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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诉冤苦 又入蛇鼠窟

    白衣人走后,莫形孤得知了和尚原是九贪长老,他刚相识王天来的时候,就耳闻过这人的名号,似乎是什么“中原三毒”之一。

    莫形孤还没来得及回忆和尚身份,就忽见老边山上火起,想必是那后金军队放火焚寨。自己的父亲、哥哥都死于女真人刀下,自然内心悲痛万分,他对着老边山方向就跪了下来:“父亲、大哥,形孤既不孝、也无能,不光不能保护你们,而且,连让你们入土为安的机会也没有,今天我对着你们的英灵发誓,不报此仇,誓不罢休!”言毕就“嘣、嘣”地一边流泪,一边磕头。

    和尚见他一直跪在地上磕头,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但自己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哀求道:“我说小英雄啊,和亡魂说话不在一时,平时想咋说咋说,我这双手都快废了,请您高升一步,拿着药来给我治治行么?”

    莫形孤假装没听见,又跪在地上叩拜了三下,才拿药来医。因为大和尚在BJ城内欺负过自己,心里并不太想管他,可又一想,今日多亏了大和尚的救命之恩,就拿着小药瓶近前说道:

    “我现在来医你,只因你刚才救了我的性命,可是BJ城你抢我宝剑,现在必须给我道歉,否则我就不帮你医治!”

    “那是那是,前些天都怪老僧一时糊涂,让鬼迷了心窍,那日多有得罪,还请小兄弟莫要见怪。”大和尚说完就又疼得“嗷、嗷”叫了起来。

    形孤一看他伤痛难忍,就起了恻隐之心,将白色小药瓶打开后闻了闻,那伤药之中似乎搀有接骨木、川断续等外伤用药,就感觉心中踏实,倒出了一些给那和尚擦上,又撕下了和尚的一片衣襟,慢慢给他包扎,和尚感叹道:

    “老衲以为这世上,除了‘云霄四神’之外,我这武艺无人可敌,哪想到人外有人,今天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莫形孤不懂武艺,也不知道何为‘云霄四神’,他现在心中萌生一想法,就是赶紧回到锦州,通知锦州守军追逃后金鞑子,这样就可为父亲报仇了。

    他又想起了逃走的龚自悠,就问到和尚:“九贪师傅,依你看这龚自悠的武艺,我要是想取他的性命,要学多久功夫?”莫形孤一边护理伤势,一边问道。

    “哦?小兄弟莫不是想为父报仇?刚才山中乱战,我不经意间看了那厮的剑法,他这套剑法虽然精妙,可老僧总觉得是拆散过后的招式,见他起初使用的几路剑法,威力虽猛,可只有进攻手段,若是用的时间长了,气力必定跟不上。后来看他内力不济,又耍出了基础招式对敌,可这几招对付几个普通士兵还行,稍稍碰到像我这样的高手,就得马上吃亏,所以,我觉得他的无常剑法,肯定所学不全!”

    “啊?就那种胡乱的情况,你还能观察的这么细微?”形孤因激动,手上使了点劲。

    “哎呦喂……慢点!慢点!”

    “要说这天下武学,贫僧不敢说是门门精通,可起码都是略知一二,我家中的武学藏书,浩如烟海!”这时他也不显手痛,居然得意了起来。

    九贪和尚所说不假,他是云南“搜神派”弟子,又是其中神季宗的宗主,这“神季宗”则专门搜罗天下武学。

    “所以,你要是想打败龚自悠,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跟我去到云南,拜入我搜神门下,让我好好的调教你一番……”

    形孤不等他说完,包好了伤口,就转身要走。

    “哎哎哎,你这是要去哪?”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猜那疗伤的神药非同一般,大师傅自行休息一番,便可走动了。我要到城中通知守军,也好赶紧追击后金兵马!不过无论如何,今次,谢过大师傅的救命大恩!”形孤弯腰鞠躬后,就走向了回家的路。

    老边山到锦州,要是走的快了,一日可到,这时候莫形孤焦急报事,脚下行的快了许多,路上也自是水米未尽。

    昼夜赶路之后,第二天清晨就进了锦州城,由于连续赶路,他觉得饥渴难耐,就先回家填饱了肚子,又把身上的无常寒玉、天山龙齿等物都放在家中,换洗衣服后,就来到了知县衙门。因形孤是当地人士,故此门前衙役没有刁难,官差禀报了知县,知县也不敢做主,又把后金的军情,禀报给了守城总兵满桂,满桂早就听闻有骑兵渡辽,这时正好形孤来报军情,就召见了他,问道:

    “你是说那几千后金骑兵,就在老边山下?”

