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辩论
说不清，是怎样混乱的心情，莫千语跳下桌子，走出教室。
与其说是教室，她更愿意把这里想成一座牢笼。
无法敞开的窗户，挡住了自由飞翔的翅膀。
抬头看向天空，很蓝，艳羡的眼神落在鸟儿身上。
好像，只要这么看着，就能魂穿到鸟儿身上，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低头望向远方，树很高，草坪很大，人很渺小，但，还是能看到他们，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
耳边，是隔壁班级，英语老师，流利的英语口语教学声。
而身后呢？透过教室的窗户，在他们的脸上，莫千语看到了，嘲讽，不屑，失望，还有不知名的情绪。
是她错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莫千语深深吐出一口气，收拾好自己不该有的情绪。
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他人的懦弱，永远不该成为被欺负的理由，也不可能成为欺负别人的借口。”
“莫老师，你大概什么都不懂吧？想要欺负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祝青岩朝着董鸣雄挥了下手，后者就害怕的用手捂住头。
“看到了？就这种表现，很难不引起别人想要逗弄他的兴趣吧。这还不能说明，懦弱，就是原罪吗？”
看上去有理有据的观点，获得了不少同学的赞同和掌声。
“有人怕蛇，有人怕黑，大多数人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事务，也会因为害怕形成条件反射，所以，怎么可以，简单的就把条件反射归咎于懦弱呢？”
穆可盈的笑容里透露着几分悲凉。
“被骂的时候，不敢回嘴，算不算是懦弱？被打的时候，只敢求饶，不会反抗，是不是懦弱？明知道，别人要你做的是坏事，还是言听计从，叫不叫懦弱。就这样的人，只会缩在角落里，哭着说，救救我，可是，当没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就只能自己独自忍受，你敢说这不是懦弱？”
穆可盈一步步逼近莫千语，伸出自己的手，继续说道。
“就算伤害自己，也不敢对欺负她的人说不，你说这不是懦弱吗？哪怕，别人要剥开你的伤口，供别人欣赏，都只能乖乖配合别人玩这一场游戏，你不把它称作懦弱，那这些，都算什么？”
最后一句，穆可盈叫的有些歇斯底里。
在其他班级的老师过来之前，莫千语拉上的窗帘，锁上门。
此刻，她也明白，因为自己的冲动，急于求成，还是伤害到了一些人。
没有人去安慰，穆可盈，她看上去，突然变得坚不可摧，但是，莫千语知道，那不过是伪装，而已。
董鸣雄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甚至连片刻喘息都没有给她留下。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不会给你道歉，他不仅没有放过你，连你最爱的人，都没有放过，你只会躲在暗处祈祷，他不要靠近过来，却放任他去伤害，你身边的人，你还能肯定的说，懦弱没有错吗？”
他的声音越是温柔，说出的话就越是让人心疼。
莫千语还是太年轻，很多事，都不是她真正经历过的，她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她，外面的人，坚持不懈的还在敲门。
“莫老师，你们班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锁门？”
莫千语坚定的看着她的学生们。
“我们在排练舞台剧，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班上课了。我们会尽量控制音量的。”
莫千语轻轻抬起穆可盈的手，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在，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上。
穆可盈触电般甩开莫千语的手，这样的举动，让她感到反感。
“懦弱，本就是一种性格表达，它不是罪过，也无关对错。或许，那只是不够勇敢，只是无言的反抗，被人忽略了，对冷漠的失望，让人不想再说话了。”
莫千语慢慢的走近董鸣雄。
“也许，只是还没有那么强大，没能保护好所有人，也许曾经的反抗，换来了，更暴烈的对待，而让人退缩了，但，我还是会相信，守护的心，终有一天会发出绝地反击。”
狄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死我活的那一天吗？”
莫千语丢出一本书，狄晏轻松的接住。如她所愿，没有说出更狠的话。
“我知道，有人用彻底结束，来终结不幸，我认为，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地球并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停转，坏人也不会因为，你走了，就变好。”
祝青岩再一次逮到了发光的机会？
“所以，坏人永远比好人多，因为，坏人深谙好人变坏之道。”
莫千语卷起一本书，敲在祝青岩头上。
“放屁，不要打断我说话。问题的根源，其实，从来都不在，是否懦弱上，而是，被欺负的人就根本不会处理问题。”
莫千语，忽而灵光一闪，她觉得自己貌似，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她双手抓住穆可盈的肩膀。
“你说了那么多不敢，却敢伤害自己，那确实是懦弱的错，毕竟，那么多办法你不选，偏偏就懦弱的选择伤害自己，简直错的离谱。”
“家长相信我吗？老师会帮我吗？围观的人只会看笑话，最后的结果只有变本加厉，你会怎么选？”
莫千语伸出右手的食指，晃了晃。
“这个社会，做什么，都要讲求证据，不仅仅，是你身体上的伤痕，不要只告诉别人，你精神上被摧残。否则，没人相信，也很正常啊。”
穆可盈推开莫千语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冷笑道。
