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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塘中无鱼(中)

    再次醒来时,温儒依旧坐在那户人家的墙边,天已经亮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温儒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既然母亲已托梦给他,那么他就必须要完成母亲的愿望。

    再想想,我一定能理解天地连接之处的含义的……温儒焦躁地揉搓着头发,这是他着急时便会做的动作。

    突然,温儒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面露喜悦之色,“天地?对,天地!我懂了,我知道顾塘在哪了!”

    他随意拉住一个路人,问:“您知道这附近哪有池塘?”

    “池塘?城外头好像有一个,叫‘川合’,那可不好走啊!路旁荆棘遍布,一不小心就……”好心的路人为温儒指了指路。

    “没事,谢谢您啦!”他像个孩子似的狂奔向城外。

    *

    果真如那路人所说的,路旁真的荆棘遍布,甚至有些荆棘越过大路,横穿左右,挡住了去路。而温儒的布鞋底早已因为长途跋涉而磨得稀薄,踩在这讨厌的布满刺的植物上,定是十分痛苦的。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像只猛虎似的只知道直冲。

    越往城外走,迷雾就越重,路便也渐渐看不清了。本就快饿昏了的温儒没站住脚,一头向前栽去,直直摔进了荆棘堆中。

    “嘶——”

    面部的刺痛感和这清晨的冷风让温儒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有停下脚步。

    果然,在路的尽头处出现了一丝光明,他找到川合了。这座池塘似有股仙气环绕,在如此阴冷的天气里竟冒着热气,一摸池水,却是冰凉刺骨。池塘边有座木屋,木头或是受了潮,已经发霉了,但这屋子却不因此显得丑陋,反倒透出一股神秘感。

    温儒站在门前,轻扣柴门,却无人回应。

    他又轻敲了几声,这才有人回应,“哪位?此地不是客栈,要投宿的请前往他地。”是个女人的声音,想必就是顾塘了。

    “我是太……不,太祁,对,我的名字叫太祁。听说此处有位神医,我是来看病的。”

    “抱歉,您走错路了,这没有什么神医。”女子显然不领情,回应的声音也越发的小声了。

    “等等!顾塘,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麻烦你开一下门吧!”温儒诚恳而又着急地说道。

    “吱——咔”

    门开了。

    门后的是一位身裹白衣素裙,画着淡妆的女子,她眉头微皱,纤细的手指握着门把,显得十分娇弱。那双吸人眼的双眸依旧如之前那般深邃。

    “有事吗?”她开口了。

    “你,就是顾塘吧?我是来找你看病的,我父亲他,得了一种怪病,浑身发紫,而且异常冰冷。你说,这是什么病啊?”温儒见顾塘开门了,便欣喜地形容起皇帝的病情。

    “哦?浑身发紫?这病,应该挺罕见,恐怕不太好医治啊。”顾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治好我父亲,他已经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温儒听完便赶紧抱拳弯腰,微皱的眉头中透露出几分焦虑,但这次他没有揉搓头发。

    “这得先查阅古书后,寻得药方,才可开始医治。你先别急,我会帮你的。”顾塘赶忙托起温儒抱拳的双手,紧紧握着,仿佛这样便能给他安全感,“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的?镇民们都寻不到此处,恐怕你……”

    “别、别误会,是令尊告诉我的。”温儒急忙摆摆手,“他说你在天地连接之处,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后来,我灵光一闪,既然是连接天地,那么恐怕就只有海了。但是这个小镇并不靠海,那么这个地方便一定有水,那就只有池塘了。我便寻来了。”

    “你,挺聪明的,只是……算了,你不懂。”顾塘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开口,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转身朝屋里走去了,“你也进来吧。”

    “多谢。”

    顾塘领着温儒来到一个偌大的房间,依旧是发了霉的木头,但屋内却丝毫没有臭气,是淡淡的木质的香味。这房间里满是书架,似是古木制成的,还散发着檀香。竹筒书堆满了整个书架,地面上,桌子上,也都摆满了竹筒书。

    “这……那么多!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啊?”温儒吃惊地张着嘴,这些书虽说没有皇宫的藏书馆多,但在民间,已是不小的数目了。

    “不急,慢慢找,总能找到的。”顾塘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似乎不管遇到何事,都能镇定自如,“对了,太祁,令尊是做什么的?”

    “呃……是、是商贩。”温儒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随口编了个谎。

    顾塘顿时察觉这‘太祁’似有些不对劲儿,便又继续问道,“怎么结巴了?是令尊的工作让你觉得难为情?”

    “不、不是,你这问的太突然了……”温儒被这么一问,便觉得面部发热,只得尴尬地挠挠头。

    顾塘似是赞同地点点头,便又继续低头寻找。温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顾塘这幅样子,也就闭口不言了。

    他们找了将近两天也没有翻遍这上万卷的书籍,两人都已经很疲惫了。

    “你能回想起这病的介绍大概是记在什么样的书中的吗?那书大概长什么样?”温儒累瘫在地上,脚翘在随意搭起的竹木筒书堆上,虚弱地喘着气。

    顾塘似在回忆,但转而又摇了摇头,“我记得那大概是七八年前看到的吧……不大记得清……不过那书上好像有记载很多副画,每幅画中都有个人……其他的,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很多画?竟还有人?”

    温儒总觉得这书他似乎看过,但又记不起来,脑子似乎打了个结,怎么也绕不开。有人有画?那会是什么?

    温儒急得直揉搓头发。

    “不急,会找到的……”顾塘似乎看出了温儒的焦急,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依旧埋头苦找。

    “等、等下,莫非那本书中记载的是华佗的五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