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圣女现（一）

    距离玉琮最近的几人受到强光冲击是最直接的，蓝桥易也在强光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若此刻有人能够睁眼，就能发现强光下的宫殿完全暴露出来，这里根本不是宫殿，说是祭祀的法场更加合理一些。

    宫殿上方飘着朱砂染制的绸布，上面复刻着各类铭文，承重柱子上也是经文铭文相结合，大殿中间的玉鼎更像是祭坛。

    日常烛火，根本无法观看此殿全貌。

    有了刚才的强光刺激，现下四周的蜡烛更加显得幽暗。

    感觉强光散去后方勉强睁开，蓝桥易尝试睁了下眼睛，发现可以自如观物后未敢抬头，依然盯着自己的脚尖。

    此刻的她心中犹如擂鼓，测试结果不同，对她意味如何？？？？

    此时此刻的她如同小小的蚂蚁和蝼蛄一样平凡而脆弱，可以随意蹂躏和伤害。

    她想活着，她怕死，无论多么悲苦，也只想好好活着。

    曾经她见过一个勾栏院的女子因为染了脏病被赶了出来，绝望之下投河自尽，正好她在河边浆洗，完整地看到了那个女子失去生命的全过程。

    那个女子在跳下去灌了水后悔了，拼命挣扎求助，周边浆洗的成年人完全无动无衷，无人上前伸出援助之手。

    蓝桥易眼睁睁看到那个女子的动作从开始的激烈，到后面的无力，最后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

    河道管事的人来了以后，吐了口唾沫说了声晦气，搭着几根木棍子将女子身体扒到了旁边，女子犹如木偶般被人丢到了席子里，应该是浮尸荒野了吧。

    那一幕一直印刻在蓝桥易的脑海中，她害怕自己死后，自己的身体也会被别人一样裹在席子里，丢到荒野被畜生啃食。

    生命太脆弱了，不过是一呼一吸间的事。

    就在蓝桥易陷入极端害怕和恐惧的时候，众人的情绪却高昂如炙。

    老妪及那两个侍女此时的表情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也不为过，如口渴干涸的人遇到了一汪清澈泉水那般发自内心的兴奋及喜悦。

    只见她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端坐在黄金座位上的梁州王面前，伸出右手虚福了礼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发间的长尾金钗因其激动也轻微颤抖了起来，语气中毫不掩饰兴奋之情：“王，圣女已现”。

    梁州王此时未戴黄金面具，只见他身材魁梧高大，笔挺坐在黄金座位上。

    细看过去，鼻子高挺，双目狭长，眼神中有着历经世事的沧桑。

    梁州王脸色静默如水，让人看不清他心底所想，见此神迹也未露出任何诧异或惊喜的神色。

    听完老妪话后，他并未像老妪般刻意压低音量，直接朗声说道：“辛苦神谕祭司，圣女已现，计划立刻启动。”其嗓音如豺狼般低沉，听其音，便知其为人杀伐果决。

    说完起身拂袖离去，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冽的弧度，其余所有人立刻毕恭毕敬高跟了上去。

    离开前梁州王特意瞥了眼蓝桥易，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正视过眼前这群人。

    此时看那小小的人儿赤足站立在大殿中，低头不敢直视自己，小手紧紧拽着衣服的一角，汗水已经浸透了那处，眼里露出一丝不过如此的神色。

    嘴角轻微向上扬，势在必得、睥睨苍生的意味展示得淋漓尽致。