    “回将军,正是,好像是什么二贝勒带领的,而且有一个叫刘雄才的药材商人,就是他们的内应。小的是在城内经营药铺的,也听城里的许老爷提过这人。那许老爷也死在了后金刀下,还有我爹、我哥,都在老边山上让鞑子杀死了。”说到这,形孤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莫形孤把昨日之事详述了一遍,当然没提到武林纷争,只是说自己被龚子美等人掳劫上山,恰巧又碰到后金进犯,自己幸运逃出,虎口脱险。

    满桂将军听后,觉得是这是出兵伐敌的大好时机,可是蓟辽督师袁崇焕去了广宁布防,自己现在不能擅自出兵,就对形孤道:

    “多谢小兄弟告知敌情,本将自会处理。你先行回去吧。”

    “将军应尽早出兵才是,要不那后金的人马就回辽东去了,我哥哥父亲都横死他们刀下,请将军即刻出兵杀敌!”

    “混账!国家军队,岂可擅自调动?又怎么能为你去报一己之仇?本将说过了,什么时候出兵自有主张。看你送信的份上,姑且饶你这次。”满桂话音才落,就有两名戎装军士前来,将莫形孤轰出了将军府。

    形孤失望的向药铺走去,看看街道上穿行的的路人,又看看自小走过的街道,现今自己是孤身一人,心中就觉得凄凉无奈。不知道怎地,这时候他又突然想到了王素仙,心头更是一阵难过,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家中的,在伤痛的情绪中睡了过去。

    形孤被一阵剧痛唤醒,迷糊的双眼中就看到了满屋的官差,又不知其中哪人说话:“对对,就是这小子,自小我看他长大,断不会认错。谁料到老实巴交的孩子,居然是女真人的奸细,走!速速绑他回去!”

    醒来迷糊之际,形孤就被几人五花大绑的押到了街上,附近的邻里乡亲见状后,纷纷上前围观。抓人带头的是一八字胡小个子,这人个子虽不高,可舔着个大肚子,趾高气昂的对两旁的人群喊道:“汉方道德堂家的次子暗通后金,现在由监军老爷发令,押入府衙待审,无关人员速速回避,省得波及无辜啊!”

    老百姓中,有很多锦州老户都认得形孤,尤其是药铺两旁的商贩,听到这头头道出罪行,哪个人心中也不相信,但也都避之不及。此事此刻,形孤一个劲的呼天喊地,鸣冤叫屈:“这是怎么回事?我哪里暗通后金了?我昨日才向满桂将军禀告过军情,你们定是弄错了!”

    小个子头头看他反抗乱叫,上前就是两记耳光,抽的形孤眼冒金星。就这样,他被连拖代拽的揪入了府衙。

    等到了知县衙门的堂上,就见锦州知县吴涛坐在了公堂之上,他面有无奈,神色为难。

    吴涛这个知县确实不好干,从山海关到广宁再到锦州一线,除了有辽东巡抚、辽东总督,还有负责抵抗后金的蓟辽总督。前不久,朝廷又封了一个宦官为蓟辽总监军。那总监军,又派了一位副监军到锦州城内,吴涛是处处受气,事事遇阻,今次抓来形孤审问,也是这位副监军所授意。

    吴涛坐在堂上也不问案,莫形孤则跪在堂下,一个劲儿的喊冤,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吴知县见有人进了公堂,就立刻下座相迎,来人正是副监军张春东,他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迈进了公堂。吴涛走到身边,唯唯诺诺的道:

    “监军大人可好?您所说的,通邦卖国之人已经抓到,还请大人上堂问询。下官这就退下了。”

    吴知县刚想出门,就被张春东拦了下来,:

    “吴大人莫急,你怎能这样就走?他日若是监军大人问起,你也好做个旁证!”

    “那……那,那下官就做个文案记录吧。”说完后,请了张监军坐到了堂上,自己则在右侧记录堂供。

    张春东白白胖胖,说话声音不雄不雌,走起路来臀部直晃悠,将要坐下审讯之时,就看到公案桌椅有些灰尘,他急忙捏起鼻子,“哎呦”了一声,拿出一粉色手绢,捂住了口鼻:

    “快来人呀,把这里给我重擦一边,我说吴大人,这种桌案,亏你还是坐过的呢,为何脏成这样!”

    堂下两旁的差役强忍着两腮,不敢大笑出声。有个下人将桌椅擦干净了,那宦官才肯坐下,学着平时官吏的样子,拿起惊堂木,使劲磕了一下桌子,因为用过了劲,自己憋着疼痛,就问道:

    “下跪之人报上姓名!”

    形孤报了姓名、住处后,那张监军就说:

    “哦?你就是在满桂那里,诬陷刘雄才的奸细啊!来之前,刘老爷已经给我说了,他说你和后金的二贝勒阿敏勾结,想引我锦州守军出城,而阿敏的军队,早已在老边山设好了埋伏。你行啊你,居然卖国求荣,说,后金的鞑子都许诺给你了什么好处,你竟叛国投敌!”

    形孤一直喊冤,又道:“真正的奸细是那刘雄才,他利用自身商贾的便利,每每在后金攻城之前,都先进城安排奸细,监军大人可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