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盲
“那个……漂亮姐姐，我以后可以每天放学都来这吗？”萧湘尔显得很是害羞。
“当然可以啦！”陌尚芊自然是来者不拒，她倒也希望眼前这单纯无暇的小女孩可以帮她传承这些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位善良的女孩的。”
萧湘尔用手托着脸，认真地听着陌尚芊的故事。
陌尚芊从木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相片：“这就是那个女孩。”
相片上的女孩看似只是十几岁，相貌却算是倾国倾城，小麦色的皮肤尤显健康，只是……那双澄澈的眸子却异常空洞。
“姐姐，这女孩长得好好看啊！”萧湘尔羡慕地看着相片上与她年龄相似的女孩。
“是啊，不过……她是个瞎子。”
萧湘尔呆住了，看不见世界的话，该有多糟啊？
陌尚芊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这女孩的故事——
女孩名为尤秋笙，只是个普通人，家境贫穷却异常善良。平常时候，她总会帮助邻里乡亲干活，不论是捣米、割菜还是纺织、抽丝，样样精活和苦活她都会做。她所在的偏僻村子里，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但是，在自己家中的尤秋笙却不受家人待见，毕竟这家庭贫贱得很，尤秋笙却帮他人做事，对自家的事不管不顾，这为本就贫困且缺少人力的家庭添上了一层冰霜。她每每做完事回家，都会被她那年迈的老父亲抡起棍子不停打骂。
受尽苦头的尤秋笙很想离开这个家，但那虚弱的老父亲和那么多弟弟妹妹们需要她养活，她，不能离开……
尤秋笙倒也不是不帮自家做事，她起早贪黑，帮小的穿衣，帮老的烧饭，几乎所有家务都是她包的。而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人”不喜欢她的善良，添油加醋的骂话传了出去，但世人又怎会相信？不过是口说无凭罢了。
*
一日，尤秋笙帮助一乡民搬完粮食袋后，匆匆忙忙赶回家。不料天气突然变得异常恶劣，四起的狂风卷带着浑浊的尘土，纷纷扬扬荡流在街头。狂风扑面而来，没来得及反应的尤秋笙被猛烈的风卷倒在地。
“呃——”
浑浊中夹杂着石子的尘土飞进了她的双眼，眼前顿时一片混黑，什么都看不见，周围像是突然静了似的，荒谬无人。
“我……这是瞎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意识到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的尤秋笙抱头痛哭。
片刻后，她冷静下来，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回了家。
破败的房子屹立在光秃秃的林子边，老父亲蹲坐在门口，龟裂且粗糙的手指还在编着竹篮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尤秋笙，又低下头，认真编着竹篮。
“爹，您帮我看看我眼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吧。”
“没空！”那可恶的老父亲头也不抬。
尤秋笙转身摸进了屋，她知道父亲这暴躁脾气是天生的，怎么都改不了的。
“娘，您能帮我……”
“不能！”
尤秋笙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她扶着墙进了里屋，舀了瓢水，擦了擦眼睛和脸。可是，那脸干净了，眼前却还是黑乎乎一片。
她沉默良久，释然一笑：“天不让我眼明，那我就面对黑暗！瞎了眼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但这自我安慰显然不起作用，滚烫的泪滴依旧顺着空洞的双眼流下。
瞎了后的尤秋笙再也没出过门，家人嫌弃她不能干活，一天也只送一顿饭给她。身体越来越瘦弱的尤秋笙整日趴在床上，茫然“盯”着屋顶。
*
三年后的一个秋日。
尤秋笙安详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她“望着”夕阳，满脸享受。一蓝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温柔问道：“小姐？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嗯，可以。”尤秋笙没回头，就算回头了，她也什么都看不见……
男子坐在她身边许久，忽然开口：“你，每天都在这看夕阳吗？”
尤秋笙唇瓣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黯然神伤，孤独的背影让人心疼。片刻后，她憔悴地说道：“我是个盲人……”