“说再多，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说辞。你们所有人，都是一丘之貉，只会为自己人开脱，有钱有势，你们就相信，像我们这样的穷人，活该被欺负。”
莫千语把人又拉了回来。
“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我们和父母说，被欺负的时候，我们把淤青，给别人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并不了解学校的生活，不了解你的同学，他们自然就不会立马相信你说的话，不是吗？”
“说到底，只是不相信我而已。”
“那如果，你有人证，你有物证，你有录音，他们还会不相信你吗？”
“你想知道吗？做这些有用吗？”
穆可盈冷声抛出问题。
“我告诉你，没用，他们会被金钱收买，他们会选择和解，他们会指责你没用，他们会让你忍着。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你。”
莫千语不知道，是怎样的父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也没时间，去深究这些问题。
“一条道不通，老师，学校，媒体，社会舆论，法律，都不可以吗？”
“老师代表学校，站在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那边，社会舆论，会慢慢淡忘，法律，它会告诉你，你需要监护人代理，每条道，都是死路。别再用你的天真，来看我的世界。没有人喜欢一片灰，但我只能看到灰色。”
穆可盈打开门，拉着莫千语走到走廊上。指着窗外的天。
“你看到的蓝天，我看到的是灰色，你看的自由自在的鸟儿，我看到的是，会伤人的飞禽。”
又指向窗外的树，“绿色吗？我只能看到飘落的树叶。”
莫千语看着穆可盈离开的背影，她错了，错的离谱。
穆可盈不是懦弱，她想过无数办法自救，可最后，换来了什么？
不相信，不理解，冷漠，嘲笑，变本加厉的伤害。
她逃避的不是伤害，而是这虚伪的世界，和冰冷的人群。
莫千语的意识里，那些人，只会说，不是被欺负的人错了，却绝了不提，后果。
这一刻，她也想站在穆可盈那一边，懦弱，真的是一个错。
“既然是错，我一定会让你学会坚强，不会让你继续懦弱的选择结束。”
莫千语，知道穆可盈听不见，但她还是用了自己最大的音量吼了出来。
穆可盈站在通往天台的门前，她听见了。
眼泪落下，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主角都下场了，看官离场，班级里的人，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董鸣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们看过的天。
真的，可以做到坚强面对吗？他也问自己。
祝青岩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去给我买点吃的回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有反驳，跑去了学校超市。
与其说是教室，她更愿意把这里想成一座牢笼。
无法敞开的窗户，挡住了自由飞翔的翅膀。
抬头看向天空，很蓝，艳羡的眼神落在鸟儿身上。
好像，只要这么看着，就能魂穿到鸟儿身上，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低头望向远方，树很高，草坪很大，人很渺小，但，还是能看到他们，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
耳边，是隔壁班级，英语老师，流利的英语口语教学声。
而身后呢？透过教室的窗户，在他们的脸上，莫千语看到了，嘲讽，不屑，失望，还有不知名的情绪。
是她错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莫千语深深吐出一口气，收拾好自己不该有的情绪。
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他人的懦弱，永远不该成为被欺负的理由，也不可能成为欺负别人的借口。”
“莫老师，你大概什么都不懂吧？想要欺负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祝青岩朝着董鸣雄挥了下手，后者就害怕的用手捂住头。
“看到了？就这种表现，很难不引起别人想要逗弄他的兴趣吧。这还不能说明，懦弱，就是原罪吗？”
看上去有理有据的观点，获得了不少同学的赞同和掌声。
“有人怕蛇，有人怕黑，大多数人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事务，也会因为害怕形成条件反射，所以，怎么可以，简单的就把条件反射归咎于懦弱呢？”
穆可盈的笑容里透露着几分悲凉。
“被骂的时候，不敢回嘴，算不算是懦弱？被打的时候，只敢求饶，不会反抗，是不是懦弱？明知道，别人要你做的是坏事，还是言听计从，叫不叫懦弱。就这样的人，只会缩在角落里，哭着说，救救我，可是，当没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就只能自己独自忍受，你敢说这不是懦弱？”
穆可盈一步步逼近莫千语，伸出自己的手，继续说道。
“就算伤害自己，也不敢对欺负她的人说不，你说这不是懦弱吗？哪怕，别人要剥开你的伤口，供别人欣赏，都只能乖乖配合别人玩这一场游戏，你不把它称作懦弱，那这些，都算什么？”
最后一句，穆可盈叫的有些歇斯底里。
在其他班级的老师过来之前，莫千语拉上的窗帘，锁上门。
此刻，她也明白，因为自己的冲动，急于求成，还是伤害到了一些人。
没有人去安慰，穆可盈，她看上去，突然变得坚不可摧，但是，莫千语知道，那不过是伪装，而已。
董鸣雄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甚至连片刻喘息都没有给她留下。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不会给你道歉，他不仅没有放过你，连你最爱的人，都没有放过，你只会躲在暗处祈祷，他不要靠近过来，却放任他去伤害，你身边的人，你还能肯定的说，懦弱没有错吗？”
他的声音越是温柔，说出的话就越是让人心疼。
