微握紧拳头，硬生生砸在山间沟壑上，真气倒卷开来，磨平了整座山峰。
“他死了之后，你还会失望吗？”
赵砚缓缓吐出几个字，面色冷淡如冰，面前陡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星河，星芒驭身，无视了那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再次破开了第二峰。
接着便是第三峰，第四峰，来到第五峰前时，还不过一柱香。
“你用了多久？”
看着眼前极具压迫感的古山，道人难得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凝重。
“三日。”
第六峰那头，一个披着白色轻纱的女人嘴角划起一抹弧度，接着她轻声开口。
闻言道人先是有些诧异，随后敛起那一抹骄傲，云履踩在一幅幅阵图上，从山底一口气行至半山腰，就在他想要继续上攀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雷音，接着不待反应就是一道霹雳骤然落下。
道人愣了一刻，毫无防备地被劈了个正着，从山腰狼狈地滚回了山底。
“等着。”
咽了口白沫的赵砚脸色漆黑，挣扎着爬起来又一次挥舞着木剑御风而上，道门真气伴随而行，然而这一次的力道更加让他绝望。
只有一道剑光，停在了他咽喉的三尺间，满是汗水的两指勉强扼住，让其难以寸进。
赵砚抬手拭去额角汗水，企图用真气去抵消剑气，但并没有丝毫的作用，一咬牙推出一掌，祭出了压底箱的招数，道衍九式。
一掌推出，剑气顿时破碎。
“何须三日。”道人吐了口气，不屑道。
“哦？是吗？”坐在山峰之上的女人手托下巴，姣好的面容上显出一丝狡黠，语气里充满玩味。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赵砚的背后寒毛炸起，漫天的金光不留缝隙地从周围涌来，第五座山峰下，符箓横飞。
“这是杀人吧。”用尽浑身力气开始抵御的赵砚忍不住大骂一声。
坚持了一盏茶后，又一次被轰进地底，溅起一大滩烟尘。
从余波中站起身子的赵砚有些无语，他想要再次尝试，却被一道空灵不带情感的声音打断。
“不用再试了，你的话，至少要四日，五日乃至更久。”东方曦淡淡道，随后轻轻凝造出几座木具，在正前方腾出了一个空位。
赵砚感觉到心被扎了一刀，无言地看着那个将骄傲写了满脸的漂亮女人。
不过好在道门的人修养大抵都不错，赵砚也没有动怒，只是很自觉的落了座，他可不想为了一些口舌之争去和眼前的女人打上一架。
最重要的是，还打不过。
“说你来的目的。”东方曦斟了两杯酒，挥袖将一杯平稳置在眼前。
“你不用装傻，我不相信往生阁的情报系统这么垃圾。”赵砚冷笑一声，随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死了，死在天雷之下，赵修已经勘察过那片地域，是元级的劫数。”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东方曦仍旧不为所动，但那双明亮的眸子内却已经惊动了一丝波澜。
“他做到了我们至今无法做到的事，走在修行路最前面的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你，是那个十年来被辱骂、唾弃的男人。”赵砚朗声一笑，没有嫉妒，只有释然。
“那又如何？”女人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臂，她仰了仰头沉重道。
“你不记得你和他的约定了吗，哦，也对，是我忘了，一个是往生阁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为了一个飘渺无踪迹的承诺而修行至死的疯子，本来，也就毫无干系。”道人的面色凄然，嘴角是挥之不去的一丝嘲弄。
“赵砚。”
东方曦的指节被拧得发白，她的脸色陡然变了。
“我没有替他打抱不平的想法，如果说在他死之后，谁能有资格作为我的对手，就……”赵砚似乎没有听到这声娇叱，自言自语道，“只有你了。”
东方曦压抑住内心的那最后一道底线，她想要大醉一场，可握着的酒杯的手却不自觉在颤抖，越是思考，抖得越厉害。
“今朝已非昨日，我对他没有任何欺骗，他赢得了和我的赌局，但却输掉了自己的命。”东方曦面色沉静，一字一句道。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只此一言，原本已经陷入寂静的场面再度爆发。
“好一个今朝已非昨日。”赵砚的笑声有些癫狂，他轻捻起周身真气，捏造出一封信件，开口道：“那个和我在荒山战了一月之久的书生，他的身影烙刻在了安平州所以人的回忆中，却唯独没有掀起你东方曦半分心思。”
“你我之间必有一战，或许等不到我们登顶元级的时候了，待到下一次道门重开，我会来第六峰登门拜访，到时候还望东方小姐扫榻相迎。”
赵砚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挤出一丝友好笑容将杯中的酒饮尽。
“我……等你。”东方曦神色黯然了许久，随后答应道。
道人也不多聊，道了声歉后便告辞离开。
独自一人站在山巅的女人凄凉一笑，将束起的柔发解开，随意披散在肩头，寒风凛然，刮得皮肤刺痛，她掸去嘴角水渍，垂首抱膝，像一个孤苦的小女孩一样将脑袋深深埋起。
狂风乍起，遮掩不了那动人心魄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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