男子一脸惊诧：“盲人？”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不可思议的女子，始终没想明白一个盲人为何要看夕阳。
尤秋笙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小声说：“我喜欢暖阳洒落在脸的感觉，很奇妙，也很孤独。我从前见过暖阳，我明白她的美。”
男子同情地抚摸着尤秋笙的手，瘦弱不堪的手指根根青筋凸显，尤为吓人。他低下了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对我心怀怜悯，天黑了，我该走了。”说完，尤秋笙就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
男子目送着她离开，转而消失在竹林中。
翌日，男子依旧按时出现在破屋边的石阶旁，尤秋笙依旧坐在那。但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他们什么都没说，男子试探性地握住尤秋笙的手，尤秋笙没有反抗。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寒冷的小手，无言之情洋溢出手。
第三日，男子依旧来了，尤秋笙依旧坐在那……
如此周而复始三年后，终于，一日傍晚，那男子没有出现。尤秋笙只身坐在那，莞尔一笑：“走了，走了。”
整整五年，尤秋笙都没有等来那男子，耐心被慢慢消磨，最终化为灰烬。
此后，尤秋笙不再“欣赏”夕阳了。
传闻那男子被派遣去征战沙场，丧命于刀剑之下，尸体已不见踪迹。这消息一直没有被尤秋笙知晓，她一直以为是那男子嫌她盲，误会始终没有解开……
听完这故事后，萧湘尔叹惋一声：“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陌尚芊默默放下了相片，“可惜尤秋笙没有等来那公子？”
萧湘尔摇摇头：“不是，我在可惜那么善良的姑娘，竟成了瞎子……”萧湘尔低下头，揉了揉眼，她也担心若是有一天她眼前变成漆黑一片，她该怎么做。
“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只是，不懂爱。”陌尚芊宠溺地摸了摸萧湘尔的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爱？我懂爱啊。”
“不，你不懂。但以后你就会懂了……”
萧湘尔茫然望着陌尚芊，眼前这位女人像是变了一个人……
“当然可以啦！”陌尚芊自然是来者不拒，她倒也希望眼前这单纯无暇的小女孩可以帮她传承这些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位善良的女孩的。”
萧湘尔用手托着脸，认真地听着陌尚芊的故事。
陌尚芊从木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相片：“这就是那个女孩。”
相片上的女孩看似只是十几岁，相貌却算是倾国倾城，小麦色的皮肤尤显健康，只是……那双澄澈的眸子却异常空洞。
“姐姐，这女孩长得好好看啊！”萧湘尔羡慕地看着相片上与她年龄相似的女孩。
“是啊，不过……她是个瞎子。”
萧湘尔呆住了，看不见世界的话，该有多糟啊？
陌尚芊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这女孩的故事——
女孩名为尤秋笙，只是个普通人，家境贫穷却异常善良。平常时候，她总会帮助邻里乡亲干活，不论是捣米、割菜还是纺织、抽丝，样样精活和苦活她都会做。她所在的偏僻村子里，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但是，在自己家中的尤秋笙却不受家人待见，毕竟这家庭贫贱得很，尤秋笙却帮他人做事，对自家的事不管不顾，这为本就贫困且缺少人力的家庭添上了一层冰霜。她每每做完事回家，都会被她那年迈的老父亲抡起棍子不停打骂。
受尽苦头的尤秋笙很想离开这个家，但那虚弱的老父亲和那么多弟弟妹妹们需要她养活，她，不能离开……
尤秋笙倒也不是不帮自家做事，她起早贪黑，帮小的穿衣，帮老的烧饭，几乎所有家务都是她包的。而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人”不喜欢她的善良，添油加醋的骂话传了出去，但世人又怎会相信？不过是口说无凭罢了。
*
一日，尤秋笙帮助一乡民搬完粮食袋后，匆匆忙忙赶回家。不料天气突然变得异常恶劣，四起的狂风卷带着浑浊的尘土，纷纷扬扬荡流在街头。狂风扑面而来，没来得及反应的尤秋笙被猛烈的风卷倒在地。
“呃——”
浑浊中夹杂着石子的尘土飞进了她的双眼，眼前顿时一片混黑，什么都看不见，周围像是突然静了似的，荒谬无人。
