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往如晨雾
正躲在墙后偷听的苏漾心理犹如过山车一般，当听到老父亲的那句也不是没有准备，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还吓得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而后听到赵痕的那句矢口否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些失望。
再听到赵痕的那句我们在学习阵法，心又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爹爹把她叫出去问责。
虽然偷听的人的内心戏很足，但站在庭院中的两个人并没有理会她。
听着赵痕的话，苏默之不动声色，他早就想到不可能瞒着一辈子，毕竟等赵痕长大时总要远行，小小的城北可无法困住和满足一个成年人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他也没有马上回答，下意识的摸了摸蓄的短须，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十几岁的年龄正处于一个尴尬的节点，为何书上要从孩童时代知事开始就淬炼神念，因为那个时候人的可塑性更强，越早锻炼就越能把神念的通路拓得越宽，神念强度更高，未来也能走得更远。
而十多岁再开始去学习阵法，已然错过了黄金时期，未来想必也难有成就。
赵痕见苏默之不说话，想了想，轻声补充道：“是我，我想学习阵法。”
苏默之看了看赵痕，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十多岁学阵，已经太晚了，穷尽一生，你的上限可能就是个大阵师。书礼你对阵阶是否了解？”
赵痕点了点头，说道：“我并不是为了变得更强而学阵法的。”
“但你如果要学习阵法，你就需要变得足够强大！”苏默之陡然提高音量，仿佛是想把赵痕幼稚的想法所击破。
“为什么？”
“因为...”苏默之看了看赵痕稚嫩的脸庞，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充满自由、神采飞扬的面容。“你父母的原因，既然你这么大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有心理准备了么？”
赵痕沉默地点了点头，这层因果关系是自己甩不开的，即便已经天人两隔。
“你的父亲叫赵景沐，是我的师兄，共同拜在阵宗现在三长老的门下。”苏默之回忆了下年少时与师兄相处的时光。
“师父很忙，往往是师兄指导我修习阵法，他是个充满自信与想像力的人，天赋异禀，喜欢创造新阵法。对待同门也是极好，真诚相对，与人为善，从不吝啬自己所学，虽然不是在宗主门下，但他当时地位基本相当于阵宗的大师兄了。”
赵痕微微点头，没有打断苏默之的话，心中却已经建立了一个阳光积极的少年天才形象了。
躲在墙后的苏漾心想，阳光少年真好啊，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反而贱贱的。
“但是，你父亲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妖族少女！十年之前当时妖族犯边频繁，景沐师兄与我都去当了捕妖人。”
“有一天晚上师兄找了我，当时我们驻守在一山洞中，观察着这一片林中的情况。
“他突然说杀了这么多妖，想去看看妖族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我当时没有什么说话权，虽然出言阻止了，但师兄说他不会走远，三日后便会回来。”
“一等便是三年，他回到阵宗时满身是血，怀中抱着襁褓中的你。他和师父坦言了你是和妖族公主所生，公主因为生你已难产而去了。”
“这件事引来了皇族的震怒与追杀，你父亲虽然逃了回来，但是伤得太重，不治身亡。后来还以此为由，引发了阵宗与妖族的一场大战。”
赵痕心中刚建立的形象轰然倒塌，怎么会有人喜欢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妖族魔鬼肌肉怪。
躲在墙后的苏漾也有些吃惊，她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心中有些复杂，原来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竟然是半个妖族。
苏默之接着讲道：“因此，你是人族和妖族所生之子这件事可谓是人尽皆知。如果你没有修习阵法，在阵宗的保护下，对你动手的意愿也不会很强。”
“但是，倘如你开始学习阵法...书礼你知道妖阵师吧。”
“略有耳闻。”赵痕回想起那次的说书人。“上次听说书倒是有说到，但听苏漾说那就是个市井传说吧。”
苏默之摇了摇头：“不，真的有妖阵师。历史上出现过两次，所表现出来的强大都远远超过念阵师。”
