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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麻雀之屋

    出了长乐酒家,林杉丢出一个小袋子给到猎狗,算是报酬。趁着夜色未晚,林杉选择速战速决,带着猎狗折返的银杏小区,这次谢长运算是长了记性,没有让她指路,不绕路的情况下,三人很快返回到张菲妍家中。

    猎狗在房间走走停停,鼻子嗅个不停,转了两圈之后,说道:“你知道我规矩的,你们先出去,我弄好了会叫你们。”

    林杉点点头,拉着谢长运便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谢长运一脸好奇的小声问道:“你刚刚给了他多少?”

    林杉满不在乎地说:“四十颗灵石。”

    谢长运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么多,你自己掏腰包啊?富婆你这么有钱,能不能包养我。”

    “这些东西都对我来说都没啥大用,这种本来也可以申请经费,但是太麻烦,难得搞。”林杉撇了谢长运一眼,不解地说:“怎么,刚刚搞来的灵石还觉得不够?要多少,我弄点给你。”

    “哈哈,我开玩笑,不用不用。”谢长运干笑了两声,看着林杉认真地表情和她身上不超过一千块的装扮。谢长运是搞懂了,这位大侠是个根本不会用钱的,吃住基本都在基地,平时几乎也没什么消费,谢长运默默为她打上了个人傻钱好骗的标签。

    “想知道刚刚我跟他说了些什么吗?”

    “还有什么,瞧你那个阴险的样子,估计他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吧。”

    “哈哈哈,算你聪明。”

    两个人在门口呆着无聊,来到小区里闲逛,林杉趁机给他八卦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历史,原来他曾经接过一个查小三的私活,最后把男方得罪死了。

    男方有点背景,并且身价颇丰,直接在小屋上发布了江湖追杀令,就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林杉通过九州楼给他挡了回去,算是救了他一命。

    散人在大景很难混,因为官方太过强势,联合世家和宗门,几乎垄断了超凡界的方方面面。各种地下业务被管控,犯罪风险又太高。所以在大景的散人超凡者要不就选择加入其中某方势力,要不就只有远走他乡,留下又不想服管的几乎都翻不起什么风浪。

    “想要威胁他很简单,之前我跟那人说,楼里还有活要派给他,算是编外人员。他只要不同意,我把撤销的话给那人一说,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不想给我帮忙,不存在的。”林杉一脸得意地笑道。

    谢长运撇了撇嘴角说:“明明还是在乎钱的,也怕被人弄,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再怎么也不用过的像现在这样吧。”

    “你为九州楼这么好进?对这些散人考核非常严,不是每个人都过得了的。”林杉懒懒地说:“当然也有些人是觉得在楼里没有自由,每个人活法不一样,管不了这么多。”

    聊着聊着,林杉感知到猎犬所在处灵力渐渐归于平静,两人回到房间门口,林杉调皮一笑,悄悄打开房门,偷看起来。

    在漆黑的房间中,猎犬双眼紧闭静静站立,按着某种旋律身体自然的摆动,房间内没有风,但是他的头发却根根向上,做着无规律的舞动。

    谢长运跟着林杉一起偷偷观看,他有种错觉,整个空间中所有的东西正在被某种意志一一排序,画面异常的诡异。

    无声的黑暗中,猎犬满头大汗,突然双手高高举起,慢慢向天聚拢,在他的双手上浮现出透明的灵气光团,在光团变到最大的时候。他忽然埋头猛地一吸,将灵气光团尽数吸入鼻中。

    猎犬的脸上浮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晕,五分钟后,他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团半透明的灵力球。

    他转头望向门外的两人,微微皱眉,疲惫地说道:“结束了,除开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所有和这间屋子近段时间关联密切生物的气都在这里,数量有点多,你们自己拿去排查吧。”

    这个潦倒的男人说完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房间,林杉接过猎犬手上的光团的,这是由特殊的灵力构成的球体,跟着气便能够找到人,案件的突破口终于来了。

    林杉坐在沙发,将手放在半透明球体上,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感知探入其中。几分钟之后,她眉头渐渐拧成一团,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谢长运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林杉睁开眼睛,看着房檐上的雀巢,纳闷地说:“奇怪,实在是太多了,根据这上面的追溯,源头竟然是这个雀巢,关联的生物全是麻雀?”