莫千语还是太年轻，很多事，都不是她真正经历过的，她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她，外面的人，坚持不懈的还在敲门。
“莫老师，你们班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锁门？”
莫千语坚定的看着她的学生们。
“我们在排练舞台剧，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班上课了。我们会尽量控制音量的。”
莫千语轻轻抬起穆可盈的手，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在，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上。
穆可盈触电般甩开莫千语的手，这样的举动，让她感到反感。
“懦弱，本就是一种性格表达，它不是罪过，也无关对错。或许，那只是不够勇敢，只是无言的反抗，被人忽略了，对冷漠的失望，让人不想再说话了。”
莫千语慢慢的走近董鸣雄。
“也许，只是还没有那么强大，没能保护好所有人，也许曾经的反抗，换来了，更暴烈的对待，而让人退缩了，但，我还是会相信，守护的心，终有一天会发出绝地反击。”
狄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死我活的那一天吗？”
莫千语丢出一本书，狄晏轻松的接住。如她所愿，没有说出更狠的话。
“我知道，有人用彻底结束，来终结不幸，我认为，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地球并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停转，坏人也不会因为，你走了，就变好。”
祝青岩再一次逮到了发光的机会？
“所以，坏人永远比好人多，因为，坏人深谙好人变坏之道。”
莫千语卷起一本书，敲在祝青岩头上。
“放屁，不要打断我说话。问题的根源，其实，从来都不在，是否懦弱上，而是，被欺负的人就根本不会处理问题。”
莫千语，忽而灵光一闪，她觉得自己貌似，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她双手抓住穆可盈的肩膀。
“你说了那么多不敢，却敢伤害自己，那确实是懦弱的错，毕竟，那么多办法你不选，偏偏就懦弱的选择伤害自己，简直错的离谱。”
“家长相信我吗？老师会帮我吗？围观的人只会看笑话，最后的结果只有变本加厉，你会怎么选？”
莫千语伸出右手的食指，晃了晃。
“这个社会，做什么，都要讲求证据，不仅仅，是你身体上的伤痕，不要只告诉别人，你精神上被摧残。否则，没人相信，也很正常啊。”
穆可盈推开莫千语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冷笑道。
“说再多，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说辞。你们所有人，都是一丘之貉，只会为自己人开脱，有钱有势，你们就相信，像我们这样的穷人，活该被欺负。”
莫千语把人又拉了回来。
“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我们和父母说，被欺负的时候，我们把淤青，给别人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并不了解学校的生活，不了解你的同学，他们自然就不会立马相信你说的话，不是吗？”
“说到底，只是不相信我而已。”
“那如果，你有人证，你有物证，你有录音，他们还会不相信你吗？”
“你想知道吗？做这些有用吗？”
穆可盈冷声抛出问题。
“我告诉你，没用，他们会被金钱收买，他们会选择和解，他们会指责你没用，他们会让你忍着。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你。”
莫千语不知道，是怎样的父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也没时间，去深究这些问题。
“一条道不通，老师，学校，媒体，社会舆论，法律，都不可以吗？”
“老师代表学校，站在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那边，社会舆论，会慢慢淡忘，法律，它会告诉你，你需要监护人代理，每条道，都是死路。别再用你的天真，来看我的世界。没有人喜欢一片灰，但我只能看到灰色。”
穆可盈打开门，拉着莫千语走到走廊上。指着窗外的天。
“你看到的蓝天，我看到的是灰色，你看的自由自在的鸟儿，我看到的是，会伤人的飞禽。”
又指向窗外的树，“绿色吗？我只能看到飘落的树叶。”
莫千语看着穆可盈离开的背影，她错了，错的离谱。
穆可盈不是懦弱，她想过无数办法自救，可最后，换来了什么？
不相信，不理解，冷漠，嘲笑，变本加厉的伤害。
她逃避的不是伤害，而是这虚伪的世界，和冰冷的人群。
莫千语的意识里，那些人，只会说，不是被欺负的人错了，却绝了不提，后果。
这一刻，她也想站在穆可盈那一边，懦弱，真的是一个错。
“既然是错，我一定会让你学会坚强，不会让你继续懦弱的选择结束。”
莫千语，知道穆可盈听不见，但她还是用了自己最大的音量吼了出来。
穆可盈站在通往天台的门前，她听见了。
眼泪落下，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主角都下场了，看官离场，班级里的人，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董鸣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们看过的天。
真的，可以做到坚强面对吗？他也问自己。
祝青岩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去给我买点吃的回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有反驳，跑去了学校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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