“无数阵师都害怕着妖阵师的诞生，但又都在暗地里寻求着成为妖阵师的方法。妖阵师比较明显的特征是妖瞳和会释放阵法，你觉得成为妖阵师最容易想到的方法是什么？”
赵痕沉默了片刻，把答案有些不情愿地说了出来：“拥有人与妖特征，最容易的当然是人与妖生下的孩子。”
“这种孩子诞生的概率极少，能修习阵法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你能修习阵法的话，想要研究你的人会像蜜蜂闻到花香一样，峰拥而至。因为你是天才晶阵师和妖族皇族的后代，与众不同。”
赵痕将这庞大的信息量仔细捋顺了一下，明白了如果选择修习阵法，这条路将远比自己想像的更为艰难。
看着清晨升起的初日，赵痕沉默了约一刻钟的时间。苏默之此刻也不急不噪，等待着赵痕做出决定。
“我的父亲，他有什么遗言么，对我的？”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赵痕声音有些嘶哑。
“他说，这孩子没有了父母肯定会过得很艰难，希望师父和我多帮衬一下。”苏默之自然忘不了师兄的临终嘱托。“还说他和你母亲只希冀你以后能活得开心。”
“就这些么？”
“就这些。”
没有血恨深仇要去继承报复，没有父母的远大理想愿望要去完成，令赵痕有些意外。
但也理所应当，这样简单的希望，才是来自一对父母最深沉的爱。
赵痕挽了挽袖子，对着苏默之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感谢苏叔这些年的照顾，接下来的路我得自己走了，我想去看看，拥有阵法的世界长什么样。”
一如当年的那句想去看看，这孩子和师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把某些事情看得比生命更为重要。苏默之如是想到。
随后，苏默之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吧，不过按照长老阁的约定，一旦你涉足阵法，我就不能给你提供任何一点帮助了。希望你好好想想，走吧，漾儿。”
苏漾不知所措地听从父亲的话走了出来，从赵痕面前经过时，被苏默之一把拉过往门外快步走去。
苏漾在拉扯中回过头，赵痕没有抬头，她脑袋也蒙蒙的，还没想好说什么便被拉上了车。
“昨晚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也是我这边先请求苏漾她来的。”赵痕补充了一句，那边没有回应，马车随即驶离了院门。
周遭一下安静了下来，空荡的庭院又剩下他一个人了，赵痕抬起了头，看了看阳光的方向。
“呵，雾散了啊。”
而后听到赵痕的那句矢口否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些失望。
再听到赵痕的那句我们在学习阵法，心又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爹爹把她叫出去问责。
虽然偷听的人的内心戏很足，但站在庭院中的两个人并没有理会她。
听着赵痕的话，苏默之不动声色，他早就想到不可能瞒着一辈子，毕竟等赵痕长大时总要远行，小小的城北可无法困住和满足一个成年人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他也没有马上回答，下意识的摸了摸蓄的短须，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十几岁的年龄正处于一个尴尬的节点，为何书上要从孩童时代知事开始就淬炼神念，因为那个时候人的可塑性更强，越早锻炼就越能把神念的通路拓得越宽，神念强度更高，未来也能走得更远。
而十多岁再开始去学习阵法，已然错过了黄金时期，未来想必也难有成就。
赵痕见苏默之不说话，想了想，轻声补充道：“是我，我想学习阵法。”
苏默之看了看赵痕，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十多岁学阵，已经太晚了，穷尽一生，你的上限可能就是个大阵师。书礼你对阵阶是否了解？”
赵痕点了点头，说道：“我并不是为了变得更强而学阵法的。”
“但你如果要学习阵法，你就需要变得足够强大！”苏默之陡然提高音量，仿佛是想把赵痕幼稚的想法所击破。
“为什么？”
“因为...”苏默之看了看赵痕稚嫩的脸庞，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充满自由、神采飞扬的面容。“你父母的原因，既然你这么大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有心理准备了么？”
赵痕沉默地点了点头，这层因果关系是自己甩不开的，即便已经天人两隔。
“你的父亲叫赵景沐，是我的师兄，共同拜在阵宗现在三长老的门下。”苏默之回忆了下年少时与师兄相处的时光。
“师父很忙，往往是师兄指导我修习阵法，他是个充满自信与想像力的人，天赋异禀，喜欢创造新阵法。对待同门也是极好，真诚相对，与人为善，从不吝啬自己所学，虽然不是在宗主门下，但他当时地位基本相当于阵宗的大师兄了。”