    “麻雀?”

    “没错,我仔细再感知一遍,这个雀巢也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气,把人的气息全盖住了。”林杉有些不解,再次闭上双眼。

    十分钟了还是没见林杉有什么动静,谢长运干坐着无聊,干脆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此刻已经是半夜三点,小区中一片寂静,晚风轻轻吹拂在脸上,温柔而清爽,他一时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就这样过了一会,谢长运突然心里莫名地发毛,他猛然睁开双眼,扭过头往屋内看去,无比诡异的景象让他瞳孔瞬间收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林杉依旧双眼紧闭,盘坐在沙发上,看似一切正常。不过小小的屋子里,这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麻雀,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整个屋子,少说也有数百只之多,它们不吵不闹,就这么灰不溜秋地静静站立,无数只小小黑黑的眼睛齐齐看向谢长运。

    无声的沉默被谢长运率先打断,他将头上的奥凸曼面具带好,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们这一大家子拖儿带女的来这么多干嘛?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没那么多吃的东西给你们呀。”

    于此同时他悄悄按下求援按钮,将欲念感知无声展开。他试探着向里走去,麻雀们依旧不吵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谢长运走到林杉身边,试探着拍了拍林杉肩膀:“老板醒醒啊,出了点事情,老板?杉杉?”

    “不用喊了,我想见的人是你,她这会听不见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难得的缘分,哈哈哈。”

    所有的麻雀忽然齐齐开口,声音细小而杂碎,但确实是人的声音。

    伴随着人声而来的欲念心声让谢长运如坠冰窖,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病态扭曲的欲念。

    痛,还要更多,更多的痛苦,更多,更多的苦难……

    在欲念激荡中,一只麻雀自夜色中悄然飞落,它的口中不成比例地衔着刚刚先走一步的猎犬,将半死不活的猎犬随意抛在阳台。它开始不自然地扭动,羽毛片片脱落,袖珍的身体如同充气娃娃一般在空气中快速膨胀,短短几秒钟时间,一个男性人类的身体就出现在谢长运的眼前。

    与那变态的欲念不同,男人五官颇为方正,如果不是他浑身赤裸,根本看不出一点变态的模样。他大大方方地走进屋内坐下,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情绪。他咧嘴一笑,神态平和。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余良,多余的余,善良的良。很高兴认识你,可爱的小偷先生。不过小小的通灵境,竟然可以偷走连主上都在意的东西,我很好奇,你背后的人是谁?”

    还好带上了面具,可以掩盖谢长运此时僵硬的表情。他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在林杉旁边懒懒散散地坐下,摆出丝毫不怵的姿态。

    “偷你奶奶的过期香油,说话要讲证据的,你说偷就偷?是写着那个疯婆娘的名字还是怎么样?”

    他从没有感受过如此病态激烈的欲望情绪和癫狂血腥的灵力波动,这个从麻雀身体中钻出来的男人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硬碰硬绝对是死路一条,萨姆勒告诉他的那些信息是现在最好的底牌,想要活下去,就一定不能露怯。

    余良并不在意谢长运的强势,他语气平淡地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那么讲究证据的,我接到的旨意是格杀勿论,小兄弟你知道这个格杀勿论作何解释吗?”

    “我又不是你爹,你问我干嘛?”

    说最硬气的话,挨最狠毒的打。谢长运这会已经快自暴自弃了,这个叫余良的家伙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他呼吸不畅,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这家伙如果想杀自己估计一个眼神就够了,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何必畏畏缩缩。

    余良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直看得谢长运全身发毛,他忽然哈哈笑道:“年轻人别那么紧张,带着儿童面具可不好出汗。放心吧,虽然我主对你的怨念深重,但是至少现在我不准备做你的敌人。”

    “什么儿童面具,你懂不懂潮流文化啊?还有我紧张什么,真正该紧张的是你才对。”

    余良的话让谢长运感觉到一线生机,他大大方方地掀开面具,把手伸进鼻孔里猛掏,有恃无恐的继续加注:

    “我的敌人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那个疯婆子算什么,想要知道我背后之谁,你还不够资格啊。大家出来混,东西自己看不住弄丢了,怎么能怪我偷呢?你们应该自己好好反思,人都是要成长的,不要总是把责任怪到别人身上。”

    对于谢长运嚣张的态度,余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指了指着阳台上半死不活的猎犬和沙发上闭目静坐的林杉问道:“这两人你更在乎谁?”