“我……这是瞎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意识到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的尤秋笙抱头痛哭。
片刻后，她冷静下来，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回了家。
破败的房子屹立在光秃秃的林子边，老父亲蹲坐在门口，龟裂且粗糙的手指还在编着竹篮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尤秋笙，又低下头，认真编着竹篮。
“爹，您帮我看看我眼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吧。”
“没空！”那可恶的老父亲头也不抬。
尤秋笙转身摸进了屋，她知道父亲这暴躁脾气是天生的，怎么都改不了的。
“娘，您能帮我……”
“不能！”
尤秋笙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她扶着墙进了里屋，舀了瓢水，擦了擦眼睛和脸。可是，那脸干净了，眼前却还是黑乎乎一片。
她沉默良久，释然一笑：“天不让我眼明，那我就面对黑暗！瞎了眼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但这自我安慰显然不起作用，滚烫的泪滴依旧顺着空洞的双眼流下。
瞎了后的尤秋笙再也没出过门，家人嫌弃她不能干活，一天也只送一顿饭给她。身体越来越瘦弱的尤秋笙整日趴在床上，茫然“盯”着屋顶。
*
三年后的一个秋日。
尤秋笙安详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她“望着”夕阳，满脸享受。一蓝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温柔问道：“小姐？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嗯，可以。”尤秋笙没回头，就算回头了，她也什么都看不见……
男子坐在她身边许久，忽然开口：“你，每天都在这看夕阳吗？”
尤秋笙唇瓣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黯然神伤，孤独的背影让人心疼。片刻后，她憔悴地说道：“我是个盲人……”
男子一脸惊诧：“盲人？”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不可思议的女子，始终没想明白一个盲人为何要看夕阳。
尤秋笙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小声说：“我喜欢暖阳洒落在脸的感觉，很奇妙，也很孤独。我从前见过暖阳，我明白她的美。”
男子同情地抚摸着尤秋笙的手，瘦弱不堪的手指根根青筋凸显，尤为吓人。他低下了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对我心怀怜悯，天黑了，我该走了。”说完，尤秋笙就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
男子目送着她离开，转而消失在竹林中。
翌日，男子依旧按时出现在破屋边的石阶旁，尤秋笙依旧坐在那。但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他们什么都没说，男子试探性地握住尤秋笙的手，尤秋笙没有反抗。温热的大手包裹着寒冷的小手，无言之情洋溢出手。
第三日，男子依旧来了，尤秋笙依旧坐在那……
如此周而复始三年后，终于，一日傍晚，那男子没有出现。尤秋笙只身坐在那，莞尔一笑：“走了，走了。”
整整五年，尤秋笙都没有等来那男子，耐心被慢慢消磨，最终化为灰烬。
此后，尤秋笙不再“欣赏”夕阳了。
传闻那男子被派遣去征战沙场，丧命于刀剑之下，尸体已不见踪迹。这消息一直没有被尤秋笙知晓，她一直以为是那男子嫌她盲，误会始终没有解开……
听完这故事后，萧湘尔叹惋一声：“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陌尚芊默默放下了相片，“可惜尤秋笙没有等来那公子？”
萧湘尔摇摇头：“不是，我在可惜那么善良的姑娘，竟成了瞎子……”萧湘尔低下头，揉了揉眼，她也担心若是有一天她眼前变成漆黑一片，她该怎么做。
“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只是，不懂爱。”陌尚芊宠溺地摸了摸萧湘尔的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爱？我懂爱啊。”
“不，你不懂。但以后你就会懂了……”
萧湘尔茫然望着陌尚芊，眼前这位女人像是变了一个人……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