赵痕微微点头，没有打断苏默之的话，心中却已经建立了一个阳光积极的少年天才形象了。
躲在墙后的苏漾心想，阳光少年真好啊，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反而贱贱的。
“但是，你父亲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妖族少女！十年之前当时妖族犯边频繁，景沐师兄与我都去当了捕妖人。”
“有一天晚上师兄找了我，当时我们驻守在一山洞中，观察着这一片林中的情况。
“他突然说杀了这么多妖，想去看看妖族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我当时没有什么说话权，虽然出言阻止了，但师兄说他不会走远，三日后便会回来。”
“一等便是三年，他回到阵宗时满身是血，怀中抱着襁褓中的你。他和师父坦言了你是和妖族公主所生，公主因为生你已难产而去了。”
“这件事引来了皇族的震怒与追杀，你父亲虽然逃了回来，但是伤得太重，不治身亡。后来还以此为由，引发了阵宗与妖族的一场大战。”
赵痕心中刚建立的形象轰然倒塌，怎么会有人喜欢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妖族魔鬼肌肉怪。
躲在墙后的苏漾也有些吃惊，她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心中有些复杂，原来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竟然是半个妖族。
苏默之接着讲道：“因此，你是人族和妖族所生之子这件事可谓是人尽皆知。如果你没有修习阵法，在阵宗的保护下，对你动手的意愿也不会很强。”
“但是，倘如你开始学习阵法...书礼你知道妖阵师吧。”
“略有耳闻。”赵痕回想起那次的说书人。“上次听说书倒是有说到，但听苏漾说那就是个市井传说吧。”
苏默之摇了摇头：“不，真的有妖阵师。历史上出现过两次，所表现出来的强大都远远超过念阵师。”
“无数阵师都害怕着妖阵师的诞生，但又都在暗地里寻求着成为妖阵师的方法。妖阵师比较明显的特征是妖瞳和会释放阵法，你觉得成为妖阵师最容易想到的方法是什么？”
赵痕沉默了片刻，把答案有些不情愿地说了出来：“拥有人与妖特征，最容易的当然是人与妖生下的孩子。”
“这种孩子诞生的概率极少，能修习阵法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你能修习阵法的话，想要研究你的人会像蜜蜂闻到花香一样，峰拥而至。因为你是天才晶阵师和妖族皇族的后代，与众不同。”
赵痕将这庞大的信息量仔细捋顺了一下，明白了如果选择修习阵法，这条路将远比自己想像的更为艰难。
看着清晨升起的初日，赵痕沉默了约一刻钟的时间。苏默之此刻也不急不噪，等待着赵痕做出决定。
“我的父亲，他有什么遗言么，对我的？”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赵痕声音有些嘶哑。
“他说，这孩子没有了父母肯定会过得很艰难，希望师父和我多帮衬一下。”苏默之自然忘不了师兄的临终嘱托。“还说他和你母亲只希冀你以后能活得开心。”
“就这些么？”
“就这些。”
没有血恨深仇要去继承报复，没有父母的远大理想愿望要去完成，令赵痕有些意外。
但也理所应当，这样简单的希望，才是来自一对父母最深沉的爱。
赵痕挽了挽袖子，对着苏默之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感谢苏叔这些年的照顾，接下来的路我得自己走了，我想去看看，拥有阵法的世界长什么样。”
一如当年的那句想去看看，这孩子和师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把某些事情看得比生命更为重要。苏默之如是想到。
随后，苏默之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吧，不过按照长老阁的约定，一旦你涉足阵法，我就不能给你提供任何一点帮助了。希望你好好想想，走吧，漾儿。”
苏漾不知所措地听从父亲的话走了出来，从赵痕面前经过时，被苏默之一把拉过往门外快步走去。
苏漾在拉扯中回过头，赵痕没有抬头，她脑袋也蒙蒙的，还没想好说什么便被拉上了车。
“昨晚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也是我这边先请求苏漾她来的。”赵痕补充了一句，那边没有回应，马车随即驶离了院门。
周遭一下安静了下来，空荡的庭院又剩下他一个人了，赵痕抬起了头，看了看阳光的方向。
“呵，雾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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