    在乎谁?

    什么意思?

    谢长运心中一紧,却不敢流露出具体的表情。

    “哈哈哈,逗你玩的,没必要那么紧张嘛。”

    下一秒钟余良哂然一笑,屋内的数百只麻雀忽然目露凶光,齐刷刷扑向阳台上的猎犬,往日随处可见的小鸟此刻竟然变成了最为嗜血的凶兽。

    猎犬的双眼流露出无限的绝望与惊怖,他的身体无法移动,甚至连出声也做不动,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雀鸟撕咬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往日熟悉的器官变作一块块细小的血肉。

    哪怕只是眼角的余光瞄到,谢长运也险些干呕出来,他努力控制着面部最细微的表情,不露一丝恐怖的情绪。

    不能被吓到!

    如果让他摸清自己的虚实,下场一定会比这个更惨!

    谢长运懒洋洋地掏出一大块鼻屎,随手弹出,与余良四目相对不落下风。

    “不错的反应。”余良赞扬道,他将身子前倾,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余兴节目结束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谢长运淡淡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哪来这些有的没的?”

    余良缓缓说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之前的事情我们先放一边,现在我个人单纯地想和你做笔买卖。”

    “哦?你不是疯婆子的信徒吗?和我居然还有买卖可做,有那么点意思,你说来听听。”谢长运神态越发自在悠然。

    “信仰可以带来力量,却无法影响我的意志。说实话从个人角度来说我还挺感谢你的出现。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我们的交易。

    我虽然不知道你潜伏在九州楼是想图谋什么,但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我便可以承诺短时间内苦难教会将不再找你的麻烦,这笔糊涂账会记在九州楼的头上,浑水才好摸鱼,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将道种的丢失算在九州楼头上,他难道是想借苦难教会的力量对付九州楼?所以需要有自己这个导火索。涉及到自己和林杉的生死,谢长运脑子飞速转动,这大概率就是余良愿意放过自己的原因。

    谢长运笑道:“麻烦不麻烦的,我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浑身摸鱼这个词我很喜欢。听你的口音,也是华亭本地人?”

    “华亭啊,虽然不怎么值得怀念,但确实算是本地人。”余良露出少有的缅怀神色。

    谢长运偷偷看了一眼林杉,又瞄了一眼阳台,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有名为猎犬的超凡者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麻雀吞噬殆尽。

    “第一次见到麻雀吃人吗?想不想再看一次?这儿可还有一个多余的人呐。”余良变态地笑道:“不过我感觉你有些舍不得哦。”

    被猜中心思的谢长运额头上终于冒出汗珠,他强颜欢笑道:“晚上吃太多了对身体不好,咱们赶紧商量正事吧。既然是老乡,帮你个忙也没什么,就当交个朋友。说吧,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老乡啊,是个不错的理由,那你喜欢的姑娘我就不杀了吧。”

    谢长运心中咯噔一声松了口气,比起自己的生死,他更担心林杉一些。他可以像个二愣子似的不管不顾,死了拉倒,但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身旁的林杉。

    “说回正事吧,你刚刚往外发送的消息被我拦截住了,九州楼这些手段我再了解不过。”余良指了指外面空气中一层透明的薄膜。“马上我会将结界打开,你和这个姑娘要和我打上一场。”

    “打上一场?”

    “不打这一架你也不好交差,咱们老乡不坑老乡嘛,随便玩玩就行。”

    “然后呢?你要我帮你干啥?”

    “九月九号,在华亭西边有一座废港,到时候那里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我需要你帮的忙很简单,你只需要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